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成親
林鈺琅推開門走進屋子:“大白天的你關門做什麼?”
抬頭看見黛玉面前的女鬼,毫不意外的挑挑眉:“從北靜王府帶回來的?”
黛玉點頭:“是北靜王妃。”
“難怪方才我回來時看到街上兵荒馬亂的,想是她娘家得了消息了。”然後又看向女鬼:“弔死的?”
女鬼見他有些害怕,尤其林鈺琅身上的威壓太大,她有些承受不住,就往黛玉身邊退了退,這才應道:“他們拿我如豬狗對待,我被關在院子裏出不去,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把貼身丫鬟送出去,但我娘家卻全做不知,而丫鬟在回來時被王府的人發現,直接給活活打死了!我一生命苦,雖生在世家,卻毫無做小姐的命數,以為嫁了就能好過一些,誰知不過是從一個深淵跌進另一個地獄,只有我身邊兩個丫頭忠心耿耿,卻被他們打死了一個,我這主子沒什麼本事,護不住她們,就剩下一個不懂事的,我既然護不住,索性就早早去了,免得她時時為我操心,總想着法子過來看我,指不定哪天再被打死。”
黛玉驚訝:“你大姐姐不是挺疼你的嗎?”
她可是知道的,賢妃疼愛妹妹是出了名的,說把妹妹當女兒也不過如此了。
北靜王妃冷笑:“那不過是她的一個手段罷了,當年她就是憑藉這個入了陛下的眼,被陛下贊為後宮中最是重情重義的女子,她自然要緊緊抓住這一點了!”
若當真重情重義,當年怎會慫恿母親把她送去給別人做小?後來那人出了意外,北靜王府來求親,她的好姐姐在宮裏如日中天,怎麼可能不知北靜王喜好男人?結果還是面不改色的把她送了出去,還不說家族原本準備給她的嫁妝,全被她的好姐姐佔了去,只給她留下一堆中看不中用的東西,讓她在被北靜王府為難苛待之時,連個打點的銀子都拿不出,只能活生生的被人折磨虐待。
黛玉嘆了口氣,這后宮裏為了爭寵,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女鬼哭道:“我如今還有什麼法子?我連自己為何變成這樣都不知道。”
黛玉看向林鈺琅,林鈺琅淡聲問道:“你是被北靜王府軟禁還是自己堵氣搬去了別處?”
女鬼說道:“我本就膽小,即便被他們欺負也多有忍讓,怎麼可能自己搬出去?我是被他們強行關進了那個院子。”
林鈺琅眯起眼睛:“北靜王府雖說與你娘家不和,可也沒有如此為難一個弱女子、被世家恥笑的道理,你他們為何關你?”
女鬼低下頭:“我聽到了不該聽到的秘密。”
“說。”
女鬼猶豫了一會兒,又想到自己都被他們害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又何必替他們費心遮掩?
“與當年的一件案子有關,當年被先帝看重的肅親王,有一年去賑災,災糧暴露的消息就是北靜王府所為,只因他們早早就投靠了當今,故意把災糧的消息漏出去,就是為了將肅親王拉下去。”
黛玉一驚:“你是如何知道的這件事情?”
“此事乃是上一代的北靜王所為,老王爺不在了,太妃和如今的北靜王皆知此事,不知為何王府突然來了個人,用此事威脅他們,被太妃他們給悄悄葯死了,偏偏我運道不好,碰了個正着,而我娘家又正和北靜王府為敵,他們怕我漏了風聲,因此不惜暴露北靜王的醜事,也要借口把我關起來。”
林鈺琅問道:“此事你可有證據?”
“那個被葯死的人來時帶了一封書信,正是當年北靜王府給當今回復此事的書信,我當時就知道不好,因此趁着他們全心綁我的時候,指使丫鬟把書信藏了起來,如今書信就在我那丫鬟手裏。本來我讓另一個丫頭把此事告知了娘家,結果他們只要書信卻不理我,還害的我那個丫頭喪命,我就沒把書信交出去。”
林鈺琅跟黛玉對視一眼,然後說道:“你把書信給我,我送你去投胎。”
女鬼一喜:“我當真能投胎?”
林鈺琅點頭:“不過得此事了結,否則你心裏怨氣難消,是進不了投生道的。”
女鬼連連答應:“我那丫鬟有個小名,換作包子,只我們主僕三人知道,你去問她要信,她會相信你的。”
林鈺琅說道:“太麻煩,你自己去給她託夢。”
打發了女鬼,林鈺琅心裏一松:“無心插柳柳成蔭。”
黛玉蹙眉:“這女鬼也不知可不可信,”
“左右我要的是那封書信,管他是真是假,有了書信,就有了發難的由頭。”
黛玉揉了揉兩邊額頭:“你說皇帝會發落北靜王府嗎?”
“不可能,他這次為了欠銀一事已經鬧的人心惶惶,許多家族都意識到他可能準備藉機拔除這些老牌世家,這些世家雖然現在看着像是沒牙的老虎,可他們手裏的權勢還是很大的,以金陵的甄家為首,把江南織造局把控的死死的,本朝最繁華的幾個地方全被他們霸佔,如果老皇帝敢撕破臉,這些人沆瀣一氣,到時還不知怎麼收場呢,所以他肯定會留下北靜王府,就是為了安撫老牌世家,向他們表示自己的拉攏之心,然後一個一個收拾。”
黛玉問道:“哥哥打算怎麼辦?”
