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新來過的別名叫“重蹈覆轍”

林子無約林一周末去他們分手的那家肯德基見面，這一次，林子無先到了。

過了約定時間半小時后，林一才姍姍來遲。此時正值深秋季節，林一穿了一件白色毛衣裙，外面套着卡其色的風衣外套。林一頭黑色長發披散着，因為剛剛跑過，頭髮有些微亂，劉海歪到了一邊。林一氣喘吁吁地跑到林子無身邊坐下，小臉紅撲撲的，惹人憐愛。

“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林一笑着對林子無說。“沒事，”林子無把點好的套餐推到林一面前，“板燒雞腿堡套餐，跟以前一樣。”“謝謝，”林一驚喜地笑了，“你還都記得。”“當然”林子無說道。

“你們怎麼回事啊？之前不還說他是你的真愛嗎？”林子無酸溜溜地說。林一局促地笑了一下：“他沒有你專一，沒有你好。他……跟別人在一起了。”

林子無聽了這話心裏很不是滋味，沒有講話。林一繼續說下去：“其實，我一直都忘不了你。我們再試一次吧。”林子無還是沒有回答。林一仰着頭看着林子無，眼睛亮閃閃的，一如當初答應他在一起時的模樣。林子無發覺自己沒有辦法拒絕林一。

林子無愛面子，不肯就這樣輕易答應和好，只說：“還是做朋友吧。”

林一輕輕皺起眉頭，不再提起這個話題，埋下頭去吃漢堡，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像一隻花栗鼠。

吃完飯林子無送林一回家，時隔半年，林一再一次坐上了林子無的自行車後座。

“林子無，聽說你在學校又找了個女朋友？”林一在後座上抱着林子無。“嗯，”林子無不自然地笑笑，“不過現在已經分手了。”“是因為我分手的嗎？”林一問道。見林子無不回答，林一又說：“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林一得意地笑了一下，又裝模作樣地說道：“你對別人可真壞啊。那姑娘肯定很傷心吧。”林子無嘆了口氣：“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本來就不喜歡她，是她非要死纏爛打，我這才……”

林一聽了這話，便胸有成竹了。

到了林一家小區門口，林子無把她放下。剛準備走，林一突然一把抱住了林子無，仰起頭就親了上去。嘴唇的柔軟觸感讓林子無一驚，他的第一反應是“原來女孩子的嘴唇這麼軟啊”。

親過之後，林一便放開了林子無。這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卻像一枚擲進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林子無心裏漾起一片波瀾。

“親都親了，要負責的。”林一仰起頭看着林子無小聲說，臉上緋紅一片。林子無見不得她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把她一把抱進懷裏：“你啊你啊，你讓我怎麼辦才好。”

林一的主動給了好面子的林子無一個台階，林子無愉快地走了下來。“好了，那就在一起吧。”林子無說。

林一滿意地笑了。

高三學習緊張，林子無壓力很大，額頭上開始爆痘，經常借同桌景晴的小鏡子照着擠痘。

景晴是藝術生，學的空乘，高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外面藝考。林子無跟景晴坐同桌一個學期都沒見過她幾面。後來到了高三下學期，藝考結束，景晴才回到學校上學。景晴拿了不少學校的合格證，很低的分數就能上大學，回學校之後的學習壓力並不大。

“真羨慕你啊，”林子無課間又借了景晴的鏡子，“現在都不用怎麼學了。”景晴笑了：“算了吧，之前苦的時候你沒看着罷了。藝考的時候我們全國各地地跑，在冬天最冷的時候在羽絨服里穿薄套裝和絲襪。我們天天踩着高跟鞋到處跑，腳上磨的全是血泡。誰都不容易啊，各憑本事吧。”林子無贊同地點了點頭。

“你以後想去哪？”景晴問林子無。“北京吧，”林子無說，“從小就特喜歡這城市，大氣，現代化，但又不失文化底蘊。”“成，那我也去北京唄。北京學校的合格證我也有，到時候找你玩去哈。”景晴大大咧咧地笑道。

林子無聽了這話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看着景晴。景晴跟林一的氣質完全不同，林一是小家碧玉的鄰家妹妹類型，而景晴，明艷動人，是在人群中非常搶眼那種女孩。景晴的臉型是標準的瓜子臉，五官精巧，眼睛是細長的丹鳳眼，鼻樑高挺，嘴唇很紅，不塗口紅也顯得氣色很好。當時“網紅臉”這個詞還沒有火起來，不然一定會被安在景晴的身上。

見林子無看着自己發獃，景晴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帶來了誤解，於是說道：“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林子無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轉過頭去，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

周末休息的時候景晴要把書帶回家裏，一個人抱着一堆書往外走。林子無看她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東西，於是叫住她幫她拿着書包。

兩個人剛走出校門，林子無就被叫住了。林子無回頭一看，是林一。

看見林一的那一瞬間林子無有些慌張，林一落落大方地走過來跟景晴打招呼：“hi，你是林子無的朋友吧，我是他的女朋友。”

景晴愣了一下，回應道：“也不算什麼朋友，只是同桌而已。”景晴看向林子無：“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把書包給我吧，我自己可以的。”

“那多不好啊，”林一攔住林子無，不讓他把書包還給景晴，“你把人家送回去吧。”

林子無有些尷尬，夾在中間進退兩難。景晴看明白林一這是吃醋了，於是笑着說：“不用啦，不打擾你們小兩口難得的約會了。我父母就在門口接我，我把東西拿出去就直接上車走了。”景晴說著就不由分說地拿過了林子無手裏的書包。

“我走了，”景晴對林子無說，“跟嫂子好好的。”

又轉向林一，說道：“嫂子再見。”

景晴的高馬尾隨着她的走動左右擺動着，她連穿着校服的背影看上去都那麼明媚動人。

林一看着景晴離開的背影，心裏憋着一股氣，又不好意思立馬發作。

等着景晴走遠了，林一才沒好氣地說道：“你的同桌是個大美女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啊？”“這有什麼好說的。”林子無辯解道。“你真是熱心腸，還幫別人搬書。我在學校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男生給我搬書呢？”林一一把甩開林子無的手，自己快步走到前面。

“我跟她真的什麼也沒有，她是藝術生，高三很長時間都在外面藝考，我倆不熟。”林子無說。“呦，還是藝術生呢。”林一陰陽怪氣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林子無終於忍不住發火了，一把把林一抓回來，讓她面向自己。

林一的眼眶迅速紅了起來：“我們分手吧！”

林子無緊緊皺起眉頭：“林一，你在玩我呢？之前你說喜歡上別人要跟我分手，然後又回來找我說要複合，現在好了，又要分手？你是覺得耍我好玩嗎？”

林一低下頭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