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再遭劫難
賀清水出去已經有大半年,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已經和北邊武林中各大門派取得聯繫,各門派也儘力協助,但仍是沒有查到任何線索也沒有遇見什麼意外。賀清山知賀清水性情急躁,忙給賀清水去了信,要他不要着急,慢慢細查總會有所發現。
這大半年高天的日子可不輕鬆,以前師父在時,他頗得師父歡心,師父的獨生女兒賀小文都對他另眼相看。
這賀小文正是二八芳齡,天生麗質,美麗可愛,師父有七十多個親傳弟子,其中有十幾個都是與他一般大的小夥子,再加上師伯師叔的弟子,總有好二百餘人,大家誰不喜歡這位楚楚動人的小師妹呢。這些師兄師弟中有的人是書香門第,有的人是豪門世家,誰的背景都比他這個孤兒強。可賀小文偏是對他情有獨鍾,只要一有時間就圍着小天哥轉。大家都覺得在這些競爭者中,高天是最有希望的,為此他惹來了好些人的嫉妒。
自從這次回來后,情況發生了逆轉,高天感覺自己在山莊裏變得人見人嫌,大家都認為他沒有保護好師父,實在太無能,好象師父的死完全是由他一手造成的,高天就成了棲霞山莊的罪人。
那天葬禮結束時,高天走到賀小文面前,輕輕地叫了聲“小師妹”。要在往常,小師妹一定會很高興地對着他微笑,問:“小天哥,你回來了,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要知道,小師妹的微笑是最動人的,每每讓人心醉。可是這次小師妹聽到高天叫自己,不但沒高興,反是給了他一個白眼,對高天“哼”了一聲,一句話都不說就走開了,弄得高天站在那裏發獃,好一陣子都沒回過神來。
從此以後,小師妹都不給高天好臉色看,即使是在山莊裏迎面遇見,小師妹都有意繞道而行。山莊其他人對高天都不重要,唯有小師妹的一舉一動都使高天魂不守舍,現在山莊裏的人都瞧不起自己,小師妹又這樣,高天心如刀絞,只得拚命練功,想着能有機會遇見那些個黑衣人,為師父報仇雪狠,只有這樣,才能挽回自己的面子,重新贏得小師妹的芳心。
這天下午,高天練完功,心中悶得慌,就走出山莊,來到張夫人的那幾間草屋看望張逸飛,他和這個小弟弟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這些日子,高天只要有空,就來這裏,他聽說賀小文奉祖母之命經常來看望張夫人,所以他到這裏的另一個原因是希望能碰見小師妹。不過好象他每一次來,事前小師妹都知道似的,結果他一次也沒有遇見她,高天感到十分失落。
張家的草屋離山莊三里多路,不一會兒就到了。這草屋的後面是一條小溪,溪水透明潔凈,前面是一快不大的空地,空地的左右兩側種了一些斑竹,草屋的門前有棵好幾百年的參天柏樹,再往前就是一片農田,田野里不時有農夫耕種、牧童放牧。
草屋共有三間,中間是堂屋兼書房,張文遠保留下來書就全部放在這裏。左邊那間是張夫人和張逸飛的居室,右邊這間是老家人楚七住的地方。張文遠本來是個兩袖清風的人,給家裏沒有留下太多的遺產,好在張夫人是個勤儉持家的人,把家收拾得象模象樣。張夫人所以在這買房,一是看中這裏清靜的環境,更重要的是離這裏不遠有個很出名的南山書院,這樣張逸飛就能得到很好的教育。張夫人希望張逸飛能繼承父志,成為一個讀書人。
賀家是這裏的大戶,看到這孤兒寡母過得不寬裕,很想接濟她們。豈知那張夫人卻是頗有骨氣的女子,對賀家的好意都婉言謝絕,說自己的生活還過得去,再說歷來張家的規矩,不得無勞而獲。張夫人的行為讓棲霞山莊上上下下的人好生佩服,說她不愛錢財,有骨氣。
張逸飛現在每天上午在南山書院跟先生念書,下午回家在母親的監督下溫習功課。本來這次父親遇害后,他就鬧着不要讀書要跟着大哥哥習武,張夫人教導說張家的祖訓就是男兒習文不習武,張逸飛不聽這些,吵着鬧着要娘同意自己的要求,張夫人見張逸飛不聽招呼,忍不住就打了張逸飛**兩下,打着張逸飛,張夫人的淚水就成串地落了下來。看見母親這樣,張逸飛趕緊跪在地下,求母親不要生氣,答應母親一定好好念書。楚七也在旁邊勸了一陣,張夫人才收住淚水,叮囑張逸飛要好好爭氣,張逸飛瞪大了眼睛,很正經地對母親點了點頭。
