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王小南的南柯一夢
兩人看到幾隻碩大的紅色螞蟻向自己迅速爬開,出於本能的就想逃跑。
這也過於匪夷所思,從一個死人身體裏爬出來幾隻以前從沒見過的螞蟻,關鍵那個死人剛才還差點把自己給殺掉,這擱到誰身上誰不害怕。
他們一路狂奔着往家裏跑,危險讓人產生無窮大的力量,例如現在的阿義和姚建業已經跑出幾公里,卻依舊看不出疲憊。
兩人邊跑着,姚建業對阿義說:“張正義,我們分頭跑。”
阿義立刻拉住他,說:“不行,一起跑才會有個照應。”
他們就像傻子一樣不停地奔跑,卻沒明白一隻小小的螞蟻能跑的有多快。也許那些螞蟻已經在路上找到了新的宿主。
他們一口氣跑回青山城裏,經過了眾人異樣的目光回到了阿義的家。
兩人氣喘吁吁,似乎到達了最安全的地方一樣,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氣。
暫時的疲勞只能暫時的休息,卻永遠不要忘記危險的存在。
青山城可能已經不是絕對安全的一座城了。
阿義娘和於媽聽到阿義回來,忙從屋裏出來。見到兩人都累的倒在一邊,心裏莫名的猜到了什麼一樣,警覺的看着他們。
於媽跑到門口向外張望,看着有沒有神秘可怕的東西尾隨。
阿義娘關切的問:“怎麼了義兒?看把你們給累的,這樣像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兩人慢慢做起來。阿義看看四周,問:“小南呢?”
於媽回身將大門緊閉,走過來說:“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聽完,阿義便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衝出了大門。
“阿義,你去哪裏?”阿義娘的聲音被阿義遠遠甩在身後。
姚建業說:“我們碰到了可怕的東西。”只這一句,就把二人嚇出一身冷汗。二人都知道,不用說的很明白。但他沒說的是那個人卻是他的娘。
有必要說嗎?已經這樣了,她還是她的娘嗎?
當人不是了。
但她還是他的娘啊!
姚建業沒有哭,如果沒人懂得他的眼淚,為何要哭。
衝出去的阿義茫然四顧,該往哪個方向去尋找呢?她這樣一個小姑娘家。對這裏還人生地不熟的,她會去哪裏呢?
如果說沒有方向,守株待兔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阿義做到了門前的石墩上。一面觀察着人來人往,一面神經過敏地看着地上的螞蟻。
除了冬天外,地上永遠不缺的就是螞蟻,只要不出現那種可怕螞蟻就是晴天。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種下情愫之時,可能那個人已經開始迷失方向了。道理誰都懂,但做就不一樣了。
阿義似乎忘了,王小南以前是什麼出身?同樣他不知道的是,獨自回到家的王小南總覺得不自在,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這種感覺是她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她不知道這種感覺該如何形容如何表達,就是莫名的心慌,提不起精神。
她獨自來到街上,想着興許可以在街上遇到他,至少會比窩在家裏遇到他的幾率要大很多。
守株待兔?不可能的,她更喜歡主動出擊。也許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不同了吧?
