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生路

第一百二十章 生路

“小賤人,這次被我抓住,你死定了!”

歇斯底里的怒吼聲,震耳欲聾。

氣急敗壞的命令下,一群高壯粗獷的男人如兇猛的豹子追撲過來,而她是荒涼夜色中拚命逃竄的白兔,如果被抓住,只有死路。

最後一眼,她慌忙中看到,那個被她抓花臉的少年,暴戾的神色,如吞人的猛獸,誓要將她撕的粉碎。

差一點點,她的指甲就要劃到他的眼睛上,差一點點,他將會失去半隻眼睛。

她及時收了回來,轉身就跑。她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多少次在夜裏用盡生命的力氣逃跑。

被失去神志的酒鬼父親拿着擀麵的木棍追打,被學校劣跡斑斑,渾身痞氣的男生欺辱,被街道角落裏總是喜歡嘲弄她母親的風塵女人譏笑……

現在,她終於惹怒了這個狠厲殘暴的少年。他已經不止一次想要掐住她的咽喉,斷送她殘留的自尊和倔強。

渾身緊繃,穿過雜亂草野,穿過漆黑巷道,穿過街道角落裏那女人深夜還亮着的窗前,最後,她越過了那道駭人聽聞的禁界線,踏入一個她從未來過的地方。

身後的危險步步緊逼,她望着眼前富麗堂皇卻又充斥着驕奢淫逸笑聲的高樓,沒有片刻猶豫,闖進去。

他們也緊跟着闖進來,虎視眈眈盯着她倉皇薄弱的背影,直逼向高樓頂層,那最危險,最神秘的一角。

那裏,不同於樓下幾層的鶯鶯笑笑,熱鬧喧嘩,岑寂清冷得嚇人,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她盤旋了幾圈,讓身後一群人有些暈然憤怒,但仍然窮追不捨。最後她沒有退路,只能闖進那唯一微敞的房間,將門緊緊鎖上,背抵靠在上面,急促又極力矜持地喘着氣,害怕讓人察覺。

她的注意力緊繃地集中在門外的腳步聲上,以至於疏忽了浴室里逐漸微弱,消失的水聲。

門外的聲音忽然消失,像是奔往了另外一處。她微微鬆口氣,當目光移至房間裏時,卻又猛然驚駭住。

一個年輕男人倚靠在浴室門口,面若神祇,露着勁瘦上身,半眯着眼睨視着她,神情危險又詭異。

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一時之間怔了怔。

在這樣奇妙的氛圍下,她茫然又窘迫地和他對視着,不發一言。

“你是誰?”

他微微啟唇,聲音低沉清冷。

從門口到浴室,即便他們之間隔着一段距離,但她已經感受到無聲無息襲來的的壓迫和凜冽感,來自於眼前這個男人的獨特氣場。

“我…”,對於自己的擅自闖入,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

他只是問,但沒意願等她解釋,微涼的目光掃過她單薄瘦弱的身軀,聲音漠然:“出去!”

她還不能確定他們已經離開,如果現在出去,也許她很快會被抓住。

她扯掉脖頸上佩戴的玉佩,這是她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

她走到他身前,攤開手心:“先生,我把這個給你,你能讓我暫時在房間裏待一會兒么?”懇求商量的語氣,在他聽來,是另外一種意味。

他瞥了一眼女孩手中泛着光澤的玉佩,勾唇嗤笑:“難道下面的人沒有告訴你么?”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他。

“和我呆一晚,至少是這個數。”

他略顯慵懶而輕蔑地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見她神色茫然,純的沒有慾望,於是輕輕點了點她的眉心,眼裏掠過一絲深意。

她只覺得,他的指尖好涼。

他似笑非笑,緩緩吐出:“一個億。”

一個億?在這裏呆一晚要一個億?她瞳孔震了震,感到匪夷所思。

即便是劫匪,也不能說出這麼離譜的話來。

看到女孩露出見了鬼般的神情,他輕笑,帶着一點嘲意:“既然沒有準備,怎麼敢來找我?”

