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刀劍浮沉

第十二章 刀劍浮沉

蘇陽被何奐雄推得好遠,狂奔了一陣,才止住了。Www.回過身來,左張右望,伸了伸腰,抬起腦袋往上看。對面前的大屋子挺感興趣。順着台階往上走,又往下走,沖屋頂上看。呆了半天,嘆了口氣,搖着頭。忽又止住,急步走向屋角。

那裏有個大草堆,蘇陽上去一扒,從裏面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竹梯。拿來往屋頂上一架,即往上爬。上屋頂而去。

眾人還愣在下面。夏雲先道:“爹爹,我也要上去!”夏聖平道:“去吧。”一臉嚴肅。夏雲毫不遲疑,急往梯子上趕。

蘇陽上了屋頂,往屋脊上走。這地方略有傾斜,長了不少的草,極似上了個山坡。映在水岩上的紅日照過來了,雜草間如波光閃爍,襯映出其間的絢麗花兒,都濕潤潤的。

蘇陽的褲腳管都沾濕了,才踏到了屋脊上。脊上有田埂一樣的寬,長滿了青苔,踩着軟乎。蘇陽即順着屋脊欣然前行。

腳下的青苔吸足了露水,一會兒便弄得蘇陽鞋底濕透。不妨他依然欣喜。走完了一間大屋,尚不知足,眼瞧着前面兩屋相併,一腳跨過,又去跑另一個屋脊了。

這房子造得,屋脊更寬了。蘇陽又走了一半,找了個青苔最厚、最軟的地方,一**坐下。顛了顛,青苔里的水吱吱地往外冒。他的褲襠裏面又濕了。用手一摸,還捨不得起來。想了一想,嘿嘿一樂,乾脆躺倒。

夏雲來了。見蘇陽仰面躺着,自己則掀了塊瓦片,鋪在他旁邊的青苔上,才坐了下去。掏出一塊沙糕,道:“吃,吃。”送到他的嘴邊。蘇陽張嘴咬住,樂得享用。夏雲道:“傻子,你下面全濕了,不涼嗎?”

蘇陽笑咪咪的,也不答話。連吃了夏雲的三塊沙糕,才道:“飽了。”夏雲也微微一笑,道:“看來你不傻了嘛,怎麼還裝瘋呢?”

蘇陽道:“我本想騎在這屋脊上面,如同御青龍而上青天,可惜這龍上沒有一個做靠背的,不像騎着千里飛雲駒一樣舒服,所以就躺下來了。再說我年事已高,不便再做頑童之態,這樣躺着,看看天氣,倒似高情逸興——‘衣雖沾而願無違’,何等豪放!”

夏雲聽着便瞪眼,惱了,道:“噢,原來你早不傻了,一直裝着,為了騎我的馬!”蘇陽道:“還有。”從懷內掏出了一本書來,躺着翻看。

這書正是夏雲藏在馬上的《幽客集》。夏雲一眼認出,更是火起,叫道:“呀,你還敢偷我的書!”

蘇陽道:“我喜歡的書,偷有何妨,搶我也干,為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夏雲道:“賊胚子長的爛貨!”伸手想要奪回。

蘇陽抬手擋住,一把捏住了她的小嘴,道:“別亂說,別亂動,乖乖地坐着。等我餓了,喂我吃的;渴了,喂我喝的。惹我不高興了,一腳把你踢了!”夏雲登時沒得話說,小臉憋得通紅,急舞雙手亂拍。

蘇陽道:“真笨,把你的人臉捏成豬臉。”手上加了大勁。夏雲急將兩手一垂,變聰明了。蘇陽才一鬆手。夏雲憤然一躍,就跳在了屋脊上,總算張開了嘴,啊地尖叫,眼淚奪眶而出。