高天每次到草屋來時,決不進屋,都站在外面大聲喊叫張逸飛的名字。張文遠遇害后,張家除了張夫人就剩下張逸飛一個小孩,還有一個老家人。人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張夫人本來就端莊素雅,受人敬愛,高天想自己一個小夥子,最好要避些嫌疑,所以他都是在外邊喊張逸飛。張逸飛只要一聽到高天的聲音,就從屋裏跑出來,伸着雙臂撲到高天的懷裏。這時高天或是抱着或是牽着張逸飛到附近的各處去玩耍。只要是高天來,張夫人從來不阻止張逸飛,她知道高天是個很好的人。
第一次高天來看張逸飛,帶他出去玩耍時,張逸飛看周圍無人,就拉着高天的手要求大哥哥教他功夫,讓他左右為難。
其實高天很喜歡機靈的張逸飛,他現在棲霞山莊倍受冷落,練功時也沒有一個人相陪,誰都不願答理他,高天想假如張逸飛能和自己一起練功,起碼有個可以說話的人。可是他又想到張家的那個“男兒習文不習武”的規矩,心中很犯嘀咕,他對張逸飛道:“你娘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張逸飛急忙道“咱們不讓她知道就是了。”高天一想也對,於是他和張逸飛在草屋後面小溪的上游找了一片松樹林作為他們的練武場。在高天第二次去看張逸飛時,兩人就來到松樹林,練武前,張逸飛跪在地下要拜高天為師,高天急忙制止說:“我都學藝未成,怎敢做你的師父,還是叫我大哥哥好了。”
自此,高天來看張逸飛時,就帶他悄悄地來到這片松樹林,教張逸飛練“五行拳”。
江湖上傳賀家三大寶,五行拳、賀家槍、無影劍。五行拳是棲霞山莊的入門功夫,此拳不求變化多端,卻講究一出手就制敵,要訣是穩、准、狠。即所謂身形要穩,眼頭要准,出手要狠。在練拳時,要求練拳之人氣存丹田,氣行隨拳,拳打要**,招招不偏。所以練五行拳時就兼練了運氣、辯**兩個學武的基本功。
往往開始學五行拳的人對辯**這一基本功大傷其腦,一個人周身**位甚多,要讓對此一無所知的人來一一辨認,無疑於瞎子摸象,好多人就是光認準**位也要學若干年才能弄明白。好在張文遠精通醫術,張逸飛深受其染,對人身上的**位倒是十知五六,不懂的高天在一旁指點一二,張逸飛就心領神會,不象一點都不知**位的人教起來那麼費勁,這省了高天許多事。每次來,高天教張逸飛半個時辰,就送張逸飛回家,這樣在外逗留的時間不長,張夫人就不容易起疑心。
如此這般有半年的時光,雖然高天要隔三岔五才來,但一個教得用心,一個學得努力,半年時間張逸飛的收穫着實不小。每當高天不在時,張逸飛自己在家裏習完功課後就盤腿而坐,運起氣息,練起吐納之功,他記得大哥哥對他說過:“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的話,知道氣息吐納對學武之人的重要。剛開始時張夫人和楚七見他這樣都覺得奇怪,後來見張逸飛面前擺着一本《**位要訣》和一本《仲景析論》,這正是張文遠醫書中的兩本。
《**位要訣》是講針灸的,《仲景析論》是講治病保養的,張夫人問張逸飛為何要看這些書,張逸飛說他想學父親的醫術。聽孩子這麼講,張夫人放心了。張文遠活着時也常要盤腿打坐,這個張夫人是見怪不驚了,現在見孩子也想向父親那樣學醫,張夫人覺得這是件好事,只是看着孩子這個坐像,不禁想起逝去的夫君,張夫人不由得暗自落了淚,也就沒有干涉張逸飛。
這天下午,高天心中煩悶,又朝草屋走去,離草屋還有上百步時,突然聽見草屋裏傳來了女人的叫聲,高天覺得不對,緊趕幾步,還沒有到門口,就聽“嘭”的一聲,只見一個身影“嗖”的一下背向外從草屋裏飛將出來,高天看背影,好象是老家人楚七,見他跌在地上,顯然是受了重傷。這時一個小身影又從草屋飛出來,這次高天看清楚了,這個小身影正是張逸飛,只見他在空中打了個滾,本想借勢站在地下,不料功夫還不到家,落地時卻是膝蓋先下,“啪”的一聲,頭朝下摔了個正着。
