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百里的出現
持府
雲夙坐在石桌前,一手執筆,手下放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冊。
明兮拿着扇子,一邊給他扇風,一邊維護人群秩序。
“不要着急,慢慢來。”
自從持府豐厚的待遇傳出去之後,來持府賣身為奴的人就忽地多出了幾倍。雲夙大體估算了一下,就這幾天差不多就有近三百人賣到了持家為奴。依照他的想法,是不需要這麼多人的,可是持盈卻說,將來地窖內需要用人,盈春會所那邊也需要大量的服務人員,還有去往東羌的商隊,都需要人。所以她是韓信用兵多多益善了。
就在大家都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持盈卻落得清閑,帶着麟兒四處閑逛。最後逛着逛着就逛到小鳳樓去了。李媽媽看到麟兒立即笑得合不攏嘴,戲謔地問:“盈丫頭,你這是哪弄來的小娃子?這麼小就帶他來這裏啟蒙?”
持盈白了她一眼,將麟兒又往懷裏藏了藏,驕傲地說:“我撿來的兒子。”
李媽媽嘖嘖怪叫:“聽說有人撿錢,沒聽說還有人能撿到兒子。要是大街上都能撿到這麼粉嫩的兒子,我天天去等着撿。”
持盈又白了她一眼,接着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唉,煩死了。”
李桂英坐到她身邊,給她倒了茶:“盈春樓的生意這麼好,你還煩啊。對了,你給我約個號,我也要找那位高人算上一卦。”
持盈趴在麟兒身上裝死。
李桂英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地問:“盈丫頭是不是因為賀蘭公子的事?我聽外面議論說他回來了,他不會是想收回宅子吧?”
持盈立即沒好氣地回答:“他想得美。”
“這孩子是他的吧?”李媽媽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這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持盈原本是想來小鳳樓躲一躲的,沒想到這李媽媽比誰都能議論。自從把兒子扔給她之後,賀蘭姿擎就再也沒出現過。其實在花神廟她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未未戳穿他,是因為她實在懶得理他了。只是沒想到,他會打出麟兒這張牌。不過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去想想,賀蘭姿擎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緊緊是為了宅子?難道她真的要把宅子還給他?
越想心情就越亂,持盈煩躁地別了李桂英,直奔自己盈春會所的賭坊聚寶莊來了。賭錢這種遊戲在這個時空似乎還未大肆興起,所以這裏的人並不多,很多人也不會玩。持盈定了一個最簡單的遊戲規則,就是猜骰子的點數,押大小,還好這裏的人學得非常快。
持盈摸出身上的碎銀子,來到了一張賭桌前,今天她決定躬親示範,好好教一教這裏的人。
“這不是持掌柜嗎?”
“掌柜的,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眾人一見持盈上桌,馬上就圍了過來。
持盈將麟兒往賭桌上一放,眾人立即嚇了一跳,紛紛問:“掌柜的你不會想賭這個孩子吧。”
持盈一怔,隨即笑道:“孩子不賭。賭銀子!一起啊!”
眾人呼啦一下就擁了過來。
然後在這時,盈春會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第一個接觸到這位不速之客的卻是聿名辰。
聿名辰已經身經百戰了,一會兒化身送子觀音,一會兒化身情感導師,此時他已經快完成每天三個名額的任務,準備腳底抹油了。然而就在這時,簾外響起了一個異常沉穩動聽的男聲:“紫微星晦,斗宿動,高人可知何意?”
神遊的聿名辰忽地就怔住了。透過薄薄的紫色紗簾,他瞥見一位滿頭銀髮的紫衣男子,男子長眉入鬢,眸光如炬。
紫微星、斗宿都跟帝王天子有關,這人問這些,難道……
“這位客官,小可只能算人運,不敢妄算國命!”聿名辰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雖知來者不善,但他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簾外人冷笑一聲,“紫微星灰暗不明主天下兵亂。斗宿妄動,彗星守房宿天下有大喪,天子將死!所謂高人連這個也不知道嗎?”
聿名辰頃刻一身冷汗。衝動地掀開簾幕,卻發現那人已不知去向。彗星守房宿,假如真有這種星象,他豈能不知?那人一定是故意的,想到這裏,一顆砰砰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但不管怎麼說,此人出現,絕對不是好事。於是,他立即去縣衙找賀蘭姿擎。可是賀蘭姿擎卻不在那。
“各位各位,今天雖然我贏得多,但是不要緊張,只要你們用心學習,馬上就會超過我的。”幾圈下來,持盈身前的銀子已經堆得跟小山似地了。贏了錢,心裏頭那些不愉快也都統統不見了。
“掌柜的,你也太欺負人了吧?”
