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白嶼拿出手機看了眼,未接電話——藍亦洲。
他上了眼前的車,藍亦洲放下電話,“剛給你打電話你就出來了。”
“找我幹嘛?”白嶼隨便把手機塞回外套口袋裏,扒拉一下眼前有點長的劉海。
“你哪裏不舒服?”藍亦洲不答反問,他從打過招呼的導演助理那裏知道了白嶼要請假去醫院,立刻把手頭的工作交給下屬,開車直奔訓練營。
“膝蓋不舒服,練舞的時候摔了一下。”白嶼這次回答地很詳細,“還好最近沒下雨。”
藍亦洲瞥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問這跟下雨有什麼關係,“去哪個醫院。”
白嶼回答之後,車子像箭一樣躥了出去。
“這次表演你打算全Vocal?”
“嗯。”
“我原以為你是為了表演效果,受傷了為什麼不早點去看。”藍亦洲的臉色沉了下去,他聽到白嶼要去醫院那一瞬間,差點就沒拿住手機,他實在擔心白嶼的身體再出什麼問題。
“前兩天沒什麼感覺,分組時才疼得受不了。”他似乎對這樣的疼痛習慣了,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不能再折騰了。”藍亦洲緊緊握着方向盤,他不可能勸說白嶼退賽,即使白嶼一開始是被逼來的,但白嶼眼裏的光越來越盛,他不能裝作沒看到。
白嶼盯着他看,“那你呢?那時候你傷得不比我輕。”
藍亦洲身體一僵,只當沒聽出他話中的試探,兀自沉默下來。
當年白嶼在醒過來的時候就問過辛甜藍亦洲的狀況,但他沒想到的是,藍家草草辦了藍亦海的葬禮,把還在昏迷中的藍亦洲直接帶到國外,從此了無音訊。
白嶼的擔心一直延續到他發現自己的手出了問題,只好先把無休止的擔憂和焦慮壓在心底,先解決醫療費用的問題。
但他總是會想藍亦洲到底有沒有醒過來,如果醒過來為什麼不聯繫他,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做最壞的打算。
還好他最終還是出現了。
雖然他不肯說發生了什麼,但他也不會逼問,他相信時間會給他答案。
到了醫院找到白嶼以前的主治醫生,仔細檢查了一番,還好問題不大,但醫生也神情嚴肅地警告白嶼近期不要再做劇烈運動,舞也不能跳,否則可能舊疾複發。
白嶼預估了一下,直到下次公演還有10天左右,再多修養一個禮拜足夠了。
“稍等,我想去確認一些事情。”白嶼拉住意欲離開的藍亦洲,“你在車裏等我吧。”
藍亦洲等了好一會兒白嶼才從醫院出來,“去幹嘛了?”
白嶼臉色有些陰沉,搖了搖頭,藍亦洲見他的神色,知道事情在他可控範圍內,也就沒問下去。
天色已晚,藍亦洲開到一個家常菜館,兩人隨便吃了點就出來了。
藍亦洲坐在車裏看向白嶼,“去我家吧,我不放心。”
現在回訓練營有些晚,白嶼也不可能讓藍亦洲把他送回樓下狗仔眾多的宿舍,便答應了。
到了藍亦洲家,白嶼抱着那把藍亦洲送他的結他,嘆了口氣,可能是身體不舒服,情緒也跟着低落幾分,“你也知道我的手控制不了吧,雖然這幾年一直在換用右手練習,但左手還是趕不上進度。”
那身影是難以一見的脆弱。藍亦洲閉了閉眼,將眼底痛色掩去,伸出手,連人和結他一起帶到懷中。
“會治好的。”
他無法想像白嶼在發現左手無法自控的絕望,放在別人身上,那隻手足以毀掉半個職業生涯。他只能慶幸白嶼沒有放棄音樂。
那雙靈活的手曾經創造了多少高光時刻,以白嶼對音樂的領悟和天賦,任何樂器上手都是分分鐘的事,更別提他是那麼喜歡結他。
“可是我記得當時我護着你的時候,你的手並沒有被砸到。”藍亦洲看着他手上那道疤有些迷惑,難道是他昏迷后又有東西落下來了?
白嶼頓了頓,抽回手,“我也不記得了。”
臨睡前,藍亦洲坐在白嶼身邊,幫白嶼按摩膝蓋部位,白嶼的膝蓋處有條長長的疤痕,直看得人觸目驚心。
藍亦洲的動作放輕了許多,白嶼腿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不少,一如他自己的背部。
“你學過?”白嶼好奇地問。
藍亦洲點點頭,“一個老醫生教的。”
“哦?不錯嘛。你也傷到了腿?”白嶼對藍亦洲究竟傷到哪裏並不清楚,但他記得他面無血色地倒在他身上那一刻,是藍亦洲幫他抵擋了那個幾近致命的傷害。
藍亦洲沉默不語,只是細心地幫他按摩,等藍亦洲滿臉大汗地收回手,發現白嶼已經歪倒在床上睡著了。
乾淨而無辜,毫不設防的睡顏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知道白嶼最近累壞了,能跳出那樣的舞蹈需要花費多大功夫他自然明白,而且白嶼還要考慮很多事情,不比他輕鬆到哪去。
他笑了笑,把他的頭移到枕頭上,蓋好被子,俯下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頓了一下才只是輕吻了他的額頭,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直到此時,藍亦洲才得以關注下他剩下的工作。
“喂,馮哥。”
“小洲,你幹嘛呢,我還在公司鼓搗這點剩下的東西。”馮曜的大嗓門透過話筒傳了過來。
“我剛到家。”
“人送到醫院了?”
