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了解一下48
白沉走在路上,笑意才漸漸淡去。
他按摩着已經酸脹的手腕,花了幾天時間給壞東西做了一部分適合他的題目,還差四門,預計一個月內能完成。沒意外這孩子不會選文科或是3+X,他邏輯思維較強,更適合理科。下個學期就要分班,這些習題冊足夠他鑽進去一段時間,省得整日在學校沾花惹草,男女不忌,沒個正行。
他去掉飛行模式,按照順序回電話。電話那頭的代理人很焦急地報告着白氏的經營狀況已如預期般急轉而下,董事長白檀正在拋售手中股票,問是觀望,還是趁機壓低買入。
白沉的聲音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不疾不徐地吩咐,並實時切斷白檀所有的資金資助。
待那頭說完,白沉很有禮地說:“這段時間,辛苦了。”
代理人做了代理工作幾十年,各種公司都去過,這次算最輕鬆的,委託人全程幾乎都是自己操盤,他能做的不過是用代理的身份做些上司不方便出面的事,忙道:“您說笑了,怎麼也不能辜負您的百萬年薪吧。”
白沉不以為意:“你的價值遠超百萬。”
白沉頓了頓,清幽道:“很快要結束了,之後放個年假帶家人出去玩玩吧,適當的放鬆是有必要的。”
一開始代理人知道白沉小小年紀要搞自己的養父,他覺得對方瘋了。
這是有多大仇,多大的怨。
而且兩人的資本與身份年紀對比,可謂以卵擊石。
後來,接觸的多了,他也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位白董事長似乎經常會對白家幾個孩子不利,在外看着是個和善的慈善家,背地裏居然是這幅模樣,虎毒還不食子呢!
具體原因他一個外人也不了解,這些豪門也沒幾個真的乾淨。他當然不會煞風景的說什麼讓白沉也陪陪家人,白沉根本不想要白檀那樣的家人吧。
既然上司說結束后就放假,他也沒推辭。誰不喜歡這樣通情達理的上司,哪怕與對方認識的時候,才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他感覺,在白沉的身上幾乎看不到同齡人的焦躁任性,在商業交往上,彷彿一個浸染商場的老油條,油滑又維持着表面功夫。待人接物中,更讓人難以挑出什麼問題。
沒人知道,白沉有出生時的記憶,他記得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超強的記憶力除了給他生活上的便利,也讓他不堪重負,試問誰想記得每天擦身而過的無數路人甲。
平時為了減輕不必要的繁冗記憶,會刻意遺忘不需要記得的。
他記得是十八年前白檀做了什麼,怎麼得到的白家,又怎麼收養了自己,在收養后多次試圖製造他意外死亡的假象。
從小就開始佈置,只為一擊必中,這彷彿是他人生全部意義。
綿綿的感覺沒有出錯,白沉身上有種頹廢的彷彿隨時會消失的墮落氣質,很勾引人跟隨着迷,也讓人很想把他從無淵地獄拉出來。
白沉彷彿天生像個規整的機器,沒有共情能力。他沒有想要的,也不在乎任何東西。
白沉總覺得忘了很重要的人,在這裏等了太久,久得都快迷失了自己。
直到最近,等待…彷彿有了確實的意義。
“婁城,幫我準備一份遺囑,讓法務部對接。”婁城就是白沉請來的代理人。
“什麼,您還沒滿50歲,不,不對,被你說的我都忘了,你連20都沒到,太太太太年輕了!根本沒必要這麼早立,你都還沒結婚和孩子!”
“孩子,不會有。有……”足矣。
“您還是再考慮考慮,以後立遺囑的機會多的是。”
誰會那麼年輕想着死後的事啊,生怕照顧不到人似的。
“你去準備吧。”白沉的聲音不容置喙。
白沉掛掉電話,與路邊向他打招呼的同學頷首,特別是男生看到他,總想着聊幾句,見他邁着長腿快步離開,應該是有急事,也不敢造次。
白沉走向學校附近的臨時停車場,按了下車鑰匙,滴滴兩聲,打開駕駛位的車門,低頭注意到了掉在車門邊的透明絲簽,已經斷成兩半。
有人動過車了,這是他放在車門內的小裝置,很難被注意到。
白沉內心沒什麼波動。
他默默地關上車門,打電話叫了保險公司,讓他們叫拖車過來處理。
車暫時不能開,他想到了什麼,先打電話給大哥白景:“你最近在出差?”
