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過去(一)

第 145 章 過去(一)

轉眼間,衛以惜就已經被腳上那東西拖到了門口。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門框,手指都嵌入了石頭裏,這才停止了被拽的勢頭。

但顯然那東西也不打算罷休,感受到阻力,它的力道越發大了起來,像是一隻急待進食的猛獸一般,不耐煩獵物臨死前的掙扎。

衛以惜的掙扎只延緩了一息的時間,甚至都沒等到俠客到來,他手中的石頭就被他硬生生捏碎了,失去了憑附,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的東西了,眨眼就被拖進了深不可測的黑暗中。

恍惚中,看到了俠客瘋了一樣衝過來的身影,他的臉色慘白到了不正常的地步,瞳孔緊縮成一個黑點,露出大片翠綠的虹膜,彷彿正面臨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突發事故,衛以惜自顧不暇,沒有人發現蠍子身上的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熄滅,它經歷過這死亡的威脅,恨意直勾勾的宣洩向那個一直在耍他的罪魁禍首。

由於俠客太過焦急而露出了破綻,正巧被蠍子所捕捉到,它鬼魅的身影不知何時移動到了俠客背後,尖銳的泛着冷光的鉗子對準毫無防備的獵物的背部,一撲而上。

時間彷彿被什麼東西阻塞了一般變得格外緩慢。

在視野中,唯一明亮的方向只有俠客驚慌失色的面龐,竭力伸出卻徒勞無功的手,以及即將降落在他背後的猙獰的巨蠍怪物。

在艾凡的呼喊下,俠客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微微扭過頭,怪物已然到了他的面前,龐大沉重的身軀重重壓在他的身上,尖銳的肢體刺穿血肉,把他像破布一樣訂在地面,血液染紅地面。

再接着,蠍子高高舉起它的巨鉗,鋸齒狀的鋒利甲刃毫不留情的刺向獵物脆弱的脖頸。

衛以惜瞳孔緊縮着,拚命想要掙脫出去救俠客,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唯有腳腕上的束縛越來越緊。

在巨鉗墜落的那瞬間,石門哐當一聲關閉,隔絕了眼前的一切。

大腦嗡嗡作響,彷彿被覆上了一層薄膜,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讓人覺得一切都真假難測,接着額頭傳開一陣痛楚,大概是磕到哪裏了,意識陷入昏沉。

……

再醒來時,居然看到了久違的一個地方。

那是他很久以前的卧室,簡潔到空無一物,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具以及傢具,宛如剛準備入住的旅館,素色的床單,素色的被罩,素色的沙發,不沾染生活的氣息,乾淨的過了頭。

只是這個地方應該已經被火燒完了才對,他還親眼去看過,只剩下了黑色的殘渣,怎麼會出現一模一樣的佈置呢?

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開始回憶這裏是哪,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伴隨着回憶的開始,他猛地想起他被拖入石門裏,俠客被巨蠍釘在地上、生死未卜的狀況。

他一下子從床鋪上驚坐起來,臉色蒼白。

阿古怎麼樣了!?艾凡有沒有救他?不行,他必須要趕緊回去找他。

正匆匆打算起身,房門突然被叩響。

他心頭一緊,後知後覺想起這裏應該是門內,他被拖進來后就昏了過去,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既然這個地方有人對他們心懷敵意,說不定哪裏就會暗藏殺機,必須要提高警惕,只好壓低聲音問,「誰?」

「是我,少爺,到時間了,烈莉小姐正等着你呢。」

衛以惜一怔,烈莉?為什麼會提到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心懷疑惑的起身,他恰巧站到了鏡子前。

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眉間還帶着一絲未脫的稚氣。

宛如一下子穿越回到了五年前。

衛以惜睜大眼睛,詫異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顯然觸感真實,不是假的。他獃獃的站在鏡子前一時回不過神。

門外人靜候良久沒等到迴音,再次敲門,「少爺?」

衛以惜猛地驚醒,他僵硬回道,「知道了,你先走吧。」

「是。」腳步聲離去。

衛以惜再次坐回床上,一動不動的靜靜的思考了一會,然後起身離開房間。

他沒有走向既定的路線,而是反常的逆着走,邊走還邊把目所能及的所有房間的門都打開了。

沒有任何異變發生。

衛以惜握緊最後打開的門的門把手,指尖微微泛白。

果然不會這麼讓他輕易回去。

究竟怎樣才能回去?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

「哥哥?」一道熟悉而又稚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突然彷彿有什麼東西碎掉了,這個世界的聲音與顏色開始變得清晰明朗起來。

