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節 陷阱
年前，在艾格斯酒店，江闊好說歹說也無濟於事，“許總，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的，產品處理完了就結尾款嗎？”
“江老闆，不是我許某人不幫你，你們的產品反覆修改了七八次，為此事，董事會已經把我職務都撤了，我現在是想幫也說不上話呀！”許副總很無奈地說道。
“你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江總，我可沒有推卸責任，我該幫你的我一定幫，不過，話我可說在前面，款結不結得了，那就要看你們自己了，我只能引薦這個項目的負責人給你們，具體的事項你們找他談。”
“羅總，這個項目的尾款都已經拖了快半年了，你看是不是該給我們結了。”江闊問道。
“字我已經簽了，董事長還沒有審批，可能得往後推一推。”
電梯門口，碰巧遇見李總助，徐航笑迎，“李哥，這麼巧。”
“你們來收款的？”
“對，李助理，你們董事長經常不在？”江闊應聲，便問道。
“他經常出差，來酒店的時間很少，我一個月能見他兩次吧！”李總助說道。
江闊把李總助拉到一旁，竊竊探問：“李助理，向你打聽一下，我們這筆款項，是不是......？”李總助有些為難地不甚言語，“這裏......”
江闊倏地瞅出了李總助的為難，小心地說：“李助理，你不忙的話，我請你喝杯茶。”李總助半推半就的，一同去了茶坊。
“李助理，我們都是老相識了，從一開始你跟徐航聯繫，到後來確認樣品簽約，一直你都有參與，你倒跟我們說說實話，這筆款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總助些許猶豫，江闊連忙說道：“李助理，你放心，只要收到了款，一定少不了你的。”
“江闊，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航，你今晚陪李助理好好的吃個飯，唱唱歌，放鬆放鬆一下。”江闊側頭對徐航說道。
“好的，江總。”
一路上，章聞岩沒有說過一句話，似乎與之無關，他卻思慮甚多，坐在一旁悄悄地喝着茶，終於忍不住發聲，“李助理，是不是因為產品質量的問題，被上面扣下來了？”
“江總，章經理，我就給你們透實話吧！”李總助喝口茶，長嘆口氣。
“酒店所有的項目，都必須經過法務部的審核，你們這筆訂單的款項根本就沒有報上去，還有裝修公司的，花藝公司的，這些款項都還沒有支付，董事長在北京投資了其他的項目，所有款項會走得比較慢，不過，你們還是先去法務部落實一下情況，如果法務部一直壓着，那根本就沒法付款。”
“你們法務部怎麼會管上財務去了？”江闊問道。
“我們公司的法務部，除了總經理之外，應該是權利最大的，他們要核實合同與產品的屬實性，而項目負責人簽字，只是其中的一個流程，你們這次項目涉及二十幾個部門，每個部門經理都需要核對，如果有一個部門對產品有疑義，法務部都不會予以通過，所以根本就到不了財務那裏。”
江闊側頭問徐航，“徐航，所有部門經理都有簽字的憑證嗎？”
“西餐部、禮儀部和行政部，沒有簽字。”
李總助擔憂地擺擺頭，“江總，簽合同的時候，我都提醒過你們，產品一定要把好關，與樣品不能有任何差異，定製的產品一定要注重細節，你們公司在管理上是不是存在太多的疏漏？幾個月了，還沒有處理好？”
“李助理，你了解的，我們行業的定製產品，真保證不了百分之百的讓所有人都滿意，有問題，我們一定盡心盡責的處理好，李助理，你看能不能在董事長面前幫我們說道說道？”
“這個......”李總助很是猶豫，“我真不好過問，本來就是好意的提醒，說多了......江總，你應該明白的。”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潛規則，與己無關的事插足多了，會遭到領導的懷疑，旁人的心非巷議，弄不好百口莫辯，到時候悔之晚矣！
江闊笑答，“明白，法務部，我們去找誰呢？”
“楊律師。”
“李助理，謝謝了。”
法務部辦公室里，氣氛有些僵硬，楊律師冷冷地說：“你們回去吧！”江闊奈何不走，死纏着楊律師問：“楊律師，你總得給我們一句話吧？”
“江老闆，江總，你想要什麼話？我能給你嗎？給得了你嗎？”楊律師把合同扔在桌上，“你自己看看，合同的違約責任裏面寫得清清楚楚，若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均可拒絕付款，任何一條，我們都沒理由再付你們一分錢，貴公司給我們造成的損失，我們沒向你們索要賠償，你們倒還先質問起我們來了，這符合規則嗎？江總，你好好看看合同的條款。”
“楊律師，之前我們可是給許副總說好了的，只要一切處理好了，錢會給我們結的呀！”
“許副總，既然給你們談好了的，那你們找許副總去呀！來找我幹嘛？”楊律師些許氣憤道。
“楊律師，我們並非此意，只是想讓楊律師替我們給董事長知會一聲，產品我們按期如數備齊，來回數十趟真的不易，還望楊律師多多理解。”
“問題是——我說了沒用領導只認單據，你們這樣的產品我都簽字了，領導指定會把我給下了，我總不能為了你們這點破事，把自己的工作給丟了吧？我也是照章辦事，如果貴公司覺得不滿，我給你們出個主意，”江闊信以為真的豎起了耳朵，“你們可以去法院起訴，把艾格斯酒店給告了。”
一旁的章聞岩聽不下去了，“你這是什麼話？要挾我們嗎？”
“你以為是就是吧！不過我可提醒你們，最好去找律師諮詢諮詢，別瞎忙活了。”
“用了別人的產品，不給錢還有理得很了，我看你們艾格斯酒店，就是一橫行霸道鑽空子的酒店，有什麼了不起的？專門欺壓小公司的酒店，算什麼？......”
