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絕地死訓

沉寂的黑夜中，一個少年正在陡峭的山崖上靜心打坐，清冷的月光灑在他黝黑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他周圍的沙石開始漂浮起來，並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兩丈左右的漩渦，不停的運轉着。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此時，一個黑衣人影從山崖下方躍至少年形成的氣場不遠處，看到這一幕不由地吃了一驚，十一的修行速度實在很快，照現在的情形來看，他應該到達了引塵期中期，周身都可以吸納外在周邊物體的精華。

雖然剛開始學習塵寰心訣時，自己總是不知所以，但後來總算是及時步入門道了，饒是如此已經很不容易，塵寰心訣主要分為四個階段：引塵期、成寰期、歸塵期、寰宇期。每個時期又分為前中后三期，聽起來和修仙的不同級別有些類似，可是每個時期並非與修仙的各個級別相對應，修真的級別是實力大小的體現，而塵寰心訣的不同階段是對大千寰宇的通感強弱，據孤矢師父所言即便是飛仙也不過只能止步在歸塵期的早期，不過這樣也好，倘若在凡人修仙界出現一個可以與整個天下產生共鳴感應的寰宇期後期高手，這是何等的恐怖，所有人的生死幾乎都操縱在他一人之手而已。

不過看到十一，他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有特例呢？倘若十一能達到那樣地步的話，他們或許就能夠得到真正的自由了吧。

“十二，你來啦。”十一閃電般的身影隨着淡漠的聲音落下，瞬間已經到了十二的眼前，把十二從自己的思維中拉了回來。

十二點了點頭，嬉笑道：“你這小子能耐還真強，盡然已經達到引塵期後期了啊，以後可要多罩着兄弟我才是。”

十一原先平靜無波的雙眸浮現出一絲笑意，阿六向來比較熱鬧，沒事的時候總喜歡找些樂子，時間長了，對於他所說的“胡話”，大家都是一笑了之，十一接下他的話，只是緩慢而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麼晚了，你來找我什麼事？”隨着年齡的增長，他們這二十個人的自由空間也隨之增大了一些，除了他們中的三個女孩子及排在最後的三個男孩是三人一間房外，其他人都是兩人一間房，同時訓練場所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自由安排，由於結界的設置冥漠他們也不必擔心他們能離開這塊黃土黃沙地帶，更無須擔心被外面的人所偵查到。

見涉及到正題了，十二也收起了自己那副隨意的樣子：“施羅師父來了，叫我們明日天明前在集體訓練場集合。”

施羅師父，想到那一團陰氣籠罩的身影，十一的心裏一陣涼意。這並不是由於畏懼，除了暗電，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遇見讓他感到驚悚的人物。施羅帶給他一股腐屍般的氣息，特別是施羅那雙細小的三角眼盯在身上，像極了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十一沒有再說話，只是回視了十二一眼，長期生活在一起的默契根本不需要過多的口舌，兩人不再停留，徑直向駐地飛馳而去。

當十一他們抵達訓練場時，場上已經站着一些人了，在這一場合見到彼此，大家都沒有出聲，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

接着又陸續來了幾批人，臨近天明的時候二十個人都已經聚集在場地上，等候施羅他們到場。

施羅主要是負責他們間斷性考核，在每個考核項目排名靠後的幾位抑或是表現讓他不滿的弟子，都會得到“特別”待遇。手段之毒辣較之冥漠和孤矢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從接受或看過一次處罰后，每次見到施羅他們都十二分小心，不敢有絲毫差錯。

東方的初日還沒有升起，天已經大亮了。施羅、孤矢、冥漠從各自的房間出來一同走到訓練場上，施羅似乎長期沒有接受過陽光的照射，整張精瘦的臉看起來有一種將近病態的蒼白，與冥漠長期待在這酷熱的黃沙之地形成古銅色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三人站在一起孤矢的臉色顯得最為正常，由於教授的是內修，故而不需要整日陪這群孩子站在烈日下，而其活躍的性子又不像施羅一樣整日窩在自己的屋裏。莫不是迫於三個人的“淫威”，光看着這三個不同膚色的人站成一排就是一幅戲劇化的臉譜藝術。

站在正中間的施羅凌厲地掃過在場的弟子，等確定所有人都已經準時到場后，才緩緩地開口，空曠安靜的訓練場上只有他尖銳刺耳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清晰的回蕩着：“到今天為止，你們在這裏的訓練已經全部結束。”看到前面面面相覷的疑惑少年，他停了一下，少年們也都感覺到了那股緊張的壓迫力，急忙專心站定，施羅這才接著說下去，“待會散場后，你們回屋收拾一下東西，準備迎接你們最後一項考核。”

