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年仇殺了凡塵
半月殘星的夜晚，原大酉皇城西邊十幾里，離地百丈的天空懸浮着幾十人。
仔細查看就會發現，其中三十幾人是一夥，呈半包圍之勢將另一人困在當中。
“虎爺，這……這是誤會，我們文心閣可是跟你家甚有淵源，你爺爺當年還在閣中修鍊了幾十年……”
一個滿頭銀髮的瘦小老人焦急地抹了一把額頭冷汗，“之前圍攻摸天城，完全就是大酉皇室老祖挑唆。你……您已拆毀我們三處分閣，也算出了氣。不知能否停手？”
旁邊幾人也慌忙行禮討饒，現場氣氛一度壓迫。
虎爺十分年輕，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稍顯魁梧的身形，背的一把劍形兵器從右肩頂露出一截握柄。
環視了一眼凌空包圍自己的三十多人，虎爺笑笑，“八宗一族追殺了我十年，前有伏兵後有追擊，大西北八國被我躥了個遍。輪到我復仇時，你讓我停手？”
詭異的情景，明明被圍在中間的人卻彷彿控制了局面。而人多的一方反而戰戰兢兢滿臉惶恐。
“你的確被追殺十年，但喪生你手的修士多如牛毛，還待怎樣？”另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大漢色厲內荏地挺了挺胸，還示威一般揚了一下手中闊劍。
“征戰十年，殺了你們幾千人。說實話，我也的確累了。”
虎爺笑嘻嘻地望向眾人，兩隻手握在一起緩緩摩梭，“這樣，將今天在這裏的幾十核心全部殺光，我就停手，如何？”
周圍三十多人一起吸了口涼氣，驚恐地互相看了看。
有那麼幾個膽小的還悄悄向後飛退幾丈。
“虎城主，老夫承認，與你為敵是大酉皇室最大的錯誤。”
“你十六歲異能覺醒開始修鍊，二十歲晉陞人仙，的確算是歷史罕見的天才。但是，要不是我們追殺給予壓力，你怎麼會十年時間越過地仙跳到天仙？”
“說起來雖不光彩，但你修鍊能如此神速，我們也該有幾分苦勞吧。”
站在人群最中間的錦袍老者，身材矮胖，光頭無眉無須，一看就是此處的領頭。說出的話卻差點讓虎爺笑掉大牙。
“這麼說，老子還得謝謝你們咯？”
“不敢。我想說的是，雖然我們針對過你，但畢竟沒有傷害太多。”
“而你之後十年反殺，八宗絕了三，剩下五宗也門人凋零。而我大酉皇族，嫡系族人被你殺了137名，如今能飛的就剩我和兩個玄孫。”
“再大的仇恨，如此多鮮血應該也已洗凈。”
“現在你還要追殺我們這僅剩的元老核心，是否太過了呢？”
“過？”一直笑眯眯的虎爺表情逐漸冷漠下來，“十年前，你們也是這般將我包圍。”
“為了掩護我逃走，我的兄弟自爆而亡。”
“那一天，也是半月迷濛。”
“我跟兄弟兩人背靠背，全身是傷，站都站不穩，連喘息都困難。即使答應交出一切，你們依舊咄咄逼人。”
“我死都記得，就是文心閣的大哉道人，萬縷無情絲織成大球將我們困在其中。”
“而得意峰的狂書生，又加了兩道空氣鎖，生怕我們跑了。”
“特別是大酉皇室的顒王，那個面和心黑的王八蛋，嘿嘿，竟用兩隻鬼魄想吸取我們的記憶……”
虎爺一個一個指點在場之人，將他們之前的罪全翻了出來。
每一個被他點到的人都汗流浹背，也都回憶起十年前那個夜晚。
倘若那晚受邀去枝江水府賞曇花，或者十一山寨吃宴席該有多好。最不濟到凡世的怡紅院聽聽曲兒也行，怎麼就鬼迷心竅聽信無眉的煽動？悔恨十年。
“迫於無法，兄弟啟動禁術，赤血肝膽撒碧空。每次憶起兄弟的血肉濺在臉上的溫濕，老子就恨不得挖出自己獨自逃生懦弱的心肝。”