“是啊,我們都還沒學會呢!”
眾人紛紛抗議,持盈思付半晌,豪爽地說:“既然這樣,你們今天在迎春會所的花銷全部免費,這樣可以了吧?”
“果然豪爽!”眾人這才心滿意足地準備出去。
“持掌柜既然有如此本領,不如跟在下賭一把如何?”
一抹絢麗的紫色人影當即就擋住了眾人的去路。持盈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花眼了。這一身囂張神秘的紫衫,這一頭銀色長發,難道不是東羌國師百里封玄嗎?他來這裏做什麼?
“百里——”
“持掌柜,賭還是不賭?”百里封玄那雙如電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持盈,薄唇緊閉,長眉微蹙,一手搭在腰間,而另一手則藏在身後。
持盈看着百里封玄,不知為何,她對這個男人似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畏懼。看他高不可攀的模樣,持盈就覺得口乾舌燥,有點想逃走。不過逃不是她作風。
“賭就賭。你可不要後悔。”持盈用銀子將麟兒圈好,還拍拍他的臉說:“兒子,看娘親怎麼把這個囂張的傢伙打敗。”
百里封玄這才注意到這個粉嘟嘟的小肉團,帶有幾分疑惑地問:“他……是你的孩子?”
持盈一邊整理骰子一邊說:“少廢話了。說吧,我們賭什麼?”
百里封玄思付半晌,陰鷙地說:“我想聽持掌柜的。”
持盈想了想,忽地笑問:“其實比起賭注,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百里封玄將他那華貴的紫袍輕輕展開,優雅而冷酷地在持盈面前坐下,盯着她,幽幽地說:“既然你想知道,那這一局我們就賭這個。你贏了,我就會告訴你。”
持盈有些不屑一顧,但卻又覺得他太囂張,果斷要去去他的氣焰。於是把桌子一拍,她自信地說:“好。”
“不過,你要是輸了,也必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賭局很簡單,就是猜骰子大小。
持盈盯着搖骰子的夥計,然後給他使了個眼色,奈何這小夥計好像不是很懂持盈的意思,於是還是按部就班地問:“請客觀下注。”
從始到終百里封玄都盯着持盈,持盈已經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了。
“大。”他輕啟薄唇,無比淡定從容地看着持盈,輕輕地吐出了個大字。
他的淡定嚴重影響了持盈的情緒,不過還好她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輸的。想了想,她也壓了個大。
“開!”
果然是大。持盈心裏開始打起鼓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百里封玄,只見他雙眸中像是結着萬年寒冰,空洞而冷漠地看着賭桌。
第一局他們都贏了,輸的是莊家。於是馬上開始第二局。持盈心裏已經沒底了,她剛才給夥計使眼色,是想讓他給她點暗示。但誰知這傢伙不開竅。盯着夥計的手,她潛意識覺得這次是小。於是立即就押了一個小。結果百里封玄還是不緊不慢地說:“大。”
“開!”
結果果然是大。百里封玄又贏了。
持盈冷汗涔涔。
“持掌柜,我贏了。”
“贏了又怎樣,再來。”
百里封玄默然地看着賭桌,曼斯條理地說:“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才能繼續開局。”
“你問吧。”持盈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不要問我不知道的。”
百里封玄沉吟半晌,才問:“你,真的叫持盈?”
記起當初在東羌皇宮裏的一切,持盈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她一本正經地看着百里封玄,認真地說:“我真叫持盈。跟你死去的妻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爹叫持無錯,我一生下來就住在這裏了。”
“你娘是誰?”百里封玄追問。
持盈一怔,顯然這個問題她並不知道。不過她也不知這麼容易忽悠的,“客觀,你說好的我輸了你只能問一個問題的。”
“好。”百里封玄也不執着,斂起神情坐正,繼續開局。
只是見鬼,百里封玄好像生得一雙透視眼,不管怎麼賭都是他贏。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百里封玄的問題聽起來很平常,但持盈聽來卻十分可疑。因為他問的幾乎都是她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也就是說他的問題,直指她穿越的身份。難道這個國師知道她是穿越而來的?這可不太科學啊。
“哦,一年多之前我出了一次事故,後來就失憶了。”持盈虔誠地說。
百里封玄那雙眸子忽然亮了一下,忽然追問:“一年前的什麼時候?”