“我不是來找你的。”她立即解釋,澄澈又倔強的眸子直直看着他,語氣肯定。

她只是不小心跑進來,想躲一躲外面的追捕而已。

倏忽,男人的臉色微變,旋即又一笑:“沒想到年紀輕輕,已經學會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戲謔地挑起她的下顎,湊上去,像是要吻她。

她嚇得立即推開他,往後躲了躲。

他有些許意外,眯着眼讚賞:“不錯,比其她女人要聰明。”

她糊塗了,不懂他在雲裏霧裏地說著什麼。

“先生,我真不是來找你的,一會兒我就走。”她認真和他解釋。

然而她的真誠在他看來,更像是另一種掩飾。

他忽然靠近,胳膊抵在門上,沐浴之後的味道縈繞在她周圍,明明很淡,卻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你覺得,我會信么?”

她心裏驟然緊張起來。

他注意着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到她抵觸又戒備的神情,像是一隻看到危險的小鹿,他突然覺得一絲奇怪。

目光從她的耳垂處移至她的脖頸,隱約間,他見到幾處淤青,和她看似灰髒的肌膚融在一塊。

儘管她用高高的領口掩住,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

目光再往裏處探尋時,她果斷擋住,瞪了他一眼,“先生,請注意你的視線!”

她心裏忽然湧上一股慌亂感,尤其是他剛剛諱莫深測的眼神,讓她頭皮發麻。

她想起那一晚,她看到的那一幕,小林被凌辱的絕望,那個男人深沉殘忍的目光,她永遠也無法忘記。

她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瞧着她突然加深的防備神情,漠然勾唇,同時,他敏銳地觀察到,她眼角那處和她整張黃黑色的臉不太相襯的淺白。

她看着他微微挑眉,似乎知道了什麼。

她警惕地望着他,突然,門外離去的腳步聲又席捲而來。

”咚咚咚!”粗暴的敲門聲響起,聲音讓人心煩。

糟了!肯定是他們又回來了!

她看着男人冷漠的眸子,若無其事地瞥着她,嘴角隱隱浮出的笑意,讓她心裏陷入一片冰涼。

如果他把門打開……

如果她被他們帶走,帶到那個惡魔少年身邊……

她不敢再想下去,他會以何種殘暴的手段對待她……

“求你,別開門。”她艱難地開口,聲音乾澀而迫切。

現在的情況,女孩的處境,他大概猜出點什麼。

得罪了什麼人么?他忽然生出一絲興趣,那她又是什麼人?

在這驕奢糜爛的環境裏,他度過了岑冷黑暗的三年,現在忽然闖進來一個單薄又倔強的女孩,而不是一個濃妝艷抹,眼裏寫滿慾望的女人。

像是一潭死水,被丟進一顆石子,泛起了一絲漣漪。

戲弄的,看戲的漣漪。

呵,人生太過枯燥,沉悶。

被困在房子裏,每天看着那些討好諂媚的金絲雀,倦了。這時,窗口上飛來一隻受傷的小麻雀。

所以,他勾唇一笑,作勢要去開門。

她一慌,去抓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手,煞是好看,但意圖太過殘忍。

“先生,不要開門…”她沮喪又緊張地一再懇求,她的語氣,已經放的很低了。

挨打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懇求過。

她的手,小,瘦,硌得慌,像是沒正經吃過飯一樣。

和她瘠薄的身體一般。

被她小小卻有力的手緊緊抓着,他微微蹙眉,“放開。”

他厭惡和他人肌膚的接觸。

但心裏又生出一股沒來由的詭異感,他對她的觸碰,似乎也不是那麼反感。

否則,在她抓住的那一瞬間,他會立即嫌惡地甩開,轉身進入浴室洗手。

“如果你答應我不開門,我就放開……”她定定地看着他,忍住心裏的恐慌,佯裝鎮定。

“呵,”他不以為然,笑她的簡單。

她知道自己這是無稽之談,也心知自己是在說糊塗話。

明明是以卵擊石。

開不開門,肯不肯幫她,主動權都掌握在他手裏。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不耐煩,大有破門而入的架勢。

