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坦誠相見
盛景廷趕到醫院時,喬敏惜已經被送進搶救室。
送到的是喬家醫院,醫生護士都認識喬敏惜,驚詫的同時,也第一時間通知了喬縉夫婦。
喬縉昨天才到的海城出差,聽到消息,已經在讓秘書訂機票回來,率先趕到醫院的是喬夫人。
正好在醫院裏的廊道里跟盛景廷和游蘿撞見。
“盛景廷,你怎麼在這裏?”喬夫人眉頭擰緊,想到什麼,難以置信:“是你害的惜惜進醫院的?”
喬夫人不問緣由,就認定是盛景廷的緣故,游蘿臉頓時就拉下,冷聲道:“喬夫人,飯可以亂吃化可不能亂說。”
“不是你們,那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那就該問你的寶貝女兒了。”游蘿冷笑:“你女兒跟姜如瀟跑到我老闆房子裏,一死一傷,我們也想知道,好好的,你女兒跑到君庭幹什麼。”
喬夫人半信半疑,但今天喬敏惜自己突然出門,也沒說要去哪裏,只說是要出門散散心。
難得她願意出去走走,不是整天呆在家裏,喬夫人也沒多問多想。
剛才接到醫院電話,喬敏惜重傷入院搶救,喬夫人如遭雷劈,不解早前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要傷到要送醫院搶救了。
第一時間趕過來就碰到神色匆匆的游蘿和盛景廷,也不怪她會多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喬夫人思索着,沉沉的盯着兩人:“我女兒跑到君庭?不會是你們把她約過去的吧?”
如今喬敏惜生死未卜,盛果也還沒有下落,喬夫人明顯什麼都不知道,盛景廷也懶得跟她廢話。
給游蘿使了個眼神,游蘿就把讓物業調到的監控遞給喬夫人。
從監控里得知,喬敏惜是中午十二點十分到的君庭,姜如瀟則比她提前半個小時到的。喬敏惜進君庭不到十分鐘,原本緊閉的房門被打開,她神色慌張的想逃走,又被包紮成粽子的粽子的姜如瀟給拖了進去。
之後廊道里的攝像頭就沒再拍到兩人出來的畫面。
兩個小時后保安在監控里發現異常上去巡查,就發現了一死一傷的喬敏惜和姜如瀟。
一切都顯得很詭異。
如今姜如瀟已經死了,從巡捕那邊提供的線索,兩人是死於雙方搏鬥,姜如瀟是被掐死的。
喬敏惜則重傷,身上挨了好幾刀,也失血過多。
想要知道兩人為什麼會出現君庭,還一死一傷,恐怕只有等喬敏惜醒來,才能知道。
喬夫人神情複雜到了極致,緊緊攥着拳頭,素來端莊嫻雅的表情管理也有些失控。
“盛景廷,最好我女兒出事跟你沒有關係,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盛景廷陰鷙的鳳眸噙着寒意。
游蘿替盛景廷開口:“喬夫人,你女兒做的好事,誰不放過誰能,還真不好說。”
“游蘿,你在這看着。”
男人沉聲開口,游蘿意會,知道他是擔心姜幼夏,便說:“老闆放心,這裏我會看着,等她醒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男人頷首,轉身就走,始終都懶得跟喬夫人廢話一句。
喬夫人還算明事理,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慈母,很信任疼愛喬敏惜這個小女兒,因着姜幼夏的事,她本就對盛景廷有偏見,加上喬敏惜搞了這麼多事,又滴水不漏,更不曾懷疑自己女兒有問題,對於盛景廷的偏見也更重。
證據沒有擺到喬夫人跟前,恐怕也跟喬修珏一樣,不會願意相信喬敏惜背地裏的勾當,不會相信她的女兒並不如他們看着那麼善良義氣,相反,還是個城府極深,不折手段心狠手辣的惡毒女人。
……
盛公館——
姜幼夏坐在電腦前,翹着二郎腿,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監控畫面里的一幕。
回放着的是喬敏惜跟姜如瀟的博弈,只差一點,喬敏惜就差點死在了姜如瀟的刀下。
可惜的是,姜如瀟傷得太重,行動本就不便利,要是不靠着那安神的香,讓喬敏惜身體乏力,她恐怕連近喬敏惜的身都難。
不過姜幼夏本身也沒想讓喬敏惜這麼輕易就死了。
亦或者說,就這麼死了,是在是太便宜她了。
她把她折磨成這樣,姜幼夏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她死了呢?