這一跤摔得不輕,張逸飛爬了三次才勉強起來,口中叫着“娘”向屋裏衝去。屋裏又傳來女人的叫聲,高天聽出這正是張夫人的叫聲,高天心想“不好”,緊竄幾步,沖向草屋。門口站了一個生人,似乎是在望風,高天飛身躍起,一個連環腿,向門口的那人踢去。那人沒有防備,被高天踢中腰部,“噗”的一下倒在地上,別看這傢伙人高塊大,身體卻是十分靈活,他在地下順勢一滾,滾到床邊,一把長劍已從腰間拔出。高天一個彈跳,人已進了草屋,隔着一張飯桌,卻見屋裏另有兩個彪形大漢將張夫人按倒在床上正要施暴,張夫人拚命掙扎,高天見此大叫一聲“住手”。
另外兩個大漢突然見有生人闖入,吃了一驚,卻並不慌張,兩人丟下張夫人,“唰唰”從腰間拔出了長劍,被踢倒那個也趕緊站了起來。三個人面對面地看着高天,這下高天才看清楚三人的嘴臉。
這幾人都四十齣頭,剛才被踢到的那傢伙是個對角眼,十分醜陋,右臉頰上有個被刀劃過的疤痕。右邊這個是個斷膀子,他左手執劍,一支空袖來回晃蕩。中間這個長得滿臉橫肉,是個歪嘴巴,看這駕式,這個歪嘴巴顯然是這三人的頭。
見這三人拔劍在手,高天習慣地雙手一握,這才發現自己沒有帶兵刃,高天每次到草屋來,都不帶長槍。雖然沒有兵刃,高天並不膽怯,他高聲喝道:“什麼東西,敢到這來放肆!”這裏靠山莊這麼近,還沒有人膽敢到此來尋釁滋事。
中間的歪嘴巴咧嘴一笑道:“這個後生小子,老子在這裏尋快活,干你逑事,難道這小娘子是你的老相好。”
歪嘴巴話音剛落,對角眼和斷膀子就在一邊嘿嘿陰笑,氣得高天火冒三丈。張逸飛聽出了這是一句侮辱母親和大哥哥的話,大叫一聲,就要向歪嘴巴衝去,高天眼明手快,一把將他抓住,放在自己的身後。旁邊的對角眼流里流氣道:“我說怪不得小娘子死活不願意,原來有你這麼個小白臉。”
那邊的斷膀子厲聲道:“少給他磨嘴皮子,做了這個打橫炮的,再來成我們的好事。”
歪嘴巴怪笑一聲道:“說的是!”
說完三人長劍一起舉起,直向高天而來。高天右腳一揚,“砰”的一聲,將放在面前的桌子踢起,雙手一張抓住了翻在空中的兩條桌腿,將桌面對着三人,只聽“襠”的一聲,桌面已經擋住對方同時刺來的三劍。只是那邊三人力量過大,高天立腳不穩,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撞到了張逸飛身上。張逸飛人小力薄,給撞翻在地。高天急叫“快出去!”,張逸飛也機靈,順勢一滾,出了草屋。
此時對面又是三劍刺來,高天想這草屋狹窄,不利躲閃迴避,手提桌子虛擋一下,一個轉身,連續幾躍,跳出草屋。
這三個傢伙隨即追出,對角眼站在門口,歪嘴巴和斷手臂攻高天,三人就在草屋前的空地拼殺起來。在外面的張逸飛關心屋裏的母親,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往草屋裏闖,剛到門口,對角眼一劍揮來,張逸飛身子一縮,避過這一劍,就勢往屋裏竄,他人小個低,正好從對角眼的腋下竄過,剛進門,還沒有看清母親怎麼樣,突然身體懸了空,原來已被對角眼左手抓住上衣領子給提了起來,對角眼手一揚,將張逸飛向外拋去,只聽“啪”的一聲的,張逸飛重重地跌在地下,頓時眼冒金花,昏頭昏腦。
這邊高天正用手裏的桌子與歪嘴巴和斷手臂對攻,這兩人武功倒也一般,只是力氣很大,高天每一次用桌子去擋他們刺來的劍時,都要被逼退兩三步,桌子很快就被對方劈成兩半,桌子一開,反給高天帶來便宜,高天雙臂一分,雙手掄開了手中的半張桌子,運用賀家槍法的妙招,反守為攻起來,把歪嘴巴和斷手臂打得連連後退,手忙腳亂。
對角眼見情況不對,急忙上前用劍猛刺高天,高天趕緊回手招架,歪嘴巴和斷手臂趁機反攻,高天吃了手中的兵刃不順手的虧,要是長槍在手,對付三人中的任意兩人當是勝券在握,如果三人一起上,打個平手應無大問題。現在手裏的桌子很不趁手,對方三人都手持利劍,高天頓時險象環生。
很快高天手上的桌子被對方的劍砍得越來越小,現在只有兩個很短的桌腿還在手中,對角眼歪嘴巴同時刺來一劍,高天左擋右避,胸膛正好亮開,斷手臂藉機一劍刺來,眼見就要觸及到高天的身體,情況萬分緊急時,卻見斷手臂突然身子不穩,一個趔趄,摔在地下,刺高天的長劍變了方向,與高天擦身而過。