楊律師橫眼章聞岩，瞅着江闊問：“他是你們公司的？”江闊點點頭，“讓他給我滾出去，在我這裏來撒野，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江闊側頭給章聞岩使了個眼色，“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徐航你也出去。”
“小夥子，回去好好讀讀書，別在那裏撒潑，現在是法冶社會，什麼事情都得講證據，胡攪蠻纏是傻子的行為。”楊律師冷言嘲笑道。
“讀了兩天書就了不起了，還不是替別人打工的命，比我也好不了那裏去。”章聞岩不服氣地說。
“給我滾出去，滾出去，別讓我在看見你。”楊律師憤怒地罵道。
江闊揮揮手，讓其趕緊走，場面已經不能收拾了，江闊只顧一個勁兒地給楊律師道歉，楊律師不滿地說：“這樣的員工，你不早點兒開了，早晚會壞了你的大事，你江老闆審視人的眼光怎麼這麼差？”楊律師連連搖頭嘆息。
“楊律師，這件事情還得麻煩你幫我出出主意......”
......
樓下大廳里坐着的章聞岩，連聲抱怨，“我看這艾格斯酒店，上上下下全是串通好的，徐航，你是怎麼搞的？你不是說你能處理嗎？客戶分明就是故意賴賬，你不是說你關係好嗎？怎麼不去找你的關係呀？”
徐航一聽氣憤不過，“岩哥，這能全怪我嗎？是，當初是我沒有聽你的，可這不江總同意了的嗎？況且，我也不知道這就是一圈套呀！李哥和許副總，當初斬金截鐵地說沒問題，誰知道他們現在都被調職了，我也頭大呀！”
“你們不是認為和客戶關係好，合同就是一張廢紙嗎？現在知道了，合同才是鐵證，什麼被調職，被撤職，這些都是掩人耳目，具體的你知道嗎？說不定人家被遷升了呢？”
“李哥跟我說的，他不會騙我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一根筋，別人把你賣了，你還替別人數錢，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章聞岩連聲嘆息。
“岩哥，你這話......”
“閉嘴，別跟我說話，我不想聽。”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徐航還是把先前那句話說完了。
“讓你別說話，沒聽見嗎？”章聞岩瞪眼怒視徐航。
大廳的左側坐着一男人，正對章聞岩，身着正裝，手拿挎包，猝然起身，走向章聞岩側旁坐下，偏頭探尋道：“先生，你也是來要錢的？”
章聞岩驚奇地瞅着他，男人即刻說道：“我也是來要錢的。”
“你們是什麼公司？”
“我們是給艾格斯酒店搞裝修的，這都完工大半年了，來了數十次都說沒錢，你們是給他們合作什麼項目的？”
“我們是給他們提供服裝的，產品出了問題，他們決絕付款，真是錢沒掙多少，還倒貼上了。”
男人搖搖頭，嘆息道：“我看你們這錢懸了。”
“怎麼？你知道。”
“前年，我朋友給他們提供的產品，現在都還沒收到尾款，聽說，去年給他們提供產品的公司，正在打官司，勝算不大，你們這類產品太容易出錯了，尤其像艾格斯酒店這類有後台的公司，你們就只能認栽吧！”
“這不明擺着坑人嘛！”
“聽說人家的背景是軍隊的，有專業的律師團隊，專門鑽研細節疏漏，走正規的法律程序，像你們這樣的公司，有好多都吃了這個虧，上法庭也沒用，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吃一塹長一智。”
江闊下樓，章聞岩問及，“怎麼樣？”
江闊失落地一聲不吭，章聞岩急問：“還是不給錢？”江闊這才緩緩道：“楊律師說，按合同辦。”
“真他媽的不是人，這回栽了，當初我和凌薇都反對，江總啊！你真是心大呀！”章聞岩嘆息不止。江闊側頭問道：“徐航，你不說所有的產品都驗收完了嗎？怎麼還有幾個部門沒簽字？”徐航遞給江闊文件袋，“江總，所有的資料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