第19章 就像抄家似的
“倔勁兒?”
盛暖陽不明其意,歪着腦袋朝着前面看着,也僅僅能看到栗松岩的側臉。
栗松岩勾着嘴角,沒有說旁的。
以為他順嘴胡謅的,也就沒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不過聽到栗松岩下面的這番話,盛暖陽的內心猛地一緊。
“你這個人呀,表面看起來馬馬虎虎大大咧咧,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傻笑,其實你的內心比誰都細膩,有你的小心思,有你的上進心。”
盛暖陽聽得是愣愣的,這樣的自己,好像別人從來都沒察覺過,連父母都總是以為自己無憂無慮,沒什麼大想法大抱負,總想在荒北地混吃等死,所以他們才一個勁兒的想讓自己考大學。
“我說的對與不對?”
栗松岩轉過頭看着盛暖陽輕聲問着。
盛暖陽沒有說話,調皮的朝着栗松岩吐了吐舌頭。
車子慢悠悠的在荒北地的小路上跑着,這段時間安逸的,就像是上天把美好歲月拉長,放進這荒北地里,不過盛暖陽知道,一切皆因栗松岩。
“天吶,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過了!”
本來兩個人美美的閑談着,遠遠的就聽到刺耳的哭喊聲,這聲音不用仔細辨認,一聽就是林陽的媽媽連鳳芝。
一想到她在富寧汽車站跟自己說的那番話,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她那副醜惡的嘴臉,就是沒想到,栗松岩連問都沒問,直接把車子騎進護羊村,直奔林陽家裏。
“松岩?”
盛暖陽不由自主的抓着車座,手心開始出汗,她實在是不想再面對那個女人。
“有這等好事不看,豈不是糟蹋了,不怕,有我在。”
他怎麼知道我心裏害怕?
盛暖陽盯着栗松岩的後腦勺,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後腦勺長眼睛了,怎麼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啊。
車子停在林陽家門口,看着縣裏面的人正在從他家往外搬東西,連鳳芝坐在大門口的牆根底下,不停的拍地痛哭,這場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栗松岩和盛暖陽兩個人並排走過去,站在連鳳芝的面前。
連鳳芝緩緩抬頭,原本哭的扭曲的臉看到盛暖陽的一瞬間,眉頭緊擰在一塊,胡亂的撲騰幾下從地上站起來,周身上下儘是灰塵,她抬手指着盛暖陽,直接破口大罵。
“小浪蹄子,現在你得意了,把我們搞得家不成家,你滿意了吧。”
栗松岩把盛暖陽摟在身後,抬手就把連鳳芝指着她的那個手打下去,力度大的,光聽聲音就知道很疼。
“我栗松岩從不打女人,你最好把嘴巴放乾淨點,不然當著大傢伙的面,我保不齊也破回例。”
栗松岩的眼眸陰冷,渾身上下透着股怒意,嚇得連鳳芝趕緊收回了手,躲在牆角放聲哭嚎起來。
“我這個苦命的人兒啊,老頭子被抓進去,就欺負我這個女人,沒天理了,活不成了。”
“連鳳芝,你以為你老頭子進去了,這件事情就算完了嗎?”
聽到這句話,連鳳芝蹭的一下就竄了起來,胡亂的抹了兩把眼淚,把自己的臉抓的跟大花貓似的。
栗松岩單手摟着盛暖陽,把她護的死死地,再看連鳳芝的時候冷冷一笑:“在富寧汽車站我跟你說過的話,那是真的,你兒子騙來的大學,甭想上的舒坦。”
“你……”
連鳳芝看着栗松岩,眼神飄忽不定,隨後她轉身就跑到院子裏,拿着鐵鍬就朝着栗松岩衝過來。
“今天我和你拼了!”
連鳳芝揮着鐵鍬,邊喊邊跑,還沒等到栗松岩身邊的時候,就被一個男人硬生生的拽住,動彈不得。
“村長,你放開我,你放開我,這都沒天理了,欺負人皮欺負到我家門口了,你怎麼都不管。”
連鳳芝執拗不過,氣的原地直跺腳。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你們欺騙人家姑娘的感情,騙了人家大學名額的,這暖陽這孩子我可清楚,聽我們家大妮說,人家可是考了全縣第一啊。”
“你們活該,詐死騙錢,現在受你們的牽連,護羊村的男人再進礦里都要嚴格篩選,你們一家沒個好東西。”
“全家都活該,你們就是禍害,還上什麼大學,裝什麼君子,收拾東西滾出護羊村。”
四周村民心裏早有怒氣,趁着這個機會,大家誰也忍不住,指着連鳳芝就破口大罵起來。
盛暖陽看着他們指指點點的模樣,就想到了在跑馬村,自己一家被奚落成荒北地笑話的時候,竟不覺得她可憐。
“好了好了,大傢伙都少說兩句吧,這縣裏的幹部在裏面忙呢,這要是讓他們看到像話,咱們護羊村一向和善團結,總不能因為這個事讓人看了笑話,林家的事,政府給了公平公正的處理,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剛才的那些話,你們都給我爛在肚子裏,我要聽到誰再多說一句,我就不讓他進礦。”
說話的是護羊村的代表趙國棟,是跟跑馬村張順業一樣,是代表中的代表,荒北地的人習慣稱他們為村長,他也算是護羊村的村長,說話非常有份量。
在礦上賺錢是護羊村男人留在荒北地的唯一出路,護羊村不比跑馬村和放牛村,他們這塊沒有平整的土地,有也就是邊邊角角的山地,一年到頭收成不好,所以就直奔礦里掙錢買糧食吃。
聽到張國棟提到礦上,護羊村的人都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一句,因為要養家餬口這礦上的工作不能丟,村長剛正不阿,吐唾沫是釘,他要是真這麼說,也一定做的到。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別在這圍着了。”
張國棟擺了擺手,護羊村看熱鬧的人也都陸續的離開。
栗松岩看着裏面清點貨物的幹部們,嘴角微微一勾,和盛暖陽也沒有多待。
“他們看着怎麼像抄家的。”
盛暖陽一直想着院子裏的那些幹部,不停的從屋子裏搬東西出來。
“那筆撫恤金是他欺詐來的,全都要上收回去,他們花了多少錢,就給補多少錢,沒有錢補的,就只能用家當補,到時候給她留着鍋碗瓢盆灶台過日子,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你怎麼懂的這麼多啊?”
“書上看來的。”
聽着栗松岩的話,盛暖陽陷入了沉思中,心裏面讀大學的想法更加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