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魏王姜瀚
“哈哈哈！二皇兄你也是大變樣啊！
想當年哪個不知曉你是讀書的好料子，皇妃一門心思想着讓你做個讀書人，沒想到我一回京就聽到二皇兄你獨戰大妖的威名，可真是羨煞我了！”
姜瀚不着聲色地把手搭在姜鋮肩頭，力量隨之導向他的肩膀。
姜鋮笑而不語，身子巍然不動。
兩人暗暗較勁，都被彼此的雄渾內力驚訝到了。
姜鋮能夠有今天是因為他在朗碦寺苦修，又研習了忿怒經才有這等修為，沒想到姜瀚這個安枕無憂地皇子居然也能有不俗地表現。
姜瀚的內心更是波濤洶湧，如若不是機緣巧合，他也沒有這般實力，可正是因為知道這種機緣可遇而不可求，他才會如此驚訝。
腳步聲靠近，兩人各自退了一步，看向對方的眼神都帶着鄭重。
“哈哈！兩位皇兒有十年未見了吧！怎麼，這剛一見面就認不出彼此了？”姜洋徐步走來，兩兄弟連忙行禮。
在姜洋身後跟着一位雍容美婦，她穿着大紅色的廣袖，裙擺下沿接地，有四名宮女提着才不至於踩臟。
此人正是大夏皇后，黃州道齊家家主之妹，齊流芸。
齊皇后後邊則是姜鋮之母符皇妃以及魏王之母唐貴妃。
兩人後邊則是傅容妃與万俟舒妃。
“兒臣來遲，望父皇母后恕罪！”大皇子匆匆趕到，一襲紫色蟒袍，英俊不凡。
“免禮，入座吧！”
姜洋擺了擺手，皇子公主們按照座次入席。
“嗯？小五呢？”姜洋皺起眉頭。
傅容妃見兒子並不在此，急忙側身詢問侍女。
侍女也是茫然，連忙後退外出尋找。
“陛下，許是康兒貪玩，忘了今日之事。”傅容妃輕聲道。
“哼！算了，不等他了！”姜洋神情淡漠道。
話剛落下，就聽到有人焦急喊道：“快來人！快來人！五皇子落水了！來人啊！”
傅容妃大驚失色，顧不上禮節就起身向外跑去。
皇帝臉色沉得可怕，說了句“先救人”，眾人才離席去外邊一探究竟。
御池就在漱合苑旁邊，池中心有一個小亭子，一條蜿蜒廊道連到岸邊。
喊叫者就在亭子裏，已經有好幾名寺人跳下了水。
落水者還在亭子外好幾米，掙扎地動靜一點點在減小。
就在此時，岸邊兩道白影踏波而行。
兩人同時彎腰撈人，一左一右夾着一個幼童向岸邊跑去。
“是老天師唉！他們這會兒腿腳怎麼利索了？”姜妍驚訝地捂着嘴，狠狠揉了揉眼睛。
兩人攜着一個渾身濕透幾乎快失去意識的孩童來到了皇帝面前。
“傳太醫！”姜洋冷着臉瞥了那孩子一眼，一甩袖子又折返漱合苑。
其他人只得跟上，唯有傅容妃忙前忙后地照料孩子。
“都坐吧，今天本是喜日，無須為這等小事壞了興緻。
許德，上菜！”
姜洋居然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對這位皇子的冷漠瞎子都能感覺地到。
許德更是眼觀鼻鼻觀心，皇帝怎麼吩咐他便怎麼做，一點不拖泥帶水。
“瀚兒此去靜海道可有收穫？”
宮女寺人還在布菜，姜洋便看向三子問道。
姜瀚立刻起身施禮，答話時也極為恭敬：“啟稟父皇，兒臣此去靜海道確實看到了許多新鮮事。
相比於鎬京，其它地方的百姓生活才更加真實！”
“瀚兒！不得胡言亂語！”唐貴妃急忙出聲阻止。
姜洋不以為意，抬手安撫唐貴妃道：“莫急！聽皇兒說下去！”
姜瀚出列站到宴會中央的空地上，踩在華麗的毛毯上，他朗聲道：“鎬京子民沐浴天恩，雖不能說人人生活富足，但衣食無憂卻不是問題。
更何況明主在位，賢臣雲集，宵小之徒根本不敢在鎬京立足！
但出了京畿道，兒臣沿途所見就頗為憂心了！
沿着官道路過黃州道治下漢安縣時，發現那裏的百姓居然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細問之下才知道今年黃州道境內黃匪作亂，攻破了縣城又縱火焚城，使得大量百姓無家可歸淪為流民。
而且黃匪行事狠毒，肆意摧殘莊稼，推倒百姓房屋，男子抓為壯丁，女子編為苦役，隊伍一度膨脹至十萬眾，牽連數縣！”
“荒唐！父皇！三弟此言無理無據，黃州道報上來的奏摺中說黃匪只不過百餘人，快馬刀弓劫掠商旅。怎麼到了三弟口中就成了亂匪攻城了？
簡直荒唐可笑！”
姜禪終是忍不住，出聲駁斥道。
“百餘人？百餘人能燒得了漢安縣城？大哥莫不是戲曲聽多了？以為那些黃匪個個都是以一當百悍將？”姜瀚不屑地嘲諷道。
“你！”姜禪手指着姜瀚，說不出話來。
“好了！還不坐下，讓你一眾弟弟妹妹在這兒看笑話？
兄弟之間本應互為臂助，怎麼反而在這兒吵起來了？”
說話者乃是姜禪生母，皇后齊流芸。
齊流芸一開口，姜禪乖乖回到座位上，姜瀚也不得不低頭行禮。
“黃州道的黃匪之亂雖未必有瀚兒說的那麼厲害，但總歸是不能放縱的。
讓齊國舅帶兵去漢安縣轉轉，把那伙兒黃匪平了吧！”
姜洋說這話便算是為此事蓋棺定論了，無論事大事小，既然讓齊國舅出馬，任何人便再沒有置喙理由。
姜洋說道：“瀚兒既然去了靜海道，可曾去通海港看一看福船啊？”
姜瀚答道：“兒臣親自去了通海港也看到了能夠搭載千人的福船。
只是通海港內停靠的福船只有三十餘艘，其中一半都在船塢中大修，其它的大小船隻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詢問了船舶司官員，俱他們所說這次出海遠航的船隊有六成都因海難沉了海，極少部分載回的異國貨物和銀錢根本不足以彌補這次的損失。
按照他們所說，至少三五年內都湊不成龐大的海貿商隊了。”
姜洋笑容不復，拉長個臉。
許久后才說道：“照你這麼說今年國庫還要倒貼銀子了？”
姜瀚不語，這種事情他怎麼敢亂下結論。
“海難之事頗有蹊蹺！往年不是沒遇上個海風海嘯，但損失也沒有這般大！
莫不是有小人暗中作祟，吞沒了天家財貨故意說成了海難？”齊皇后此言相當誅心。
靜海道有能力漂沒皇家資產的，除了靜海道都督還能有誰？
而靜海道都督之妹便是傅容妃，恰好她此時並不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