“現在在我家。”
“行啊你,直接把人拐回家了。”馮曜怪叫起來,他本來是藍亦洲的學長,因為一些事情在國外遇到了藍亦洲,藍亦洲幫他解決了大麻煩,他便在藍亦洲手下幹活。
這麼多年過去,他也知道了一些藍亦洲私人的事情。
“我和他的事……急不得。馮哥,你把剩下的材料發過來,我處理就好。”藍亦洲沒理會馮曜的調侃,語氣冷颼颼的。
“行了行了,我也得趕緊回家了。”馮曜感受到藍亦洲心情不太好,便也沒計較,“對了,你可別喝酒。”
“我知道,我不會。”藍亦洲笑了笑,他其實已經很久沒喝酒了,何況現在也沒什麼必要喝酒。
“但是以後喜酒還是要請哥喝的,嘿嘿。”
“……掛了。”
“哎哎哎等下,我還沒說完,小黑讓我告訴你,你媽和你弟近期也要回國,讓你多盯着點,還有你爸那邊也不知在搞什麼動作。”
“回國?”藍亦洲臉上帶着笑意,眼裏卻鋪滿寒冰,“醉翁之意不在酒。”
馮曜嘆了口氣,藍亦洲這幾年的艱難處境他全都看在眼裏,越是看得多,越是為他感到不平。
“放心吧,小黑那邊一直幫你盯着,如果有什麼問題會及時聯繫你。”
“我明白。小黑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想要徹底查清楚當年那場事故。”
“我會跟他說的,你先專心把個人的事處理好,儘快找到能接替你的人。”
藍亦洲按按眉心,他和白嶼現在身上都有各自的壓力要承擔。
尤其是白嶼,事業處於最重要的起步階段。而他自己還得趕緊處理好公司接手的事,以及查清楚當年的事故。
最重要的,他和白嶼還有一個共同的夢等着實現。
*
第二天一早,白嶼並沒有急着回訓練營,他突然想到一個更好的教學人選。
“你現在忙嗎,有件事想拜託你。”白嶼吃完午餐,雙眼直直地望向藍亦洲。
藍亦洲眼裏閃過一抹算計,“可以,你得答應我和AiM簽約。”
“就知道。”白嶼嘟囔着,但他似乎早就想好了對策,“我答應會第一個考慮AiM。”
藍亦洲摩挲着下巴,“嘖”了一聲,“行,什麼事?”
“我想要十天速成一個貝斯手。”
要速成誰不難猜,只是藍亦洲沒想到這有什麼必要性。
“怎麼不去找辛甜,她更擅長吧。”
“她太忙了,這禮拜又要進組拍戲。”
“那就讓文進給他弟請個老師來。”
“你就是現成的老師嘛。”白嶼眯着眼笑,“他出不來,老師又進不去。”
藍亦洲看着他笑,眼裏心裏都閃過一絲心疼,如果是以前的白嶼,這些小事根本就不需要別人來幫忙。
“我本來是打算空手教他,但是你幫我錄幾段視頻,我教他的效率會更高。”
“有必要嗎?”
白嶼想了想,“其實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如果我們是全主唱陣容,就得拿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貝斯是不可或缺的。”
“我明白了。”
藍亦洲從地下室里翻出一把貝斯,照着白嶼的要求一一錄製下來,白嶼對樂器方面要求甚是嚴格,就連藍亦洲也被要求重彈了好幾次。
“行了嗎,白老師?”
白嶼檢查了一遍視頻,笑着比出一個OK的手勢。
於是,白嶼帶着一個硬盤和一袋子葯回到了訓練營,當天檢查他們幾個練唱練得如何了,結果都還不錯,他知道可以進行下一階段了。
把具體計劃和其他隊友說了一下,就聽梁文行驚叫起來,“什麼?我還要彈貝斯?”
許彬臉上也帶着疑惑,只有倪錚驚喜地上前摟了下白嶼的脖子,歡呼道,“哇哦,嶼哥太棒了,我終於可以彈琴了。”
“可是我不會彈貝斯啊?”
白嶼輕描淡寫地說,“我會給你特別集訓,以你的基礎,七天速成應該沒問題。”
相比倪錚的震驚,梁文行完全是一臉難以置信。
“等下,你會彈貝斯?”
白嶼不耐煩地把硬盤扔給他,“哪來那麼多廢話,從現在開始我會盯着你練唱歌和貝斯,你一刻也不能放鬆。”
梁文行只覺得兩行熱淚直流到心裏,被白嶼盯着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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