姜幼夏更關心的是,果果找到了嗎?
但看着這些,姜幼夏臉上仍舊沒什麼反應,好像只是在看一場電影,引不起她任何的情緒波動。
在不知道重複看了多少遍后,忽然,卧室走廊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姜幼夏關閉了頁面,佯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房門被打開,姜幼夏應聲抬首。
外面進來的俊美男人見到她,明顯鬆了口氣:“夏夏。”
“景廷,你怎麼了嗎?”姜幼夏似乎不解他的行為,關了電腦走過來,疑惑道:“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啊?”
看着茫然無知的小太太,盛景廷薄唇微抿,一時有些啞言,似乎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向來習慣運籌帷幄,掌控大局的盛總,在姜幼夏跟前,總是不自覺地就失了分寸。
良久,他輕啟薄唇開口:“出了點事。”
“什麼事啊?”姜幼夏擰起秀眉,好像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能讓盛景廷如此慌張。
想到什麼,她緊張開口:“是小晞出事了?”
盛景廷沒急着回答,一言不發注視着姜幼夏十幾秒,才在她愈發不安的目光中開口道:“夏夏,你有給過姜如瀟君庭的鑰匙嗎?”
姜幼夏愣了下,才遲疑着點頭:“她上次跟我說,不想跟我爸住,讓我給她找個地方。我也沒地方給她住……就只有君庭的鑰匙。我們不在,空着也是空着,我就把鑰匙給她,讓她暫住。”
末了,將疑惑道:“景廷,你怎麼問起這個了?你是不是不高興我擅自做主啊?還是瀟瀟她怎麼樣了?你要是不高興,我問她要回鑰匙。”
緊張兮兮的模樣,分明是不知道喬敏惜跟姜如瀟出事的事。
盛景廷墨眉緊皺成一個川字,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似乎忽略了什麼。但一時間,盛景廷也想不到問題出在哪。
“是姜如瀟跟喬敏惜出事了。”
“瀟瀟跟敏惜?她們怎麼了?”姜幼夏緊張的小臉浮現出擔心,激動地拉住他的手,追問。
盛景廷簡言意駭,在君庭里發現姜如瀟跟喬敏惜的事告訴了姜幼夏。
“這……她們怎麼會跑到君庭的?”
姜幼夏俏臉微白,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緣由,拉着他的手:“景廷,你是不是弄錯了?瀟瀟傷的那麼重,連起床都困難,怎麼能殺了敏惜?她為什麼要殺敏惜……她沒有理由這麼做……是不是誤會?”
顫抖的聲音,彷彿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發生這種事,別說是姜幼夏,換做任何人恐怕都難以接受。
“原因暫時還不知道,等喬敏惜醒來,我會弄清楚。”盛景廷抬起的手搭在她的肩膀里:“夏夏,你相信我嗎?”
姜幼夏沒說信不信,反問他:“怎麼這麼問?”
防備的模樣,顯然對他還不是全然信任。
這個結果,盛景廷不意外,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沒再瞞着姜幼夏:“夏夏,喬敏惜並不如你所見到的善良。果果被綁架,鄒淑的死,都是她一手主導造成。”
“景廷,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敏惜,可是她……”
“夏夏,果果沒死。”
姜幼夏瞳孔緊縮,滿目震驚:“你……你在胡說什麼?”
“真的。”盛景廷抓住她的手腕,低沉磁性的聲線,認真向她開口道:“夏夏,果果被她藏起來了,死的不是果果。這一切,都是喬敏惜的陰謀。”
“她為什麼要……要這麼做?”姜幼夏搖着頭,彷彿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但這個答案,盛景廷想着就荒謬,也難以向姜幼夏啟齒。
誰能想到,自己妻子一貫對自己有偏見的閨蜜,竟然背地裏一直處心積慮,想要嫁給他。
別說姜幼夏不太可能相信,如果不是喬敏惜親口承認,所有證據指向,盛景廷自己都不會相信。
男人性感的喉結滾動,好半響才說:“你若不信,等喬敏惜醒來,我讓她親口跟你承認。今天在醫院裏,原本找到了果果的下落,但人先一步被林錦年送走了,喬修珏亦是知道,你不信,我可以讓喬修珏告訴你。”
男人彆扭緊張,又迫切想讓她相信的表情,被姜幼夏悉數看在眼裏。
明明,是這麼簡單地一句話,盛景廷都要繞這麼大的圈子,也不願意說出口,喬敏惜心悅他。
可想而知,在盛景廷看來,被喬敏惜這麼喜歡,並不是件好事,相反,很羞恥,很屈辱,連讓他想起來,都覺得噁心。
也不知道喬敏惜知道這個結果,會怎麼樣呢?