這回蘇陽捏不到她的嘴了,一抬腳,踢中了她的**。夏雲一挺肚子,差點屁滾尿流,人往前沖,身體都橫空了,看似往上飛了,卻又往下掉。嘭地摔在屋頂上,砸碎了一大片的瓦,開了個大窟窿。駭得夏雲一通狗爬,才沒直落下去。趴在那兒就哭了,往上看看,又往下看。

董鍔在下面觀察了很久,琢磨着蘇陽並未成功,猛地指住了何奐雄,道:“先將他殺了!”泰山派掌門葉漢童揮刀即上。

但見葉漢童來勢洶洶,何奐雄毫不退讓,出手彈指,直迎金刀。噹噹兩下,正是脈氣彈音的功夫。葉漢童刀路走斜,不再下劈,將之一擺——金刀呈董鍔過目。

董鍔微微點頭,從刀上取了兩樣小物。競是兩片血淋琳的指甲。葉漢童又轉向何奐雄,一陣狂笑。不料兩道血光直來,徑沖葉漢童雙目。

他閉目急退,雙眼已是**辣的疼痛,差點睜不開了。才知何奐雄的手指竟能射發血氣。

何奐雄無心追殺,取葯敷指。

華山派掌門劉鶴洲見着了,當何奐雄容易對付,快步趕來。恆山派掌門楊凌也來索命。江正山由后急追,那解步神功又用上了。嚇得劉楊兩位掌門由殺敵改成了逃命,慌分兩道而散——久聞了江正山那玄旻功法的威力,怕被他先趕上了,一掌斃命。但走了側路,他倆也敢近江正山的身——劉鶴洲自信能一手推斷江正山的脖子,揚凌也有把握一劍挑開江正山的后心。

此時他倆分散了,就要繞着來。江正山已站到了何奐雄的背面,道:“師兄,讓我護你後路!”何奐雄如芒刺在背,暗運腳勁,欲將此物一腳踢走。一回頭,卻見自己的師父也已跑到了身後,連着江正山的二徒弟柳義也來了。

邢千老者呵呵直樂,挺是高興道:“小雄兒、小山子、柳娃子,我們並肩而戰!”說得好親,彷彿一家團聚,大享天倫。何奐雄已不便費勁。

劉鶴洲被江正山堵住了,想殺何奐雄不成,想殺江正山,他一對一的,也極難尋個近身之路,急得在那兒移位。

楊凌使烏鋼劍衝刺,被柳義、邢千老者堵個正着。柳義提青鋼劍相迎,楊凌欺他年少,自運勁極狠,有剔劍封喉之勢。柳義機敏過人,用劍輕點側引,使了巧勁,走身形,盡避鋒芒,一把青鋼劍,就在楊凌的烏鋼劍下打了個轉——好是漂亮,竟似跟一派掌門鬥了個平手。

楊凌大驚,邢千狂喜。接着變招,楊凌更狠,邢千的兩隻沙刃掌便拍下來了。楊凌一手使劍,一手舉掌相迎,邢千撤手不攻。

邢千老者限於天份,在武功上原不及兩個徒兒,此楊凌身為北嶽恆山派一代掌門,自是曠世之才,邢千豈敢硬拼。所幸楊凌已經分神,劍招一緩,被柳義反劍攻入。

楊凌重施殺手,逼回一劍。邢千又至,沙刃掌如快刀剁肉,直抵要害,嚇得楊凌不得不防。柳義又藉機而進,邢千急退。楊凌再攻,殺不死人,竟被眼前的一老一少搞得手忙腳亂。這兩位還越配越巧了——一個聰明透頂,一個經驗老到,像大小兩隻狐狸。縱使楊凌平生陰毒,都沒個使處。

雄天塔早看着董鍔冒火了,上前索命。董鍔也是個大物件,比常人肥碩多了,雄天塔挑大的打,算是好漢。不料南嶽派掌門趙史明挺身而出,兩手一插腰,戳在當場,將雄天塔攔住。

這下子看起來就怪了——雄天塔有人堆人的高大,趙史明比常人都要矮小,還是皮包骨頭的瘦。雄天塔看他,彷彿要看一隻蒼蠅,要眯起眼睛。不相信這小東西敢擋他的道,才停住了。舉着大鎚都不忍心往下砸,慢慢地將鎚子往下壓,要將這小東西按住,捏在手裏玩玩。

