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葯怪

第16章 葯怪

蒙白羽白天跟男孩築基,晚上與白髮老者練氣,不知不覺幾個月時間過去了,雖不能把體內的二股異力合二為一,但身體已漸漸有所好轉,修為也有了顯著提升。

這日,蒙白羽正獨自一人在後山練劍,正練到緊要處,周圍突然狂風大作,樹木搖曳,群鳥驚起,無數樹葉利劍般向他襲來。蒙白羽覺到有東西襲向自己,手中劍鋒一轉,出手成招,把襲來的樹葉片片斬落於地。

“好,短短數月,就能出手成招,果然不是池中之物。”這時,一個怪模怪樣的人跳了出來。

見了那人,蒙白羽嚇了一跳,只見來人手中拿着個黑乎乎的鐵杵,臉上長着密密麻麻的紅疹,那些紅疹彷彿只要一觸碰就會流出濃來。

“你是?”蒙白羽問。

“我是葯怪。”怪人答道,“你師傅呢?”

“原是葯怪前輩,你問我師傅做甚?”

“你這小子,還怕我吃了你師傅不成?”葯怪怒道,“你不說,我自己去找。”

葯怪說著,用一雙怪眼上下打量着蒙白羽,卻並不離去。

蒙白羽被這種眼神盯得極為不適,只覺盯着自己的眼睛不是怪物,而自己反倒成了怪物。蒙白羽心中有點發毛,也有點發虛,只想儘快逃離這種眼神。

“前輩這般看着我,看得我好不自在。”

“你道我想看嗎?要不是你師傅請我來,我才懶得看你這個病秧子。”葯怪說著,突然舉起手中的鐵杵襲向蒙白羽。

蒙白羽一驚,連連往後退了幾步,見那鐵杵襲到,只好舉起手中短劍迎接。

“當”,鐵杵和短劍還未觸碰,一道白光,一道青光已交織在一起,那兩道光碰到一起之時,發出了震耳欲聾之聲。蒙白羽只覺全身一陣發麻,手中短劍幾欲掉落,眼前頓時出現無數星星。

“好傢夥。”葯怪退到數丈開外,“再來。”

聽到葯怪說還要再來,蒙白羽心中叫苦連連,一招自己就已招架不住,如是再來第二招,那將如何是好。正在這時,只聽師傅的聲音傳來:“哈哈哈,師弟別來無恙,你還是那麼急性子。不過跟一個小子計較,不覺得害臊嗎?”

“師傅。”蒙白羽見來了救星,高興道。

“你這白毛老怪,撿了這麼大的便宜,我得把他毀了。”葯怪轉眼瞪了白髮老者一眼。

“師弟,你的臉如何變得這般難看?”

“還不是為了你這徒弟。”葯怪怒道。

“師弟,既然到了,我們先去喝兩杯再細聊。”白髮老者沒說完,就上前拉了葯怪的手往回走,“徒兒你也跟來吧。”

葯怪跟白髮老者走後,蒙白羽才輕輕的跟在後面,但那腳步卻輕如貓步,彷彿是怕弄出了聲音,被前面的葯怪聽見了會調轉頭來再把自己暴揍一頓。

回到院內,男孩已備好茶在院中央的石桌等候。三人走到石桌前,男孩開口說道:“見過師叔。”

葯怪聽了哈哈笑道:“還是你有禮貌,不像你師弟,見了我不打招呼也就罷了,還跟我動起手來。”

“我這師弟腦袋不好使,師叔莫跟他一般見識。”男孩道。

“這麼說不怕他揍你嗎?”葯怪伸手摸了摸男孩的頭。

“不怕,他現在還打我不過。”男孩俏皮道,“等他能打過我了,我就不說了。”

葯怪聽后,又是一陣大笑。

蒙白羽瞪了男孩一眼:“小師兄,這石凳何時加的?”

“知道師叔要來,剛加的,你問這幹嘛,還想顯示一下本領嗎?”男孩道,“以後叫大師兄。”

“好,大師兄。”

“呃,師弟乖。作為師弟,你應該倒茶。”男孩把手中的茶盅遞到蒙白羽面前。

蒙白羽接了茶盅,小心翼翼地為白髮老者和葯怪斟茶。

“真是不一般,接了我一杵,竟然面不改色,手連抖都不抖一下。”葯怪看着蒙白羽道。

“誰說不抖的,晚輩要不屏住了呼吸,恐怕已是滿桌茶水了。”蒙白羽道。

斟好茶,蒙白羽舉了一杯遞到葯怪面前道:“見過師叔。”

“好,好!”葯怪笑道,“果然是一顆好苗。”

“師叔謬讚了,晚輩只是一病患之軀。”

