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題
齊德勝這兩天有幾分憂鬱。
他是個嗜賭如命的主兒,幾天不賭博,手裏就痒痒,他以前不是沒想過戒賭,可是他確實不是那塊料兒。有人戒賭,可以一刀剁了自己的手指,可就算這樣,又有幾人能戒掉心中的那份賭癮?
齊德勝是個狠人,準確的說,只能算作半個狠人。他可以對別人狠,但絕不會對自己狠。他做不到別人那般朝自己下狠手,事實上他戒賭最長的時間,是一周,那打破了他所有的戒賭記錄,就在他以為他可以戒掉賭博,只是一走到大街上,被幾個人一拉。
他原本那算不得堅定的心思立馬就放棄了。
從那以後,齊德勝再也沒想過戒賭,他雙手插在褲兜里,走在大街上,一臉的煩躁,他心中賭癮正犯,手心裏直痒痒,恰好這時路邊一條野狗經過,齊德勝心煩氣躁之下,想到幾天前那條尾巴沒毛的畜生,心裏一股莫名的火氣油然而生,他二話不說,從地上撿起一枚足足有雞蛋大小的磚塊,使勁一拋。
他的力度很巧,也很准。
磚塊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曼妙的弧線,準確無誤的擊落在那條野狗的大腿上,野狗吃痛,發出一聲慘叫,帶着一條瘸腿,一瘸一拐的落荒逃去。
“哈哈……”齊德勝瞬間發出一陣得意大笑,原本那顆憂鬱的心經過這個插曲,頓時放鬆了不少,他正欲朝前接着走,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小勝子……小勝子……”
齊德勝聽到這個聲音,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甚至不用回頭,便知道後面的這個傢伙是王二,也只有王二這個傢伙,才會如此稱呼他,不過他心裏委實對這個稱呼不爽,這個‘小勝子’,總是讓人聯想到宮裏的,那些沒卵蛋的主兒。
硬生生停下了腳步,齊德勝心裏委實不爽,但卻強忍着沒有發作。全因為這王二是三爺的人兒,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齊德勝還沒有那個膽兒去抹三爺的威風。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欠三爺不少賭債,三爺那人賊狠,要是不想哪天缺條胳膊腿兒啥的,最好還是安分一點,等到王二追上,齊德勝那臉上頓時擠出一絲笑容,透着一股親熱勁兒說道:“二哥,啥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王二眯起了眼,拍了拍他的肩,一臉皮笑肉不笑神情道:“小勝子,三爺讓我找你問問,你欠的那錢,啥時候給還上?”
齊德勝臉色雖賠着笑,可是心裏委實腹誹不已,他暗忖道:我齊德勝雖一無是處,可好歹還有個女兒,你王二算個雜毛,一輩子操光棍的玩意兒,竟也在老子跟前擺譜?心裏雖這麼想着,臉上卻賠着幾乎諂媚的笑意,道:“二哥,三爺他老人家有沒有生氣?”
王二裝模作樣,認真思考了一下,這才答道:“小勝子,這也就是我們哥兒倆親熱,這才告訴你這些的,你可別對外人講。”
見齊德勝忙不迭地的猛點頭,頓了頓,王二又道:“三爺剛剛說到你小勝子,說小勝子咋幾天沒見了?我替你說了幾句好話,這才遮掩過去,不過三爺隨即又提到你那寶貝女兒,小勝子,不是我說你,三爺看上你女兒,那是她的福分不是?再說,跟着三爺吃香的、喝辣的,又有什麼不好?等你小勝子跟三爺成一家人了,那點賭債又算什麼?不還都是自家人的東西嘛。”
齊德勝一陣猛點頭,只是想到被那條狗欺負的一幕,頓時又冒出一股火氣來,恨聲道:“二哥,你是不知道,本來這事兒,倒也七八不離十。可是那娘們家養的那條狗,着實可恨,瞧見我了吧?這麼一高大威猛的純爺們,都差點在那條狗身上認栽。二哥,要不這樣,咱們今晚去把那條狗搞死,這天氣有點冷,要是再搭點燒刀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豈不爽快?”
齊德勝這話也是半真半假,他不是傻子,見到這王二,他便知道今天恐怕難逃一劫,他所謂的難逃一劫,自然是去見那他內心忌憚不已的三爺,他只盼望這王二能答應此要求,不過王二顯然讓他失望了,王二的語氣還算客氣:“小勝子,殺那條狗,以後有的是機會。不過三爺此刻正在等你,我看你還是先去見上一見三爺吧。”
他說話雖然用的是商量的語氣,可委實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齊德勝無奈,只好跟着這王二一路走下去。
約莫十幾分鐘以後,兩人來到一家雜貨店前,齊德勝卻猶豫不決,他那顆小心肝此刻撲通撲通一陣抽搐。
他心裏對三爺委實很是忌憚。
他聽說過三爺的一些經歷,早些年的時候,那也是道上的一狠人,聽說是殺人不眨眼,那可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狠角色,後來金盆洗手了,便回到了這齊齊哈爾市,如今在這天河路兩條街,那絕對算得上是地頭蛇。
先不說別的,就單單說這雜貨店,表面看來是雜貨店,齊德勝知道,這裏其實隱藏的是一賭窩,不得不說這三爺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警方也曾多次掃過賭,可是這三爺牛逼啊,每次警方有所行動,他總會提前知道。
這種情況下,警察就算出動,也多半是無功而返。
說了這麼多,其實不過是齊德勝腦子裏一瞬間冒出來的東西,一旁的王二卻似乎看出了他的緊張,不動聲色的道:“小勝子,別緊張。三爺啊,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齊德勝心裏更緊張了。
王二頓了頓,似乎無意道:“小勝子啊,曾經呢,有個人欠三爺賭債,三爺讓他還錢,他不還,你想想結果怎麼樣?嘿嘿,三爺二話不說,立馬讓人把他手指給剁掉。”
拍了拍齊德勝的肩,這廝又道:“不過呢,你小勝子是個聰明人,三爺對你可是欣賞得很,所以呢,你就放寬心進去,說不準,兄弟日後還得您提攜提攜呢。”
齊德勝聽完這話,只覺頭皮發麻,但又不得不進去,剛走到雜貨店門口,一個夾雜着幾分冷漠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齊德勝,你來了。”
齊德勝只覺兩腿發軟,一個哆嗦,就差沒一**坐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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