白景原本在處理總公司的幾樁醜聞引發的崩盤,有人惡意拋售白氏股份,導致股民大面積跟風,內部董事會也不太平,忙得焦頭爛額,他已經因為辦事不利,被父親白檀發配到青市出差了。
但這種煩心事他不可能拿來說給還在上學的幾個弟弟,聽到白沉難得這麼主動問自己的情況,有些欣喜,剋制着嘴角的弧度,冰冷地說道:“嗯,青市。”
“告訴我回來的航班號。”
“你要來接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通知完白景,又打了個電話給邢星,借他的摩托用一用。
剛要離開,聽到車子的後備箱有響動,走到後面,那種敲擊聲悶悶闖來,裏頭有活物。
白沉猛地打開,裏面是抱着紅艷玫瑰的余綿綿,或許現在應該叫余欣桐。
她很虛弱地蜷縮在裏面,彷彿快要缺氧,她剛剛差點要窒息,如果不是隱約聽到外頭有動靜,她才不得不打起精神,用最後的力氣去拍後備箱。
白沉蹙着眉頭,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她臉色煞白,好一會才喘過氣,大口呼吸着,很是憔悴地從車裏爬了出來。
眨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看着他,想讓他抱她出來,但白沉不為所動。
她一直都知道,白沉不會被任何人左右。
“我來的時候,車是開着的狀態,我以為你很快過來,想給你一個驚喜。”這行為實在有點突破下限,這是她看追回前男友攻略看來的,她是有點猶豫的,但為了挽回白沉,她什麼都能幹。
哪知道這輛車很快被鎖上,連同後備箱,她差點悶死在裏面。
白沉顯然也想到了後果,臉色一沉。
事後為了掩蓋痕迹,白檀倒有可能連她一起處理了。
余欣桐見白沉眼神連假象的溫和都沒了,一絲威壓壓得她透不過氣。
余欣桐顫顫巍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沉捏住她的下巴,冷肅的表情寒氣逼人:“我要是不來,你就是無端悶死在我後備箱的女人。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作為付出代價,你是憑什麼認為我要為你的愚蠢買單?”
余欣桐一下子聽懂了白沉的意思,她差點害白沉變成嫌疑人,也后怕了。
眼淚刷的一下落了下來:“對不起。”
“我記得你不久前說過,詛咒我愛而不得。”白沉忽然道。
“我錯了,我都改……”她只是氣急才口不擇言,說完就後悔了。
“也許……你會實現。”他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的聲音,輕得彷彿呢喃。
白沉手機里收到來自綿的消息,是一張陽台晾曬的衣服,衣服隨着微風在夕陽中飄揚,小孩應該是搞好衛生馬不停蹄地回了寢室,裏頭有幾件衣服很眼熟,是他的。應該是把他放在柜子裏備用的衣服,都重新拿出來洗了一遍,看來他幹勁十足。
看着一張張打掃乾淨的宿舍照片,被另一個人侵入了屬於自己的地盤,莫名的心情鑽入白沉內心。
沒幾秒,綿綿又發了一條信息:你很長時間沒住校了吧,黃梅天一過,你柜子裏的衣服也有點潮味。
白沉不想用現在的心情給小孩回消息,將手機重新放入口袋。
繼續冷眼看着余欣桐:“不是所有錯都值得被原諒。”
說罷,鬆開手,白沉看她沒生命大礙,也不再逗留。
這時候,邢星已經騎着摩托車到停車場門口了。
看到余欣桐那哭哭啼啼的模樣,他不耐地說:“不是分了嗎,糾糾纏纏的,余綿綿,別搞那麼難看。”
像是被余綿綿這個名字刺激了,追在白沉身後,余欣桐哭喊道:“要怎麼你才會回心轉意?”