衛以惜緩緩的扭過頭看去。

碧綠的眸子彷彿是春天到來后新生的嫩芽,柔軟而又生機勃勃,沒有沾染上任何的陰沉晦暗,其中隱隱帶着對親近之人特有的孺慕欣喜,就那麼直直的看進衛以惜的心裏。

十二歲的俠客微微歪頭,「怎麼了?在找什麼嗎?」

還沒等衛以惜回應,他就微微眯起了眼,笑意盈盈的自薦道,「要我幫你嗎?」

衛以惜沒有說話,就那樣直直的看着他。

俠客愣了愣,「?」

衛以惜走近他,緩緩的抬起手,彷彿在猶豫着,又彷彿在等待着,動作異常緩慢,最後慢慢的壓在了柔順的金髮上。

俠客在這個過程中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乖巧的等待着,當手掌溫暖的溫度傳達到了頭皮時,舒適的眯了眯眼,還不自覺的用頭輕輕蹭了蹭衛以惜的手心。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微微瘙癢的觸感,衛以惜柔軟了眼角,手輕輕的撫摸了小腦殼兩下。

「沒事,不用了。」

俠客眨眨眼,「哦。」

衛以惜轉過身,跟俠客並肩走向客廳,在不易察覺的時刻,默默掩去了眼底一絲淡淡的惆悵。

逝去的終將會逝去,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在即將拐彎的當口,迎面而來一道纖細靚麗的紅影。

「以惜哥哥。」眉眼如畫的少女在見到心上人時,臉上頓時覆上一層薄紅,映襯在白皙的肌膚下格外惹人憐愛。

似乎對於出現在這裏有些心虛,她有些手足無措的解釋道,「我……我是見你到了約定時間沒有來,所以……所以就想來看看你在做什麼,我正好也閑的沒事做,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最後的聲音細如蚊吶,「還有,明天就是我們的訂婚儀式了,我有點緊張……」

說完,有些害怕被責怪的偷偷瞟着衛以惜。

沒想到烈莉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衛以惜正驚訝着,但隨着最後那一句話飄進他的耳朵,他渾身猛地一抖,剛恢復的冷靜像是滴入了熱油一般再次沸騰起來。

訂婚儀式?

明天?

心宛如一下子掉進了無底的深淵。

也就是說,這個時間點正好是……

衛以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手足無措的慌亂。

二人對話期間俠客一直沉默着,他第一時間發現了衛以惜的異狀,偷偷拉了拉衛以惜的胳膊,「哥哥,你怎麼了?」

衛以惜回神,掩飾性揉了揉額角,接着看向俠客,想起那一天他突然消失,沒有出現的情形。

他問俠客,「你明天來嗎?」

俠客的身體在被問及這個問題時閃過一抹不自然的僵硬,「當……當然。」

看出俠客的不對勁,衛以惜沉了沉眸,用絕對的口氣道,「你一定要來。」

他這次必須要留在烈莉這裏,以免後續最糟糕的情況發生,為此,他也必須要保證俠客的行蹤。

俠客怔愣一下,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哥哥居然用這麼嚴肅的命令讓他強制參加,絲毫不顧及他願不願意,心裏猛地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湧上,連帶舌尖都發苦。

沒有選擇權的他垂着頭,掩飾掉心底的失望,應下了。

烈莉本就對俠客沒有好感,所以他來不來對她來說根本無所謂,反倒是眼不見為凈更好。只是現在聽到衛以惜這麼正經的命令俠客來見證,她突然感受到了衛以惜對於儀式的看重,心底彷彿有顆糖被融化開了一樣,美滋滋的。

她想,也對,正好讓俠客親眼看清楚,以惜哥哥以後就是我的了,他再也別想霸佔了,嘻嘻。

三個人各懷心事,一心想着即將來臨的訂婚儀式。

……

然而第二天,俠客依舊不見身影。

衛以惜到處都找遍了,依舊找不到,渾身上下冰涼一片。

該逃不過的終究還是逃不過嗎?

他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掉了所有應酬,把必要的禮儀準備交給管家,自己一個人坐在床頭髮呆。

「以惜哥哥,你在嗎?」輕柔的,充滿擔憂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門沒有關。

烈莉擰開門把手,輕輕的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臉色不太對勁的衛以惜。

烈莉扒着門框,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吃點葯?或許就會好受些。」

還沒等衛以惜回答,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衛以惜心裏一沉。

管家面色蒼白,聲音顫抖道,「少爺,不好了,俠客少爺他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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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同之弟弟長大為什麼突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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