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賤人，就是欠收拾
與小孩子鬥嘴打架，方晴沒有半點興趣。
可孩子太熊該咋辦?真是忍不住啊。
這位周姑娘心思倒是不壞，欠收拾罷了，而顧穎兒和她身邊那幫貨，成天憋一肚子壞水。
非得把她們一次收拾服帖不可。
周潔姝色厲內荏地嚷道：“你、你嚇唬誰呢？夠膽就往我身上扎啊！”
方晴不說話，冷眼看着她踏出一步，畢竟見過了血，整個人的氣質大變。
對面都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見過這個?
恐懼如同毒蛇一般纏在周潔姝身上。
“你想幹嘛……這可不是你家，輪不到你撒野。”
“你還知道這是哪啊?”方晴終於開口道，“在別人家裏做客，不知道禮數嗎？”
一說到這個，周潔姝頓時想到方晴是嫁過人的，雖然沒來得及嫁出去，可方家帖子下過了，贅婿也迎進門了，怎麼能不作數？
她眼中慢慢堆起譏誚，壓下心頭的恐懼，笑道：“哈，禮數？大婚當日打殺了夫君，然後去了樓子裏撒潑大鬧，你和我說禮數？一個寡婦，就你也配！？”
方晴一身新款的紅羅裙，與額前紅色花鈿相映成趣，甚是明艷動人。
這樣的搭配周潔姝也試過，着實駕馭不住，今日見得方晴打扮得成功，妒火徹底將她吞沒。
“來來來，快來看吶，小寡婦剛殺了夫君，不在家裏守孝，裝作未出閣的姑娘出來勾搭野男人啦！”
嗖——
話還沒說完一支箭便貼着周潔姝的耳邊飛出去。
一縷斷髮凌空飄落……
箭矢是為了投壺準備的，吳江好武，即便投壺也是用的真箭。
周姑娘只覺頭皮一涼，下意識摸了摸臉頰，手上留下一絲血跡。
“啊、啊、啊......破相了，我的臉，我的臉！”
突如其來的變故結結實實把貴女們嚇了一跳。
沒人再敢說話。
今天的方晴確實不一樣了，之前雖然也有吵架吵得太凶然後動起手來的情況，但從未有過一言不合就見血的。
她這麼干，就不怕鬧出人命？
“我的臉......翠竹，你快看我的臉，怎麼樣？還能見人嗎？”
周潔姝手忙腳亂地晃着貼身婢女，那名喚作翠竹的婢女衣裳都被她扯破。
“小姐你別、別亂動，讓奴婢看看......”翠竹捧起她的臉頰看了看，用袖子擦了擦，“就是蹭破點皮——連疤都不會留。”
“真的？”
周潔姝眼淚汪汪地問，得到準確的答案后，鬆了口氣，旋即意識到出了個大洋相，又羞又惱。
反手一巴掌扇在婢女臉上。
啪——
“你們幹什麼吃的！？啊？不知道保護我？廢物！”
周姑娘還想再打，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司馬府的侍衛，過來查看情況。
周潔姝忍不下這口氣，趁人不備，唰一聲揚手抽出侍衛的刀，奔向方晴。
“啊！！！”
在場眾人大驚，不等反應，周潔姝已經雙手握刀站在方晴面前。
方晴垂下頭，冷笑一聲，抬眸盯着周潔姝的眼睛，負手向刀刃走去。
周潔姝冷靜下來，恐懼壓倒了憤怒，渾身哆嗦，一步步向後退。
方晴輕啟朱唇，淡淡地道：“嘿，刀拿反了。”
周潔姝終於崩潰，扔下刀，大哭着撥開人群，飛也似的逃了。
寂靜——
所有人都不敢出聲。
雖說二小姐是為了自家姑娘出氣，可這也太生猛了些，活脫脫像是個小土匪頭子啊。
土匪頭子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徑直走向顧穎兒。
貴女們紛紛讓開一條路。
“二小姐。”
顧穎兒不動聲色屈膝行了一禮。
“黃姐姐方才說，有才藝的都展示出來——顧姑娘素有才名，咱們就來比試比試吧。”
“二小姐在這，若稱有才，豈不是要貽笑大方了？”
高帽子丟過來，眾多貴女們互相看一眼，這環節挺熟悉啊，不就是捧殺嗎？上唄！
方晴又享受了一次吹氣球的待遇。
呵呵，一個個老陰陽人。
方晴淡淡一笑：“說我不似凡間，敢情是說我不是人？”
“誤會了、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是說二小姐你簡直就是天上的神仙啊！”
“對對對，二小姐一定不是陽間的......”
“妹妹你怎麼說話呢？應該說二小姐不是凡人生的。”
“好，很好。”方晴眼睛眯成月牙，笑道，“本仙女想讓你們幫個忙。”
顧穎兒嘴角抽搐，說你胖還當真喘上了？
“上仙的事，我等凡人恐怕摻和不了。”顧穎兒拒絕道。
“由不得你們。”方晴目光一冷，“跪下給黃姐姐道歉，上仙就放過你們。”
院中氣氛陡然一變，貴女們臉色徹底垮下來。
瘋了吧這是！
直接掀桌子，不讓別人玩？合著你打算跟所有人翻臉不成？真當吳江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二小姐，你考慮清楚。”
顧穎兒也不打算再裝了，方晴不按套路出牌，這麼玩沒意義。
這些貴女們都是吳江的豪門富戶出身，方家再有能耐，還敢為了她二小姐就失了民心不成？
“你們是不是對我‘小霸王’的諢號有什麼誤解？好吧，免得你們覺得我以勢壓人，給你們個機會。”
方晴揮舞手中的羽箭，“黃姐姐方才說的，比試才藝，就投壺吧。輸的人，跪下道歉，若是我輸了，也是一樣！”
“呵呵，當真？”
顧穎兒眼裏燃起火來，她自問付出的努力、心血不輸任何人，只因為出身商賈，就永遠也無法躋身真正的名媛千金行列。
可她方晴不學無術，走馬鬥雞，只不過投了個好胎，就擁有了一切。
心中一萬個不服，我顧穎兒怎會輸給這樣的人？
“我們方家向來說一不二。”方晴淡淡地道。
“好，就依你！”
顧穎兒應下賭約，司馬府的下人立刻去準備。
黃芊芊拉拉方晴的衣袖：“阿晴，你為我出頭，我心裏很感激，可是......”
“黃姐姐，你很好，很善良，可是這世上有很多人，就是知道你是好人才肆無忌憚的侮辱你，心安理得的向你索取，甚至毫無底線地拿你取樂——你的善良，只會招來賤人！
賤人，就是欠收拾。”
黃芊芊愣了好久，喃喃道：“可是，顧穎兒投壺，很厲害的......”
明儀樓外方晴當街射殺月綺的消息被方家壓下去了，旁人只知方晴大鬧了一場，其中細節並不清楚。
方晴咧嘴一笑，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