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風要走,雲怎能留(84)
望着腳下的一灘血,虞年的心沉到了谷底。
虞年望着躺在血泊里的青年,看起來20多歲的樣子,清秀的臉龐此刻鮮血淋漓。
看了一眼之後虞年就不敢再看了,顫抖的手撥打了120交代的情況。
虞年蒼白的一張臉蹲下來,靠近受傷的人既害怕又恐慌,“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
躺在地上的人睫毛顫抖了一下,眼角彷彿有血淚流下來,他努力地睜開眼,看着蹲在他面前的虞年。
虞年想碰他又不敢碰他,只能紅着眼哽咽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堅持一下好不好?”
就在他慌亂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想起了父親,等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醫護車,還不如先通知一下父親,說不準可以更快一點來。
當時虞城正在宴會上,他談着一份上億的合同,突然接到了虞年的電話。
他先和合作人打了個手勢,走到陽台上,還沒來得及問,電話那頭就傳來虞年沙啞的聲音,“爸,我撞人了。”
虞城臉色一變,“撞成什麼樣了?”
虞年哪裏知道撞成什麼樣了,只能無比的慌亂無措的說,“我不知道!他流了好多的血,怎麼辦?爸!我該怎麼辦?”
“旁邊有沒有人?”虞城冷靜的問。
虞年往四周看了看,沒有一個人影,“沒有人。”
“你個廢物,還不給我趕快趕回來,後面的事情交給我。”虞城冷冷的說道。
虞年躊躇的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個人還有細細的呼吸聲,看起來好痛苦的樣子。
他有些猶豫了,“可是……”
“閉嘴!你他媽的給老子死回來。”虞城實在是被氣得不行,眼眸猛得暗沉了下來。
虞年被他吼得身子一抖,看着一地的血,腳步慢慢的後退,忍着心裏的恐懼和害怕離開了車禍現場。
後來,虞年一直躲在家裏不敢出門,直到收到了醫院的消息,那個人已經搶救過來了。
虞年整個人才鬆了一口氣,然後他打聽清楚了,那個人的確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他的腿卻永遠都站不起來。
剛提下來的心又升了起來,虞年沒有害過人,頂多就是和幾個同學有了些小摩擦。
愧疚和不安讓虞年晚上睡不着,吃飯也吃不好,於是他決定,他要帶着那個人去國外看看,反正一定要把他的腿給治好,就算治不好……他也可以養那個人一輩子!
可是等他拿着鮮花,去醫院看望那個人的時候,醫護人員告知虞年,那個人已經走了,聽說已經去國外治療了。
虞年想了想還是叫大華去調查一下,作為兇手,他覺得他有必要去陪行。
但是卻被虞城給阻止了,當初以虞城是這麼說的,“你現在給我好好的讀書,那件事我會替你解決。”
虞年以為虞城會給那個人安排更好的醫院,準備更好的醫療措施。
但是如今看到宋卿這個樣子,好像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完美。
他聲線有些澀然,“他……不是出國治療了嗎?”
宋卿先是一愣,隨後就笑了起來,笑的咳嗽,笑的眼紅,“出國治療?誰告訴你的?”
虞年獃獃地看着她,唇瓣微微的顫抖。
“是你的好爸爸告訴你的吧!他真是一位稱職的父親啊!”
女人神色激動的從病床上下來,抓着虞年的衣領,聲音尖銳刺耳,“我哥哥根本就沒有出國,他的命是撿回來了!但是不知道我哥哥是什麼職業?我哥哥是醫生,醫生你知道嗎!他的腿沒了怎麼上手術台?!”
“這是他一生的夢想!這是唯一支撐他的力量!你知不知道全都被你給毀了!”
——啪!
虞年被打歪了頭,臉上火辣辣的痛他根本就沒有在意,而是沙啞的開口,“他怎麼了……”
宋卿抓着他的頭髮,在他耳邊輕而緩的說,像是惡魔的低語,“他啊……跳樓自殺了,從醫院十幾樓跳了下來,是在晚上跳的,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去,你看……他多溫柔啊!”
環繞在耳邊的聲音,讓虞年腦袋開始發暈,紅着眼眶抓着女人的肩膀,說話都語無倫次,“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此刻滿身狼狽,無助慌亂的像個孩童一樣。
宋卿看見他這個樣子也是愣了一下,一時間竟說不出話出來。
因為她算計的一切,甚至把自己給搭進去,她接近的安祈,靠近虞年。
她記得有一次,和安祈上床的時候,那個男人嘴裏竟然叫的是虞年的名字,當時她是覺得噁心的,但反應過來之後也可以好好的利用這一點。
於是她安祈故意在身邊提出虞年和玉沐亦關係有多麼多麼的好。
有一次,那個男人被激怒了,再加上宋卿透露了青年的地址,於是男人當天晚上開車出去了,第二天就住了院,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清楚,但她可以感覺到安祈的心情很不錯。
也是她出主意把玉沐亦請到包廂里來,然後狠狠地羞辱他一頓,讓他對虞年死心,也讓虞年對他死心。
摔倒是故意摔得,流產也是故意留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她拿她自己當籌碼。
她就是想毀掉這個人!
虞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慢慢的鬆開了手,後退了幾步,一向挺得筆直高傲的背梁微微的佝僂。
他看着眼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女人,苦笑的一聲,“值得嗎?為了我這個人渣,毀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嗎?”
宋卿雙眼朦朧,大川的淚水沿着下巴滑落,淚水肆無忌憚的在臉頰上蔓延,聲音嘶啞難聽,“不值得……但我傻啊...”
虞年轉過身背對着她,腦袋微微的垂着,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你對我做的事我不會與你計較,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好好的在這裏養傷吧。”
“滾!”女人嘶吼着,拿起果盆上的蘋果就往他身上砸。
虞年沉默的讓她砸了一會兒,然後就抬腳出去了。
他上了車,猛地一踩油門,車如雷電一般,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