“這倒也是。”葯怪接過蒙白羽手中的茶杯,說道。

“師弟,我信中所說,你可好好參詳了?”白髮老者問。

“看了,很棘手,我這臉就是因食了剛煉的丹藥所致。”

“多謝師弟親自試藥。”

“道謝就不用了,我只是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我感謝師弟來陪我喝茶總行吧。”

“那自然是要謝的,不過我更喜歡喝酒。”葯怪把手中的茶一口喝了,“喝茶如鵝行鴨步般,受不了,受不了。”

“喝酒可以,但需辦了正事。”

“那現在就辦。”葯怪迫不及待的說。

“白羽徒兒,把你的手給師叔看看。”白髮老者對蒙白羽道。

“是。”蒙白羽坐了下來,把手臂平放於石桌上。

葯怪把了蒙白羽的脈,臉色凝重起來:“脈象平穩,然而卻暗藏殺機。”

“還有救嗎?”蒙白羽問道。

“你想不想死?”葯怪問。

“不想。”蒙白羽答道。

“既然不想死,就專心練功,卻不可整日胡思亂想。”

“我也沒怎麼想的,就偶爾想一下爹娘。”

“但你心魔太重。”

“心魔?”

“就是你的執念。”

“呃,明白了,那晚輩要如何做才行?”

“放下你的執念。”

蒙白羽聽后,緩緩的站了起來,眼光移向無線的天際,緩緩說道:“多謝師叔相勸,然而一個人,如若心中沒了堅持的東西,那便如行屍走肉般,活着還有何用。”

“你這人,為何這麼古板呢,你師傅把半身修為都傳了給你,就算你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也得想想你師傅的感受,也得對得起這半身修為,你死了不要緊,但這半身修為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葯怪怒道。

這倒是蒙白羽沒有想過的,他道師傅只是教了他修鍊之法,沒想到師傅卻是把自己的修為傳了給他,這樣師傅豈不是沒了修為?不知這麼一來,師傅的身體是不是會受到傷害?

“對不起,師傅……”蒙白羽含淚道。

白髮老者擺了擺手:“罷了,只要你靜下心來修鍊,為師便滿足了,至於其他,等你修為有成再說。”

“呃。”蒙白羽答道。

這時,葯怪從袖中拿出一顆丹藥遞到蒙白羽面前:“你把這丹藥吃了。”

蒙白羽看了葯怪的臉一眼,沒敢接葯怪遞來的丹藥。

“放心,你的臉不會變得像我這般。”

蒙白羽這才接了丹約,正要放人袖中之時,葯怪大聲道:“現在就吃了。”

白髮老者也向蒙白羽點了點頭。

蒙白羽於是才慢吞吞把那丹藥放入口中吞了下去,不多久,便暈暈沉沉的撲於石桌上睡著了。

見到蒙白羽暈睡過去,葯怪站了起來,忿忿的道:“看來這小子蠻聽師兄的。”

“我的徒弟,不聽我的,還聽你的么?”白髮老者道。

“師兄真要那樣做嗎?”

“是的。”

“那樣做值得嗎?”

“值與不值,誰又知道呢,我活了一輩子,也就這麼兩個徒弟,只希望他們都能有所作為,但這白羽徒兒卻靜不下心來,體內的兩股異能一直無法融合,長此這般,怕是性命難保。而你和我,空有一身本領,卻終年躲在這荒僻之地,有一身本領又有何用?”

葯怪看着白髮老者,眼中有些複雜,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那好吧,但這麼一來,你還能活命嗎?”

白髮老者淡淡的道:“不是還有你嗎,你是葯怪,你會輕易讓我死嗎?再說惡龍現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師兄信中所說的惡龍現世,我到蒙都的時候我那徒兒也曾向我提過,這將是天下的不幸。但我只會煉丹,不會看病,你別指望我。”

“要是你讓我死了,你自己帶我的大徒弟,他年紀尚小,須得有人看管才行。”

“不跟你啰嗦,等下這小子醒了,可又要浪費我的一顆丹藥了,你要真不顧念自己的弟子,自己死去,別怪我,我是個窮光蛋,養不起人。”

二人說著,把蒙白羽移進屋放於床上盤坐着,各自也吃了另一種丹藥后,在床兩頭面對蒙白羽而坐。

“徒兒,你為我和師叔護法。”白髮老者對跟了進來的男孩道。

“是。”男孩答道。

白髮老者和葯怪一切準備就緒,便發起功來,不多時,兩股青光閃電般在蒙白羽頭頂相遇相融,漸漸地,青光匯聚成光幕,那光幕瀑布般瀉落於蒙白羽周圍,浸入他周身,他垂着的頭如春筍生長一般慢慢往上仰,與身體形成一線時停了下來。過了良久,蒙白羽終於輕輕動了一下,口中發出低低的哼聲。收了功,白髮老者“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出,暈了過去。

男孩見了,急忙奔過來哭道:“師傅,師傅,你不可以死。”

葯怪調好氣息后,輕聲道:“師叔懷裏有丹藥,師侄拿了去喂你師傅。”

男孩於是去葯怪懷中摸了葯來喂白髮老者。

“師傅真的會死嗎?”

