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十幾天一晃而過,正巧到了每個季度私人醫生為原身體檢的日子。
溫縱一開始還不知道,直到私人醫生提着醫藥箱到後院找到他,不僅直接把目的道出,還非常嚴肅地強調:“今天這體檢一定要做,大少爺您已經抗檢三次了,如果這次還這樣,我沒辦法為您的身體情況作出判斷。”
“好啊。”溫縱對體檢並不抗拒,能查出原身這副身體到底有多少毛病也不見得是壞事,畢竟現在的他想要長命百歲地活下去。
私人醫生卻像是預料到了被拒絕的結果,把早早在心中模擬好的勸說如數道出:“大少爺,您的身體您自己要負責,生命不是兒戲,您不能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所以這次的體檢……”
“我說好啊。”溫縱耐心地重複了一遍,眉眼甚至覆上了些微期待,“要檢查哪些項目?”
溫縱本就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這段時間下來,他已經基本習慣了不缺錢的生活。不過對於普通人和有錢人的差距,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這就好像一種另類的社會考察,除了之前裝窗帘那個事,他對任何可能產生差距的事情都很好奇,不介意體驗一番。
穿書前,溫縱只有過一次體檢的經歷,那就是高考前,學校安排的集體體檢,地點在學校保健室。
幾百號准考生烏泱泱地站在樓下空地,八月底的太陽曬得每個人臉通紅、汗直流,等得久了還有蚊子過來飽餐一頓。學生多醫生少,速度非常慢,從正午排到天黑,體檢結果還要高考之後才能出。
私人醫生花了老半天才消化完溫縱的意思,趕緊把體檢表遞給他,生怕他反悔:“明天一早空腹到醫院先做血常規和尿檢,然後吃過飯再做其他項目的檢查。”
“好。”溫縱掃了一眼體檢表上的項目,從頭到腳、從內到外幾乎一項不落,甚至還有前列腺檢查,“這個……能不能不做?”
要他當著陌生人的面脫褲子,即使是體檢也過於羞恥,他實在沒辦法接受。
“行,沒問題。”私人醫生心中的預期很低,溫縱願意體檢已經讓他感恩戴德了,起碼他能跟溫華暉有個交代,“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
溫縱搖搖頭,沒再有什麼意見。
第二天一早,溫縱坐車到了尚河市城郊一家私立醫院,在私人醫生的安排下,先去做了需要空腹的檢查。
“這個表格您先拿着,一會兒吃過早餐我陪您去檢查。”私人醫生仔細交待。
溫縱點點頭,私人醫生見他沒什麼問題,回了趟自己的辦公室,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白大褂,胸前還別了個名牌,溫縱這時才知道私人醫生姓黃。
黃醫生全程陪同溫縱做了檢查,這家私人醫院病人很少,醫生和護士卻有不少,走廊非常安靜。但溫縱仔細觀察了一番就發現,出入這家醫院的人光看外表都能看出非富即貴。
表格上所列的項目都檢查完后,黃醫生把溫縱帶到貴賓休息區:“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拿您的血檢和尿檢報告。”
“好。”溫縱耐心地點點頭,這醫院地方不小,一個多小時走過來走過去的,他雙腿發軟,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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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譚景曜西裝革履,腳上的黑色皮鞋擦得鋥亮,此時快步走在醫院的走廊中,“會議推遲。”
“好。”佟泉推了推眼鏡,迅速在工作群里通知所有人會議延後,“副董,關於邀請函,各家的都已經派人送上門了,還剩溫家的,在這裏。”
佟泉從文件夾中把要給溫家的晚宴邀請函拿了出來。
譚景曜腳步頓住,轉身接過:“知道了。”
“那我先回公司,您有任何吩咐隨時給我打電話。”佟泉說完,又補充強調了一遍,“下班前隨時待命。”
譚景曜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直奔走廊盡頭的電梯。
今天上午本來有一個跟馬總的合作會議,但譚景曜一早到了公司就接到了家裏傭人的電話,說他外公金良策爬樓梯時絆到,不小心摔了一跤。
譚景曜當即推掉了眼下所有工作,直奔醫院。
他的外公平時看着身子骨健朗,性格也跟老頑童沒兩樣,但畢竟是七十二歲的老人了,年輕人在樓梯上摔一跤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他這麼大歲數的人。
這家私立醫院是專為固定人群打造的,其中包括明星、商界富豪還有不方便拋頭露面的政要,譚家作為在華國商界佔據頭等地位的家族,不管是大病小病,都已經習慣了來這裏檢查。
金良策住在醫院六樓的單人病房中,譚景曜到門外時,他正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哼哼着腰疼。
給譚景曜帶路的護士一聽,有些緊張地打量着臉色冰冷的譚景曜,生怕對方怪罪他們照顧不周:“剛剛金老先生還說不疼的……”
譚景曜對自家外公什麼脾性了如指掌,抬手推開門,原本還哼哼的金良策一下子噤了聲。
“……你這臭小子怎麼來了?”金良策努力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躺的稍微舒服點,不至於壓到摔到的地方。
“疼就跟護士說。”譚景曜毫不留情地拆穿老人的小把戲。
金良策不服輸:“哪裏疼?你外公好歹當了那麼多年兵,又不是陶瓷娃娃一碰就碎。”
譚景曜緊繃著臉,伸出手在自家外公的手腕上控住力道捏了一下,對方立刻疼得嗷嗷叫。
小護士聽了,趕緊表忠心:“我這就去叫主治醫生來再給您瞧瞧!”