“你們最後一項考核內容是：在五天內靠自己的能力走出這塊黃土黃沙覆蓋的地帶。這塊黃土黃沙地帶有強大的結界封印，這一點你們早已知道。如今閣主已經下令削弱此地的結界力量，但即便如此以你們的能力還是無法從上空飛行離開，因此只能步行前進。為了進一步測驗你們的能力，沿途我們都設下了障礙，你們只有解決了這些障礙后才能繼續前行。在此我必須要提醒你們這是一次與死亡相關的訓練，五天後這裏的結界將會自動爆破，結界裏所有的東西都將被粉碎，如果五天之內走不出這個地帶，這裏將會成為你們生命最後的絕地。這次行動方式是五人一小組，四隊小組成員分別朝四個方向突圍，小組成員和突圍方向均由抽籤決定。好了，下去收拾東西吧，半個時辰之後集合抽籤。”

雖然早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的威脅了，可是之前那麼多危險的任務他們也沒有接到什麼“提醒”，不難想像這次考核的艱巨性。但畢竟是青春年少，即使被消磨去了很多單純明媚的東西，可一想到自己不久就可以真正離開這塊荒涼的黃土地，心裏也不免有所激動。

十一依舊一臉淡漠的走進自己的房間，心裏什麼想法也沒有，之前由於訓練的關係也被**過這個地方，見識過外面所謂的花花世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外面熱鬧的環境總是沒有由來地感到煩躁，就其現在的想法來說，他倒是更喜歡待在這個安靜清冷的地方。

見十一一臉淡漠的樣子，十二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靠過去拍了拍十一的肩：“去新環境也不錯，至少可以少吃些黃土饅頭啊！”

十一不可置否地看了十二一眼，往常如果被**去訓練的話，吃得飯可比那冷冰冰的硬饅頭要美味得多，不過距最近一次也過去將近兩個月了，要是十二不說倒還真的忘記了，出去的話，真要說有什麼可以讓自己高興些的事便是可以吃到五花八門的食物，以及比水要甘甜得多的佳釀。

說是收拾，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換洗的衣服什麼的就只有兩套一模一樣的黑衣服，再加上貼身的一把長劍，帶上些乾糧也就準備就緒了，前後不過瞬間的事情。十二在空蕩蕩的屋裏坐不住，收拾好后就拽着十一到訓練場上去了。

此時，場內已經站了不少人，急着出來倒不是對此次任務有什麼焦慮，反正無事可做，不如直接在場等候，也省得到時候落隊了。對於早就習慣掛在死亡邊緣的他們來說任何任務都沒什麼好可怕的，況且人世間也沒什麼值得他們留戀的東西，活着也只是一種出於本能的渴望而已。倒是生不如死的滋味讓他們更加心悸，例如師父們的責罰。

半個時辰后，冥漠一個人拿着一個小木盒子出來了：“你們其他兩位師父已經到結界外面等你們了。抽籤完成後，考核的時間就立刻進入倒計時，你們……”冥漠似乎想關照些什麼，但不善表達的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頓了一下就直接轉入正題了，“我手中的盒內放着寫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紙條，每個方向五張，抽到同一個方向的人組成一組。抽籤的順序就按你們名字的編號來吧。阿一，從你開始。”

輪到十一時，他和往常一樣一臉漠然地走過去，從盒中抽出一張折好的紙條。

待到所有的人都抽好籤后，東方的紅日也緩緩地升起來了，微紅的柔光灑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身上，在此時顯現出前所未有的寧靜柔和，冥漠立即開口道：“現在開始進入倒計時了，打開紙條，馬上組隊行動吧！”

二十個人立馬一致打開了紙條。

“西”看到紙條上的字后，十一一言不發地站到了西面方向，十二緊跟着十一也站到了西面的方向，衝著側身看向他的十一無聲地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其他人也各自有序地站到了屬於自己的朝向。

二十個人站定后並沒有直接離開，好像是說好似地，即使在如此緊迫的時間裏，依舊禮貌性地向冥漠鄭重尊敬地施了一禮。即使是被訓練成內心麻木的人，在此時他們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也不會見到這位師父了，雖然冥漠平日裏並沒有給過他們什麼好臉色看，但是每一次任務結束后，如果受了什麼傷，冥漠總是會第一個趕到他們身邊救治他們，對於一個經常把他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人，無論是多麼沒心沒肺的人都會對其產生感情。

冥漠詫異了一下，隨即立即擺手讓他們啟程。

十一和站在同一方向的阿二、阿九、十二、十五彼此相視了一下，隨即向西面方向閃去。

獨自站在空寂的訓練場上的冥漠眼睛幽深地一一看向弟子們消失的方向，臉頰處似乎有一些**，“動情了嗎？”冥漠喃喃自語的聲音很快被大風吹散，當一陣黃沙伴着狂風從他身上卷過的后，只留下空蕩蕩的房子和漫無邊際的黃土黃沙，似乎這裏從來就沒有活物生存過，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