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國慶節
到工地后施工單位的現場負責人劉經理正在我辦公室門前等我,手裏拿着圖紙。進辦公室后他對我說:“李總,您看看,這是馬上要乾的這棟樓基礎的圖紙,你看這活兒怎麼干呀?”
“新到的圖紙嗎?”我問。
“前天到的。”劉經理回答。
我請劉經理坐下,先看了看設計說明,接着又粗看了看圖紙。馬上要乾的這棟樓緊挨着一棟既有樓房,基礎是靜壓樁,按圖紙要求,為了減少在基礎施工中對既有建築的影響。設計要求除了要挖防擠溝外,緊靠既有建築兩排基礎樁要先做八米鑽孔灌注樁,然後在鑽孔灌注樁之上再做靜壓樁。這樣不但施工難度將大大加大,工期將拖后,最主要的是費用增加要相當大。
“李總,咱不先說別的,樁位離離既有建築牆的距離最小隻有不到一米五,有地方挖防擠溝嗎?”
我又仔細看了看圖紙,防擠溝是沒地方挖,“防擠溝挖不挖到不重要。”我說。
“那增加的費用呢?可不是小數呀?”劉經理說。
“情況和業主陸總說了嗎?”我問。
“說過了,他說我們簽的是總價合同,所有的費用一次包死了,不能增加費用。”劉經理回答。
“說說你們的想法。”我對劉經理說。
“不做那八米的鑽孔灌注樁,全做靜壓樁。”他回答。
“你們的這個想法和業主陸總說了嗎?”我接着問。
“說了,他說等你回來拿主意。”劉經理回答。
“你知道那棟既有建築將來做什麼用嗎?”我問。
“聽說新樓蓋好后就拆掉。”
怪不得兩棟樓離得這樣近,我心裏有數了。對劉經理說,自己馬上去找陸總,商量出意見後會答覆他們。
我去找業主陸總,他正急着想見我。陸總不很懂工程,什麼事都依賴我,也特別信任我。我為了回報這這份倚賴和信任,做事也格外用心,從未讓陸總失望過。
我知道他很忙,馬上就進入正題,我問陸總:“聽說緊挨着新起的樓的那棟既有建築,新樓投入使用后就拆掉是真的嗎?”
“是的,如果那棟既有建築不拆除,新樓也就沒必要建了。”陸總回答。
“如果是這樣,設計的所有對既有建築的保護措施都失去了意義。”我說。
“李總,這麼和你說吧。我雖然不懂工程,但我知道兩棟樓離得這樣近,新樓基礎施工肯定會對既有建築有損傷。反正要拆除,有多大損傷都無所謂,只要別搞的房倒屋塌就成。退一萬步說,就是房倒屋塌也沒關係,只要提前告知我,我把人撤出來,咱們的底線是不能傷人。”陸總把話說到家了。
“陸總,您盡可以放心,房倒屋塌絕無可能,而且我有辦法,不用設計的這些對既有建築的保護措施,我們也可以對既有建築有效保護。”我說的很肯定,因為這方面我有很豐富的現場經驗。
陸總眼睛一亮,“是嗎?”
“是的,既簡單易行,也不用增加費用,還不會影響工期。”我回答。
“什麼辦法,能說說嗎?”陸總顯然很感興趣。
“沒什麼可保密的,就是安排好壓樁順序,控制好壓樁速度,給因壓樁帶來的擠土效應產生的應力充分的釋放時間,可以大大減輕壓樁對周邊建築造成的傷害。其實,靜壓樁施工說到底還屬於較新的施工工藝,對臨邊建築保護這一塊,更是新課題。許多的措施比如挖防擠溝,打沙井等,究竟有多大作用很多時候還是未知數。而我說的辦法我是實踐過的,肯定有效。”
“李總,我雖然是外行,我聽懂你的意思了,說吧,您什麼意見?我聽您的。”
“施工方說和您彙報過了,我認為可以按他們的意見辦。”我說。
“好,就這麼辦,下午不是開工地例會嗎?您就在會上公佈,如果有人說三到四,你就說是我決定的。”
下午開完工地例會,施工單位的申老闆請我到他的辦公室。他不常來工地,但一般情況下工地例會他還是參加的。我們進屋后,他把門反鎖上,從包里拿出一個明顯裝着錢的檔案袋,裏邊肯定有幾萬元錢。
“李總,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這一次由於你的幫助,我們能省下幾十萬元,這是一點心意,您一定要收下。”說著把檔案袋往我手送。
“我仔細看了你們的預算,你們這個工程是靠低價拿到的,賺不了幾個錢。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這錢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收的。”我誠懇的說。
但申老闆說什麼也不讓我走,非讓我拿着不可,我靈機一動有了主意,“這樣吧,我家住六樓,政府正在搞屋頂平改坡,等平改坡搞好了,您安排人給我在棚頂開個洞,閣樓里搞兩個房間,可不可以?”