白沉的眼底沉澱着一絲殘忍的冷血,彷彿這才是他的本質:“我沒興趣的,死在我面前,也不會有感覺。”
後頭的話又帶着安撫意味:“所以,珍惜生命,別再做沒必要的事。激怒我,對我們雙方都不好。”
“你當初同意交往,只因為我名字裏的綿綿嗎?”她深深記得開學初,當她報出名字的時候,他剎那間亮起的眼,美得窒息。
其實這句話音量不高,白沉已經走出一段路了。
白沉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回答。
邢星聽了大半,難以置信地看白沉:“你不是吧,你什麼時候腦子進的水,兄弟我都不知道。”
“你信?”白沉拍了他的後腦勺,慵懶地瞥了他一眼,“聽她瞎扯。”
也是,太扯了。
不過,還是有哪裏不太對,問道:“綿綿兩個字有特殊含義嗎?”
白沉想了想,似乎也很疑惑:“不知道,但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就覺得…像被什麼特意篡改過。”
用着這兩個字,卻行着損人損己的行為,辱沒了它。
在白沉心裏,它,不得玷污,無可取代。
“你這什麼奇怪的臆想。”
“或許吧。”
冥冥之中,有什麼,讓他去注意她。
他想知道她身上是否有什麼古怪,在她刻意造謠寧姝時,順勢答應她的交往請求,以便觀察她。可惜,她一直都只是一個驕縱的小姑娘,沒什麼特別之處。
在她改名后,白沉才感覺到,那股束縛他的力量,在減弱。
見白沉跨上車,邢星嚷嚷道:“我可是把小老婆借給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啊!”
白沉懶得理會咋咋呼呼的邢星,和死小孩一個德行。
就算沒人理會,自己都能演一台戲,不入娛樂圈都可惜了。
想到小孩,重新點開手機,微信里已經多出了好幾條。
綿:怎麼不回?
綿:真要放我鴿子了?食言而肥啊,白白!
綿:我都給你擦乾淨了,包括洗漱台上的毛巾都換新的了。
綿:衣服都洗了,地也拖了,就差明天曬被子了,有沒什麼獎勵?
白沉看了眼“白白”兩個字,盯了一會,還想要獎勵,沒大沒小。
為什麼他腦海里,第一個想法是這個。
白:衣服都洗了,我穿什麼?
那頭很快就出現“正在輸入”的提示,換了好幾次,小孩似乎在糾結。
白沉也很有耐心,等小孩終於糾結完,幾個字跳了出來:穿我的。
白沉喉間溢出一絲笑意,想到這孩子可能用這招撩妹,冷淡道:想的倒美。
說著,也不看綿綿後邊的自吹自擂,將手機重新放入口袋。
綿綿又端了盆衣服去公共洗衣池,有男生又看到他,問道:“輪哥,你今天不對啊,這都洗了第三盆了吧。”
男生宿舍里,這麼勤快的,簡直是罕見生物。
而且到底哪來的那麼多衣服洗。
“爺樂意。”綿綿哼了一聲,美滋滋地搓着衣服,邊掏出手機看一眼。
嘖,還是沒回。
白沉就是個天生性冷淡吧,撩得我自己都心頭起火,嘴角起泡了,他還跟冷冰冰的貞潔烈女一樣,十動然拒。
第一眼的感覺果然沒錯,誰想拿下他,就是嫌自己過得太舒坦,找罪受。
不過,綿綿樂在其中。
想到自己前頭立的一個個Flag,嘖,爺現在就想挑戰珠穆拉瑪峰怎麼了。
又有男生過來洗襪子,看到綿綿,奇怪道:“你這麼多衣服,怎麼不去樓下用洗衣機。”
綿綿已經在手工脫水了,用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的眼神:“洗衣機臟不臟,你滾滾,他滾滾。”
細菌千百萬,你讓我給白沉穿這種衣服?
幾個男生看綿綿哼着歌離開的背影,道:“他是不是在罵我們。”
“我懷疑他在開車,但沒證據。”
綿綿將所有衣服都掛了出去,掛滿一個陽台,有點成就感。
等等,我都這麼激動了,為什麼下面沒感覺,不會上次喝醉時真被白沉給踢碎了吧?
踢、踢碎…,想到白沉的那一腳,又快又准,綿綿臉色徹底黑了。
就在綿綿天人交戰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輪哥,下面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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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打臉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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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比綿綿來的早,等了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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