“我都失憶了,又怎麼記得?”持盈察覺到他追問的東西似乎跟賀蘭姿擎有所重複。賀蘭姿擎是要救他的妻子,難道他也想救他的妻子?在玄思洞內溫故曾說,《燃燈經》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他不會也想找那個《燃燈經》吧?真是倒霉,早知道穿越不會這麼簡單,這下好了,估計她是除了溫故之外,唯一一個知道《燃燈經的》這個秘密要是傳出去,估計她連一天安穩日子都過不了了。
“最後一局。持掌柜,不如這局我們賭大一點。”
薄薄的眼皮微微垂着,映襯着明暗的光影,百里封玄整個人都顯得有幾分陰鷙。持盈吞吞口水,小心地問:“賭什麼?”
“賭你的人。”
“啊?!!”
持盈張大了嘴巴,心想你老人家這賭注還真是夠大的。
“盈兒,帶着孩子來這個地方不太好吧。”
一雙溫暖柔軟的手輕輕地搭在了持盈的肩頭,她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只見不知何時醜八怪賀蘭姿擎已經站在了她身後,一手抱着麟兒一手搭在她身上。臉上洋溢的卻是莫名其妙的微笑。持盈彆扭地躲開了他的手,冷聲道:“賀蘭公子,這裏好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有人想用卑鄙手段騙走我的娘子,就算是不該來,我也要來啊。”賀蘭姿擎沉着拉開椅子,淡定自若地在百里封玄對面坐了下來。百里封玄從始到終都沒有抬頭,連看都沒看賀蘭姿擎一眼。
“這位客官想賭一次大的,不如在下作陪。”即便是抱着孩子,即便是變得醜陋無比,也絲毫不影響賀蘭姿擎身上那囂張霸道卻又穩弱泰山的王者氣度。假如說他一團可以熔煉任何東西的火,那麼百里封玄則是可以凍結萬物的冰。冷熱相遇,水火交融,百里封玄終於抬起冷眸,輕蔑地掃了他一眼:“你說,持掌柜是你娘子?”
“沒錯,我的娘子,我的孩子。”賀蘭姿擎不顧持盈那鐵青的臉色,笑容滿滿地注視着她。
“持掌柜,是嗎?”百里封玄又轉過來問持盈。
持盈忽然有幾分惱怒,她壓住心中怒火,冷笑道:“假如你們想玩,就隨意。不要把我扯進去,因為我,不想玩了。”將骰子一丟,持盈站起來就想走。沒想到百里封玄卻一把拉住了她,看着百里封玄那隻拉着持盈的手,賀蘭姿擎臉色突變。
“持掌柜,你不能走。這裏缺一個見證人和一個主持人呢。”百里封玄冷漠地說。
持盈也回以冷笑,漠然地說:“好。我猜你們都是高手。不如我們換一種玩法。”持盈拈起一枚骰子,“不如我們猜點數。簡單粗暴好操作。”
“好。”賀蘭與百里二人竟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客觀,我們還沒說賭注呢。”賀蘭姿擎笑呵呵地追問。
百里封玄面無表情地說:“既然她是你娘子,那我的賭注不變!”
“啪!”骰子與竹筒被持盈摔得粉碎,她怒不可遏地看着兩個男人,罵道:“你們算什麼東西?賭我?簡直是開玩笑——”她雙手扶腰,笑得駭人:“就算你們是皇親國戚,是高官貴族又如何?我不稀罕,所以請你們滾出去!”
持盈的女性尊嚴被嚴重呢挑釁,新仇舊恨,她就發作了。
“來人,送客!”她一聲斷喝,十幾個手執武器的家丁便沖了進來。
“大小姐,出了什麼事?”小虎子問。
持盈氣得渾身發抖,指着賀蘭姿擎與百里封玄道:“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要以你們小姐為賭注。還不給我狠狠地打!”
持盈一聲令下,家丁們立即揮舞着木棍就沖了上去。而這時,麟兒恰到好處的嚎哭起來,持盈一下怔住了,她剛才這番竟把那小肉團忘記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嚇到他。孩子一哭,眾家丁也殺了眼,小虎子更是認出賀蘭姿擎,不禁怒問:“持姿擎,你好大膽。你都已經賣到我們持家了,還敢在這裏挑釁小姐!”
持盈一怔,下意識地看了賀蘭姿擎一眼,只見這傢伙依然滿面笑容。
“我是賣給你家小姐為奴,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只輕輕一推,小虎子就飛了出去。見小虎子挨打,眾家丁各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場面眼瞅着就要亂。持盈別的不怕就怕麟兒被嚇着,於是一跺腳,她煩躁地說:“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百里封玄一聽賀蘭姿擎賣身給持盈為奴了,那臉上的表情可是瞬息萬變啊。嘴角神經質地抽動了幾下,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賀蘭姿擎一眼。賀蘭姿擎卻是含情脈脈地看着持盈:“盈兒,你看我連姓都改隨你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回?”
