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清理。
幾日後。
不出所料,在敵方的最後一人聚齊后,俠客送給了他們一份份量十足的「驚喜」。
這份「驚喜」始料未及,令他們手足無措,死傷者達到了半數,位於爆炸中心的幾個念能力者雖然最後一秒反應過來了,但奈何為時已晚,個個受傷嚴重,只勉強保護住了性命。
唯有那名叫做「薩科」的中年人,從一開始就警戒四周,且離中心稍遠,所以只是受到輕微擦傷和少許燒傷的程度。
即便如此也省了對付雜魚的力氣,兩人專註於二對一,在配合之下很快就把對方逼進了絕路,最後俠客一記割破了他的喉管,了結了他。
然而就在兩人各自處理剩餘的活口時,薩科的屍體卻突然動了。
此時的衛以離他不過半米的距離,被突如其來的噴濺式血液打糊了視野,同時感受到一股凌厲的寒意直逼身前。
薩科憑藉意志力強撐着一口氣等到了敵人的靠近,拼盡最後的力氣,狠辣的用出念刀貫穿了自己的身體,鋒利的刀刃輕易劈開了他的身體,直捅身後的人的要害。
刺進血肉的噗嗤聲聽起來格外清晰,大量的血液飛濺出來,再次映紅了衛以惜模糊的視野。
這不是他的血。
俠客在千鈞一髮之際衝上去推開了衛以惜,但他自己卻因為位置不佳,被這自殺式襲擊幾乎砍掉了整個左胳膊,只剩薄薄的一絲肉皮連着,堪堪吊在身側。
衛以惜臉色煞白的喊到,「阿古!」
「……我沒事,哥哥。」俠客強忍着不痛呼出生,捂着左肩半跪在地,故作輕鬆的給衛以惜報平。
血如同小溪般源源不斷從斷臂口流出,他咬着牙,大量失血產生了嚴重的眩暈感,眼前也一陣陣發黑。
衛以惜迅速擦掉臉上的血跡,忍着異物入眼的刺痛感,立刻上前,撕掉袖子想要給俠客做包紮止血。
當他的視線觸及傷口時,呼吸猛地一滯。
俠客自然也看到了,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蒼白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
衛以惜繃著臉,將袖子撕成條狀,一圈圈緊緊纏繞在俠客肩膀上來阻止血液的泵出,但是胳膊上有動脈,血根本就止不住,伴隨着心臟的跳動不停溢出,很快就打濕了裹在傷口上的布料。
於是他又把另一半袖子撕下裹上,可是效果依舊不佳,必須要在傷口上抹上止血的藥物才行。
衛以惜正苦思冥想哪裏能夠找到止血效果好的藥物時,俠客虛弱的道,「哥哥,你還記得以前沒進家族時的住址嗎?在那裏我藏了些葯。」
衛以惜微微一愣,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本以為那個地方早就塌了,沒想到俠客居然還一直維護着。
俠客以為他不記得了,於是道,「不記得的話,我來帶路吧。」
見俠客打算強撐着站起來,卻因為無力手腳發軟跌回去,衛以惜皺眉,「不行,我來。」
由於背着的姿勢有可能會進一步撕裂傷口,所以衛以惜最終只能採取抱着的姿勢,一手固定住俠客受傷的手臂跟腰,另一隻手撐着俠客的雙腿,俠客則用沒受傷的另一隻手緊緊環抱着衛以惜的脖頸。
「我還記得。」
再三確保這個姿勢穩固后,衛以惜沉着臉一路狂奔,同時還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不過於顛簸。
俠客默默的縮在衛以惜懷裏,大概是太過疼痛,除了問方向回答外也沒有多餘的對話,從這個角度,衛以惜只能看到他緊咬着下唇及蒼白的側臉。
不久到了目標的地方,衛以惜一看,那個原本有着個破布擋着的洞口居然多了一個門,上面還落了鎖,不禁有些驚異。
俠客在手機上按了幾下,一把鑰匙彈出來,他遞給衛以惜開鎖。
入眼就是四處密封的金屬色鐵板,不留一絲縫隙的圍成了一個約四十平米的空間,跟以前純粹木板撐起來的空間相比,結實又安全,裏面各種各樣的零件書籍雜亂的放了一地,造成視覺上比較狹窄,但卻卻實實是他們之前三個人一起生活時的好幾倍,這個改造矚實驚呆了衛以惜。
「什麼時候……」衛以惜喃喃道。
俠客有些遺憾道,「很久以前就在改造了,只是……沒能來得及告訴你。」
雖然衛以惜把他接到了卡加家族的府邸住,但他只當那是個暫住的地方而已,沒有打算把那當作自己的歸宿,所以他在有能力后,就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再建了這個地方,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只是沒能來得及告訴衛以惜。
