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是在吃醋嗎
等了半天江雁聲都不見回來,裴歌就在他的位置上這裏看看,那裏翻翻。
這裏所有人都忙,除了她。
他的座位跟上次她過來的時候比,略微顯得凌亂了一些,旁邊照舊堆着工程圖,他位置上還放着建築材料樣本。
側頭,外頭是臨川的夜景。
天幕是藍黑色,底下高樓林立,霓虹鋪了滿地,即便到了夜晚,這座城市也是不會停歇的。
對面有人叫她。
裴歌眨了眨眼,回神,微微仰頭朝她看去:“怎麼了,有事嗎?”
對方擺擺手,笑着問她:“看您一個人坐着有些無聊,要不我去幫您叫一下副總?”
聞言,裴歌笑笑:“不用了,讓他忙吧,我也不無聊。”
“那好的。”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江雁聲才回來。
時間已經過了十點一刻。
他剛剛走到門口,就見他們組好幾個青壯年往外走,他略感疑惑,叫住其中一個:“你們幹什麼去?東西都弄完了嗎?”
走在最後的那個人停住腳步,回頭跟江雁聲說:“副總你回來了,剛才你在外頭忙可能沒看見,裴小姐過來了,她還給大家點了宵夜,這會兒我們下去拿。”
她來了?
江雁聲眉頭幾不可聞地擰了下,點頭:“那你們去吧。”
“得勒。”
他走進辦公室,遠遠地就見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個人,被顯示器和綠植擋住,只能勉強看到茶色的發頂。
“副總你回來了。”
“副總,裴小姐又來了……”有人小聲跟他說。
江雁聲沒說話,臉上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他邁步朝自己位置走去。
人剛剛到這一排,就見裴歌從那把旋轉椅里轉過身來,她微微歪着腦袋,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看。
江雁聲步子稍微一頓,照舊不疾不徐地走過去,低頭看着她:“你怎麼來了?”
白皙的手指抓着椅子把手扣了兩下,她仰頭望他,說:“這麼久不見,你不想我么?”
“聽不懂裴小姐在說什麼。”他半闔眸,語氣很淡。
裴歌視線落在他身上,目光直白又肆無忌憚,從上到下打量着他。
好像有一段時間沒見,她怎麼覺着這男人好似又長高了一些。
是她的錯覺么?
裴歌眉梢眼角都染上嘲諷,她道:“聽不懂么?熱搜我已經看到了,”她眯起眼,“那個季瀾,不是你的女朋友么?怎麼成那個康明輝的小三了?”
她聲音不小,工位周圍幾乎都坐着人,挨得近的好似都聽見了那幾個關鍵詞。
有好幾個都紛紛轉頭過來看了他們一眼。
江雁聲自然沒有忽略那些視線,他跟裴歌說:“我什麼時候承認她是我的女朋友了?”
“江雁聲,你少裝傻。”
他的確是沒有親口跟她說過季瀾就是他女朋友這句話,但她知道他們約會過不少次,他還給她買了不少的東西,這些都是證據。
“是你誤會了。”他不咸不淡地說。
康明輝是裴氏的員工,他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裴氏公關要是稍微做的不到位,那裴氏也會收到牽連。
裴歌知道公眾場合不適宜談論這些,她問他:“你什麼時候下班?我等你。”
“不確定,裴小姐要是願意,那就一直等着吧。”
“江雁聲,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還就只是一個為裴氏打工的,裴氏都沒有說要強留員工加班,你只是他們的上司,你更加沒有權利。”
男人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單手插在褲袋裏,姿態顯得有些冷漠。
過了會兒,他忽地開口,聲線清冷:“因為康總出了事,他留下來的那些爛攤子,底下的人沒辦法,就得加班替他擦屁股。”
裴歌攥了攥手,她笑:“那我可真要謝謝你了,你只是個打工的,好心為了裴氏着想,倒是擺起資本家的譜兒來了。”
正巧他們拿夜宵的員工回來了。
東西都放在茶水間的休息區,那個男員工跑過來跟裴歌說:“裴小姐……”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杵在裴歌面前的江雁聲。
男同事硬生生將自己的話給收了回去,他臉色有些尷尬,還是硬着頭皮說:“副總,夜宵到了,您也沒吃飯,過去一起吃點吧,同事們也都餓了。”
說完他才看着裴歌:“裴小姐,宵夜都是您破費點的,您也過去吃點吧。”
裴歌笑眯眯地看着這位員工,她搖頭:“太晚吃多了容易長肉,你招呼同事們去吃吧,大家都辛苦了,別聽你們副總的,他就知道剝削你們。”
男同事撓撓後腦勺,看了江雁聲一眼,笑笑:“副總,走吧,去吃點。”
江雁聲目光一直放在裴歌臉上,他只稍微側頭,對那人說:“你們先去吧,大家辛苦了。”
“好,那您等會兒記得過來。”男同事逃也似地跑開了。
大家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時間歇一歇,沒一會兒時間這附近都空無一人。
裴歌盯着他的襯衣衣領看,她忽然站起來,朝他走近,紅唇抿出點點笑意:“江雁聲,那個季瀾是你釣魚的工具么?”
他朝後退了一步,裴歌卻適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掌心摩挲着。
男人眉頭擰了下,他低頭瞥過抓着自己的那隻手,“裴小姐這話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
“你怎麼可能聽不明白?鄉巴佬,你那麼聰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裴歌冷哼。
“抱歉,我不明白。”他抽出手臂,語氣淡淡,十分疏離。
“去年你就在裴氏的年中會上升了職,今年你不想升職么?去年我爸還送了你一輛車。”她提醒他。
“嗯,想升,所以呢?”