她獨自在街上遊盪,看着周圍的人群依舊未曾意識到危險逼近,不知該不該將這件事公佈出去。萬一這只是個例,而造成恐慌。
就這樣,她來到了一處古舊的祠堂,這裏似乎已經廢棄,裏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她鬼使神差的走進了祠堂,做到一處角落裏,竟然睡著了。
多麼久違的寧靜感,多麼熟悉的寂寞感。外面的一切喧囂都在這裏拋諸腦後,讓長久不能休息的心得到了暫時的寧靜。
睡夢中,王小南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自己來到一處有高高圍牆的地方,這裏圍牆外面有鬱鬱蔥蔥的高大松樹,高到讓站在樹下的王小南感覺自己如此的渺小如塵埃。
圍牆很高,如果找不到入口根本不可能翻得進去。高大的松樹遮住了圍牆的樣貌,等她走近才看到圍牆上長滿青苔,很潮濕,似乎從青苔裏面能沁出水來。
她圍着圍牆一路往前走,很久很久,終於走到了一處拐角。拐過來還是一樣的高大松樹,高高的圍牆,卻依舊沒找到這堵圍牆上有任何入口。
當她找遍每一堵牆,依舊沒有找到入口。似乎這座圍牆圍着的城堡並沒有入口。或者說她並沒有發現。
當她失望之時,卻發現高高的圍牆上當被樹蔭遮擋着一塊石刻的匾,匾上已被青苔覆蓋,但還能從匾額上隱約看到三個字——青山城。
這不就是我們這座城的名字嗎?
王小南在夢中這樣想着。她不明白為什麼這裏也叫青山城。
突然一陣清脆的風鈴聲,王小南悠悠轉醒,抬頭眯起眼看了看天,剛剛睡時太陽還在東面,現在太陽已經照到了自己臉上。
原來是南柯一夢。竟然睡了這麼久?
阿義還在大門前等着王小南回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她不辭而別。
如果真是那樣該怎麼辦。
突然,王小南匆匆跑回來。阿義遠遠看着,心情激動起來,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他慢慢向她走去,她也微笑着向他走來。似乎這一刻兩個人的心走到了一起,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就足夠。
不需要矯情,也沒有埋怨,只需要懂我。
兩人回到家,家裏的於媽和阿義娘已經焦急萬分,卻不曾想到阿義就在家門口等了一整天。
現在兩人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
姚建業走過來,對阿義說:“阿義,天太晚了,我回家了。”
阿義一把拉過姚建業,說:“今天留在這裏,一個人在家太危險。明天我和你去看看你娘。”
姚建業點點頭,他明白他的意思。
他從小被母親獨自養大,母親對他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在她失蹤后已經讓他心力交瘁,他害怕回到那個沒有母親的家裏,也害怕無法預知的危險。
黑夜終將再次來臨。
黑夜代表着未知,可能帶來驚喜,也可能帶來驚嚇。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各自端着自己的碗默不作聲,每個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阿義欲言又止,王小南還在想着白天做過的夢,姚建業悲悲戚戚。
終於,於媽忍不住了說:“少爺,你有什麼話就說的,別憋着憋壞了身子。”
“於媽,怎麼和少爺說話呢?”阿義娘厲聲說道。
“我是替少爺着急。”
——有些事別人替不了你做,有些話別人也幫不了你說。
“小南姑娘,你出去了一天,可把我們家少爺急壞了,你要是不回來呀,我想我們家少爺還不活了呢。”於媽不管不顧的接著說。
王小南聽到低下頭,有些羞紅了臉。阿義接口道:“別聽於媽瞎說,我只是擔心你,怕你有個閃失啥的。”
“嘿,這麼大人了怎麼還不敢承認呀?男子漢就得敢作敢當。”於媽本着挑破了不流出點血都不罷休的架步。
王小南將頭低的更低了,囁嚅道:“不好意思阿義少爺,我忘了時間。”說完還偷偷看了一眼阿義,
“沒事沒事,安全回來了就好。現在外面太危險了,以後不要獨自一個人出去了。”這眼神阿義都懂。
在外人聽來是在說,我很擔心你的安慰,而他們自己知道——以後再出去有我陪着你。
每個人心裏都有重重的心事,這裏已經不安全,可是又能逃去哪裏才安全呢?至少這裏是一座城,還有至少兵士守衛着。
飯後王小南將自己做的夢也和阿義說了一遍,阿義聽后竟驚訝的說道:“這個地方我也聽老一輩人說過,只是我們現在的人都沒有找到。這也許就是這座城名字最先的由來吧。”
雖然這似是南柯一夢,這也可能不是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