趙史明見到大鎚是慢着來的,一撤身,也不躲遠,挨着個邊,往錘上爬。大鎚光滑,趙史明有壁虎功,哧溜一聲上去了。何奐雄沒壓着人,不信了,擰動着大鎚一滾。趙史明隨之下落,又沒着地,還往上爬,哧溜溜地響,動作可快了。

雄天塔將鎚子在地上滾了一圈,都沒弄他下去。可惱了,提起大鎚要拍。趙史明倒沒了。再一看,大鎚上的滑片開了。雄天塔心想:“八成是這小東西鑽進去了。”速將滑片拉上,貼耳朵上一聽,嘿嘿一樂,噔噔噔地往一個水潭邊跑。

水潭又大又深,貯滿清流,都是上面下來的好水,甚能解渴。雄天塔先來喝了,連捧了幾大口,道聲好,速將大鎚往潭子裏一捅,拉開了鎚子上的滑片,笑道:“你也來兩口!”咕咚咕咚,水便往錘裏面灌。

看來雄天塔是請大鎚喝的,其實他也知道錘裏面有人。雄天塔本來也好耍耍人,只因頭惱不好使,常被別人耍,今天可算逮着了機會。他以為那趙史明笨,居然往他的錘裏面鑽。瞧着大鎚灌滿了水,真見一個黑黑的小腦袋,從裏面在往上冒了。雄天塔用大指一按,讓他又下去了。

這個腦袋自然是趙史明的。趙史明在錘里可苦了。本來他也不是故意要進去的,只因在錘外爬得順溜,弄開了上面的滑鐵片子,一不小心,掉進去了。都說地上有陷阱,沒人說過大鎚上也能開陷井——當時趙史明一尋思,便氣得昏天黑地。隨後他眼前也是暗無天日。過了一會兒,好像天亮了,降大雨,洪水暴發,趙史明便被淹了。不會泅水,浮出水面,復被按下。

此刻,雄天塔將大鎚上的滑片又一拉,封嚴了。提着大鎚,又要去砸董鍔了。

正走着,沒想到這鎚子漏了,嘩嘩地往外冒水。

正是趙史明異弄開了一道縫,在沒命地往外擠,動作真快。雄天塔來不及按住。隨着哧啦啦的聲響,趙史明翻騰落地。身上的衣褲都被刮成了布片,趙史明落水狗似地將身子一抖,扯掉多餘的布料,光剩了一條短褲護體,**地站在地上——全身黑亮,雖是皮包骨頭,也顯得光溜。一抬頭,趙史明還往屋頂上看,找夏雲。

他平生好色,到了什麼地步,便想什麼事,無可救藥。好在這次他想起來了,身上的衣服不是為女人脫的,即對雄天塔怒目而視。

雄天塔也挺生氣,道:“你跑出來幹什麼?”趙史明心道:“我怕被淹死了。”這話也說不出口。想他一代掌門,差點死得蹊蹺,怒氣都變成了殺氣,手往**後面一摸,抽出了一把小刀——沒手掌長,開單刃,尖頭薄身,形似金片。此也是趙史明的貼身寶物,關鍵時刻用來剖衣解褲,一氣呵成,不擔誤半點工夫。

它也讓趙史明往屋頂上看,止不住地要思念美貌佳人,可惜寶刀沒用着正途。可擔誤工夫了——雄天塔見之一震,擔心他人小刀快,倒是麻煩,心想,砸死算了,一錘揮落。

趙史明驚聞風聲,一看,雨點也不小,還有大鎚蓋頂,翻地急滾。腦袋點地,躲過一錘。立時一躍,展開了小巧敏捷的身法,手使快刀,要用屠龍之技,剔骨割筋。雄天塔急施第二錘。

