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風天逸看着眼前這內里盛滿殷紅如血的液體容器，滿身是訝異的回頭，對此時臉上微微有點小得意表情的機樞，道：“這就是你讓我看的東西？”

機樞笑着點頭，帶着點兒討好表情，邀功道：“對，就是這個！我就是用這個東西捕捉的星流花粉，做成了新飛船的動力引擎。”

機樞的話，讓風天逸忍不住再一次仔細起打量眼前的容器。他發現，容器里的紅色的液體不僅僅是紅色的，其中有金色的顆粒在其中一閃一閃的，只是真的十分微小細弱，若非風天逸眼力過人，也是察覺不到的。

不僅如此，容器里的紅色液體正彷彿遵循着什麼詭異的規則，自主的流動着，而裝置這種液體的溶液本身，似乎並沒有給液體施加任何的動能——加熱或攪拌，也就是說，液體很可能是因為自身能量的不穩定性所以在自主運動着……哪怕曾經對機關術有所研究，風天逸也知道在這些研究領域上，他比機樞還有羽還真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所以他也不費心去猜測這紅色液體運行的原理和作用了，幾乎是懶洋洋的、帶點哄慰寵溺語氣，風天逸對機樞道：“真不愧是一代機關大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那麼多人都沒做到的事情，在你手裏完成了，說說看這東西的原理是什麼？”

機樞被風天逸哄得心花怒放，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要知道以風天逸的個性，哪怕是對機樞已經較對身邊其他人親善了許多，卻也擺脫不了入了骨了的高傲態度，如眼下這般溫柔的時候，不說絕無僅有，卻也鳳毛麟角了。

哄得愛人開心，機樞自己自然也開心了。

開心，心情好，自然就不會磨磨嘰嘰藏着掖着，機樞竹筒倒豆子般，興奮得有些加快了語速，向風天逸解釋起了眼前這個容器的原理。

因為上輩子生無翼孔想藉助機關之力飛翔於天空，所以有所鑽研的風天逸聽起機樞的講解並不會像聽天書一樣理解不了，相反，他極為迅速地抓住了其中的要領——這些紅色的液體本身是半稀釋的星流花粉，而之所以能夠被捕捉起來以這種液體的形態被保存下來，是因為同一振動原理以及投入適當的“穩定劑”。

“星流花粉是由星流花神所化，可是星流花神在為覺醒之前也只是普通的凡人，直到受星流花神佩的能量影響而覺醒……所以我有一個想法，其實星流花粉根本就不是星流花神所化，而是星流花神佩的能量短暫注入了被星流花印記標記的人身上，讓星流花神的神魂在這具凡人的軀殼上短暫覺醒，凡人的軀殼承受不了這麼龐大的神的能量，會被‘撐’爆。換句話說，所謂的星流花粉，就只是被極端稀釋過後的神力結晶……很久以前我就發覺一個實驗原理，就是不管多微小的物質，本身都存在着一種振動的頻率，只要抓准物質的振蕩頻率，很多難題就可迎刃而解，比如捕捉散落在天地間的星流花粉……而星流花粉的應用，其實關鍵在於濃度……濃度極低的星流花粉能夠改變人體，濃度高的星流花粉可以直接作為飛船的動力能源……”機樞這麼解釋着，這對大多數人天書一樣的話語，風天逸確聽懂了。

甚至不僅聽懂了，還聯想到了更多。

星辰閣一直想解決怎麼轉化東皇神力的問題，甚至雲山之巔上的所謂的神也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但是都沒有成功，可仔細想來都是不成功，卻也有所不同，比如星辰閣老閣主能撐持百年不死，他的弟子最長的也只是撐了十年左右，而雲山之巔的“神”卻支撐了上千年，固然是因為那些所謂的神沾染了東皇和鳳凰的神血，軀殼被上古大神的血液“改造”增強了，也因為他們常年呆在清氣極盛的山巔之頂，辛苦修鍊，用自身的修為去化解強橫的東皇神力造成的反噬。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如同機樞所說，在於濃度？

羽人的先祖服食星流花粉進而能夠背生雙翼，一則因為星流花粉本身就是星流花神和片羽化為星流花神陰陽佩時撒下的能量碎屑，其中蘊含的東皇神力以及東皇神血的濃度已經被韶舞多年的修行稀釋得很低了，二則，羽人的先祖只是普通的山民，人的生命不過百年，遠古之時，缺衣少糧，生存環境極為惡劣，據史書記在，那時的羽人平均壽命不過四十幾許，即便神力有所反噬，常常也是還沒等到反噬的時間到來，人已經先死了，而經過一代代的血脈遺傳，羽人用“繁衍”這種最古老的方式，稀釋了星流花粉中東皇神力的濃度。

說起來，機樞當真是天賦驚人，雖然不知道這些機密內情，也不知星辰閣舊事，更不像風天逸一樣曾經被動式的神魂深入星流花神佩探了個究竟，只憑藉自己的研究、實驗就能如此接近事實真相，當真不虧是世所公認的機關術的大師，十分了得了。

心中這樣想，風天逸看向機樞的眼神就更“溫柔”，嘴角掛着淡淡微笑，帶着點兒欣慰寵溺地看着機樞喋喋不休地接着解釋着他的實驗，直到……

機樞眼中放光地說道：“如果我能找到更強效的穩定劑，或是能提純穩固聚集更多的星流花粉，也許我能讓整座城市飛起來，讓那些分化不出翅膀的羽人也能享受翱翔的感覺……”

嘴角的笑意收斂，風天逸看着機樞的目光不再溫柔，甚至帶上了點兒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冷酷和殺意，可是機樞沒察覺，依舊滿心歡喜地向風天逸闡述着自己的“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