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記
公主府。
昭玉看看青衣,再看看青衣身後那兩個模樣俊俏,低眉順目的男子,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眨了眨杏眸,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青衣硬着頭皮:“殿下,這兩位小廝,是王爺差奴才送來伺候您的,祝賀您……祝賀您和離之喜。”
兩個小廝規矩的站着,面上也沒瞧出什麼不願,大抵不是被逼的。
如今,外頭都在傳她昭玉風流放蕩,陸宴知偏生還在這空檔火上澆油,給她送來兩個面首。
和離賀禮還要送第二遭。
他挺閑的?
昭玉喝了口茶水,將火氣壓了壓,隨即眸光落在青衣身上。
“你叫什麼?”
“奴才名喚青衣。”
昭玉:“抬起頭來。”
青衣規規矩矩的抬起頭來。
昭玉此時心頭不快,便存了捉弄的心思。
於是,她饒有興緻的瞧着青衣,杏眸微微彎起,問:“你瞧着倒是比身後那兩個生的好看多了,你家主子怎的沒將你送來?”
青衣面色一僵,額角開始冒汗。
此話倒是不假,陸宴知眼睛金貴的很,沈瑜跟前兒伺候着的小太監生的丑了他都要換人,更別提自個兒了。
他身邊伺候的青衣黑帽,容色都是上乘。
有個趙懷羽就夠她頭疼的了,昭玉也沒想真給後院添人,瞧着青衣的模樣,心裏的火氣倒是散了幾分,沒再為難他。
“王爺的好意,本宮心領了,人便不留了,你回去吧,替本宮謝過王爺。”
“芍藥,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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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走後,昭玉百無聊賴的坐在院中石凳上。
芍藥則在一旁砸核桃。
小鎚子一敲,核桃應聲而碎。
芍藥將核桃仁細細的挑選出來,放在桌上的琉璃盞中。
今年的核桃尚未熟,昭玉吃的是去年的。
大抵是放的久了,入口乾硬,還帶了些許苦澀,昭玉吃了兩塊,便沒了興緻。
“剩下的你吃了吧。”
芍藥放下鎚子。
“芍藥,你對陸宴知了解可多?”昭玉問。
芍藥吃的像是個小倉鼠,一邊嚼一邊想,這般好吃的東西,主子怎的還嫌難吃。
“奴婢了解的也不多,只聽說,這攝政王性子古怪,喜怒無常,且……很不喜歡面容醜陋之人。”
不喜歡長得丑的,那便是喜歡長得美的了。
昭玉點點頭。
難怪。
她杏眸一轉,突然生了個主意。
“芍藥,將薄柳喚來。”
薄柳,是先前某位大臣送給尚修明的揚州瘦馬。
不過這姑娘看的通透,知曉尚修明後院沒幾個妾室能長久得寵的,也知這位身份尊貴的公主殿下是個妒婦。
故此,沒進尚修明的後院,倒是先一步投靠了昭玉,老實規矩的很。
昭玉也沒用她伺候,便撥給她兩個丫鬟,找了個院子安置了。
這麼個美人,跟着她倒是埋沒了。
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陸宴知多次送禮,她也該禮尚往來一次。
若是薄柳能得了陸宴知的青睞,也算是在攝政王府埋了個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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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蒲柳送走後,昭玉便去了園中賞景。
先帝極寵昭玉,賜下來的這座宅子不僅地段好,且內里更是奢華闊綽。
比起尚府,不知寬敞漂亮了多少倍。
春季園子中百花齊放,美不勝收,僅次於宮中的御花園。
花園旁,還有一片湖泊。
湖泊不遠處,是一座後山,山中寂靜清幽,清風徐徐,時不時傳來清脆的鳥啼聲。
賞着賞着,不遠處傳來訓斥聲與痛苦的□□聲,擾亂了這一片清幽。
很快,又有婦人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來:“不知羞恥的下賤胚子,給我狠狠打!”
年輕女子痛苦哀求:“求求嬤嬤,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婦人冷笑:“饒你?我呸,你這等不要臉的下賤東西,還想活命?給我抽五十板子,沉入湖底。”
年輕女子恨恨道:“陳嬤嬤,你如此行事,便不怕公主怪罪下來?”
婦人聲音尖利,語調陰陽怪氣:“怪罪?別看老婆子我是個奴婢,便是公主做錯了事兒,也是訓得的,何況你區區一個命賤的奴婢,便是今日打殺了你,公主也不敢說什麼。”
昭玉唇角一彎,笑了。
她倒是不知,這公主府裏頭,竟還有比她派頭大的人。
“芍藥,過去瞧瞧。”
吩咐完,她率先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走近后,便瞧見一個女婢跪在地上,可憐見兒的,那張白皙的小臉此時被打的紅腫不堪,已經沒了模樣。
旁邊,兩個婢女按着她,還有一個婢女手中拿着木板,使勁打她的臉。
說話的婦人是陳嬤嬤,此時正抄着手,滿臉厭惡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婢女。
芍藥在旁邊氣的小臉都繃緊了,這老虔婆還想訓主子?
真是給她臉了。
她氣的張口就想罵人,昭玉手微抬,攔住了她。
芍藥氣的跺腳,“主子!”
如今主子都同尚修明和離了,還忍這個老虔婆做什麼!