趙史明躲得可快了,繞着雄天塔轉,非殺了他不可。雄天塔的大鎚都舞起了圈圈,一錘接一錘,也落不到這小東西的身上。趙史明本可如意,只因那大鎚里灌滿了水,此番一舞,都往外灑,如大雨滂沱,打得趙史明睜不開眼,沒處下刀。

總算大鎚灑空了,趙史明自覺雨過天晴,擦把眼睛,要殺人了。一腳欲進。眼前利劍相迎。

秦暮秋飛身而至。趙史明滿不在乎,舉刀輕架。好一聲響,火星都暴了。趙史明狠握刀柄,才未脫手。驚覺秦幕秋內力驚人,自己被酒色所誤,功力確不如前了;唯信刀技,天下無敵。一晃身,手形若無,泯蹤隱刃,已是上上的衡山派大屠刀功。此用小刀,毫不減威,反添詭異。

雄天塔的大鎚不管不顧,狂沖而來,勢若迅雷。錘內無物,他使起來輕便極了。趙史明輕挪一步,心道:“我順着你的手上去,先剔個大肘。”秦暮秋的劍已架上了趙史明的脖子。這劍可是夠長的,其原劍被何奐雄所斷,已經換了。趙史明幾乎要換腦袋了,才駭得往下躲。感到兩人的夾攻天衣無縫,即落下風。幸虧他人小身巧,才能折騰。

泰山派掌門葉漢童的武功,可比趙史明強多了,已用刀削掉了何奐雄的兩片指甲,可惜中了人家兩個傷指的血氣。滿眼的血,還幸虧不是他自己的。好不容易他才把眼睛擦亮了,緊盯住了何奐雄。提內勁,火氣沖頂,手上已有了泰山派的通天倚力,握着的刀呈夷山之勢,攔腰而去。

何奐雄見着刀來,一揮手,仿若拂袖,實則又是脈氣彈音的功夫。葉漢童早看出了這一手,無心再削指甲,免得再受滿眼的血,心道:“我將你連胳膊帶身段子全劈了,看你的血往哪兒噴!”耳聽得又是噹噹兩響。葉漢童還使着牛勁,五根手指止不住地往外撐了。手中金刀噹啷落地。

原來,何奐雄方才給蘇陽輸氣沖關,匆忙之間竟失按脈絡,夤息盡滯。心知蘇陽真功未成,自己也脈氣受阻,幾乎動彈不得。葉漢童揮刀而至,何奐雄免能彈指,方被削了指甲。急將滯氣淤血順傷指外射,一來制敵雙目,二來正好貫通了自己的脈路。也真虧了葉漢童的一刀相助,何奐雄才沒了大礙,又借葉漢童擦目之機,調息養力,待其第二刀再度來時,何奐雄已完全復原。葉漢童的刀上受了十全的脈氣之力,才真厲害。他又非使刀的行家,握刀極蠻,雖然有勁,卻遠不及秦暮秋使劍的應手,噹噹兩下,足以震落其刀。何奐雄欲傷其手,卻礙於泰山派的通天倚力,萬萬不能,無須多費力氣。

葉漢童金刀一落,在董鍔面前大丟臉面,急欲爭光,十根大指抓向一個光頭——要擰何奐雄的腦袋。何奐雄知他力大,不讓他碰頭,往下一掃腿,將他撩起。葉漢童雙足離地,不得已,后飛數步,跪在地上。手指大多扣入了石縫之間。何奐雄道:“狗孫子,跪我作甚?”葉某不答。

四岳派掌門已經大勢不好。楊凌仍在手忙腳亂;趙史明難以支撐;劉鶴洲對着江正山繞來繞去,因忌憚於玄旻功法,越繞越怕;葉漢童武功雖強,遇着了何奐雄,恐怕也難以取勝。照此下去,只須再過一小會兒,四岳派掌門就要大敗