“那有什麼不可以的,好幾個領導的閣樓就是我做的,您就瞧好吧!什麼時候開始?”
“等平改坡搞完了,我通知您。”我說。
“那就一言為定。”說著申老闆把檔案袋裝回包里。
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修閣樓,因為那是佔用公共空間的違章建築,不過是推脫之詞,申老闆到是當真了,一直催促我,我沒辦法說了實話,他特別感動,說了句:“李總呀!讓我怎麼說您呢?”他一再表示全力保障工程質量,盡量讓我少操心。當然這是后話。
我還是有點時間就給石雲發短訊。辦完工地的事,我開車回家前把手機里的東西清理乾淨。
開車到家我給她發了短訊,告訴她我已到家,再給我發短訊時注意一下用語,她說明白。離開工地時我已給家打了電話,告訴家人我到家的大體時間。一進屋飯已做好,一家人正等着我吃飯。
我把給孫子帶的東西拿出來,是石雲精心準備的。孫子很喜歡,我心想石雲果然有眼光。
吃飯的時候,我不知為什麼有些愧對老伴兒,一個勁誇她菜做的好。老伴兒說你爸今天是怎麼了?每天回來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出次門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
兒媳婦說媽你這就不對了,表揚也不對,批評也不對,你讓爸怎麼做?全家人都笑了,可我卻總有些做賊心虛。
兒了一家人在的時候我沒機會給石雲發短訊,等他們走了,我給她發了短訊說過一會兒聊,她回信說明白。
等我和老伴兒各回自己房間,我馬上發短訊給石雲說可以隨便聊了。她等的正急呢!短訊馬上回來了,看來是早寫好了。寫的是離開后她有多難過,躺在床上我睡的地方,聞着我的氣味大哭了好幾個小時。稍好一點她趕緊離開我們的愛巢,她說不敢在那裏呆呀!到處都是我的影子,受不了。回到女兒家屋裏亂遭遭的,依她的習慣早開始收拾了,可就是沒心情。午飯只是對付了一口,沒心思做也沒心思吃。關於午飯她果然說了假話,為的是不讓我擔心。
“這怎麼辦呀?早晨我們還在一起,剛離開就把人折磨成這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她憂心忡忡的說。
我本來想告訴她,想她想得有多難受,但想到這會更增加她思戀的痛苦就改變了主意。
為了改變一下氣氛,我說:“你不是說了嗎?思戀有時候也會很甜蜜嗎?”
“甜蜜個鬼呀,你信嗎?不過是自己糊弄自己而已。我知道你也好受不了,你不說是怕我更難受。”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她,這傢伙精着呢。於是我告訴她,自己在飛機上一直流眼淚,自己這一天都失魂落魄,開車都集中不了精神。
她馬上回短訊說這幾天先別開車了,萬一出什麼事她可怎麼活。
我告訴她我正準備這樣做,現在她又擔心起我來了。
我告訴她讓她再堅持幾天,過幾天我還過去。她說你可拉倒吧,多大年紀了,誰經得起這樣折騰,萬一折騰個好歹怎麼辦。看來她的心情好多了。
我告訴她有本書挺有趣的,我還告訴她,在她那她不在時,我想她就用這本書打發時光的。
她問我什麼書,我告訴了她書名,在書架什麼位置,還提醒她這本書有點黃。她說黃算什麼,我們在一起什麼黃事沒幹過。
這時候她有件事告訴我,可以用微信聊天了,她已經讓她女兒裝上了。她說可以讓我兒子給搞。她把她的微信號告訴我,說微信聊天沒費用。在有網絡的地方可上網,沒網絡的地方可用手機流量。我說明天讓我兒子幫我搞,看天不早了,我們互道了晚安。
不和石雲聊天了,我自己想她想得反而怎麼也睡不着,眼前浮現的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情景。最後只得起來找二片安眠藥吃了,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我沒開車,改由坐地鐵。雖然下地鐵去工地還要走一段路,但也算鍛煉身體了。
上地鐵找到坐我就給石雲發短訊,問她昨晚睡的怎樣?她說還好,我知道那就是不好。我就告訴她我很長時間沒睡着,吃安眠藥睡的還可以,告訴她預備點安眠藥,睡不着時很管用。又不是天天吃,偶然吃一次無所謂。
就這樣有點時間就發微信、打電話,這難熬的一天總算過去了。
下班回家前我給兒子打電話,問他今晚回不回家吃晚飯?他問我有什麼事嗎?我說想讓他幫我裝微信,他說那就回家吃吧。我問他三口人都回嗎?他說那就都回吧。
我接着給老伴兒打電話,告訴她準備孩子們的晚飯。
她問:“昨天他們不是說了不回來嗎?”
