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詭秘
警戒線把整個馬爾小巷都包圍了起來，市刑警隊的全部法醫和現場勘察組都出動了，周圍的居民都圍着想看熱鬧，應該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景象，我站在封閉線外心情複雜地看着隔壁組的法醫處理方老的屍體，努力控制自己不吐出來。
原來看到自己熟人的屍體，是這樣的感覺。
那真的是方老，失聯的方探榮，怎麼會死在了這裏？我現在的腦子已經完全一片麻木了。剛才我看到了他如同垃圾一樣地被丟在垃圾桶里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再思考了。馬上打電話通知了鍾隊，當然，還有方冷。
她跌跌撞撞地衝到現場的時候，先來的法醫組已經把屍體拿出來了，正在清理上面的垃圾，方冷怒吼一聲，掙扎着想衝過去，卻被鍾隊一把抱住了，如果她現在撲到了自己的父親身上，這對我們的偵查，可以說是特別困難的。她的眼淚噴涌而下，全隊的警察都為之動容，何嘗只有她？整個刑警隊的人都尊敬方老，崇拜方老，怎麼都不敢相信，居然現在他死在了我們的面前！
方冷而後就暈了過去，鍾隊讓小劉把她送到醫院，他看着我也臉色蒼白，希望我也可以過去，但是我拒絕了，這個時候，我一定要在現場，看着他們的檢驗。
現場勘察隊把整個小巷裏三層外三層都檢查了一遍，我要求他們要特別仔細，分成三組重複勘察。我站在方老的屍體面前，他死去的很安詳。在他的心臟中央有一個很深的口子，應該就是致命傷了。其他別的地方我都看不出來了，只能等着檢查的結果出來了。
鍾隊從後面走了過來，他剛才去走訪了一會，對我說道：“這個道口的小巷子，聽當地的環衛工人說，已經快一個月都沒有清理了，因為這個巷子是一個死口，所以很少有人會來這個地方丟垃圾，久而久之的，環衛工人也不願意到這個地方來收了，周圍沒有監控錄像，不過這個巷子只有一個入口，就是你走進來的那個大道，那個監控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希望能有結果。”
“你覺得這是第一案發現場嗎？”
我問道，鍾隊搖搖頭：“肯定不是，這周圍一點的血跡都沒有，一定是拋屍現場。”
“可是方老是一個成年的男人，帶進來不是很費勁嗎？為什麼兇手要選擇這樣的一個拋屍地點嗎，不算絕對的安全，但是也算是隱蔽，何況，這屍體還是，我發現的……”
鍾隊看着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太巧合了，我是無意識地走到這個巷子裏面的，但是這卻是我從警察局回到我家裏的必經之路，而且……我想想，剛才我為什麼會下意識的拐彎，是因為那條人行橫道在修路！”
我想到了，在我無意識的行走之時，我肯定是沒有目的的，選擇的路也都是憑藉著通暢這一說。在小巷子口那裏的大道，旁邊的人行橫道因為修路而堵住了，我應該上天橋才能過去，但是因為我是出神的，所以拐到了巷子裏面，順路又走到了盡頭，看到了方老的屍體……
我眯起眼睛，這個兇手，如果真的是刻意叫我發現的話，這肯定是心理學的高手……
鍾隊聽了我的推測，懷疑地問道：“能有這麼大的可能性嗎？兇手想把你引到這個地方的成功率太低了，會不會有點想太多了？”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巧合，我剛從方老的家裏出來，但是方冷告訴我他已經失聯好幾天了，緊接着我就看到了他的屍體，鍾隊，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你找方老去做什麼？”
鍾隊突兀地問道，我驚訝於他現在的關注點居然在這裏，但是還是回答道：“好久沒有拜訪他了，還有戴秋的事情，我想問問他怎麼看……”
“這樣啊……”他似乎還話裏有話，但是卻不說話了，我們沉默地在想着自己的事情，這個時候，法醫走過來，對我們說道：“基本的結果出來了。方探榮，死者年齡五十四歲，胸前中了一刀，應該是一擊斃命，看着刀口形狀血量應該是噴射狀射出，可是這裏卻沒有。所以這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夜晚二十二點到凌晨兩點之間，具體的還需要回到警局去檢查。”
“好，我知道了，帶回去吧。對了，用第二實驗室，別讓方冷看到了。”
“我知道了。”
法醫說道，帶走了屍體。方老的屍體經過我的時候，我看到了他胸前的傷痕，一個小型的凹槽吸引了我的目光……
這居然是……
“你有什麼想法？想不到有一天，我們警察局的人也能成死者。”鍾隊冷不丁地問道，有些嘲笑的意味……
