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無芥蒂

無疾便將他和吳涌商量的方案和盤托出，他們想把包括鈔票紙在內的四家大型紙廠這一季的投標都收至總裁辦公室，標底都合計好了，以利達商貿的進貨低價為標底，這樣即使中標了，可能賺不了多少利潤，但是當今之際，提振銷售公司的員工士氣是重中之重，更能彰顯出新總裁雷厲風行的手段，還有撥亂反正的決心。

到這時，無疾才到他辦公間把他和吳涌擬定的一個成熟的方案拿來報告呈報給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葉虹虞翻看了一下，知道這才是無疾和他過去同事動了腦筋用了心完成的成熟方案，看完后想了想跟無疾說道：“我們的標底可以再降二十，這樣就萬無一失了，現在賺少點沒有關係，市場一定不能丟，而且還要比過去維護得更好，我讓人正跟東南亞一家新建的一家製漿公司聯繫，想拿下中華區代理，年底，雲山化也要試生產，現在我們只要不虧，就要儘力擴大市場佔用率，加深和密切和各個廠家之間的關係，現在就要為我們即將開發的新產品打好堅實的基礎。誒，無疾，你過去的那個同事，叫吳涌的，可靠嗎？”

“葉總，吳涌是公司的老員工了，比我來公司的時間還長，一直在銷售公司干，吳經理這個人算是比較正直的，也很有些想法，他是本地人，上有老下有小，是他們家的經濟支柱，於公於私，他都想把公司的業務搞上去，那樣的話，他的提成也高，就能讓家人過得好一點，這一點上我們這些人都一樣，現在生活壓力這麼大，所有人都盼望公司的業務能搞上去，鍋里有了，自己的碗裏才有，這麼簡單的道理，大家心裏都清楚。只是過去公司管理不善，漏洞百出，烏煙瘴氣的，大家沒有盼頭，所以才提不起精氣神來。不過現在好了，葉總您來了，要重振公司的雄風，所以大家都願意唯您馬首是瞻，您讓我們看到了希望，感覺今後的日子有了盼頭，現在大家心裏都卯足了勁準備跟着您大幹一場呢。”

“好了好了，越說越來勁兒了，誒，褚無疾，我發現你還挺會奉承人的嘛，一不小心的話，就會被你拍的暈乎乎的，照你那麼說，好像我還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似的，你肉麻不肉麻。”葉虹虞揶揄道。

“你真的就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無疾在心裏說道，但覺得這雖然也算是實話，可是說出來的話，好像是顯得太肉麻了，別讓人家葉總真的以為我是那種阿諛諂媚、溜須拍馬之徒，那樣可就不好了，想了想說道：“他們倒沒有說您是菩薩，他們認為你是救星，能給公司和他們一個光明的前程，其實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就願意擁護誰，緊緊的跟隨你。”

“不管對錯，不管我採用什麼手段都行？”

“他們相信您，他們說您人長得這麼漂亮，心眼也絕對差不到那兒去，只要看得到希望，他們都願意拚命干。”

“哈哈哈......”葉虹虞聞言大笑起來，“我說銷售公司那些人怎麼都和你一個德行，這麼愛腴媚奉迎，好像不說些討好地話，你們心裏就不痛快似的。”想了想她又說道：“好吧，我同意你們的這一季的投標方案，出了任何事情我負全責，你讓那個吳涌放手干吧，這一季，一定要拿下這四家公司的所有的訂單，不給對手任何機會，你還可以跟吳涌說，如果這一仗打得漂亮，我上報董事會，提拔他做銷售公司漿紙業務總監，只要他好好乾，一心想着公司，維護公司利益，公司和我都不會虧待他的。”

無疾沒想到葉虹虞會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自己和吳涌擬定的方案，做得好還準備提拔涌哥，吳涌絕對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好事落在他頭上，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他知道了不曉得會高興成什麼樣子，以後的日子有了希望，有了盼頭，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的呢。

“好漢做事好漢當，這個方案是我和吳經理制定的，萬一今後出了什麼問題，肯定由我和吳涌承擔，怎麼會讓葉總您受牽連呢，反正我都被公司解聘過一回的，為了公司和葉總，就算是再被解聘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心若向陽，便無所畏懼。”無疾擲地有聲的說道。