何奐雄卻等不及了。他注意到了,劉鶴洲與江正山各自圍走不攻。心思江正山忌憚逸陽真功才不露野心,裝模作樣,一但識破真相,江正山反撲過來,加上劉鶴洲的武功,其實力定在己方之上,到時候他們真如五嶽聯手,勢不可擋,自己也無回天之力。便要尋蘇陽,再次輸氣沖關,成其逸陽真功。急上屋頂。

夏聖平早先上屋了。他沒有加入下面的拼殺,因為蘇陽在屋頂上打了夏雲。他從未見自己的寶貝女兒被那般欺負過,好像是欺負了他的祖宗,氣得頭昏腦亂,身體哆哆嗦嗦的,連脖子帶腳都要往上伸,自己都把持不住了,蹦跳着便趕了上去,糊亂扒到了一根出頭的椽子,舉在手裏直奔蘇陽。

蘇陽打完了人家的女兒,還在看書,躺在屋脊上。聽着動靜,一看,人家的爹爹來了,道:“夏先生,作甚?”說著話,便翻起了身——夏聖平的椽子打來了,他得躲。呼地躲完了,他道:“噢,我明白了。”直往前跑,防着第二下打。

夏聖平由后急追,兩人就在屋頂上奔,一間間地跳。

蘇陽跑了一陣,好言相告:“夏先生,你聽我說,不是我打不過你,實因方才打了你的女兒,我心中有愧,再打你這個做爹的,我自覺禽獸不如、狗屁不如、貓屁不如、豬屁不如、雞屁不如、鴨屁不如……說得沒完沒了,還沒忘了跑。

突然,何奐雄出現在屋頂上面。他從前面將蘇陽截住了,張開了雙臂。蘇陽沒敢衝到他的近前,即時止作,忙往左闖。何奐雄左向搗拿。蘇陽急跳向右。何奐雄轉得更快,一閃即近。蘇陽還不知何去何從,夏聖平舉着椽子可打來了。

蘇陽真顧不到後面,**上啪地挨了一下,人都被打飛了。正好何奐雄往左拿,他往右飛,竟沒給抓住。但他的身體都被打橫了,嘭地摔在屋頂上,也似夏雲,砸開了一個窟窿,一通狗爬,才沒掉下去。蹲在那兒,捧緊了手上的書,道:“好險!”

夏聖平才出了一口氣,要擰他的嘴,想他的嘴善於自罵,也饒過了。

泰山派的葉漢童手指摳入石縫,夾得好緊,拔出來時,何奐雄已經上屋了。他隨後追上,還要較量一番。猛地記起了逸陽真功的厲害,不禁膽寒。沒想到眼前有怪事——蘇陽都挨打了。葉漢童大喜過望,瞧着蘇陽的狼狽相大叫:“看哪,逸陽真功是假的!”

何奐雄聞聲回頭,見這狗孫子來得討厭,抬腳便踢。葉漢童不叫了,剛領教過人家的腿上功夫,尚未忘卻,先行蹦開,跳得好遠。何奐雄踢不着他了,忽見江正山也要來湊熱鬧,正到前面。

何奐雄早想踢江正山了,可惜沒機會。此番突然有幸,惹得何奐雄心頭登癢,急不可待,速將前腳擰力斜劈,不顧自傷筋骨之危,使迅力猛出一腳,向江正山狂掃。

這一腳實在太快了,又出人意料之外。江正山都似變傻了,瞪着眼睛,將手一背,露出了一派掌門的威儀,既不躲也不閃,只顧前行,彷彿在以掌門的身份,抬高他身為師弟的地位,欲嚴加訓斥師兄何奐雄的無禮之舉。

何奐雄卻認出了這是解步神功中的影行后訣,看似前行,實則後退,跑得可快。更奮力追去,兩腳都劈直了。

江正山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腰身上中了半個腳掌,悶哼了一聲,朝下便栽,臉面掃地,咕嚕嚕地在屋面上滾開了。他那練功走火、武功大失的樣子,全露出來了。