我說我有事已經說好了。
我和兒子差不多同時到的家,他見晚飯還沒好就幫我裝微信。裝好后我把石雲的微信號給他,讓他給我加上,沒一會兒加好了。兒子給我講了講如何發微信,如何刪除,如何發照片等。
我隨手給石雲發了一條,說微信裝好了,你看能不能收到。
她很快回信說:“收到了,晚上用微信聊。”
“好的。”
到了晚上隨便聊的時間,我給她發了微信說可以開始了。
她馬上回信:“壞蛋,你給我推薦的是什麼破書?”
“不是跟你說有點黃嗎。”
“那也太黃了,也太刺激了,快把我的寶物發過來吧。”
我說:“你等着。”我打開燈把她的寶物照下來,發了過去。
沒一會兒石雲回信:“收到,就是不能用,不過我喜歡。”
我問:“能把雙峰和我的寶物發過來嗎?”她說試試,過了好一會都發過來了,我告訴她效果挺好的。
她一再提醒我:“看完別忘了刪掉,別惹麻煩。”
“我知道。”
我們接着又聊了些別的,誰都沒提思念對方的話。到了睡覺的時候,我們又互道了晚安,這樣我們就進入了微信時代。
接着我又欣賞了一會兒她發過來的照片,想刪掉終於還是不舍,決定明天早上起來欣賞欣賞,再刪除。
以後的日子都是在苦痛的思戀中度過,雖然誰也沒說但心照不宣。越來越覺得不見不行了,正在尋找機會時我突然想到:國慶長假快到了。
當晚我問石雲:“國慶假期能出來嗎?”
她回答:“應該問題不大。”
“你來上海吧!”
“住哪兒?”
“賓館。”
“假期白天你能出來嗎?”
“白天晚上我都能陪你。”
“真的嗎?”
“千真萬確。”
“那我一定去。”
“日期定下來我給你買來往飛機票。”
“飛機票我自己買,時間定下來我告訴你。”
第二天她告訴我飛機票買好了,二號到九號返回,我得知這個好消息大喜過望。
臨近國慶節我去工地安排好了節日值班,告訴手下我九號過來。
回家我和家人說國慶節監理們都有事請假了,我要住在工地值班。老伴兒說國慶節你就不能在家過了,我說一號我在家過節,二號開始值班到九號。
隨後我又預定了賓館,一切就緒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二號終於到了,我開車到浦東國際機場,把車存到地下車庫后就去出口等石雲。
終於看到她拉着拉杆箱出來了。長發飄飄、衣裝得體、腰背挺拔、腳步輕盈,在人群里還是那麼與眾不同。
她也看到我了,高興的揮着手,像小燕子一樣朝我跑來。我們緊緊的擁抱后,我接過拉杆箱擁着她走向地下車庫。
進到車裏后見四周沒人,我們在車裏熱吻了一番才開車出發。
石雲說她這是第一次坐我開的車,這麼大年紀了還能自己開車,她特為自己的寶貝自豪。
到了寬敞路面,石雲不老實了,嘴上說著讓我集中精力開車,卻把手放到她喜歡的地方。
“乾脆伸到裏頭吧。”我的心在蕩漾。
“能行嗎?不影響你開車嗎?”石雲有些擔心。
“放心,沒事的。”
石雲把手伸到了裏邊,“小壞蛋開始不老實了。”
“你這樣鼓搗它能老實嗎?喜歡嗎?”
“能不喜歡嗎?還是真東西好。”
“不公平。”我說。
“什麼不公平?”石雲不解。
“我的雙手得把方向盤呀!”
“不用急嗎,等到地方你的手不就得閑了。”石雲咯咯的笑着,“這幾天呀!什麼心思都沒有,就是盼着這一天快點到。到了了登機口盼登機,登機了盼起飛,起飛了盼着陸,到了后盼看到你。時間過得這個慢呀!分分秒秒的真難熬……”石雲一路上嘟嘟囔囔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