“喲，還挺有擔當，也挺仗義的嘛。放心吧，不會讓你們去送死，哪有那麼嚴重。再說，把你炒了，誰會這麼賣命的給我幹活給我煮咖啡呀，誰會大禮拜天的來我家給我們做好吃的，所以，把心放回肚子裏，好好協助吳經理，把這一季的訂單穩穩噹噹的拿在手裏，我記你首功。”葉虹虞其實並不想追究過去的事，弄得人心惶惶的不說，也不見得能有什麼結果，那些人又不是傻瓜，他們和對手內外勾結，哪兒那麼容易拿到過硬的證據，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查出誰玩無間道，損公肥私，除了開除他，並不能改變任何事情，與其大張旗鼓，搞得人人自危，不如把工作重心放在將來，葉虹虞心懷寬廣，昨日不可追，來日猶可為，只要我把握住未來，那麼明天就是我的。剛才讓她之所以感到生氣，是因為無疾的敷衍和搪塞，現在誤會解開，知道褚無疾用心為公司辦事，真心實意設身處地為她着想，她便瞬間釋然了，再無芥蒂，回復了常態，聽她話里話外那意思，還把無疾着實的誇獎了一番，也算是對他這段時間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做事的一種肯定和褒揚，無疾人聰明，哪裏會聽不出來，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支吾其詞道：“葉總，都是我應該做的，雖然累點，可是我心裏很充實，跟着您幹事，我感到很開心很快樂，渾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勁兒一樣，我並不感到有什麼辛苦，只是以後請您相信我，你對我有再造之恩，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做對不起你、背叛你出賣公司的事，這點請您一定放心。”

“再說下去，你會不會像你那大哥江總一樣，也要說在我這顆大樹上弔死的話，哈哈哈.......”此刻葉虹虞感到很輕鬆，忍不住開起了玩笑，無疾也被她逗笑了，聽她繼續說：“好了，剛才算我誤會了你，今天這事就翻篇了，以後都不再提起。你只要知道，我這個人，向來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當然我也希望你對我坦誠相對，開誠佈公。這樣我們彼此相處就會很輕鬆，我這人最不喜歡和自己人打肚皮官司，那樣的話就太累了。”

“好的葉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今後不論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對您有所隱瞞的。”

“好的，今天就到這兒吧，下來你聯繫吳經理，抓緊招標的事情，記得，一定要注意保密，你和吳經理直接對接，讓他直接對我負責，先這樣定，以後的出現問題再作調整。還有哈無疾，抓緊和安逸集團的蒲總聯繫，儘力促成他們的錦城之行，等他們考察完，這後面的工作才好安排和推進。”說道蒲志成，葉虹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轉身從柜子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皮盒子遞給褚無疾說：“跟着我做事，身邊還是需要有些點綴的物件，平常接待客戶時，戴上這個吧。”

無疾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塊嶄新的歐米伽腕錶，是那種經典的炭黑色和金色的配搭，整體形態展露出機械動感和一覽無餘的美感。

沒有哪個男人不想擁有一塊自己心儀的腕錶，可是無疾所有的幾乎都給了雪兒做生活費，或是變成了她的心儀的禮物，無疾很少給自己和家裏人買東西，更不用說這麼名貴的手錶，無疾當然也喜歡這樣的名表，可是只有眼饞的份兒，他可買不起，就算買得起，他肯定也是買給雪兒做禮物，讓雪兒快樂和開心，對無疾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無功不受祿，這是父母打小開始就常常教育自己的話，自己受了人家葉總那麼大的恩惠，自己都還沒有幫她做成什麼事情呢，怎麼敢收取她這麼名貴的腕錶，不可以，萬萬不能，要不這輩子都還不清人家葉總的這份恩情了，無疾趕緊關上盒子，生怕自己經不起誘惑，立即把盒子遞還給葉虹虞說：“葉總，這個太貴重了，我跟着您，寸功為立，受之有愧，這個我真的不敢要，求您.....您收回去吧。”

“呵呵呵，瞧你那樣子，好像誰要吃了你似的，拿着吧，我又沒說送給你，看把你嚇的。”葉虹虞漫不經心道。

無疾一聽，心裏“咯噔”的顫抖了一下，啊，不是送給我啊，就像我的蘋果手機，又要通知FD每月扣我工資啊，我這兒手機每個月扣一筆款，現在又要加上腕錶的，這歐米伽的看上去再怎麼著都不會低於五六萬，那我還吃不吃飯啦？唉，跟着葉總混是不錯，可是這開銷實在也太大了，吃不消，簡直吃不消！

看着無疾那愁眉苦臉的樣子，葉虹虞又想笑，忍了忍才不以為意的說道：“先戴着吧，等以後什麼時間不給我當助理了，再還給我。”

啊，原來着這樣啊！人家葉總可不吝嗇，並沒打算又要扣自己的工資，可是葉總這麼好，自己可是打算跟着她干一輩子的，並沒有想着什麼時候要離開她，於是情不自禁的說道：“葉總，我不會離開你，我想當您一輩子的助理吶。”

葉虹虞又想起江總的那句在樹上弔死的玩笑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嗔怪道：“真沒出息，就為了一塊表啊？還一輩子了。”

“不光是為了這塊表，因為跟着您，可以學到可能窮盡我一生都學不到的東西，開闊視野，見識到我一輩子可能都見不到的事物，本來這已經很不得了，加上您慈悲善良，悲天憫人，跟着您做事，心裏覺得踏實，能看得到甚至摸得到美好的未來，您說說，還有比這些更合理更能說服人的理由嗎？”無疾說的是心裏話。

“褚無疾，你呀，你呀，你這個人，做事還算踏實，可是你這張嘴喲，阿諛取容、溜須拍馬也是一套一套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以後真得小心你了，哈哈哈......”葉虹虞調侃完，忍不住大笑起來，開心的不得了。