衛以惜沉默了片刻,接着抱着俠客清理出一片地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倚靠在牆壁上,順着所說的地方去找止血藥。
在把藥粉撒上,再重新綁好乾凈的繃帶,雖然傷口依舊滲出大片血痕,但好歹不是之前順着布料流淌滴下的狀態了,觀察到血的流量明顯減少后,衛以惜鬆了口氣。
但是隨即想到一個沉重的事實,俠客的左手大概保不住了,骨頭被完全砍斷了,只剩下肉皮還連在一起,再怎麼也癒合不了。他的面色不免又陰沉起來。
俠客明白他的所想,輕笑道,「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的手還有救。」
衛以惜驚詫的抬頭看他,臉上寫滿了「怎麼救?」,黑眸微微閃爍,帶着些許期待和不安,生怕俠客只是開玩笑。
「我有十分值得依賴的夥伴呢~」俠客愉悅的晃了晃手機,接着按通了一個號碼。
「喂?我這裏有單生意,你現在能過來流星街一趟嗎?」
「恩,那你到了再聯繫我。」短短几句話過後,事情似乎就已經在電話中談好了。
「她說過兩天到。」俠客摁斷通話,「到時候會把我的胳膊縫上。」
「恩。」衛以惜這下才徹底放下了心,然後去找這兩天替換用的繃帶。
而俠客則是不知道在想什麼,打完電話后一直盯着手機,沒有在玩遊戲,也沒有瀏覽信息,只是單純的盯着手機發獃。◥..▃▂
在衛以惜思考這兩天要是住在這裏是不是該收拾一下這滿地的零件后,忽然聽到一聲詢問。
「那個,哥哥,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俠客的脆綠色眼眸直直的看着衛以惜,帶着不容否認的氣勢。
「……問吧。」如他所料,衛以惜沒有拒絕。
「雖然之前已經問過一次了,但那是在你沒恢復記憶對我有所警戒的情況下回答的,怕你反感所以我才沒有追問細節,現在我想重新再問一次……」
俠客的表情嚴肅,認真道,「你究竟是怎麼復活的?」
「是真的完全復活□□靈魂,還是只是在某種苛刻條件下的特殊保命能力?」說到這俠客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畢竟當時我連哥哥的屍體都沒能保住,所以也不清楚具體的細節。」
俠客的目光犀利的看向衛以惜的左手,具體來說是聚集在某一根特定的手指上,他下意識的拿出脖頸上的吊墜,不意外摸到了熟悉的觸感,斂眸道,「我比較希望後者呢……畢竟死而復生實在是違背常理。」
這件理所當然的事,在一次次尋找復生道具又一次次失望的無數經驗下,深刻的刻在了他的心底。
「我不知道。」衛以惜低下頭,緩緩道,「我最後的印象只停留在被刺的那一刻,然後就是醒來的時候,具體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良久的沉默后,俠客道,「那你究竟是原原本本的哥哥,還是只是一個被輸入記憶的複製體,這個答案也不能得知了啊。」
聽到「複製體」三個字,衛以惜睜大了眼睛,從來沒有想到還會有這種可能。
「呵,」俠客看他受驚嚇的模樣愉快的笑了,「開玩笑的,對我而言,你只要是我的印象里的哥哥就足夠了。」
「我……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衛以惜視線有些游移。
「不考慮才是正確的,」俠客意味深長的道,「這個問題,若是一旦陷進去,只會自己崩潰而已,百害而無一利,無關知不知道,單純的面對相信自己就好。」
「還有一個問題。」俠客再次提出。
「恢復記憶前你不是說要去一個地方嗎?即使是現在,你也依舊要去嗎?」
是在說去古墓的事情。衛以惜點了點頭。
「這次我能一起去嗎?」
「……」
俠客目光幽深起來,「那裏有什麼?為什麼不能讓我跟去?哥哥難道不只是單純的追查復活的原因嗎?」
一連三個問題令衛以惜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行動已經被懷疑了,相處多年的經驗使得衛以惜清楚的知道,被俠客懷疑的東西,一定會被他追查到底,阻止也沒有用,只會無端令他更加懷疑,所以肯定已經甩不開了。
而且,若是能夠離開,他怎麼也要跟俠客說聲再見。
基於以上,一起去似乎是最好的選擇,衛以惜輕嘆了一聲,妥協道,「那一起去吧。」
俠客燦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