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皇引氣典》
下午，當五十個村子的隊伍得知了比賽發生變化的消息，緊鑼密鼓商量對策的時候，方旭回到了孤憫院。
院子裏，一幫熊孩子依舊還是在瘋玩，大一點的，男孩子打籃球踢足球練武，女孩子踢毽子跳皮筋練舞，稍微小一點的丟手絹老鷹抓小雞什麼的，最小的一部分，玩滑梯蹺蹺板之類。
方旭嘿嘿直樂，這些遊戲，就是方旭如此受孩子們歡迎的原因所在。
擺脫了熊孩子的糾纏，方旭目光尋索一圈，找到了老騾。
熊孩子總是喜新厭舊的，跟老騾親昵一陣之後，就不理它了，老騾孤零零躺在牆角正在打瞌睡。
它身邊，果不其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為它梳理毛髮。
方旭笑笑，走到小丫頭身邊，伸手就要摸她腦袋，小丫頭靈敏地閃過，轉身瞪着方旭，也不說話，就瞪着他。
小丫頭不大，七八歲的樣子，身子瘦弱，頭髮枯黃沒有絲毫光澤，臉上有種病態的蒼白，很是惹人憐愛。她叫兕子，是孤憫院一百多個熊孩子中，方旭操心最多的一個。
她太孤僻了，從來不試圖融入其他孩子的圈子，其他孩子主動接近，她也不理不睬，久而久之，就沒人理她了，而且，她身染奇病。
醫仙鎮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一開始，方旭看她可憐，帶着她去看大夫，連續幾個大夫表示看不出什麼毛病，最後一個大夫甚至表示這孩子屁事兒沒有，大概是在裝病。
把方旭氣得，差點沒跟他打起來。他明白，兕子是真的有病，每次發作疼得渾身哆嗦，額頭冒汗，臉色煞白，沒人能偽裝的出來。
可是，她從來不叫疼，從來不叫苦。
這些，都讓方旭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與小兕子的情況很相似，而她，對方旭很重要。
方旭牛脾氣上來了，他性子中偏執的一面爆發，他想弄明白兕子到底得了什麼病，在接下來的半年內，方旭帶着她看過了所有大夫，但沒人能看出她的問題，自然就不指望能治療了。
身體上的毛病方旭沒辦法，他就試圖多跟她交流交流，治治她心理上的毛病……好吧，他沒那個本事，頂多就是腆着臉找她，多跟她說說話，讓她不要覺得自己沒人關心，多少能給她點溫暖什麼的。
可惜，沒什麼效果，幾個月過去了，她還是那麼孤僻。
對方旭的態度，也沒有任何變化，帶着她去看病，叫她一起吃飯沒問題，但是，非常討厭方旭接觸她的身體，想拉她的小手，或者摸摸她的頭，門兒都沒有。
“我想過了，過兩天等我手裏的事情理順了，我帶你去敲醫仙鼓，如果崔神醫不出手，我帶你去下南城求醫。你去我屋裏，把我的稿子整理一下。”方旭笑笑，說道。
兕子目光複雜地看了看方旭，點點頭，邁着小短腿兒離開。
看着兕子離開，方旭迎上了聽見動靜，迎出來的三位同事。
“王兄，李兄，司徒姑娘！”
王兄與李兄回禮，司徒菀菀目光複雜地看着方旭。
大家都是同事，平時關係很融洽，王兄也不廢話，直奔主題，道：“方兄弟，張講師來找你是？”
“哦，沒什麼，之前我往《下南學報》投了篇稿子，張講師來確認一下。”方旭微笑着答道。
王兄與李兄二人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李兄道：“哎呀方兄弟，真有你的！我聽說過學宮確認稿子的規矩，一級文章由三品助教確認，二級文章由二品助教確認，以此類推，張講師是一品講師，那豈不是說，你的文章達到了六級？六級文章的稿費，那是一個我們不敢想像的天文數字啊，哈哈哈，方兄弟大喜啊大喜，你必須請酒！”
方旭愣了下，他倒是不知道學宮有這個規矩。他呵呵一笑，雖然李兄的猜測與事實大相逕庭，可方旭知道，自己得到的好處將遠非李兄說的那麼簡單，他有這個自信。
他道：“一定一定，到時候忘不了李兄的酒。不過，這件事還沒有定下來，還請三位為我保密。嗯，我還有事需要處理一下，就先回屋了，三位請便。”
王兄道：“好好好，你去忙。”
方旭沖三人點點頭，往自己的屋子裏走去。
李兄看着他的背影，對旁邊的王兄道：“王兄，你家大閨女十六了吧？許沒許人家？”
王兄一愣，指着方旭的背影道：“你是說……”
李兄微笑頷首。