姜幼夏在心裏想着,臉上情緒不顯,獃獃地,像被震驚到了。
都不知道該憤怒,還是該驚喜。
“夏夏。”
姜幼夏緊攥着粉拳,低着頭沒吭聲,淚很快在她臉頰里流淌,盛景廷心疼的抱住她:“夏夏,你相信我,這次,我不會讓果果再有事。等果果找回來,我們一家好好的,我不會再欺負你了。”
男人的氣息,逼仄纏繞着她。
姜幼夏道:“敏惜現在怎麼樣了?我去……”
“游蘿在看着,醒來,我再陪你過去。”
盛景廷掏出手絹替她擦拭掉眼淚,憐惜心疼道:“若是難受,就哭出來。”
姜幼夏埋首在他懷中,哭的渾身都在發抖,嘴裏一遍遍輕輕念叨着,喬敏惜為什麼要這樣做。
盛景廷無比心疼她,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本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性格,即便心疼壞了姜幼夏,可此刻,除了抱着她,陪着她,亦是不知道能做什麼。
……
喬敏惜手術結束醒來,已經是晚上八點。
游伽那沒找到盛果的下落,盛景廷接到游蘿打來的電話,就攜着堅持要一起過去的姜幼夏,一同到了醫院。
除了還沒有趕回來的喬縉,喬夫人跟喬修珏都已經在醫院病房裏陪着喬敏惜。
看到過來的盛景廷,母子兩人臉色並不太好看,顯然是不待見盛景廷。
只看到姜幼夏時,臉色才稍緩了幾分。
姜幼夏關心道:“伯母,修珏哥,敏惜她怎麼樣了?還好嗎?”
“剛醒來。”
喬修珏捏着拳頭,緩和着聲音對盛景廷開口:“盛景廷,敏惜剛醒,還需要休息,你有什麼事,明天再過來。”
“既然能醒來,也就沒事了。我女兒現在下落不明,她莫名其妙在我家裏殺人,我總歸要弄清楚。”盛景廷態度堅決,邁着長腿就要進。
喬修珏攔在門口裏不讓她進,喬夫人也不高興:“盛景廷,不過就等一晚上,有這麼難等嗎?敏惜她才剛手術醒來,你非得逼死我女兒你才滿意嗎?她肚子裏可還懷着你的孩子,你有沒有人性。”
人性?
盛景廷冷笑,姜幼夏微啞着聲音勸他:“景廷,那就等明天吧。”
“夏夏。”盛景廷蹙眉,不悅。
他迫切的想知道盛果的下落。
遲一秒,盛果的危險就多一分。
無論如何,盛景廷都不會再放過任何蹤跡,
姜幼夏咬着唇,吸了吸泛紅的鼻子:“等明天再來看敏惜。”
喬夫人也不滿盛景廷的咄咄逼人,姜幼夏開了口,喬夫人就怒聲呵責盛景廷:“夏夏都這麼說了,不過就等一天晚上,有這麼讓你難為情?”
喬修珏神情複雜的沒開口。
雙方僵持着,姜幼夏斂了眼裏一閃而過的情緒,道:“既然景廷你不放心,那就讓我進去看看敏惜吧。”
對於姜幼夏,喬夫人並無防備。
喬修珏有些遲疑,可看着她泛紅的眼眸,心底到底是愧疚,也沒攔着。盛景廷不太放心,姜幼夏吸了吸鼻子:“我問問她就出來。”
盛景廷妥協,讓姜幼夏自己進的病房。
隔音還不錯,但就在門口裏,隱約裏面的喬敏惜也聽到了不少。
喬敏惜身受重傷,被姜如瀟刺了三刀,雖然沒有直接中要害,但其中一道很險峻,刺在了胸肋骨里,只差幾毫米,就會戳中心臟,也算是死裏逃生。
偌大的病房安靜,瀰漫著西藥的味道,很是難聞。
喬敏惜還打着點滴,墊了兩個枕頭,躺在床上,見到進來的姜幼夏,失血過多導致蒼白的臉緊繃著,神色很差,那雙眼睛陰沉不定,閃爍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姜幼夏門一關上,褪去楚楚可憐的柔弱,她唇角勾起一抹諷刺含笑的弧度,口中說的卻是溫柔關心的話:“敏惜,你還好吧?我聽說你受了重傷,我很擔心你。”
擔心她?
