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春江花月夜
吳成進殿，行禮如儀，按照往常慣例彙報，皆是居住於內廷的晉王趙光義的身體情況，彙報得很詳實，寢食行動、精神狀況面面俱到。
太祖面無表情的聽着，直到吳成說完，才淡淡地說道：“晉王的情況若有絲毫變化，馬上來報，不得有誤。”
“臣遵旨。”吳成聽着是千篇一律的交待，回答也是千篇一律的說辭。
“退下吧!”太祖擺了擺手。
孫臏裝瘋避殺身，嘿嘿，我的好弟弟，你在學他嗎？等吳成退出大殿，太祖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可惜，不管你是真傻還是假痴，你這輩子也只能呆在深院高牆之內，留你一命，那已經是朕的極度仁慈了。
“陛下，昭文館大學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右僕射兼門下侍郎趙普趙大人在外請求陛見。”內侍再次進來稟報。
這條老狗，這麼快便要咬人了，很好，太祖點了點頭，光義呀，你是朕的兄弟，殺你，有污朕的聲名，但依附你的黨羽，朕就沒那麼客氣了。沒有了倚仗的資本，你就算活着，還能興風作浪嗎？
………………………
春風拂面，憑窗倚看，春意嫵媚而嬌嬈，全在那枝頭喧鬧。
無塵茶樓後面便是三進的大院落，第一進住的是外客，第二進是仆佣，最後一進是周小娘子住的內宅。內宅里十幾株桃樹爭相綻放，花滿枝頭，風吹過，又有落英繽紛，漫天飛舞之感。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周小娘子停下琴音，有些抱怨地說道：“此情此景，倒讓奴家的琴聲無法哀怨凄惻。”
陳華正坐在椅子上擺棋譜，聞聲不由抬起頭，愣怔了一下，笑道：“哪有這樣的道理？難道喜慶時奏樂的個個都是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心情不好時便不能出來演奏不成。”
周小娘子也覺自己的理由有些勉強，但依然強辯道：“心自境造，樂由心生，難道有錯嗎？”
陳華微微搖了搖頭，解釋道：“在演奏過程中達到了感情與理智的統一時，就符合了音樂表演中真實性與創造性相統一的美學原則。演奏者必須具有強烈的參與意識和創造熱情。不能把音樂演奏變成一種毫無生氣的機械重複。如果演奏者沒有在演奏中投入情感意識和創造熱情，那麼他表現出來的作品必然缺乏個性。但在內心深處必須有一種不能動搖的控制功能，否則感情會溢出理智所設置的堤岸，使演奏不夠專業標準。演奏者既要細心地體驗樂曲的感情細節，甚至把每個樂句都看成是某種表情內容的代號，又必須用理性來控制這種感情，使它服從於音樂整體表現的需要，讓音樂表演給人以統一、和諧的印象。”
說完之後，陳華又覺得這很困難，周小娘子又不是去當音樂家，又不是要開個人演奏會，只要能正確拉出原曲，抒緩一下感情，生動不生動倒是無關緊要。
“咱們學首歡快的，這樣就能和環境配合上了。”陳華對着已經聽得愣怔住的周小娘子說道：”二泉映月過於哀婉，彈來彈去也影響心情。”
說到教琴，那不手把手的教也沒別的辦法，雖然陳華臉上盡量表現得一本正經，但那纖纖小手，對他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周小娘子的膚色雖然不夠雪白，但皮膚之光潔細膩卻是不遜他人，觸摸起來是很爽的感覺。
“彈琴時，按二指，一指也應停留在弦上，按住一指的音就可以；按三指的話，一二指都應按在原來的位置上……以此類推。反正決不能是按哪一指的音，其餘的手指離開弦，這樣是不對的。因為這樣不利於音的穩定性，力度不夠，音色就不能飽滿渾厚。而且手指不能更加靈活，單指換音的時間就會很長，今後拉快弓會很麻煩。”陳華先是很認真地糾正了周小娘子剛才演奏時的錯誤，然後無視周小娘子的臉紅羞澀，很自然地拿過琴來，定了定調，朗聲說道：“春江花月夜，孤篇蓋全唐。”
《春江花月夜》原是一首琵琶獨奏曲，又有多人將它整理改編為古箏曲、笛簫曲、結他曲等。而戰旗文工團著名二胡演奏家蔣才如將之改編為二胡曲后，深為聽眾喜愛。
委婉質樸的旋律悠然響起，先是由慢慚快的雙倚音描繪出夕陽映江面，熏風拂漣漪的景色，運用內外弦轉換，委婉平靜，結句慚慢的收音意境深遠。然後在第二、三段，運用回滑音技巧，使輕風迴旋、曲水流轉之音畫表現得淋漓盡致。耳聽樂曲，如見江風習習，花草搖曳，水中倒影，層迭恍惚。至此，速度開始加快，力度也有所轉強，音樂所展現的景象猶如白帆點點，遙聞漁歌，由遠而近，漁舟唱晚的畫面越來越清晰。接下來由一段散板加滑音、顫音交替使用，取代了古箏、琵琶掃弦彈撥，恰似漁舟破水，掀起波濤拍岸的動態。樂曲進入全曲的**：歸舟破水，浪花飛濺，櫓聲“欸乃”，由遠而近的意境。
周小娘子眼色迷離，似乎領悟到“詩、樂、畫”融為一體的月夜春江的迷人意境……委婉質樸的樂曲旋律，流暢的運弓，巧妙細膩的滑音，絲絲入扣的段落承接，展現在她面前的是月夜春江的迷人景色，全曲就象一幅工筆精細、色彩柔和、清麗淡雅的山水畫卷，引人入勝。
這把胡琴已經請匠人按陳華的意思改成了五個把，音色音域都不可同日而語，而且用兩根弦的二胡來替代四根弦的琵琶和二十一根弦的古箏演奏《春江花月夜》，無疑有相當大的難度。
看着陳華熟練地運用各種技巧，將春江花月夜的意境渲染融入到樂曲的旋律色彩變化之中，周小娘子禁不住意亂神迷，情不自禁地柔聲吟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灧灧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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