持盈冷笑,面若寒冰。
“持掌柜,我要在迎春會所常住。麻煩你給我找間上房。這是定金。”百里封玄拿出一隻小小的錦囊,持盈瞥了一眼那錦囊,好傢夥裏面竟然都是金葉子。這些金葉子莫說在這裏常駐,估計都夠買下這裏了。這個百里封玄到底想幹啥?不過不管他想做什麼,只要不是對她或者迎春會所不利就行。而且他們之間還有合作關係,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能拒絕他入住迎春會所的要求。
“不過,我有個要求。”百里封玄看着持盈:“我的一日三餐,飲食起居,要持掌柜親自負責。”
我靠,給這點錢就要掌柜的親自負責,真是豈有此理!不過沒關係,有錢賺嘛!片刻之間,持盈的腦海里已經閃過了好多念頭,不過所有的念頭都是告訴她,要留下這個腰纏萬貫的傢伙,這才符合做生意的原則。
“可以。”
“不行!”賀蘭姿擎竟是無比堅決地拒絕了百里封玄的要求,“不是不能讓掌柜的照顧你,而是你不能在這住下。”
百里封玄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又掏出了一袋金葉子。然後看着持盈。
持盈將兩袋金葉子都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馬上道:“百里公子你儘管安心住下。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持盈。”
說完,拿起金葉子就走。
賀蘭姿擎粗暴地將她拉住,低吼道:“他不能住下。”
持盈的怒火再次瀕臨爆發:“你算哪根蔥?”她毫不客氣地看着賀蘭姿擎。
賀蘭姿擎先是一怔,接着竟曼斯條理地從懷中掏出一張房契來:“我現在還是房子的主人。”
持盈臉色一變,接着也笑眯眯地向衣服里掏去:“你的賣身契。你的人現在是我的,房子自然也是我的。”這算是持盈下得一盤大棋,花朝節第一次與賀蘭姿擎交鋒,她就有一種模糊預感,預感這醜男跟賀蘭姿擎或許有幾分關係。所以才以賣身為賭注,她原本打算,不管他是誰,只要賣身與她為奴,她就有了底牌。到時候就算是賀蘭姿擎膽敢來要宅子,她也有底氣。沒想到這醜男竟是賀蘭姿擎本人,那就徹底解決了宅子的問題。
賀蘭姿擎渾身無力地看着那張賣身契,頓時有種天昏地暗的感覺。
“盈兒,等一下——”
“娘親,你不要麟兒了?”
父子倆一路尾隨持盈,一直追到持府。持盈從小角門進去,轉身就要關門。可卑鄙的賀蘭姿擎竟將麟兒舉了過來。持盈生生收住準備關門的手,怒問:“你到底想怎樣?”
“能不能讓我進去說?”賀蘭姿擎低眉順眼地像個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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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兒,”賀蘭姿擎深情地注視着持盈,慢慢扯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還原他本來的面目,依舊是那張英俊逼人的臉,依舊是那雙充滿柔情的眼。他好像一絲一毫都沒變。隔着面具,持盈尚可以自持,只是一見這張熟悉的臉,她就是忍不住情緒波動起伏,甚至想大哭。
“對不起。”他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手,哀傷如同漣漪,頃刻佈滿他的黑眸。這神情,怎麼看都不像假的,但事實上就是假的。
持盈毫不客氣地甩開了他的手,嘲諷笑道:“賀蘭公子,你是跟我演戲呢?對不起?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因為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所謂的‘喜歡’啊‘想跟我在一起啊’之類的話,我從未當真。正所謂沒有期望,又哪來的失望?我持盈尚有自知之明,所以從未想高攀什麼皇親國戚,找什麼貌比潘安的郎君。我只想做點小生意,賺點小錢,找個普通人嫁了過最普通的生活。”
持盈平靜地看着賀蘭姿擎,看着他一點點變得憂傷、變得絕望。
“你是說,我說的話你從未當真?”賀蘭姿擎的神情忽然變得很怪異。好像有些怨恨,有些失望,又有些莫名的冷厲。持盈知道他性格詭譎,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不然呢?我應該當真嗎?表姐夫?”持盈逼近賀蘭姿擎,一字一頓地問。
賀蘭姿擎忽地笑了,“表姐夫?盈兒你還在為我娶你表姐的事生氣?莫雲只不過是個意外。而這意外卻是因你而起啊盈兒。”
持盈聽了這番話簡直要氣炸了,見過不要臉的她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她娶了別人,還把責任推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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