如果早前,她還有一絲的不確定,但彼時看到進來的姜幼夏,喬敏惜頓時就反應過來,這一切,恐怕都是姜幼夏的計謀。
短訊根本就不是盛景廷給她發的,而是姜幼夏。
思索反應過後,喬敏惜並沒有多少憤怒和震驚,反而笑了:“夏夏,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昔日裏的傻白甜,竟然不動聲色騙了這麼多人!
連她都給耍了!
如果不是姜如瀟重傷,死在君庭里的,還不定會是誰。
“是你教育的好。”姜幼夏勾着唇角,也不否認,今天君庭那一出,是她策劃的,反而嘲弄道:“你的美夢,要結束了呢。”
喬敏惜緊攥着拳頭,指甲幾乎掐入了掌心,才剋制着情緒的失控。
“今天醫院被查,果果沒死,你的真面目你哥已經知道了呢。”姜幼夏俯視着她,從兜里拿出今天在喬家裏挖出的許願瓶里的紙條給她。
喬敏惜緊縮的瞳孔震驚,身體隱隱顫抖。
“原來,你的願望,是這樣的啊。”姜幼夏輕笑了聲,手指輕撫着泛黃的紙條:“你藏得可真深啊。”
“敏惜,我真的很好奇,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的?從我懷孕開始,亦或者是更早呢?”
姜幼夏逐步掌控主導權,先聲奪人,將喬敏惜置於被動的位置。
意識到這一點,即便到了現在,喬敏惜也不甘心屈居於下風,妄圖扭轉局勢,她冷靜開口:
“夏夏,你偷偷摸摸做這些,盛景廷不知道吧?你還在想什麼?沒放棄離開盛景廷?亦或者說,你的報複名單里,不單隻是我,是姜如瀟,是你父親,是沈玉珠,還有盛景廷對嗎?”
喬敏惜用的是篤定的口吻。
姜幼夏落到這個地步,他們都是兇手,盛景廷也不無辜。
姜幼夏想要報仇,她會放棄對盛景廷的報仇嗎?盛景廷若是知道,她就敗了。
姜幼夏不怵反笑:“敏惜,你覺得你現在說的話,還有人會相信你嗎?”
柔柔眉眼,才嘲笑她的天真。喬敏惜做了這麼多傷害對不起姜幼夏的事,在盛景廷眼裏,已經厭惡極了喬敏惜。
又怎麼可能還會信喬敏惜的話?
“你想怎麼樣?夏夏,你想要我的命?”
“你做的事,自有法律制裁你。我來,只是告訴你,敏惜,你最大的錯誤,是算計我。你一早告訴我,你喜歡盛景廷,我不會跟你爭的。可是,你非要選擇算計我。”
姜幼夏打開早前的錄音,一共兩段錄音。
第一段,是她勸盛景廷離婚娶喬敏惜,男人堅決拒絕的態度。
第二段,是她詢問沈玉珠,沈玉珠不耐煩的態度。
“敏惜,你很聰明,聰明到我們所有人都騙了。可惜啊,有句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從你算計我開始,你就輸了。”
有種聰明,叫做自負。
說的就是喬敏惜。
喬敏惜臉部肌肉顫抖隱隱的憤怒着,深吸了口氣,她聲音都在嘶啞:“姜幼夏,你到底想做什麼?”
“告訴我所有真相。”
姜幼夏清冷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她:“當然,你現在可以不說,巡捕會來盤問你。敏惜,你該清楚,盛景廷不會放過你的。”
而她,也不會放過她的。
到了這一步,喬敏惜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但……
“林錦年不肯承認他把果果藏哪去了,但你知道的對嗎?只要我相信你,盛景廷就不會拿你怎麼樣。他對我很愧疚,我不追究,替你說情,他就能放過你。”
姜幼夏循循善誘道:“敏惜,告訴我果果的下落,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你還是喬家的掌上明珠,還是我的好朋友。果果要真出事了,那你就真的完蛋了。你這麼聰明,你肯定想過後果。可是,伯父伯母怎麼辦,他們能接受你的所作所為,接受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女兒,是個心狠手辣的劊子手嗎?只要你跟我坦白,果果安然無恙,我就把一切責任攬在我身上,你只是在配合我,盛景廷就能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