原來是張逸飛手裏不知在那裏找來了一把削菜的小刀,他見高天危險,奮不顧身的衝上前來,照着斷手臂就刺,刺時這三人正全力對付高天,沒想到這個不大的小孩子還會暗施突襲。
張逸飛一擊成功,高天頓感輕鬆。只是張逸飛人太小,個子矮,力氣弱,這一刀只扎在斷手臂的左邊大腿上,扎的傷口也不深,饒是如此,斷手臂也痛得大叫,他爬起來反手一劍,直砍張逸飛的人頭。張逸飛急忙後退,幸好那斷手臂大腿受了傷,行動不靈活,劍從張逸飛胸前晃過,嚇得張逸飛臉色唰白。
斷手臂深恨張逸飛的暗襲,一招不得手,接着就要施第二招。高天見此,急忙避開歪嘴巴和對角眼的進攻,右手桌腿一晃,對斷手臂施了個虛招,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斷手臂果然上勾,長劍一轉,來擋高天的這一招,張逸飛逃過此劫,待那三人的全心對付高天時,嘗到甜頭的張逸飛又向前想要尋個機會再施突襲,高天看出張逸飛的心思,忙在圈中叫道:“跑起來!”張逸飛心領神會,就在外面手裏拿着菜刀貼着歪嘴巴這三人跑過去跑過來。
這一招果然靈敏,張逸飛在外面擾得歪嘴巴等心煩意亂,想要收拾這個小傢伙,可又被在裏面的高天沾住,想要全力對付高天,這小傢伙又在外面搗蛋,不理他吧,他手中又有把菜刀,弄不好就會挨那麼一下,流血了,可不好玩。
這五人就在空地里形成僵持,誰也不能一下將對方擊倒。時間一久,張逸飛畢竟歲數太小,體力開始不支,動作就沒有那麼靈敏,跑得也沒有先前那麼快了。歪嘴巴看準機會,突然飛起一腳,將正好在他背後的張逸飛踢飛。
這一腳踢得不輕,張逸飛好久都沒有起來,趁此機會,三人對高天一陣猛攻,此時高天手中的桌棍已被削平,高天沒有可憑藉的,頓時陷入絕境,眼見得對方一人從上兩人從下封住高天去路,三支長劍從不同方向刺來,高天已避無可避,心想完了,眼睛一閉,就要等死。正在此時,就聽“啪啪啪”三聲,高天睜眼一看,歪嘴巴用手摸着肩膀,對角眼和斷手臂一支腳翹起,一支腳在地上跳。而賀小文正在向這邊急速趕來,是賀小文投擲過來的石塊擊中的三人。
賀小文今天奉祖母之命來看張夫人,要走到草屋時看見有人爭鬥,賀小文緊趕幾步,到前一看,見高天已入絕境,賀小文沒帶兵器,急忙拾起路邊的石子,向歪嘴巴等擲來。她是武學世家出身,從小就深受熏陶,年歲不大,內力已很有功底,雖然她離高天還有好十幾步遠,但擲來的石子仍然打得這幾人裂嘴叫疼。
賀小文這一擲,救了高天一命。
見是小師妹出的手,高天心中又甜又酸,士氣卻是大振,他飛身跳起,一個掃趟腿,向最靠進他的對角眼掃去,對角眼連忙避讓,歪嘴巴見對方來了幫手,知道今天討不到便宜,叫了聲“走”,三人丟下高天,撒腿就跑,高天叫道:那裏跑,一上前,對着跑在最後面的斷手臂就是一拳,斷手臂避讓不過,倒在地上,高天上前一腳,踢飛他手中的長劍,隨即點了他的**位,叫他動彈不得。高天抬頭時,歪嘴巴和對角眼並不理會斷手臂,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這時賀小文跑過來扶起張逸飛,張逸飛只受了些外傷,並無大礙。他一站起來就朝草屋裏跑,賀小文隨着張逸飛進了草屋一看,屋裏狼籍一片,張逸飛跑到床前抱住張夫人一個勁的叫娘,張夫人就是不答理他。
賀小文到底年紀大些,她察覺情況有點不對,忙上前幾步,見張夫人雙目緊閉,毫無知覺,賀小文急摸張夫人手上的脈博,哪裏還有跳動。張逸飛轉身看着賀小文,叫道:“小文姐姐,我娘怎麼樣,她沒事吧!”