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讓人反胃的狗糧
王安石甚至認為,“劉子瑾不訓斥該員,反至副署菶,簡直是兒戲!天下官吏若皆如此,朝廷還如何治理天下?難不成中書門下,還要去梳理某縣邊郊巡檢的摺子么!”
“介甫,息怒,這不是劉子瑾呈到樞密院的文書啊。“曾公亮卻就在旁邊勸阻他。
劉瑜又不是往樞密院這麼遞東西,人家是用自己有專一報發御前文字的權限,把這東西遞給皇帝的,走的不是政府的行政路子,所以後帝要是因此生氣,要整治劉瑜,那是另一回事,要是皇帝覺得沒問題,那不就得了?王安石有什麼好憤怒的?
被曾公亮這麼一提,王安石想起自己這麼做,是過份了,連忙起來跟皇帝道歉。
“不必多禮,只是訓斥就不必了吧,聯說說他便是。”大宋的皇帝,用朕自稱的時候,並不算太多。一般這麼開口,那這事也基本就是定了下來了。相權再大,有包龍圖噴皇帝一臉唾沫星子的,但也不可能限制皇帝自由吧?
至少皇帝對於寫信給他的劉瑜,要怎麼處置,不是宰執這邊該干涉的事了。
所以王安石倒也沒有堅持下去。
不過在回府之後,他卻就叫了王元澤過來:“劉子瑾倒是生財有術,之前搞了陝棉出來,現時去了一番夏、遼,竟又謀劃得遼人送來良馬千匹。元澤吾兒,你怎生看?”
王元澤輕咳了幾聲,就算按着劉瑜所說的,沒事多走動,他身體也仍然是不太好了的,喘了好幾息才消停下來:“父親,這其中,子瑾也不是憑白無故得來的,難不成,真的一點本錢不用,就能謀得良馬千匹?這便是孩童也知道不可能啊,劉子瑾在這中間付出的,只怕遠遠不止千匹馬的代價,才能讓遼人,給他運過來這沒有經過閹割的良馬啊!”
王安石掃了他兒子一眼,卻笑了起來:“怎麼?你竟擔心為父會跟他算這千匹馬的帳?還是擔心朝廷會要他上繳?何至如斯,當真荒唐!為父是以為,劉子瑾於經濟之道,如此造詣,若是邊關事了,可以讓他入朝,到計司這邊來,到時便是一員得力之人,國家之幸啊!”
王元澤聽着,方才吐出一口氣來。
無論如何,他總算沒有對不起他的朋友,他總是覺得自己虧欠劉瑜許多,他不想再有什麼內心的愧疚了。
劉瑜並不知道這個小小的插曲。
所以他也無從去揣摩,王安石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而他當然也不知道,有一道旨意送到了他在京兆府的家裏,主要的內容就是皇帝給了是瑜一個“賜帶御器械”的職事,簡單的說,劉瑜多了一個類似於大內侍衛的身份,
可惜他對此也同樣的一無所知。
“劉兄還請準備一下。明日陪我一同到西京訪友。”這是蕭節帥派下人送來的口中信。
劉瑜聽着,當然不會認為,蕭節度使真是要他劉某人陪着去訪問什麼朋友了。
毫無疑問,人家是給了千匹良馬的預付之後,現在要求劉瑜兌現自己價值的時候了。
或者說,要開始讓劉瑜背鍋的時候了。
劉瑜很爽快就應了下來,又讓赤滾滾給了那節帥府下人賞錢。
收了千匹良馬的預付,劉瑜遠遠要比之前好說話無數倍。
以至於第二日蕭節帥和他一起出行時,都提起過這問題。
“宋遼其實敵國,為了五千良馬,我可以專程過來,為蕭娘娘謀划宮斗,節帥如何會以為,拿到好處的話,仍舊要堅持什麼名士派頭?何況,我從來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名士。”劉瑜說得很坦然,倒是讓蕭節帥一時絕倒。
“遼國西京,有什麼好吃的嗎?”仙兒在遠離了劉家的人等,甚至她的兒子的情況下,伴在劉瑜的身邊,她似乎又回到自己的青春歲月,事實上,她哪怕到現在,也仍不到二十歲,只是這個時代,在用無數的枷鎖,壓迫着她成熟起來罷了,而在劉瑜身邊,她便可以脫去這一切的枷鎖。
包括她的兒子,每每看着她的兒子,就會有一種身為人母的自覺,讓她不敢放任自己,讓她努力向著這個時代,母親的形象去靠攏。
“西京到底有什麼好吃的?”她再次地發問,這讓蕭節帥有點接不上話,他並不是一個只會領兵打仗的武人,遼國的漢化程度是非常嚴重的了。蕭節帥這些蕭氏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從小就讀過書的,硬要依着格律,填幾首小令的長短句之類的,多高的意境不見得,但合乎平仄也是沒有問題。並不是目不識丁的武夫。
但他真的有些尷尬,因為這個問題,在半個時辰里,他回答過仙兒十一次。
而每一次仙兒都會說:“嗯,這有什麼新鮮的?大宋徐州有啊。”、“在汴京早就吃細膩了。”、“這菜奴奴也會做,真的真的,奴奴做得極好的,當時太白樓的廚房,都說奴奴做這菜的本事,可以當個廚房師傅不成問題了,可惜,一個酒樓不能只賣一道菜。”、“這不就是肉餅嗎,有什麼好吃的?”、“那還不如竹筒飯呢?對了,你們這西京沒有糖醋魚吧?嗯,你有空得去汴京試試!”
如果是別人家的小妾,蕭節帥早就不耐煩理會她了,就算是他自己的侍妾,只怕早也被他訓斥:“閉嘴!”
可劉瑜就在仙兒身邊,哪怕騎在邊上,他也不時伸手輕握着仙兒的手,與她含情脈脈的對望,如是月上梢頭的男女,讓蕭節帥實在拉不下臉去訓斥仙兒,這讓他覺得很痛苦,而這個時候,劉瑜終於開口了,而他說的話,蕭節帥聽着,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仙兒乖,少爺一會想一道菜出來給你吃,嗯,你一定沒吃過,我保證!”
蕭節帥感覺自己快要吐了。
在他的認知里,養女兒也不可能寵到這程度,何況是一個生過孩子的小妾?
總之,他對劉瑜的行為,覺得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