“老牌世家也不是傻子,甄家已然坐不住了,先把那封信透漏給他們,讓甄家跟老皇帝斗一斗,摸清老皇帝的底細再說。”
外面門被敲響,紫鵑隔着門說道:“大爺、姑娘,賈府派人過來了,說是有事知會。”
黛玉應了一聲,林鈺琅膩歪的皺了皺眉:“我懶得見他們,出去躲會兒,順便去北靜王府那邊看看。”
黛玉也不難為他:“你去忙你的。”
鳳姐跟賈璉搬了出去,賈探春又嫁了,如今府里跑腿的變成了李紈,她本不是活泛的人,跟王夫人一樣有些木,來了也不如鳳姐一般八面玲瓏,再者因是王夫人的兒媳婦,自是與王夫人一個鼻孔出氣,與黛玉也不親近,因此只說笑了兩句,就直接說明來意:“寶玉要成親了,是娘娘親自指的,如今日子已經定下,特來通知姑娘跟林表弟。”
黛玉一聽是賈元春指的,就猜到是與誰成親了,果然李紈接著說道:“賜了寶姑娘,索性他們本來就是金玉良緣,天生的緣分,寶姑娘又端莊持重、大度和氣,最是適合不過的,以後跟寶玉成了親,也能時時督促着他。”
黛玉笑着應付了兩句,就把她送出去了,想了想自己好歹與薛寶釵交好一場,就挑了兩樣東西過去看了看她,剛進院子,就碰到了薛蟠新娶的夫人夏金桂,正站在院子裏磕着瓜子指桑罵槐,似乎是為了薛姨媽給薛寶釵嫁妝太多的緣故,看見黛玉進來,笑了兩句訕訕的退下了,滿京城皆知林家鈺琅不好惹,她可不敢觸黛玉的霉頭。
黛玉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好寶釵聽到了聲音迎出來:“林妹妹來了,快進來坐。”
黛玉見她雙眼通紅,似是剛剛哭過,心裏嘆了口氣,恭喜的話一時竟說不出口,寶釵也笑不出來,嘆道:“難為你還來看我,如今我能說說話的也就剩下你了。”
黛玉環視了一圈依然簡潔的屋子,還有賈元春賜下的禮被放在桌上拆都沒拆,知道薛寶釵心裏還是意難平,也能夠理解一個心有青雲志的人如今卻被束縛於寶玉身邊,偏偏寶玉至今還不懂事,最是討厭科考和官場,與薛寶釵的思想差了十萬八千里,況且他心裏還牽挂了個史湘雲,而賈府眼看又沒落了,薛寶釵心裏的落差可想而知。
稍稍坐了會兒就回去了,臨到晚上林鈺琅才回來,手裏拿着一封信,黛玉驚喜道:“果然是有?”
林鈺琅點頭,把信遞給她:“那北靜王妃沒說謊,信是真的。”
黛玉一邊看信一邊問:“你如何得知?”
“上面有龍氣,顯然是從宮裏出來的。”
黛玉快速瀏覽了一遍,就把信折好又裝了回去:“這下好了,信里交代的清清楚楚,就連當今也逃脫不了責任。”
林鈺琅接過信封:“我一會兒再出去一趟,把信交給十二皇子,讓他見機給了三皇子,甄家最近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應該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然後又看向黛玉,好奇的問:“對了,賈寶玉娶的是誰?”
黛玉笑了一下:“宮裏那位指婚,還能是誰?”
林鈺琅挑眉:“薛家那個姑娘,可惜了!”
黛玉不解:“可惜什麼?”
“那姑娘是個有大志向的,本身也不俗,若能嫁個大世家,憑着她八面玲瓏的手段,雖不一定夫妻恩愛,但日子絕對會過的很好,她自己也能一展心中抱負,然而如今卻配了最是厭惡官場一套的賈寶玉,賈府現在也就是個拖累,這姑娘遲早得跟着一塊沉下去,難道不可惜嗎?”
黛玉也有些鬱郁:“今日我看她確實心有不甘,臉上也絲毫不見新嫁娘的喜悅。”
林鈺琅回頭打量了一下賈府上空:“賈家這群姑娘,確實各個都很難得,然而投生到這裏,就註定她們全部得跟着賈府一起陪葬,誰都逃不了。”
黛玉急忙問:“惜春妹妹呢?”
林鈺琅說道:“都一樣。”
他本可以改了賈惜春的命,當初也確曾答應過賈敬,然而如今黛玉觸犯天劫,他害怕自己若是輕舉妄動會累及到黛玉,所以這次只怕要失信於人,大不了給地府打聲招呼,讓賈惜春下輩子投個好胎,但這一次,他不能幫她,與承諾相比,顯然還是自己妹妹重要的多。
林鈺琅突然又想起來:“我剛才回府時,聽說賈探春被打入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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