賀小文見張逸飛一臉祈望的眼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想着這孩子才死了爹,接過又死了娘,一下就成了孤苦零丁的人,由此又想到自己從小失去母親,不久前父親又死於非命,這張逸飛就成了和自己一樣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己好在還有祖母和伯伯叔叔疼自己,這小張逸飛從現在起可就是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人了,想到這點,賀小文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張逸飛見賀小文掉眼淚,心中大感不好,他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這時高天推着斷手臂走進草屋,張逸飛見到高天就喊:“大哥哥快來瞧瞧,我娘怎麼啦!”
看着賀小文這付神情,高天心知不妙,他將斷手臂朝旁邊一推,一個箭步走過來,用手探了探張夫人的鼻子,已經沒有氣息。他看了下賀小文,賀小文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面對張逸飛,高天也不知道怎麼樣給他說,屋裏沉寂了片刻,張逸飛終於明白了這個不可更改的結局,他大叫一聲:“娘!”頭一歪,倒在地下。
出殯那天,張逸飛頭上纏着白布,跟着送殯的隊伍來到那片柳樹林,大家把張夫人安葬在張文遠的墳邊,張逸飛跪在地下,對着母親的墳頭磕了三個響頭,又分別給父親和賀清雲的墳頭磕了頭。
看着這麼小的孩子象模象樣的對死去的雙親行着大禮,送殯的好些人都心頭一酸,落了眼淚。可大家都有些驚異,這孩子從昏迷中醒來后就不言語一聲,也沒有見他掉一滴淚水。
大概是被嚇懵了吧,大家都這麼想。
賀清水在北方轉了一年半,硬是沒有探到一點消息。萬般無奈,賀清水只得灰心喪氣地帶着弟子回到棲霞山莊。兇手的來頭毫無線索,對頭是誰也一無所知,賀家自在江湖成名后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丟人現眼的事,賀清山心中雖然也很不高興,但他相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覺得只要棲霞山莊的人用心,總會有機會的。
賀清水就不一樣,本來南方武林各派都知道棲霞山莊栽了個大筋斗,再加上他這一趟北方之行,那邊的江湖中人也大多知道賀二當家死於非命,死人本來在道上不算什麼大事,誰家門派一年不死幾個?只是人死了后連仇家是誰忙了這麼久都沒有搞清楚,賀清水覺得這個臉丟大了。他知道武林中有些真正的朋友會為賀清雲的死而感到由衷的悲傷,但是也有一些與棲霞山莊有過節的人正在那裏偷偷地看賀家的笑話呢。就說賀清雲入土那天來的那些武林中人,就有好幾個人是心懷鬼胎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說而已。這下好了,一年半過去了,不要說報仇,連仇人的音訊都沒有打探出來,賀清水的氣如何消得下去,他一回來見誰都不順眼,看到高天就更是橫眉冷對,不假顏色。
賀清水本來脾氣就不好,回來這半年時間指導徒弟練武時,弟子行為稍不合意。就開口罵人。他的弟子整天象龜孫子一樣夾着尾巴,深怕師父的火燒到自己頭上。下來后這些弟子都把怨氣出在高天身上,說這些都怪他。高天在棲霞山莊的日子愈發難過,每天只得低頭少語,拚命練功。
張逸飛失去母親后,被賀家收留下來,搬到棲霞山莊。家人楚七傷養好后,賀家給了他一筆安家費,楚七離開張逸飛,回到了原籍。
賀家上下待張逸飛十分和善,來的那天張逸飛就對賀清山說自己想學武,賀清山顧忌張家原來的規矩——男兒習文不習武,開始不願意收他為徒弟,說要供他讀書求仕。張逸飛跪在賀清山的面前不起來,態度十分堅決。
賀清山見這孩子如此有心,他也覺得張逸飛是個練武的好料,就答應了張逸飛,收他為徒,教他習武。賀清山想張家是個書香子弟,不讀書恐怕不是張逸飛去世父親的想法,且張家的這個男兒習文不習武的規矩自然有張家自己的道理,為了不荒廢張逸飛的學業,賀清山還專門為他請了個讀書先生,讓他上午習文,下午習武。
自從母親遭遇不幸后,張逸飛就很少說話,只是每天按賀清山的安排讀書練武,剛開始時賀清山還不覺得怎麼樣,可要不了半年,他發覺張逸飛在練武上極有悟性,不覺心中暗自驚奇。