“此仇，算不算傷害？”
“不僅如此，無眉老鬼你還煽動八宗一起圍攻我摸天城。”
“那些根本就不是修士的凡世百姓，被你們這些不要碧蓮的仙人圍堵屠戮幾千，這些屈死的人命，又算不算傷害？”
“在我看來，盡屠你們八宗一族全員都不為過。”
“如今給你們留了苗裔，只誅殺有能力飛上天的修士，已經算是上體天心。你們還在這裏嘰嘰歪歪，豈不徒然惹人笑話？”
虎爺抬起右掌，這是彷彿戴了黃金手套，又彷彿直接由黃金鑄就的一隻手掌。
“得了，我也懶得跟你們廢話。”
“三十多人包圍一個還不敢動手，難怪大西北的修士會被人笑話。你們真不過來？那我就要過去咯！”
“虎爺！”無眉老鬼換了個稱呼，額頭冷汗直冒，“我用皇室幾百年積蓄，買自己三人性命。”
“那可不僅僅是金銀，還有幾庫在修士中流通的寶貝。”
“你當老子摸天城缺那點東西？”虎爺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半月，喃喃自語，“倘若能讓兄弟復活，老子願意捨棄整個摸天城。”
看到他們徹底談崩，其他人慌了。
這小子，十年時間殺伐不斷斬仙無數，那隻金手掌和背後的三棱鐧可是沾滿冤魂，絕對是最純粹的戰鬥天仙啊。他要動手，沒人能逃得了。
“虎爺，我辟穀溪願意依附摸天城……”
“我靜心仙境還有幾位仙雛，我們的瑤牀法訣……”
“虎爺，我知道斜刀山有一處天仙遺府，只要您不殺我，這就帶你去，保證……”
……
虎爺輕輕搖頭，“今天就是天神下凡，你們，也得死！”
不再理會他們，雙手擺在胸前，光速一般變幻手印。
“散開了逃！”一聲驚惶尖叫，二十幾人轉身向各個方向飛去，速度應該是此生飛得最快的一次。
另一些人卻互視一眼，原地不動，也飛速變幻手印。
“咴咵咶啕咹咺，星雨。”
一息之間，五百多個手印完成。配合六字祭詞，漫天星光皆變成尺長箭矢，瞬間就將飛逃幾百丈的二十幾人射了個千瘡百孔。
地仙的護體神光也沒起半點作用。
眼看這些屍體從天空墜落，虎爺噙着冷笑，好整以暇地等待對面施印的十幾人。
過了兩息，這些人法訣才陸續完成，揮手向虎爺攻來。
“噼噽噾噿，禁！”這次他連手印都沒施展，僅僅四字祭詞，就將十幾道各種攻擊圈禁在空中。
十幾人，包括無眉都傻了，他剛才可是四息結印八百，施展的大羅塵爆啊！這可是需要耗費自己本命真元，連天仙都能轟死的禁術啊。
怎麼可能浪花都沒翻一朵？
“當年覺得你們一個個牛得不行。現在看來，嘖嘖……”
虎爺失望地搖搖頭，“睜大眼睛看好了，讓你們死前見識一下什麼才叫高深法訣。”
說完雙手再次擺在胸前，極速變幻起來。
“虎杖？你當真要趕盡殺絕不成？”
無眉顫抖着雙手也開始結印，只是手印變幻了幾次，竟然不知自己應該施展什麼法訣。連大羅塵爆都沒用，還有什麼法訣能用？
同樣是天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虎爺只冷冷看了他一眼，結印速度沒有任何停滯。這次的印法不同於之前，更複雜也更神秘。
“你他娘的別得意，你的秘密，我已經傳了出去。不久之後大陸其他幾十國的上千宗門也會跑來與你為難。哈哈哈……老夫就看看你什麼時候下來陪我……”
看懂虎爺的印法，無眉絕望地放棄了施法，“老夫恨啊，當初為什麼不親自去滅了你……”
“咜噝咞咟咠咡咢咣，塌！”
八百多印只用了兩息，其他人也無力垂下施印的手掌，絕望地看着身邊幾百丈空間一塊塊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