褚無疾感到好生無奈，這葉總也真是的，越來越喜歡嘲謔人了，人家可是說的真心話哦。

看了下時間，快到六點半了，無疾想感謝一下葉虹虞，便說：“葉總，晚上沒事的話，要不我請您吃個飯吧，表達一下我的謝意。”

“好啊，吃什麼呢？”

“牛肉，很特別很好吃的一種牛肉火鍋，保證您過去沒有吃過。”

“呵呵呵，褚無疾，我發覺你這個人很滑頭哦，知道我晚上吃得不多而且清淡，專挑晚上請客，頗有些心機哦。”

無疾聽了哭笑不得，不過見葉虹虞興緻很高，心裏也高興，想趁着周末，讓葉總好好放鬆一下，這本來也是自己這個當助理的分內之事，便順着葉虹虞的話茬說道：“好好好，為了表達我的誠意，只要您覺得好吃，明天晚上我專門再跑一趟，打個包，後天帶到您那兒中午吃，給胖青蛙、大鵬囡囡他們都嘗嘗，這總可以了吧，我可是誠意滿滿哦。”

“嗯，好像還有些誠意吧，不過這可是你自覺自愿的哦，我們可一點都沒有強迫你，對吧？”

無疾覺得放鬆下來的葉虹虞就跟一個碧玉年華的少女一樣，古靈精怪，又可愛又乖張，讓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於是附和道：“對對對，肯定是我自願的，謝謝您給我機會，讓我可以表達謝意。”

“不客氣，沒關係，哈哈哈.......”葉虹虞囅然而笑，好像比做成了好大一單生意還有開心。

葉虹虞讓無疾開她平常開的那輛保瑪莎拉蒂，說是去大排檔吃飯，開350太扎眼。

無疾心想：“你這輛瑪莎拉蒂就不扎眼啦，不過要小很多，停車方便很多。”

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的，好不快活，無疾好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說了好些笑話，逗得葉虹虞咯咯咯的樂個不停，聽到曖昧處，葉虹虞忍不住伸出粉拳擊打無疾，還嗔怪道：“你們這些男人，私底下喝酒聚會可能都是這些不正經的話題吧，好煩人。”

還沒走到一半的路，葉虹虞的手機響了起來，因為這輛瑪莎拉蒂是她的私車，她的手機和車載藍牙是聯通的，接通電話后，無疾聽到一個渾厚又富於磁性的男人充滿愛意的問道：“煜煜，你好啊，我剛回來，你在哪兒吶？”

無疾聽到這個聲音心頭一顫，這個聲音太特別了，聽過一次便不會忘記，還不用說褚無疾幾乎每年年終都會聽到這個聲音，因為這是集團董事長傅未虢的聲音。

葉虹虞瞥了無疾一眼，猶豫了一下，可是沒有伸手去轉換車載藍牙，回答道：“哦，你回來啦，我正路上呢。”

“還沒吃飯吧？要不來我這兒，我們邊吃邊聊好不好？”

葉虹虞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好吧，你在哪兒？”

“釣魚台。”

“知道了，過會兒見。”

“好，開車小心哈。”

打完電話，葉虹虞對無疾抱歉的笑了笑說：“對不起啊，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我馬上要去釣魚台。”

無疾趕緊回答說：“沒關係，沒關係，葉總，我們下回去一樣的，原計劃不變，明天晚上我去打包牛肉，後天到您那兒和波板糖他們一起吃哈。”

“好，多買一點，我姐吃你做的飯上癮了，說中午爭取趕過來吃飯，那你還是早點去買些小龍蝦和鱔魚，青蛙點的，他說他和媽媽把小龍蝦的油湯湯都下面吃了，這次還要打包回去呢，呵呵呵......”一說道胖青蛙，葉虹虞開心極了。

“好的，沒問題，我再看看其他有沒有什麼特別點的，到時候做給波板糖嘗嘗，那個胖娃娃太可愛了。”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臭兒子。”葉虹虞得意的說道。

“好吧葉總，你去忙，我打個車就回去了。”

“好吧，”葉虹虞也沒有客氣，只是說道：“周末愉快哈！”

“周末愉快，葉總！”

看着絕塵而去的瑪莎拉蒂，無疾暗忖：“看來公司同事說得那些傳聞是真的，葉總和董事長關係不一般，聽董事長說話那語氣，不曉得有多愛葉總，”

不經意間窺探到了董事長和人家葉總之間的秘密和私隱，褚無疾心裏有點怕怕的，他知道雖然不至於被滅口，可是自己並不想探究的秘密突然暴露自己面前，那種震撼力把自己這一段時間已經熟悉和習慣了的一切一下子給破壞掉了，就像往一泓平靜似鏡的潭水中猛的砸下一塊巨石，濺起的水花和翻滾的漣漪把倒映在平靜水中的白雲和青山都蹂躪得變了形，看不出過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