葯怪緩緩下了床,伸手把了把白髮老者的脈:“跟死了差不多。”

“那就是沒死。”男孩破涕為笑。

“你師傅雖吃了我的護心丹,但先已耗損半身修為,是否能挺過這關,就看他的心念了。三個時辰后,他要能醒來,便是活了。”

白髮老者沒醒,蒙白羽卻先醒了,但只覺口乾舌燥,頭痛欲裂,於是打起坐來,口中念念有詞:“摒棄一切心念散念,意守丹田。丹田氣足,督任并行。防危慮險,依脈運行,周天循環,暢通身融。氣歸丹田,功成法明。”一股暖流漸漸湧起,疼痛之感漸漸消退。

蒙白羽來到庭院外,沒見有人,於是喊道:“師傅,師傅!”沒見應答,又喊:“小師兄,小師兄。”依然沒有人應答,心中不禁感到一絲不安,莫不是出了什麼事?這時,從白髮老者屋裏傳來了男孩的聲音:“師傅,你不能死?”

“不好。”蒙白羽叫了一聲,立即奔進白髮老者的卧房,奔到時,只見葯怪正弓了身去按白髮老者的人中。

“師傅怎麼了?”

“一邊站着別動。”葯怪大聲道。

蒙白羽心裏雖然着急,但想想自己對醫術一竅不通,只得站在一旁看着。過了一會,葯怪終於停下,白髮老者也舒了一口氣。

“醒了。”葯怪站了起來。

“師傅!”男孩叫道。

“白羽徒兒怎麼樣了?”白髮老者輕輕問道。

“師傅,徒兒在。”蒙白羽走上前,“師傅怎麼暈了?”

“這事以後再說,先扶為師起來。”

“師弟還是先躺着的好。”葯怪勸道。

“那也好,你們出去吧,看來我還死不了。”

蒙白羽感到奇怪,師傅怎麼突然就暈倒了,而自己卻全然不知,自己又是如何到床上去的?那葯?莫非是葯怪使的手腳?正當蒙白羽要開口詢問的時候,葯怪開口了:“白羽師侄在懷疑我是吧?”

“你是如何看出的?”蒙白羽問。

葯怪沒有回答蒙白羽的話,而是拉了男孩的手走了出去。

“莫懷疑你師叔,不是他。”

“那師傅怎麼暈的?”

“你既要問,為師就告訴你吧,免得你胡亂猜測。為師之所以暈倒,是因為與你師叔合力融合你體內之力,不過好在有你師叔在,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聽了白髮老者的話,蒙白羽突然感到自慚形穢,自從見到葯怪那時起,自己不但對葯怪沒有好感,還從心裏提防着他。難道是因為葯怪一來就攻擊自己?還是因為人家長得怪呢?但自己也不是以貌取人之輩啊。但無論如何,自己卻是怕過葯怪的長相的。

在葯怪悉心的調養和白髮老者的悉心調教下,蒙白羽的身體已見康復,體內的兩股異力也最終融合。而此時,已是寒風呼嘯,年關將至。

這天,白髮老者叫來了蒙白羽,說他可以下山了。蒙白羽喜出望外:“弟子真可以走了?”

“正是。下山後,徒兒要勤加修鍊,平日為人處世要低調,卻莫在他人面前顯擺自己的本領,更不得危害天下。”白髮老者道,“出世為蒼生,入世為蒼生,便是遁世門門規,徒兒切記,切記。”

“徒兒定當銘記師傅的教誨。”

“那你去吧。”

“徒兒還有一事要問。”蒙白羽淚痕闌幹道。

“還有何事?”

“徒兒以後行走天下,該說是誰的弟子?我那小師兄又姓何名誰?”

“笨師弟,我叫不懂,師傅叫董仟,記住了,這麼久了你不會問嗎?不過你以後在江湖行走,就算提到師傅的大名,怕也無人知曉,哈哈,別想用師傅的大名去嚇唬人,沒用的,沒用的。”

蒙白羽瞪了不懂師兄一眼:“那葯怪師叔呢?”

“使也。”

拜別了師傅董仟和葯怪使也,蒙白羽才下了山。

看着蒙白羽的背影,董仟喃喃道:“但願他能化解這場還將繼續的浩劫。”

“師兄為何這麼快讓他下山?”葯怪使也問。

董仟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微微笑道:“他的傷既已好了,自然是要讓他下山去,我也沒有那麼多飯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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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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