王兄捶胸頓足，道：“哎，可惜呀可惜，我家大丫頭去年就許了人家了，哎！”
一旁，司徒菀菀聽不下去了，轉身就去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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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旭房中，他在擺弄一堆奇形怪狀的玄鐵構件。
他在不同的鐵匠鋪定做了不少形狀各異的玄鐵構件，實際上，絕大多都沒用，但組合之後，卻能形成一些看似有用的東西，為的是掩人耳目。
兕子在整理他之前寫的稿子，她有點心不在焉，不時看向方旭手中的東西。
方旭挑挑揀揀，選出了幾塊，不斷嘗試着組裝，大小不合適的，他還要用鐵精銼搓一下，良久才搗鼓完。
他擦擦汗，把組裝在一起的東西放到桌子上，起身進了卧室，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大木箱，打開，把裏面一架類似於弓的東西帶回到客廳。
這回兕子忍不住了，放下稿子，顛顛兒來到方旭身邊，道：“這是什麼？”
方旭沖她溫和一笑，道：“這是弩，不過還沒裝上弩機。你見過弓吧？”
這張弩是最簡單的古代弩，只是略作改良，加裝了一個方便握持的把手，至於現代弩，方旭不懂。
兕子翻個白眼兒，不屑回答，我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姑娘嗎？
方旭道：“弩比弓多了弩臂和弩機兩個部分，你等我一會兒，我把這架弩裝好了再跟你說。”
說著，他將弩機拆散，先在弩臂上預留的凹槽內側抹上膠，再把弩郭、懸刀、牙、望山和兩根鐵精銷子一一安裝好，不一時，完整的弩呈現在了他和兕子眼前。
等了一小會兒，膠凝固了，方旭按了按弩機，發現很結實，滿意地點點頭，隨後拉了拉弓弦，他沒怎麼用力，弓弦只是微微變形，鬆手時，弓弦歸位，傳出嗡地一聲沉悶的爆響。
他把弩遞給兕子，兕子接過，仔細觀察着，不時動一動弩機上的幾個零件。
不一時，兕子眼神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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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方旭房中。
方旭赤着上身，盤膝坐在齊腰深的木桶中，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雙手結印置於下腹處，呼吸悠長，吸氣時鼻孔前有雲狀的淡淡霧氣，呼氣時白色霧氣從口鼻緩緩衝出，盤旋環繞，直到一丈開外才消失。
吸氣如雲，吐氣如龍。
他時不時輕微顫抖，全身佈滿了發黑、發紅的汗珠，沿着皮膚、髮絲滑動，滴落。
木桶中有大約十厘米深的水，此時已經被汗液洇染成了淡淡的紅黑之色。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每時每刻，他毛孔中都有汗液朝外冒，但，只是普通的汗液，無色透明。
每當他吸氣結束，呼氣將要開始的瞬間，渾身微微顫抖，同時會有少量黑紅汗液驟然冒出，與正常汗液混在一起，緩緩凝聚、滑落。
他在修行，以《神皇引氣典》修行。
他不知道這篇功法從何而來，蘇醒后，腦海中就有了。
當時方旭還以為自己有個隨身老爺爺，很是驚奇地以各種方式跟老爺爺打招呼，當然了，沒有任何回應。
以如今方旭對這方世界的認識，這裏至少有兩種修行體系，血士體系和修士體系。而不論最終選擇成為血士還是修士，前期，所修行的功法，都是《五行五氣引氣鍊氣訣》。
這套功法，在這個世界中普及度極高，比前世四大名著還普及，任何書店裏都有出售，甚至當成其他書的搭頭白送，每一期《下南學報》的末尾，都會附錄。
整套功法包括《鍊氣篇》、《氣海篇》、《引氣篇》、《絳宮篇》和《神宮篇》，可以滿足修士和血士的初期修行所需。
修士的修行方法，簡單來說，第一步，通過飲食積攢氣血之力，煉化為靈氣，積累足夠時開闢下丹田。第二步，引氣、鍊氣，填充下丹田，當積累足夠時，以之開闢中丹田，即絳宮。第三步，引氣、鍊氣，當中丹田內的靈氣積累足夠時，開神宮，即泥丸宮，正式踏入鍊氣期，成為修士。