葉漢童再次大喜過望,瞧着江正山的狼狽相大叫:“看哪,玄旻功法也是假的!”說著斜望何奐雄,怕他再來踢自己。還好眼前沒腳,葉漢童也學聰明了,不想再去啃那硬骨頭,有心要先擒個江正山,在董鍔面前露一把臉。

此事換了楊凌、劉鶴洲不會幹,換了趙史明也要掂量掂量,擔心江正山做假。葉漢童有勇無謀,平時自己壞事做多了,才會想到別人也能使壞,略顯聰明,此刻打得頭昏腦熱,還當自己機靈呢,瞅着江正山咕嚕到屋角邊了,擔心他掉下去,倒不好拿了,救命般飛趕,眨眼間到了那裏,大手耙子一樣,抓向了江正山的後背。

江正山的身體瞬間立起,還真被葉漢童拿住了。葉漢童即扣得他不能動彈,施了封**的狠手。惱着江正山身高,將自己矮在下面,乾脆一抬臂,將其橫舉過了頭頂,衝下面大嚷:“看我把他撕了!”

董鍔在下面急呼:“不要傷了他,我要活的!”葉漢童聽糊塗了,當自己抓錯了——拿住了夏雲。想那董鍔也是好色之徒,自要她活着。抬頭分辨,哪裏有誤,上面明明是個男人。董鍔仍在呼喊:“不要傷了他!”更是急切。葉漢童更是納悶了,糊亂琢磨。忽然想到,夏雲能化男裝,若改成了江正山的裝容,自己沒看出來,被董鍔識破了,也有可能,要不,怎麼會被一腳踢翻了呢……越想越覺得有理,一隻手舉着人,另一隻手就在下面摸開了。

江正山在上面還能說話。本來有着嵩山派掌門的架子,不做驚聲亂叫,到此地步,才不禁怒喝:“姓葉的,想不到你也有此雅興……”葉漢童趕緊封住他的聲**,使他勉開尊口。已對他的身份確認無疑,方覺毛骨悚然,手中彷彿抓了一隻刺蝟般一扔,大為沒趣,也不便再撕了他。

董鍔在上屋頂了,順着梯子往上爬,由華山派的劉鶴洲護着。

衡山派的趙史明被秦暮秋、雄天塔圍攻,撐不下去了,急往屋頂上逃。他能踩着牆眼往上跳,秦暮秋也能,跟着便追。

雄天塔要追,可沒這能耐,趕緊找梯子爬。董鍔剛從那梯子上去,他也想上去。

劉鶴洲還在梯子上,見雄天塔上來了。壞得很,等着踩他的腦袋。不料雄天塔身子沉,先踩斷了梯子,掉下去了。劉鶴洲嘿嘿一樂,沒笑完,緊抓住了屋檐,腳下也空了。

趙史明還在笑,他很高興,雄天塔上不來。

恆山派的楊凌也逃上了屋頂,是被柳義、邢千老者追上來的。

如此一來,除了雄天塔還在下面,眾人爬梯子的爬梯子、踩牆眼的踩牆眼,躥蹦跳躍,各展其能,都上屋頂了。

但見趙史明穿着一條短褲,最最了不得,展開了大屠刀功,殺向了秦暮秋。小人小刀,已顯屠龍之威,比起光膀子的殺牛大漢還凶。秦暮秋才接了兩招,劍都尋不到架力,手上已被刀尖拉開了口子。所幸楊凌的手上也受了一劍,趙史明過去相助。秦暮秋亦上,與邢千老者、柳義同戰趙楊兩大掌門。