金良策瞪着自家孫子,不斷腹誹:老子憋了半天的臉皮子被你全給糟蹋了!
譚景曜可不管金良策此時過剩的執着,如果不是自己出面,金良策很可能為了少吃一點葯、少裹一點紗布而在醫生面前撒謊說不疼。
不多久后,主治醫生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一通仔細地複查之後,跟譚景曜仔細彙報目前金良策的傷情。
“總體沒有大礙,這是今天拍的片子,沒有傷到骨頭,手腕是因為撐地扭到的。不過金老先生腰有舊傷,摔下去的時候撞到了后腰,一定要卧床靜養。”
譚景曜聽到後半句話,眉頭緊鎖:“知道了,麻煩了。”
金良策從聽到“卧床靜養”四個字時,就完全躺不住了,如果不是因為譚景曜在這裏,他早已不顧身上的疼痛起來跟主治醫生抗爭了。
等到病房裏只剩下他們二人,譚景曜拉了張椅子坐到病床邊,一臉嚴肅:“外公,在您康復之前,我在這裏辦公,不得已情況下,我也會安排專人在這裏照顧您。”
“我……你不回去,萬一策金的股票跌了,你怎麼對得起我的辛苦栽培?”金良策企圖掙扎。
“您說的,咱家的股價不會因為我少看幾份文件就跌沒了。”譚景曜把不久前金良策對他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金良策啞口無言,好半晌才說:“我這養傷十天半個月的,又不能找溫老頭下棋……”
語氣極其哀怨,如果譚景曜不是他外孫,還真能被騙到。
“我可以替您去。”譚景曜一句接一句,徹底斷絕了金良策不想好好養傷的心思。
金良策不說話了,翻了個身合上眼,暫時不打算和自家外孫和解。
他不想讓譚景曜這些做小輩的管,無非是怕小輩們擔心。
譚景曜自然是明白的,有條不紊地遠程安排好工作,又聯繫好了專業護工。眼見着慢慢到了中午十一點,譚景曜叫來護士,又同躺着的金良策交代:“外公,我出去買午餐,您先休息。”
“我要吃豬手湯。”金良策迅速說出自己想吃的東西。
“好。”譚景曜應下,轉身走出醫院。
等他買完午餐回來時,在醫院走廊遇到了正和醫生往外走的溫縱。
今天的溫縱穿了一件和上次差不多的白色羽絨服,雖然臉色依舊蒼白,氣色卻比上一次好了一些。
不知道溫縱是不是心情還不錯,譚景曜注意到他眉眼間有淡淡的笑意,為他整個人平添了一絲活力。
“剛剛跟您說的都記住了吧?”黃醫生苦口婆心,儘管最近溫縱很配合治療,也在積極鍛煉身體,但他還是怕對方三分鐘熱度,“藥物過敏的清單都打印在紙上了,生病了千萬不要隨便用藥,保證良好的作息和飲食習慣,過段時間如果情況有所好轉,您家裏那些葯可以再去掉一些。”
“嗯。”溫縱這十幾天的堅持初見成效,血檢和尿檢中有幾項指標比對上一次已經逐漸向正常範圍靠攏。
黃醫生仔細想了想,確定沒有漏交代的,才道:“今天辛苦您了,回去好好休息。”
溫縱微微頷首,正欲往醫院出口走,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西裝革履的譚景曜。
他完全沒料到會在這裏碰到男主,眼中有着不加掩飾的驚訝。
譚景曜細細打量了他一番,主動走上前。
“……譚先生,你好。”溫縱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對方靠近的那瞬間,本能地開口打招呼。
這難道就是霸道總裁的世界?
這難道就是對方身上自帶的主角光環的魅力?
“來體檢嗎?”譚景曜的語氣太過熟稔,如果不是因為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冷冰冰的,溫縱甚至要以為自己跟男主的認識並不僅僅局限於只知道對方的名字。
“……對。”溫縱點頭,“譚先生你……”
“外公摔了一跤,我來照顧他。”
溫縱瞪大眼睛,關切之意非常明顯:“摔到哪裏了?嚴重嗎?”
“腰傷到了,要卧床靜養一段時間。”譚景曜實話實說,“可能有一陣子不能陪溫老先生下棋,麻煩你幫我代問一聲好,之後我會去拜訪他老人家。”
“好,一定帶到,我也祝金老先生早日康復。”溫縱本想說自己過去探望一下,但兩手空空的不大好,便換了個說法。
譚景曜微微點頭,垂眸從懷中掏出了給溫家的請帖:“月底有一場晚宴,屆時希望你和家人一起來參加。”
溫縱有些晃神,原文中是有這一場宴會的,在宴會上女主溫珊和男主譚景曜正式被介紹見面,但溫縱記的很清楚,原身當時並未參加,沒想到他的穿書導致了主要劇情里的細節發生了變化。
因為想不通,溫縱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接過請帖時,不小心碰到了譚景曜的手。
譚景曜垂下右手,指腹輕捻,像是為了確認什麼,半晌才道:“月底見。”
“……月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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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景曜盯着溫縱:太白太軟了,跟麵糰似的。
溫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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