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我數三聲!
第二天雞鳴剛過,天邊有一抹白露浮現,白嘉軒便聽到身邊香草起床穿衣服的聲音,連忙呢喃幾句,一把把她摟進懷裏,有些不滿地說道。
“再睡會,以後別起那麼早,我心疼我媳婦,知道不!”
香草側着身仰起頭看着白嘉軒,小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她總感覺白嘉軒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但是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至少他現在會疼媳婦了,還有他身上全是男人的氣味,嗯,以後,這就是自己男人了。
香草胡思亂想着,心裏卻是美滋滋,感受雙腿微微有些不適,不由羞澀地把整個身子都縮進白嘉軒懷裏。
白嘉軒摟着香草又睡了兩個小時,這才聽到門外咳嗽聲不斷,才迷迷糊糊睜開眼。
香草聽到門外的咳嗽聲,連忙爬起身,急急忙忙穿起衣服,又主動服侍白嘉軒穿好,這才小心打開房門。
門外是白嘉軒的母親白趙氏,白嘉軒側身朝門外看了一眼,便看到老太太把滿臉不高興,全寫在臉上。
香草打開房門,連忙喊了一聲“媽,我去燒水做飯!”
說著,便一溜煙跑了。
白嘉軒伸了一個懶腰走出門外,母親白趙氏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
“這新婚頭一天就不懂規矩,以後這個家,你還當不當了?你看看都什麼時辰了,別家都出工幹活了,我們那灶台還是冷的!”
白嘉軒內心無奈嘆了一口氣,自己母親白趙氏是一個典型的清朝小腳女人,骨子裏便被灌輸三從四德那一套。
在母親的眼裏,香草這大早上就必須是全家第一個起床的,早點燒水做飯,待男人們吃完后,才能在廚房吃點,待男人出去幹活了,才能去洗衣帶娃。
婆媳關係在這個年代,婆婆永遠都是強勢一方的,何況香草還沒婆家可依靠。
對於白趙氏來說,這種女人,吃的每一口飯,都是白家對她的恩賜。
要是之前的白嘉軒,對母親這種觀念自然也是順從,在這個百善孝為先的時代,兒子就該聽母親的話。
不過現在的白嘉軒對那一套可不感冒,自己的女人,就該活得舒服點,開開心心過一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對於這老母親,白嘉軒自然也不能得罪,他打了一個哈欠,上前笑着摟着母親的肩膀說道。
“媽,咱們家又不缺那一口吃的,早點起床晚點起床沒啥,再說,這剛新婚,你也得給人家好好適應不是?”
白趙氏聽到兒子這話,到也心裏平和一些,但是轉眼一想,又來了氣,朝著兒子便呵斥道。
“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家裏為了娶這幾門媳婦,老底都掏空了,兒呀,你每天要是早起一個時辰,我們家的地就比別人多耕種一個時辰,持續以恆,才能積蓄家業……”
白嘉軒投降了,自己不該和一個小腳老太太講這些道理,連忙閃人,嘴裏笑着討好說道。
“媽,我去洗把臉,去看看我爸,您老先逛着!”
說完,不待白趙氏再招呼,轉身便走。
簡單洗漱一番后,白嘉軒去了父母的房間,看到躺在炕上的父親白秉德。
老頭瘦弱不堪,精氣神全無,半靠在床邊抽着旱煙,大早上,屋裏便煙霧繚繞,白嘉軒揮了揮煙霧進了屋,坐在坑邊,朝老頭喊道。
“爸,身體好點了沒?”
白秉德猛烈咳嗽幾聲,又抽了一口煙,這才有氣無力地呻吟道。
“還能怎麼樣,能活一天,就多浪費口糧食!”
白嘉軒皺着眉頭,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爸,我給您看看!”
白秉德不懂兒子什麼意思,卻見白嘉軒上前兩步,拿起他的手,仔細把了一下脈,又讓他張口看看,最後在他的胸膛處摸了摸。
白秉德被這一套操作下來又些懵逼,有些生氣地呵斥道。
“你這是幹啥子呢?”
白嘉軒搖了搖頭說道。
“爸,沒事,我等下去冷先生那給你開幾副中藥!”
白秉德聽到這話,又是猛烈咳嗽兩聲才有氣無力地呵斥道。
“有那錢存着買地不好嗎?我這病呀,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了!”
白嘉軒沒有回答他的話,說了聲,便出門了。
父親白秉德這病,的確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了,剛剛看了一下,應該是肺癌,還是晚期,估計也沒些時日了。
不過白嘉軒想着還是準備去搞些葯來,治不好,也讓老頭身體緩和些,靠着抽煙緩解疼痛,沒啥用。
白嘉軒剛出門,便見到香草挽着袖子,端着一碗面,朝白嘉軒喊道。
“嘉軒,吃飯了!”
白嘉軒看着這勤快的女子,不由也是感慨,這在後世可不多見了。
他連忙答應一聲,進屋扶起父親下床吃飯。
白秉德又讓白嘉軒去隔壁把鹿三父子倆叫來吃飯。
白嘉軒答應一聲,便朝外面喊了一嗓子。
“三哥,吃早飯了!”
剛喊完,便看到門口一大一小兩人進來了。
大的是鹿三,小的是他兒子黑娃。
鹿三並不是白嘉軒的啥親戚,而是家裏的長工,從鹿三父輩那一代就在白家干長工了,到了鹿三這一代,依舊如此。
鹿三比白嘉軒大五歲,從小便喊三哥,三哥,喊習慣了,白家也從來不把他當長工看,算是一家人似的存在。
這白鹿原家家戶戶吃飯,沒啥重要日子,平時都在端着飯碗蹲在廚房外面的別院吃,一家老少撅着着個大屁股,一邊吃着飯,一邊聊着村裡八卦啥的。
當然,這一切不包括女人,因為在這地,吃飯都得男人先吃,女人後面才能吃,平時誰家辦酒席,女人也沒上桌的份。
這香草做的油潑面,吃得那是滿嘴辣香,這寬面爽滑勁道,這大早上吃了這一碗油潑面,白嘉軒只感覺渾身冒汗,全身暖洋洋的。
看着白嘉軒吃得歡快,站在一旁,靠着廚房邊上的香草也露出會心一笑。
白嘉軒可見不得自己吃飯,女人站在吃的毛病,隨即喝道。
“把面端上來,都吃上,別站着了!”
香草可不敢動,白了白嘉軒一眼,一旁白秉德哼了一聲喝道。
“男人吃飯,女人上桌算什麼道理?你這心疼你媳婦,也不能壞規矩,當家就要有當家的樣子!”
一旁香草低着頭不說話,白趙氏到也附和說道。
“就是,自古以來,都是男人吃飯,女人不上桌的,讓人家笑話不是?你們爺倆就趕快吃了吧,嘉軒,吃完和鹿三去地里開耕了,這都開春好幾天了!”
鹿三父子倆蹲在角落偷笑,鹿三連忙答應一聲,低頭蹲着吃面。
白嘉軒左右看了父母一眼,最終無奈選擇放棄,這千百年的習慣了,自己暫時還是別惹得老頭不高興了,萬一被自己氣死,那村裡不得指着自己鼻子罵。
等老頭走了,自己當家了,再慢慢改掉這些臭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