血士的修行方法相對簡單，開闢下丹田，積攢足夠靈氣后，吞服血葯，改造身體，成為血士。
所謂鍊氣，在開闢下丹田前，指的是煉自身氣血為靈氣。
開闢下丹田后，人體會經歷一次蛻變，與天地靈氣親和度變高，可以引天地靈氣入體，這時候的鍊氣，主要是指煉化天地靈氣。
開闢中丹田之前，體質很重要，直接關係到一個人的上限，以及修行速度。
體質強，氣血就足，每天煉化出的靈氣也多，對天地靈氣的耐受力會更強，修行速度也就更快。
想擁有強悍的體質，一方面要有天賦，天賦決定了上限，另一方面要足夠努力，努力且合理的訓練，才能將體質開發到無限接近自身上限。
而排除體質的因素，想要加快修行，唯一的辦法是食用靈食，即富含靈氣的食物，補充靈氣。
靈食內的靈氣很溫和，簡單煉化即可轉化成自身靈氣，且可鈍化狂暴、無序的天地靈氣，使之變得溫和，增大自身承載極限。
總而言之一句話，要麼慢慢磨，要麼花大價錢。
修行，耗費的資源，是相當龐大的。
不說之後需要的丹藥、符籙、靈兵之類，只說現階段的靈食，以最便宜的各種猛獸肉為例，一斤至少一兩白銀，從大概十歲開始，每個人每天需要至少一斤這類靈食，才能維持基本修行所需。
這就是夾山峪窮得叮噹響的根本原因，村子裏需要保證一幫，正處於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年齡段的青年男女們的靈食供應。
方旭不需要靈食，因為他有一部別人都沒有的功法——《神皇引氣典》，一部從修行開始，就能無視身體與天地靈氣的親和度問題，直接引天地靈氣入體，不需要擔心爆體而亡，以靈氣鍛體，增強體質的特殊功法。
他開闢下丹田，花了六個月，而其他人，用時五年都算是快的了。
不過……代價也是巨大的。
鍛體鍛體，一個“鍛”字，足以說明這套功法的殘酷。
如鐵鎚鍛打兵器粗胚般，引氣入體，匯聚到臟腑，化為靈氣之錘，而後驟然引爆，向四面八方擴散，衝擊全身內腑肌肉骨骼，以暴力的方式將體內雜質敲打出去，去蕪存菁，使體質急速上升。
第一次成功運轉功法的時候，方旭連一次靈氣錘都沒撐過去，就活活疼暈了過去。
隨着修行日深，功法運轉越發純熟，體質越來越強，耐受力越來越強，如今他想修行多長時間都可以，只要自己不累暈過去。
此時，方旭瑩白的氣海壁內，藍色旋渦緩緩沿着順時針方向旋轉着，濃郁到幾乎不透明的藍色霧狀靈氣中，佈滿了點點細密的液滴，且有小小的液滴不時凝結出來，有許多小液滴甚至已經凝結成了大液滴，大大小小的液滴隨着靈氣的緩慢旋轉彼此碰撞，凝結成更大的液滴。
同時，靈氣旋渦依舊拋灑出絲絲縷縷的藍色靈氣。
隨着時間推移，液滴碰撞后，不斷凝結成大液滴，整個氣海內如同雨雲般，似乎隨時就下一場雨。
某一刻，藍色旋渦旋轉似乎變得吃力，漸漸地，開始減速，並很快停止旋轉，不久，開始逆時針方向旋轉，速度極快，比剛才正轉快了不止百倍，藍色霧氣急劇收縮，被藍色旋渦吸收。
眨眼間，氣海內空空如也，一絲靈氣都沒有剩下。
方旭耳邊傳來陣陣咔咔聲，他沒有驚慌，因為知道，這是氣海壁開始不穩了，之前經歷過一次，這代表着，靈氣顏色要升級了。
這時候，靈氣旋渦不再逆轉，停住不動，從旋渦中心開始，一抹紅色出現，很快蔓延到整個旋渦，旋渦變成了紅色。
同時，咔嚓聲停止，氣海壁緩緩變得透明，化為一片瑩白的光幕，露出外面大了幾圈的新氣海壁，鉛灰色的，顯得死氣沉沉。
接着，瑩白光幕變大，最終與新氣海壁融為一體，新氣海壁被點亮，成了瑩白之色。
隨即，紅色的靈氣旋渦開始正轉，揮灑出絲絲縷縷的紅色靈氣，空白的氣海內，出現了點點紅色。
很快，氣海內多了更多的紅色，直到不知多長時間后，整個氣海變為清澈透明的紅色，很淡。
不一時，方旭出定，看看窗外，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之前知道自己的氣海快要變成紅色了，所以，他從昨天晚上飯後就開始修行，一直持續到現在。
開闢下丹田至今三個多月，紅色靈氣，這個速度堪稱恐怖了。
要知道，靈氣色級最低為綠色，隨後會變成藍色，再之後才是紅色，相當於他三個月提升了兩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