這陳嬤嬤,原本是尚修明的奶娘,也是尚修明院中最得勢的嬤嬤,算是看着尚修明長大的,尚修明對她頗為尊重,後來撥到了昭玉的院子裏頭。
昭玉前頭一顆心拴在尚修明身上,雖對這位陳嬤嬤頗為不喜,倒也給她幾分面子。
這老婆子在府里作威作福慣了,府中下人對她也畢恭畢敬的。
昭玉杏眸微彎,面上看不出怒意,還笑盈盈的打了聲招呼:“巧了,竟在這兒遇着了陳嬤嬤。瞧瞧,這般大的動靜,是發生了何事?”
原來她離開尚府之時,還將她給帶來了。
這日子久了,倒是把她給忘了。
旁邊的丫鬟見着昭玉,趕緊跪下行禮:“公主。”
陳嬤嬤仍舊板着張臉,也沒下跪,而是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子,“老奴見過公主。”
被打腫臉的那個丫鬟,此時發了瘋一樣的掙扎開,撲倒在了昭玉腳下,嘶聲裂肺的喊:“公主,求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這是怎麼了?本宮府內,還有人喊打喊殺不成?”昭玉垂眸看了一眼,隨即目光落在陳嬤嬤身上,帶了幾分涼意。
陳嬤嬤並未意識到,甚至還冷哼了一聲,冷聲吩咐:“還愣着做什麼,將她按住,驚着了公主,你們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幾個丫鬟白着臉,慌忙上來抓人。
“都給本宮住手。”
昭玉冷聲喝道。
隨即吩咐芍藥將那丫鬟扶起來。
陳嬤嬤當真好大的威風,在她的府邸,便叫這些個丫鬟無視她這個主子,聽這老婆子的差遣。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公主府裏頭,當家做主的,是她這個嬤嬤。
昭玉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鬟面前,她們愈發嚇得臉色愈發白了,身子不住的發顫。
“公主恕罪,求公主恕罪。”
昭玉收回目光,語氣淡淡的:“想來你們眼中,也沒有本宮這個主子了。”
陳嬤嬤站在一旁,眉頭皺的幾乎能夾子一直蒼蠅。
“公主,您別怪這幾個丫頭,是老奴的主意。那個婢女叫紅蓮,已經嫁做人婦,卻放蕩至極,竟偷偷與人私通,敗壞公主府風氣,應當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昭玉看向紅蓮:“你可有話講?”
紅蓮雙眼紅腫,恨恨的瞪了陳嬤嬤一眼:“回主子,奴婢並未作出與人私通之事!奴婢原本夫家是府中門房,名喚賈三,賈三整日眠花宿柳,動輒打罵奴婢與孩子,奴婢同他過不下去了,便提出了和離,誰料這賈三不肯簽放妻書……”說到此,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陳嬤嬤當即怒道:“住口!女子嫁與人婦,一日為夫,便終身為夫,你竟存了和離的心思,還與外男謀划和離之策,這不是私通又是什麼,毒婦!”
昭玉聽到這,忽的笑了。
她目光饒有興緻的落在陳嬤嬤身上,這番話倒是有意思。
若不是陳嬤嬤說的振振有詞的,昭玉都要以為,她這是指桑罵槐呢。
難怪今日整這麼一出,合著,是給她原先的主子撒氣呢。
昭玉面上似笑非笑,看着陳嬤嬤的目光愈發的涼:“如此說來,嬤嬤這是在責怪本宮,不應當與尚修明和離了?”
陳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夭壽啊,公主您這是哪裏的話,您金枝玉葉,怎能與這低賤的奴婢相提並論,便是借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過問您的事啊!”她低着頭,在昭玉看不到的地方皺緊了眉頭,大抵有些不滿昭玉直呼尚修明名諱。
“而且,您同少爺不過是鬧彆扭罷了,過些日子便好了,怎能混作一談?”
陳嬤嬤自小看着他長大,這幾日,昭玉行為放蕩與人不清不楚也便罷了,還叫尚修明成了京中的笑柄,她心中着實有氣。如此行事,她並不是不怕的,但老夫人發了話,叫她務必給昭玉公主一個教訓,還說凡事有自個兒擔著,昭玉定不敢對她如何。
陳嬤嬤一想也是,這昭玉公主對少爺一片痴心,自然也知道,若是真敢發難她,定會惹怒少爺,這才放心行事。
昭玉面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眉眼中儘是冷意。
她微微彎下腰,目光落在陳嬤嬤那張老臉上,輕聲道:“你錯了,本宮同你家少爺既然已經和離,日後便不會再有干係。陳嬤嬤,你這招指桑罵槐,可真是妙啊。
哦,對了,你方才說,便是本宮在你面前,你也是訓得的?
本宮倒是不知,除了父皇母后外,又何時多了個長輩……”
陳嬤嬤心頭一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股懼意從骨頭縫中瞬間涌了出來,她驚恐的睜大雙眼,一張老臉上都冒出了冷汗,哪裏還有方才半分的威風?
她猛地拽住昭玉的衣袖,嘶聲裂肺的哀求:“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看在老奴伺候了少爺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求您饒了老奴一條命吧!”
昭玉一甩手臂,將衣袖抽出。
隨後直起身子,淡聲吩咐:“刁奴藐視皇威,以下犯上,拖出去,亂棍打死。至於剩下幾個……各打五十大板,若是打完還有口氣的,便發賣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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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坦白了:
昨天我沒寫完是因為山河令更新了四集。
我沒用,我時速只有五百。
某k不做人,播完了還沒有預告。
導致我滿腦子都是那兩個男人。
這讓我本就不快的速度雪上加霜。
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