“你看現在才是夏天的，我卻感覺冷得厲害。最近警察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怪事也實在是太多了。我對此完全沒有頭緒，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鍾隊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問我，我知道他也感覺到了，畢竟他是老刑警了，感覺很敏銳。
他的話裏面有很多的內容，但是我現在沒心思分析，那個凹糟在我的腦海里，不斷地閃現，我需要再次確定一下我的猜想。
“走吧，我們回隊裏吧。我覺得你應該給冷姐放個假，她和方老一直都相依為命，雖然平時的時候挺堅強的，但是冷姐其實很愛方老，現在發生這一切，實在是太殘酷了。”
作為警察，可能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的愛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吧，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痛苦了。
鍾隊點點頭：“我何嘗不希望她能夠回家裏去休息下，可是你也知道她的脾氣，第二天就會衝到我的辦公室來和我理論。方冷是最好的法醫，但是這個事情未免對她也太殘忍了。”
鍾隊說完這些，轉身離開了現場，我也跟着回到了警察局裏面去，現在有一個事情要馬上確認，這直接關係到，方老到底是誰殺死的！
晚上大家都去休息了，我一個人來到了解剖室。不得不說，晚上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還是挺嚇人的，這讓我不由得開始佩服冷姐的膽量了，她經常一個人晚上泡在解剖室裏面，我走到方老的身體面前，法醫已經清潔好了。傷口在已經開始發白的身體上特別的明顯，一刀刺入，但是在收筆的時候，卻用力的剜了一下，形成了一個凹槽。
沒錯！就是它！
我瞬間解脫了，但是同時，又有點擔心和害怕。
因為這個小凹槽，也就是最後這個剜一下的動作，暴露了這個兇手，曾經在警校讀過書！因為這個刺入的辦法，是只有學警察的人才知道的。
警校有一門課程是專門教我們學會偽裝和卧底的，因為做警察的時候，會有很多機會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但是卻要對自己的同伴證明自己的身份。我們的老師就教了我們一個辦法，他說這其實是警校裏面一個不成文的小秘密，在使用刀的時候，拔出之前向上剜一下形成凹槽，這就是證明自己是警察的一個小辦法。如果以後在卧底的時候想給自己的同伴留下信息，也可以用刀在牆上留在這樣的痕迹，總之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久而久之的，當警察的人都用這樣刺入的辦法了，這個痕迹，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兇手是曾經在警校裏面讀過書的人？帶走戴秋的人使用的槍是警校的槍？這一切肯定都不是巧合，到底是什麼，到底是誰在暗中操作這一切呢？
我突然有了一個很恐怖甚至有些大膽的想法，會不會，一直以來的那個兇手，那個神秘人，或者說那一股神秘的力量，其實就在警局裏面呢？其實就是我們身邊的人？
這樣的推測讓我感覺到害怕，但是我在警察局收到的紙條，我那被偷走的案卷，一切大張旗鼓的暗示和明示。彷彿他就是在我身邊的人。
我想到這裏，一步步地後退着，到底是誰……是誰……
那些人的臉都在我的腦海中閃現，鍾隊，冷姐，陳意涵……還有小劉，所有的人都在我的懷疑名單裏面了，但是我又不希望我這種不信任蔓延着整個警隊裏面。
突然，門吱呀呀地開了。我猛地回過頭，看到陳意涵臉色古怪地站在門口看着我，他的表情很奇怪，我結巴着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在這裏？我才知道從X城回來，才知道方老出事的事情，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來找我？”
“對，你在研究什麼？”陳意涵走到我的旁邊，看了一眼方老的屍體，對我說道：“有新的發現嗎？”
“沒有。找我什麼事？”
陳意涵今天很奇怪，到現在都沒有說出來找我的重點，他恍然大悟般地說道：“出事了，有人報案。凶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