要知道習武與習文一樣講究悟性,有的人練武一輩子,沒有悟性,到老也是武功平平,就象有的人讀書讀成“書獃子”一樣。作為師父,如果發現有悟性的弟子都會格外關注,遇到悟性高的,那就歡喜得不行,人才是可遇不可求,就如伯樂遇千里馬,這種高興非常人能理解。
高天和賀小文抓的那個斷手臂經過賀清山一問,原來這夥人是太原府“桃園幫”的人,“桃園幫”賀清山賀清水都略有所聞,這是個下三濫的小幫會,主要搞巧取豪奪,打家劫道的勾當,在江湖上勢力不大,名聲也不好,多為正派武林所不齒。奇的是這三個桃園幫的人從北方到南方來卻不是為了干偷雞摸狗的事,原來他們是元朝派到南方來的探子。這三個人來到草屋時討水喝,楚七遞水給他們時,無意間他們瞧見了張夫人,張夫人不到三十,風韻依然,這幾個人不禁動了肝火,他們見家裏也就只有楚七一個老家人,草屋周圍又無別的人家,就大着膽子動起手來,不想遇見了高天,後來又來了賀小文,這三人本來在幫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角色,但在高賀二人面前還是落荒而逃。
賀清山一聽是元朝派來的探子,覺得事情非同尋常,急忙叫人將斷手臂送到當地府衙。不料宋朝官吏一聽是元朝探子,不但不懲罰,還好酒好肉招待,最後竟然將他禮送出境。
賀清山和賀清水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大怒,賀清水立即帶了四個弟子去追殺斷手臂。不料斷手臂也狡猾異常,他知道只要這邊江湖上人知道自己是元朝探子,那就絕沒有好下場,所以他不停的變化路線,晝夜兼行,竟然逃出了南方。
賀清水回到棲霞山莊,在堂屋裏破口大罵朝廷官吏軟弱無力,說大宋朝白花花的江山就要斷送在這些人手中,賀清山聽后只是嘆息。出來時賀清山和賀清水遇見張逸飛,看着張逸飛滿臉失望的表情,賀清山拍着張逸飛的頭說:“別急,只要我們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路,就好辦,好好練功。”聽師父這麼說,張逸飛點點頭。看着走出去的張逸飛,賀清水不禁嘆口氣道:“這幾個不打緊的地痞算什麼,可是殺二哥的那些人還沒有查到,叫我這口氣如何消得下。”
這一陣,高天練內功時,感到行氣不順,似乎身上的氣在什麼地方有了堵塞。這天,正好賀清水從他身旁經過,高天怯怯生生對賀清水道:“師叔,我這一向練功老覺得氣息走到玉淵**時就不通暢。”
“不通暢,那是你功夫不到家!”看見高天,賀清水就是一肚子氣,怎麼就越瞧越不順眼。賀清水沒好氣的質問高天:“棲霞山莊的功夫是我父親你祖師爺一手創立的,‘無影劍法’享譽江湖,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這套內家功夫,大家練了幾十年,沒聽說哪個有氣息不順。氣息都不順,怎麼會有棲霞山莊?怎麼會有你們?你是不是不相信山莊的功夫?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賀家功夫不正宗?對了,你一定覺得我沒有資格當你的師叔吧!”
賀清水越說越生氣,眼睛直盯着高天,心中想:憑你這小子,也配懷疑山莊的功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高天低頭道:“師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
“你想,你想什麼,敢懷疑祖上的功夫,好大膽,簡直就是目無尊長。”賀清水指着地下道:“你跪下,好好反省。”說完轉身就走。
高天一直在那裏跪了大半天,直到賀清山從外面回來,張逸飛趕緊悄悄的告訴賀清山,賀清山才叫高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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