江正山被封了**道后,不能再動。葉漢童將他扔在屋頂,由着董鍔處置,自又去找何奐雄比較。

劉鶴洲露着奸相,跟在葉漢童後面,打算兩對一。不料夏聖平挺身應戰,終於跟何奐雄站到了一起,讓他們成了兩對兩。

劉鶴洲很不高興,憤然前沖,直撲夏聖平,顯示着英勇,為的是尋個弱手。夏聖平屏住呼吸,出箭步,兩臂如弓,好一式開山大掌,防着華山派的推雲手法。劉鶴洲真來此套,兩手似妖人起舞,運足了殺勁。

何奐雄在邊上都能感到那燎人的氣浪,心知夏聖平極難力敵,急使一掌幫他撐頂,正支上了劉鶴洲的一臂,抓着便扔,管他有什麼邪勁。夏聖平接住了一手,也使出了排山倒海之勢。

劉鶴洲果然英勇,以一敵二。可惜非其本意,驚得他都一張嘴。推雲手法正被強力倒轉,有氣浪封喉,劉鶴洲自己也不能倖免,一個倒翻,跌至葉漢童面前,被其扶住,連個謝字也說不出口了。

葉漢童道:“不要魯莽,咱分兩邊一起上。”因吃過苦頭,都比奸滑的劉鶴洲顯得聰明了。劉鶴洲連連點頭,還是要挑夏聖平的一面。葉漢童前行三步,謹防着何奐雄的腳上功夫,小心出手。見他沒踢,揮拳便砸。何奐雄用手一架,擋得有勁。劉鶴洲趁機直上。

夏聖平仍以開山大掌迎戰推雲手法,卻沒了助手,自將兩掌與劉鶴洲雙臂相接,往外旋力。竟難開啟,奮力死拼,仍不禁後退,靠到了何奐雄的背上。劉鶴洲擔心何奐雄再次相助,才住手退卻——因葉漢童也已被其推遠了。

其實葉漢童未及使勁,才退了數步。即時又進,揮手出拳,已含八成通天倚力。何奐雄接着一架,用力推去,大展夤息之功。葉漢童居然紋絲未動,仗着神力,又揮一拳。何奐雄照接。葉漢童左右開弓,擺雙拳連擊。

何奐雄接連招架,不僅無法外推,已感雙膀隱痛,方知其通天倚力極難估量。但觀其下盤,卻非側馬,不分前後,極易攻入,只須飛起一腳,管叫他跌個四仰八叉。可惜何奐雄方才踢了江正山一腳,是追着解步神功出的勁,運力之速,已非筋骨所能承受,致使雙腿由膝到踝,骨裂筋崩,已難再動。

這事說來都有點荒唐,按理不該。然而解步神功天下奇絕,一經施展驚鬼悸神,何奐雄飛腳踢上,用力何等迅疾,也不難想像。

至此,何奐雄深有悔意,想那江正山藏奸不露,又暗害了自己,此事定然是他故意誘使。

葉漢童不解此意,當自己攻得緊,何奐雄只顧招架之功,才無還擊之力,更是狂打。何奐雄已是大汗淋漓。葉漢童心中暗喜。

劉鶴洲又從反面撲擊夏聖平。夏聖平緊靠着何奐雄的後背,有了后力的支撐,才將劉鶴洲的雙手架住,自將開山大掌施得瘋極,呼呼打去。劉鶴洲再不後退,也無須卻步,單袖輕舞,一臂力推,逼得夏聖平左右封攔,他自挺立昂首,仰着小紅臉,瀟洒起來。

夏聖平看得可惡,怒發一掌。劉鶴洲袍袖一揮,已是掌掌接力,推雲手法遠勝開山之勢,滾滾而來。夏聖平大力前頂,使來掌離身半臂之距,免能維持。自覺身臨狂濤之下,被巨浪死死地壓住,暗幸有老友何奐雄相靠,才未跌倒;哪知何奐雄的雙腳已撐不了多大勁了,他在葉漢童通天倚力的狂攻之下,本來也是要被打飛了,緊靠着夏聖平的後背,才保持了一點雄威。其實這一對老友,背打背的,靠的已是敵方從前後對攻而來的勁力。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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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骨清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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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刀劍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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