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醉的味道
沒過一會兒,花問月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混雜着江洵身上的草藥香,催生出一種更令人迷醉的味道。
是真的醉了……花問月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強打精神也沒有效用,只能身不由己地往江洵身上倒。
江洵撤下捂着花問月嘴巴的手立刻扶住她的腰身,帶着她輾轉騰挪,移步到衣櫃之後。
身形根本沒站穩,一道寒光就極速襲來,貼着花問月的臉頰劃過去。花問月昏沉沉的都能感覺到那道寒光的殺意。
“無論你是誰,把鬼女交出來。”那寒光之後,是一把沙啞蒼老的男人聲音。
“休想。”江洵冷然開口,用手緊扣住花問月的腰將她緊緊連在身邊。
“別裝什麼英雄了,你這小子,不也是垂涎那淡紅之血?”蒼老男聲暗中嘲諷,“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一人一半?”
話音未落,又是幾道寒光倏忽而來,花問月本就頭暈,被江洵帶着到處躲閃,更暈了。
“少廢話。”江洵語氣中已然帶着慍怒,另一隻手用為出鞘的劍來擋招,開始扭轉被動局勢。
“你如此護她,說無所求,誰會信?!”老男人的寒光殺招來得更兇猛。
無論江洵如何護她,花問月的左胳膊上還是被寒光所傷,傷口雖淺但也冒出了血珠。
“哎呀!浪費了!”那蒼老之聲陡然興奮起來,一道黑影終於閃現。
“獨臂翁錢雲棲?!”江洵似乎認識這個沒有右胳膊的糟老頭子。
那老頭見到花問月身上的血珠就好像餓狼看見了肉,立刻現身撲了上來。
花問月剛好也被這受傷的疼痛給刺激了,頓時從暈頭轉向中清醒過來。江洵還在為了護她拆解錢雲棲的殺招,花問月恢復了精神也開始配合江洵的動作。
終究是因為多帶了一個人,江洵也被凌亂凜冽的寒氣刮傷,受了一道真氣,吐血跪地。
“鬼女,你可不要以為這小子對你有什麼好心思,”錢雲棲惱羞成怒,“他若不是對你有非分之想,又怎麼會這樣捨命相護?!”
花問月看了看受傷的江洵,又看了看那個獨臂老翁,一時之間思緒混亂。
江洵從懷裏掏出一個什麼東西,迅速塞進嘴裏,簡單調息后又衝著錢雲棲打出一掌,伴隨一股葯香。
但這葯香和剛剛花問月在他身上聞到的味道又不一樣。
錢雲棲被這帶着葯氣的一掌給打得退了好幾步,也嗆出一口血,沉聲道:“你……你難道是……”
“走。”江洵趁機帶着花問月向窗外掠去,錢雲棲氣息不穩且像是中了剛剛葯氣之毒,追蹤不及。
鎮外,竹林。江洵落在林間,將花問月放下,又咳了幾下。
“江洵……”花問月突然大腦空白,張口就說,“你是不是也為了我的這個什麼什麼血?”
“你覺得呢?”江洵翻了個白眼,盤腿坐下,開始運氣調養。
“我覺得那老頭說的是真的,”花問月故意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來路?剛剛那股藥味,是你的毒藥暗器?”
江洵只是閉目,不理會花問月。
此刻月華如練,照映在這海海竹林之上,更添幾分凄冷與詭異。這月光就好像是一道解開詛咒的開關,花問月抬頭望月的那一刻,腦海中竟湧進許多忘川穀聖女的信息。伴隨而來的,還有山呼海嘯的真氣靈力與內功氣蘊。
但只是關於內息功法,絕世神技,而非所有記憶。
這變化來得太突然,花問月有些慌亂,但見江洵好像絲毫沒有察覺。
花問月對此人的懷疑沒有消減,幾次三番問他身份都不肯正面回答,而這一刻她內里也在混亂着,大腦機制催促着她要尋一個僻靜之地好生調整。花問月幾乎沒怎麼猶豫,屏息凝神之後,腳下步伐竟然輕如飛絮,看了一眼依舊閉目的江洵,轉頭往反方向隱去。
原來這一招,就是忘川秘術飛星逐月。
可花問月畢竟初來乍到,哪裏知道路往哪走。身法速度雖快,但完全沒方向感。
竹林里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了,花問月橫衝直撞,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多久,但好像接近竹林邊緣了。
見江洵沒有追上來,花問月反而有點放心。
剛喘一口氣,腳下風向凜然一變,花問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拉過去,往山崖邊猛衝。
“我去……這神功沒有剎車?!這能上路?!”花問月想驚叫出聲都沒機會,整個人被那股邪風帶着往深淵中栽去。
花問月不僅剎不住車,還辨不清方向,連滾帶爬地往前沖,跌跌撞撞的,感覺皮膚上出現了很多細小的傷痕。
幸虧這荒山野里的沒有人,不然可能都會像那個錢雲棲一樣,見到她的血就激動。
回想起那個表情,花問月還是要打個寒戰。
好不容易落到底了,才發現這天都快亮了。花問月深吸一口氣,看着從細密枝葉上透出的亮白天色,突然明白,這大概就是“自由”的感覺。
這被枝葉劃得破碎卻極美的破曉天空,和那些水泥鋼筋鐵皮銅牆的寫字樓上殘留的雲,是兩個世界啊。
花問月閉上眼,滿鼻子都是青草混合著泥土的淡香氣息。過了好一會兒,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疼才又蔓延開了。
“少爺,前面好像有人。”
“去看看。”
雖然聽到了聲響,可花問月捨不得睜開眼。
“少爺,好像是個乞丐模樣的人,還辨不清男女。”
……長沒長眼!
“快快救起來。”被稱為少爺的人,說話聲音異常輕柔。這大概是花問月穿越過來之後,聽到的脾氣最好的說話聲了。
“不必勞神了。”說話的人已經靠近,眼瞧着就要上手摸過來,花問月實在躺不住了,乾脆自己爬了起來,“我好得很。”
“原,原來是位姑娘……”來人有些尷尬,“姑娘,你身上有傷啊……”
“不打緊。”花問月抖了抖衣服,才想起來,這件邋遢的青衫袍子,還是江洵的。
“姑娘有禮,”聲音溫柔的人說話也真的溫溫柔柔,“身上有傷的話,若不嫌棄,可隨我回去調養一番。”
花問月抖好了衣袍上的浮塵,抬眼看去,瞧見這溫柔聲音的主人,竟戴着眼罩,坐在一把機關椅上。
莫不是因為眼盲,行動不便?出現在這種鬼地方,還跟着隨從,想必這人也有些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