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深夜潛入
付景蓉微微一怔，察覺到蕭楚面色冷然，很是生分，旋即脫口而出：“蕭楚哥哥......莫不是聽聞你那未過門的方二小姐來了，便冷落於我？”
蕭楚冷笑：“是你擅自慫恿胡都尉對付她？”
“你果然沒有忘記她。”
蕭楚胸口劇烈起伏着，責備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
過得片刻，他終於柔聲道：“你可知道，胡都尉已經被大王處死了。”
“啊！？”
付景蓉雙手捂住嘴巴，眼中寫滿不可置信，淚光盈盈，淚珠就要滾落下來。
“培養一個心腹有多不容易呢，就被你這樣毀了。”蕭楚語重心長道。
付景蓉被嚇到了：“我、我不知道，大王這麼看重她，不過是一地州府主官之女，來滇城的使團這麼多，大王哪裏顧得過來？”
前幾日其它州府使團有個女眷讓童靖麾下的武將輕1薄，多送了些珠寶就擺平了，這事根本沒到童靖面前。
蕭楚搖了搖頭：“方晴能一樣嗎？她要是這麼容易打發，我怎麼還會來投奔童靖？”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怕她......真做了王妃，我怕你又拋棄我，與她複合，所以才一時昏了頭，讓胡都尉去、去......我真沒想到大王會殺了他啊！”
付景蓉淚水像決堤一樣。
“傻丫頭！”蕭楚將淚眼婆娑的美人兒攬入懷，安慰道，“你現在是蓉妃，這個樣子讓外人看見了對我們都不好。”
“我就是一個小宮女，這些事情我做不來的，總給你添麻煩。”
“蓉蓉做得已經很好了，曲意逢迎別人很難，但時間不會太久的，只要我成了金翅王......”
隔日，一個重量級的消息在城裏傳開，金翅王有意立吳江方氏之女為妃。
接着派人到驛館向吳江使團正式宣佈了這個消息，順便將方晴的貼身用物取走。
凌銳問使者都沒了，生意怎麼談，宮人笑着打趣：“這位大人說笑了，二小姐成了王妃，吳江便是娘家，條件當然是最優惠的了。”
驛館裏，各地來的使者都知道了，許多人忍不住嘆氣。
“吳江這樣就屈服了？真想不到啊，方牧守鐵骨錚錚，到了，名聲還是毀了。”
“崽賣爺田不心疼，現如今當家的是方恪那個小娃娃，只能說吳江後繼無人，唉，可惜，可嘆。”
“也不能這麼說，吳江也擋不住童靖的三十萬大軍，方家兩個小崽子能怎麼辦？還不是得乖乖就範。”
“話是這麼說，可他直接把妹妹都賣了，一副猴急的樣，簡直就是上趕着投降一樣。”
“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童靖輕而易舉得到吳江，我們......只怕也該考慮考慮後路了。”
來參與會盟的都是周邊實力不夠的州府，有些不願投降的還想再看看狀況。
現如今吳江一倒，光憑他們想要抵抗幾乎不可能。
驛館內陰霾籠罩。
因為凌銳一人硬抗胡都尉的亮眼表現，眾人都知道吳江使團中有個武藝高強，玉樹臨風的白面小將。
有些心思活絡的使者，見得吳江少主種種不堪，便起了挖牆腳的心思，來請凌銳吃酒的不在少數。
凌銳也不客氣，以吳江使者自居，但凡酒宴來者不拒。
展鴻雁被他這波操作雷得不行，黑着臉問：
“凌三公子，你這樣頂着我們吳江的名頭去招搖撞騙，合適么？”
“誰說我是招搖撞騙的？打探情報你懂不懂？
你看我都幫你們統計出來了，這些是想要投降的，想要通過我巴結王妃；這些心懷鬼胎，有意從吳江身上咬下塊肉；還有這些，臭罵我無恥，呵呵，都是你們的盟友。”
展鴻雁瞪着他手裏的小本本：“那我還要謝謝你啊！”
“嘿嘿，謝就不必了。對了，湖荊的李謂你們留意一下，他手下有三員武將，一個身高八尺，面紅如棗；一個豹頭環眼，咋咋乎乎與何通有一拼；還有一個蜂腰窄背，整天穿個白袍，騷包得很。將來或許會是個強有力的盟友。”
展鴻雁好沒氣地點頭：“嗯，會留意的。”
眼見得會盟的時間越來越近，再拖下去只怕會多生事端，凌銳決定冒險潛入翠微宮，去見方晴一面。
凌三公子想到就干，風險什麼的，本事夠高，不值一提。
當夜，凌銳換好夜行衣，蒙了臉，悄悄進了宮。
宮殿才建了不久，攏共沒多少間建築，走了一圈還沒找到方晴，卻遠遠地看到童靖在書房裏大聲訓斥李奉先。
這倒是有意思，凌銳趴在宮殿頂上看了一陣。
童靖大發雷霆，指着李奉先劈頭蓋臉臭罵，過得一陣，李奉先居然跪了下來。
他這天下第一猛將當得也太憋屈了些。
光罵還不夠，童靖抽出兵器架上的手戟，向李奉先扔了出去！
還好，躲過去了。
屋裏的武將一窩蜂地攔住童靖。
凌銳不再看了，起身離開，還有正事要辦。
李奉先這人或許能接觸一下，殺掉童靖以後要控制滇城的局面，還需要靠他。
一邊思索着，凌銳終於找到了方晴的所在。
馨寧燈火下，少女在卧榻上側着頭看一卷書，翻過幾頁，將書頁蓋在臉上，像是在思索什麼。
“嘿，你這王妃倒是當得愜意。”
方晴小憩片刻，突然聽得窗外被輕聲敲響。
她立刻睜開眼，起身到得窗邊，發現窗台上有幾片奇怪的落葉。
宮女走了過來，方晴不動聲色，將所有葉片收到袖口裏。
“姑娘，滇城不比吳江，入夜後氣溫很低，可不要着涼了。”
一名宮女念叨着，把窗戶關上了。
方晴打個呵欠，揉揉眼睛，道：“我乏了，睡吧。”
說完便往裏間走。
宮女們快步跟上。
到得床前，突然停住，說道：“昨夜睡得不踏實，許是這床鋪有問題，都換了吧。”
為首的大宮女奇道：“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方晴瞪着她，不說話。
大宮女心裏發毛，立刻轉頭吩咐道：“都愣着幹嘛，還不快去找。”
宮女們一陣手忙腳亂，換新的鋪蓋卷。
趁她們不備，方晴偷偷將幾片葉子塞到嘴裏，嚼了嚼咽下去。
另一些葉子放到香薰爐里，不多時，裊裊清香散發開來。
宮女們伺候方晴睡下，跟着就撤了出去。
月上中天，寢宮中萬籟寂靜。
突然，窗戶吱呀一聲開了，方晴睜開眼，在黑暗中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