而眼前的男人沒有分毫動容,看上去並不打算幫她。

她咬咬唇,擲地有聲:“先生,我可以給你一個億。”

她已經認定,他是只有被金錢才能打動的人,就像是冷血無情的資本家。

沒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會插手的。

情急之下,她只能說出這麼荒唐的謊言。他眸色劃過一絲詫異,嗤然微揚嘴角,顯然不信。

“這個玉佩,作為押金。”她鬆開他的手,將已經扯掉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的手心裏,虔誠地注視一秒,割捨住內心的顫慄。

玉佩的溫涼在手心裏蔓延,有種莫名的安撫。

門外的敲門聲震耳欲聾,暴躁地捶打着門面,一聲一聲,撞擊着她的心口。

“你—”來不及驚呼,她的發圈被他輕而易舉地拿掉,黑髮傾瀉而下,被他肆意揉亂,顯出幾分凌亂和繾綣,遮住了她半張臉。

措不及防下,他扯開她的上衣,她想掙扎,聽到他低聲告誡:“不想被抓住,就別動。”衣服只滑落到尚未發育好的胸口,露出一段潔白乾凈的肌膚。隨即,一條寬大的浴巾落下來,擋住她大半的身體。

她和他,幾乎快要貼在一起。

她面紅耳赤之際,他已經風輕雲淡地將門打開。

門一開,她只覺一陣涼意襲來。

門口站着十幾個彪形大漢,嚴肅而粗暴地打量着她。

他一隻手攬着她細的已經不能再細的腰肢,一隻手將她按在胸口,若有若無地撩撥着她的頭髮,神色曖昧旖旎。

看着門口十幾個拿目光審視他們的黑衣男人,目光清冷逼人,像是被打擾了好事,頗為不悅。

黑衣男人面面相覷,原先的她在看到他的目光后,一陣心虛和膽怯。

從沒見過這麼冷靜又恐怖的她色,他不發一言,單單盯着他們,便讓人覺得后脊發涼。

他們感覺自己敲了一扇不該敲的門,這眼神比自己主子還嚇人。

“有什麼事?”他還在玩她的頭髮,聲音慵懶低沉,但蘊着的惱意顯而易見。

黑髮雪膚,繾綣誘人,她窩在她的肩窩處,顯得別樣嬌羞。兩人又是這樣親密地靠在一起,還裹着同一條浴巾,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麼。

怪不得他的眼神那麼殺人。

他們被勾的心也痒痒起來,但看到眼前男人眼底的冰霜,只好悻悻收回自己的目光,準備離去。

關門的一瞬間,一個多疑敏銳的黑衣男人突然叫道:“不對!”

雖然看得不明顯,但男人懷裏的身形總有些熟悉,太瘦了,缺乏肉感……

門沒有關,留着一道縫隙,他在一剎那的時間裏將她抱到床上,欺身而下。

多疑的黑衣男人剛看上去,聽到床上發出一聲吃痛嗚咽的女聲,便被身旁其他的黑衣男子拉走。

“走吧,難不成你還要在這裏看別人好戲?”

“別受這個刺激了。”

“門都不管好,可真心急啊。”

……

漸漸的,門外的聲音消失了。

他抬眸向門口看去,看了一眼身下委屈幽怨的小姑娘,淡然起身,關門。

她一下彈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鎖骨處,有深淺不一的牙印。

她忍住唏噓的痛意,皺着眉,她着惱意地盯着負手站在門口處的男人。

她最怕蛇,而且是有毒牙的蛇。

剛剛,他就像一條帶着毒牙的蛇,渾身冰冷,牙齒也是冷的,而且鋒利。

他盯着她看了兩秒,露出嫌棄的神色,轉身去了浴室。

她聽到浴室里傳來刷牙聲,頓時,臉色漲紅,接着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又氣又覺得好笑。

稍稍鎮定后,她腦子突然一轉,現在正是離開的絕佳機會。

等到他出來時,房間裏早就空蕩蕩。

房間的溫度驟然降下好幾個度,他拿出那枚被她稱為“押金”的玉佩,冷眸半眯,端詳片刻。

玉是好玉,但小丫頭呢,未必就是好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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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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