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夜天
“你父皇的心思誰也摸不透，我這個做娘的也幫不了你，只能看孩兒你自己的應變了。”
“兒臣知曉，必不會讓母后失望。”
分開之後，姜鋮在宮鑰落下前出了皇城直奔靜夜司。
行至半路就看到靜夜司一行人打着燈籠急匆匆地迎面跑來。
靜夜司的燈籠上有着一個明晃晃地“夜”字，字體周圍纏繞黑龍紋飾極具辨識度。
“出什麼事了？”
姜鋮立刻遣隨行侍從上去問話。
馬上就有靜夜司司役來到姜鋮身前回訊：“司丞大人，玉香坊發生多起離奇事件，靜夜司近半司役已經被調去處理，我等奉命前往支援。”
“昭主簿呢？他在何地？”
“昭主簿就在玉香坊現場指揮，下達支援命令的就是昭主簿。”
“城內玉豹騎何在？”
“玉豹騎統領季元還在靜夜司等候您的軍令。”
姜鋮心中頗為滿意。雖然他將玉豹騎暫調入靜夜司聽令，但說到底他才是這支符氏私軍的指揮者，沒有他的軍令，皇帝的旨意也可陽奉陰違。
但表面上就不能這麼肆意了，他故作生氣道：“簡直胡鬧！靜夜司出事，他竟然不知道審時度勢立刻支援，若是引發大的災禍，本官唯他是問！
來人！取我兵符即刻調玉豹騎前往玉香坊封鎖坊外所有通道！”
玉豹騎士卒上前取走兵符，然後策馬在夜深人靜的光武街上疾馳。
“立刻前往玉香坊！”姜鋮調轉馬頭，率眾奔赴案發地點。
……
玉香坊內，火光衝天，喊殺之聲不絕。
坊內最大的青樓香合樓樓高五層，其中上三層已經被熊熊大火吞噬，不斷有燒斷的木欄或木樑墜落。
而就在這大火之中，依稀可見二女於火中舞蹈。
香合樓下，老鴇幾乎哭暈過去，指着那二女罵罵咧咧，一刻不停。
昭通便在香合樓外，正指揮靜夜司調度武侯鋪官吏運送水龍車前來滅火。
“人呢？怎麼還不到？等這裏燒成一片白地，他們是不是褲子還沒有穿好？
誤了咱家的事，他們一個個都要掉腦袋！”昭通怒氣沖沖道。
“大人，那兩女子怕不是尋常人，要不要遣人將她們救下？”
“救？你去救？這麼大的火，她們擺明了不想活了，你想送死別牽連別人！”昭通冷笑地看着被火焰吞噬地二女。
他又指向那哭倒在地的老鴇道：“把她鎖了，帶回靜夜司好生拷問，把這些人的來歷弄清楚了，不比去救她們實惠的多？”
原本倒在地上的老鴇聽到這話立刻原地蹦跳起來，大呼道：“大人饒命啊！奴家真的與她們沒有關係！”
老鴇被帶到昭通身前，噗通一聲跪倒在他腳邊，一把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
“給咱家撒開！惹出這麼大的事，你不給咱家一個交代，咱家怎麼給司丞大人交代？怎麼給陛下交代？”昭通厭惡地抬腿想要掙脫。
老鴇被拖下去，而香合樓內卻還有喊殺之聲未停。
“大人，樓內賊人數量不少且皆備刀槍，更有強弓勁弩，必是歹人無疑！”
“咱家瞎嗎？早就看出來了！給咱家上！死活不論，今日一個也不能放跑了！”
昭通大袖一揮，身邊的赤皂司役縱身殺入樓內。
“靜夜司辦案，爾等還不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與朝廷鷹犬拼了！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樓內賊人態度強橫。
“哼！冥頑不靈！赤皂司殺！”
“嗬！”
隨着為首的赤皂司役拔出狐吻刀，一步踏出，身後雪亮刀光一片接一片灑出。
每一名赤皂司役俱是單打獨鬥的好手，而他們三人一組，以陣勢展開后，樓內的賊人雖然也十分悍勇卻缺乏有效組織，沒幾輪交手就敗退了。
但是他們弓弩齊全，在狹窄的樓道內以弓弩攢射，還是讓不少赤皂司役掛了彩。
“鎖住前後左右，不能讓一個賊人跑了！”
有司役為昭通搬來了椅子，他坐在椅子上指揮着司役調動。
在香合樓對面的客棧內，數人沉默地看着這一切。
“立刻走！這裏待不得，換個坊藏身！”隨着為首之人下令，其餘幾人快速地分開逃走。
玉香坊內其它地方也不安生。
白弼待人搜查雲濃院時遇到了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盜，雙方交手未分高下，便展開了追擊戰。
又有灰線司司役傳來情報，玉香坊內一個小宅子裏有來路不明的幼童與女子，疑似是有人在組織略買略買。
鶴儂則帶隊前去處理此案，並移文鎬京府，請府丞馬冠派人前來協助。
又有紫鈴司司役在玉香坊內捕捉到了妖氣，傷勢未愈的徐茵也帶人前往追蹤。
待姜鋮趕到玉香坊時，能夠搭上手的也只有黃氅司司役了。
黃氅司司役人數相較其它三司人數略少，但是結構齊全。
不僅有負責監察的司役，線報、查案以及捉妖的好手都有不少，在必要時刻他們是有取而代之的作用的。
於是姜鋮按照他們各自的擅長領域將黃氅司分成幾波分散支援，而他身邊則有玉豹騎可供調遣。
“今天的玉香坊可真是熱鬧啊！本官一出宮就遇上這麼個棘手事，若是處理不好，明天的朝會豈不是要灰頭土臉？
明日陛下要為我議封王之事，所以今晚之賊人在大朝會前務必全部肅清！”
姜鋮橫刀立馬在玉香坊門口，身後是殺氣騰騰地玉豹騎。
玉豹騎分散把守玉香坊各處要道，姜鋮則率人登上坊內的望樓，查看各處情況。
武侯鋪鋪兵終於把水龍車推來了，數十架水龍齊齊吐出水柱，總算是把火勢壓下來了，但香合樓周邊數十棟宅子都被波及，情況不容樂觀。
“香合樓內有賊人向玉香坊西牆角而去，命玉豹騎予以攔截！”
姜鋮身側有善於觀望的靜夜司司役彙報動向，方便他調動人馬。
“東南方向灰線司進展順利，但仍有零星反抗，他們人手不足。”
“告訴鶴儂，援兵就在路上，讓他務必堅持到援兵抵達！”
“紫鈴司司役與妖物交上手了，有數十處房屋倒塌，但是紫鈴司司役已經包圍了妖物，那妖物實力不強，紫鈴司可以拿下它！”
“白大人正在追逐一道灰影，兩人奔着望樓來了！”
“來得好！”姜鋮怒吼一聲，腳踩望樓闌干手往屋檐上一抓，身子就翻到瞭望樓頂上去了。
站於全坊最高處，視野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