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歷名將征程,重現戰神風采(代序)
粟裕將軍系中國人民解放軍赫赫有名的戰將,這些年關於他的著作比較多,有影響的如當代中國出版社的《粟裕傳》,上海侗楓的《虎嘯血野》、《粟裕大將軍》,湖南張雄文的《無冕元帥—一個真實的粟裕》,山東吳洪浩的《粟裕戰歌》,北京熊錚彥的《粟裕大將》、北京張光彩的《開國第一將粟裕》等等。這些書一般將內容重點放在解放戰爭時期,敘述粟裕將軍抗戰生活的筆墨不多。這也難怪,粟裕將軍一生建樹很多,但其軍事亮點主要是在解放戰爭。
粟裕將軍在抗日戰爭的作為同樣可圈可點,只不過不為世人廣知罷了。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粟裕在抗戰中的行蹤和功績在普通讀者眼裏成為一個謎團。一些讀者偏面地認為粟裕將軍在抗日戰爭中建樹不多,抗戰期間粟裕將軍與國民黨部隊有幾次大的交鋒,廣大讀者對於這些磨擦的來龍去脈並不是很清楚,對打敗國民黨部隊的粟裕將軍頗有微詞。一些人更是武斷地說粟裕將軍是外戰外行、內戰內行的“內戰英雄”,並因此在百度“粟裕吧”與粟裕將軍的粉絲髮生激烈的爭論。這一部分讀者並不是不尊重史實,這些年來對粟裕將軍抗日軍旅生涯宣傳不多是這一部分讀者產生錯覺的真正原因。
粟裕在抗戰初期隸屬國民黨第三戰區,第三戰區給他們劃定有作戰區域。但粟裕打鬼子常常打出了這一規定的區域,並常常因此受到第三戰區指揮官的指責。他開始的活動區域只在當塗、蕪湖、南京附近一帶,後來縱橫馳騁於長江南北。他帶着五百人走上抗日前線,後來手下發展為三萬多人。
粟裕將軍在日偽統治的核心地區周旋了七、八年。反攻之前他基本沒有跟日寇打過大規模的陣地戰,這是因為他執行的是游擊戰術(車橋戰役和高郵之戰算是打得規模大一點的,也不過動用了幾個團)。別小看了這種游擊戰,打到一九四三年十月十日,——中華民國建國三十二周年時,粟裕所部斃傷的日寇有一萬三千五百四十一人。在蘇中,粟裕面對的主要對手是日本華中派遣軍第十二混成旅團和六十師團。第十二混成旅團本來是一隻野戰部隊,但在粟裕領導下的游擊戰術面前完全喪失了野戰部隊的優勢,大炮等重裝備被廢了武功,在幾年的時間裏先後被粟裕的部隊殲滅五千多人,最後這個旅團被撤銷了建制,旅團長南浦襄吉被免職調回日本。六十師團也沒什麼好結果,其師團長小林信男在蘇南“清鄉”時與新四軍第六師譚震林交手佔了便宜,但在粟裕面前同樣遭受失敗。這還不算什麼,把幾百萬江浙民眾發動起來共同打擊外敵是粟裕的最大功績。在抗戰中,粟裕將軍長年累月地在日偽的包圍縫隙里遊走奔命,硬生生在日偽眼皮底下、別人認為最不可能的地方建立了一塊穩固的根據地。
這一切都散見於粟裕將軍本人及其他革命先輩的回憶錄中,不為廣大讀者所了解。我編著的《縱橫江海》填補了這個空白,以翔實的資料,平實的描述,戰地日誌式的筆法再現了粟裕將軍的抗日征程,可以彌補那些粟裕將軍的崇拜者心中的缺憾。
我在編著本書時,我曾因粟裕將軍對交手的日寇和國民黨部隊的評價感到吃驚。他在總結黃橋戰役時對韓德勤士兵素質的評價是讚賞和艷羨,以至於對抓的俘虜捨不得放手,大做思想工作留為己用。國民黨部隊的單兵素質顯然強於新四軍,日寇的單兵素質又遠在國民黨部隊之上。韋崗伏擊日寇后粟裕將軍對日寇士兵高素質和強悍的戰鬥力予以頗高的評價。事實也的確如此,每次日寇打擊國民黨部隊時經常如同砍瓜切菜,推枯拉朽,可見其戰鬥力十分強悍。粟裕面對的正是這種擁有強悍戰鬥力的侵略軍,讓侵略軍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不斷“掃蕩”,“清鄉”的結果是打出了比他們本身更為強悍的對手,以至於他們在粟裕面前一籌莫展。戰鬥力第一的日本侵略者到后都不是粟裕的對手,也就難怪解放戰爭時那些國民黨部隊在粟裕面前要敗北了。
我對怎樣編寫粟裕將軍的這一光輝歷程曾經十分矛盾,後來看到粟裕將軍六十多年前發表在《蘇中報》發刊詞中的一段話時,我的心豁然開朗。
粟裕將軍的那段話是這樣的:“在寫作上,說實話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無需裝點修飾,把你所做熟了的、所身經目歷的東西,老老實實地寫下來就是了!”
這是他的原話,也成為我在編著本書時堅持的一個原則。正因為如此,在我做這本書時,我不像是在創作,更像是在做歷史和文學意義上“考古”。
當我在將軍及其同時代革命先輩們的回憶錄和著作中徜徉,我有身臨抗日戰場的感覺。他們身處一個極其複雜的社會,他們的回憶錄或著作也不由自主地渲泄他們的情緒,表現出鮮明的感**彩。在編著本書時,粟裕在那個時代的言行舉止和思想活動,有記載的,依樣保留,沒有的,我也沒有妄加猜測想像加以補充。本書虛構成分少之又少,這可能是這本書的缺點,但也是本書的一大看點:原汁原味。
這個東西是業餘完成的,因為工作第一,不工作就沒飯吃。所以這個東西只能在斷斷續續的狀態中完成。雖然不過二十多萬字,卻花了近三年的時間。我主要的工作是在史料的大海中搜尋線索,然後儘可能地將當時的情景還原。這好比考古學家在廢墟里尋找那些文物的碎片,再將文物拼接復原。文物碎片掉一片、兩片或是更多一些是正常的事,瓷器和陶器的缺失部分常常由考古學家用石膏補充。我想我這個東西掉了的“碎片”還是由讀者自己借想像去補充完整為好,因為我這支笨筆未必能勝過那些高明的讀者。
編著本書時,我得到湖南省作協會員、懷化市經協辦主任康志耀先生,湖南省粟裕研究室負責人吳躍軍先生、文亞瑋先生的鼓勵、幫助和支持,我深深地感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