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拉開帷幕
“寸心，我先進場，你去上面二樓找個包廂掛上蕭家的牌子等我。”蕭珏低語說道。
寸心還是不放心蕭珏，她淚眼汪汪地看着她，“公子……”
“放心吧，我初次露面，沒人識得我的。”蕭珏拍了拍寸心的肩膀，隨即便大步朝大會入口走了去。
寸心見狀，只好喚一個小廝，要來一個玉牌，讓其在上用硃砂寫上“蕭家”兩個大字。她手中緊緊捏着玉牌，一邊望着已經來到入口的蕭珏，一邊被小廝領着朝樓上走去。
入口處，登記名冊的是一個白鬍子的駝背老者。蕭珏知道他，他實際上是當今陛下的啟蒙先生，這個恐怕在場的人都不知道。蕭珏知道當然是因為她是重生而來的。
老者頭也不抬，漫不經心地問道：“名字，年齡。”
蕭珏心中早已想好了一個假名，她恭敬地對老者行禮答道：“小生玉簫，今年十八。”
老者登記好蕭珏的信息后，一旁的書童遞給蕭珏一個木牌，牌上黑墨寫了“玉簫”兩個大字。
接過木牌，蕭珏走了進去，她環顧四周，徑直朝最前面的那個座位走了去。
本來一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長相清秀的貴氣公子，直到蕭珏的步伐越過眾人朝最前面的那個位置走去。
周圍眾人頓時嘩然一片，議論紛紛。
“此人是瘋了嗎？竟然去坐那兒！”
“他是頭一次參加這賦詩大會不知曉規矩，還是狂妄自大？”
“第一個位置已經數年無人敢坐，這小子！”
此時已經來到觀看區二層包廂的寸心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不免的替蕭珏捏了把汗。
糟了，小姐是第一次參加，我竟忘了告訴她這頭一個位置是不能坐的！
蕭珏皺眉，她並不知道周圍的人在驚訝些什麼，看着那些不懷好意或戲謔的人們，她一屁股坐在了那頭位上。
“竟然真的坐下了！”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距離蕭珏較近的一位打扮寒酸的書生忍不住湊了過來，他看着蕭珏眉頭緊鎖地看着自己，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鼓足勇氣對蕭珏低聲說道：“這位小友，你怎麼坐到這兒來了？”
蕭珏聞言，同樣低聲問道：“怎麼，這位置不能坐嗎？”
那書生急的一拍大腿，差點對蕭珏吼了出來，不過幸好他及時收語，“小友可知，這第一個位置是不能坐的，這麼多年了，上一個坐在這個位置的你可知道是誰？”書生見蕭珏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於是繼續道，“那可是現如今的當朝左相林震，林老大人！你可知凡是坐了這個位置的人，不管等下出多少題，別人答一個答案你就要答三個，而且如果你能夠在這賦詩大會上一鳴驚人，還能擁有當朝陛下親自殿試的機會！”
蕭珏此刻才終於明白了周圍那些人為何都是抱着看戲的模樣看着自己了，賦詩大會的題肯定很難，還必須多答兩個答案。難怪自林震后數年在無人敢坐這個位置，畢竟林震就是才華橫溢，一鳴驚人才從一個窮酸書生被陛下賞識做了當朝左相。
看着蕭珏沉默不語，周圍的人的目光都更加戲謔了，殊不知蕭珏只是苦惱自己千萬不要被相中殿試，不然自己女扮男裝被陛下發現，那可是滿門抄斬的欺君大罪！
如今可真算騎虎難下了。
“肅靜！”一道聲音打破了這周圍嘈雜的聲音。
蕭珏抬頭，那出聲的人正是剛剛在入口處登記的白髮老者。
老者背着手站在蕭珏前面，周圍的人頓時紛紛安靜了下來。
“除了阿震，想不到老夫竟在耄耋之年還能看見有人坐到這個位置上來。”老者看着蕭珏的眼神充滿了欣賞。
蕭珏雖尷尬，卻也不得不站起身來對老者行禮道：“先生謬讚小生了。”
“是不是謬讚，等下自會見分曉。”老者說完這句話就坐到了主考位上。
“賦詩大會，正式開始！半炷香內作答。”一旁書童高聲說道。
話音落下，聽雪樓內的小廝紛紛為在座的才子呈上墨寶，只見老者開始提筆書寫。
“啪”的一聲，毛筆拍下，書童接過老者紙上出的題，高高舉起展示在眾人面前。
只有一筆畫鏗鏘有力的“雪”字。
眾人見狀，都開始抓耳撓腮地想了起來。
哪知蕭珏想都不想便開始提筆書寫。
待蕭珏寫完一首詩后，其餘人才有了思路，才開始磨墨提筆。
老者示意書童接過蕭珏的詩，看完一首，眼中的欣賞之意越發濃郁。
書童則大聲念道：“看雪乘清旦，無人坐獨謠。拂花輕尚起，落地暖初銷。”
最上面的包廂內，南雙負手而立，看着下面意氣風發的少年，眼中竟悄無聲息盪起了絲絲波瀾。
“好一個看雪乘清旦，無人坐獨謠。”老者讚歎道，“玉簫小友果然沒讓老夫失望！”
“得意什麼呢？還有兩首呢。”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嫉妒十足的話。
蕭珏對老者坦然笑道：“先生，用筆寫太費時費力了，我能直接口答嗎？”
“這人簡直是狂妄至極！”周圍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老者笑道：“當然可以。”
蕭珏扭頭，看着樓外紛揚的大雪，唇邊勾勒出一抹無比自信的笑容。
這抹笑容竟令樓上的南雙神情恍惚了一瞬。
蕭珏卻不知身後有一道目光正死死鎖着自己，她只思索了不到數息就開口了，“雪景全似梅花萼，細看不是雪無香，天雪吹的香零落。”一句道出再道下一句，“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去”字落下，蕭珏的眼中儘是惆悵和落寞。
她腦中一閃而過男子的笑容。
這後面的詩其實都是南礪淵所作，為她而作。
老者的驚訝讚歎之意早已不言而喻，他從未想過在這都城內，竟然還有如此卧虎藏龍之輩。
可就在他想着賦詩大會第一甲定為蕭珏所屬，將蕭珏引薦給陛下，為皇室效力之時，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場內，那人一手緊緊扣住了蕭珏的手腕。
蕭珏吃痛，怒道：“南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