“我知道康明輝如果不出這事,他會有機會往更高的地方,但怎麼就這麼巧?再過幾天就是關鍵日子,他這個時候被爆出這種醜聞,那個小三還是你的女朋友!”
“所以裴小姐以為是我搞的鬼?”他嗤道。
裴歌眯眸:“你想否認么?”
江雁聲視線越過她,朝落地窗外看去,他說:“如果我說我也是受害者呢?”
她皺眉,看着他,等待下文。
“若是我真心想跟季瀾在一起,而季瀾同時將我和康明輝玩弄於股掌,他們只是剛好被康太太撞到然後暴露,這麼說起來,這整件事受傷害最大的人不應該是我么?”
裴歌腦袋嗡了一下。
她想也沒想地反問他:“你真心想跟季瀾在一起?”
沒等他說話,裴歌就嘲弄地笑了,“你看看你這樣子你能是真心的么?你若是有半點真心,你能忍受她今天被那個康太太欺負得那麼慘?”
“開始是沒有看清楚,現在看清楚了,就應該立馬抽身,及時止損。”
不知道為何,他這麼說,裴歌心裏更加不舒服了。
她倒是寧願他說他是為了扳倒康明輝而故意為之。
他還曾經想真心實意跟季瀾在一起?
裴歌不太高興,面色有些不好。
江雁聲看着她,說:“裴小姐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就走吧。”
“我等你。”她忽地又變了臉色,紅唇抿出笑。
聽着那邊傳過來的歡聲笑語,她挑眉:“他們說你沒有吃飯,你也過去吃一點。”
意料之中,他照舊拒絕:“不餓。”
裴歌擰眉,腦子飛速轉了一圈,她伸手將他主機的電源線給拔了,那主機的亮光一下熄滅下去。
只見男人眉頭一擰,面色往下沉,“裴歌。”
裴歌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她走過來扯着他的手臂,姿態高傲,“行,那就出去吃。”
她胡攪蠻纏起來江雁聲根本就招架不住。
而裴歌也不是那種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她跟他之間就算被其他的同事看到了她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可江雁聲要避嫌。
大掌精準地掐住她的手腕,用力,“真要我走?”
她很肯定地點點頭。
“總得等我去安排一下。”他說。
裴歌有些不滿,她瞪着他:“你還要你的同事們加班么?這都已經十點半了。”
“事情還沒忙完……”
“那也是因為康明輝才引出來的事情,江雁聲,該說你聰明還是傻呢?人事部的裁決書還沒出來呢,你就上趕着收拾康明輝的攤子,他還不一定會走。”
裴歌打斷他的話。
這話讓他一愣,裴歌看他一眼,越過他朝門外走了。
她等電梯的時候江雁聲跟上來了。
裴歌偏頭看他:“不會吧,你不會真的想讓我相信你是個受害者吧?”
他看她一眼,未有說話。
“看你也挺渣的,顧風眠喜歡你那麼久你都沒動靜,轉眼間就喜歡上那個季瀾,還被人耍了一圈,這我是不信的。”她說。
電梯到達,男人率先邁步走進去,“你怎麼會懂。”
“我是不懂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她冷哼。
過了會兒,裴歌說:“不過你要真是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康明輝我也能理解,畢竟這個人我也不喜歡。”
“裴小姐注意措辭,我沒對付任何人。康總這事,是他自己自食惡果。”
“是是是,誰讓他包養小三還帶來公司里搞呢,反正他如今這樣結果對你來說,只是好和更好的區別。畢竟他平常處處壓你一頭,還當眾欺負過你,這種人的確可惡。”
江雁聲忽地冷嘲,他道:“說的好像你裴歌就沒有當眾欺負過我一樣。”
“……”
她當初好像是一時衝動在裴氏一樓大廳里扇過他的巴掌。
那這事就翻篇不提了。
她跟他走出電梯,地下停車場這時候一片安靜。
上了他的車,裴歌跟他說:“先去找地方吃東西吧。”
他發動車子,是拒絕的姿態,說:“不用,我回去煮碗面就可以將就了。”
“呵,”車子駛上主路,裴歌冷嗤一聲,她指着前方的路口:“行,到前面放我下來,我自己回家。”
然後他還真就在前面放她下來了。
裴歌下車,又重重甩上車門,車子幾乎沒有猶豫地絕塵而去。
她站在路邊盯着,心裏積了一股鬱結之氣。
裴歌低下頭,手指扶着額頭,不一會兒又有輛黑色的車子停在跟前,她睜開眼睛,還以為是江雁聲回來了。
結果車窗降下,副駕駛出現了莫筳鈞的臉。
莫筳鈞笑着看着她:“裴歌?真是你,你怎麼在這兒?這麼晚,要去哪兒,我們捎你一程。”
裴歌抬眸望了眼那已經消失不見的車子,唇抿了下,沒說話。
但是莫筳鈞見她這樣,覺得有戲,他主動下車替她打開了後車座的門。
至此,裴歌也沒再推辭,她鑽進去。
跟着莫筳鈞也坐進來,跟她同坐後排。
裴歌眉頭不悅地皺起,她盯着他:“你不是坐前面么?”
“這不是出於禮貌么?”莫筳鈞笑笑。
開車的那位回過頭來,主動朝裴歌介紹自己:“裴小姐你好,我叫陸曄,是筳鈞的朋友。”
裴歌這才看到駕駛位上坐着的人,是個年輕的大男孩,長相挺俊,就是有些斯文,看起來跟莫筳鈞差不多大。
她沒什麼興趣地點了下頭:“哦,知道了。”
“你要去哪兒?”莫筳鈞問她。
他問這話時,人稍微傾身過來了些,離她還有些近,裴歌瞪着眼睛,一雙美眸極具攻擊性:“莫筳鈞,你先離我遠點!”
莫筳鈞挑眉,雙手舉起做投降狀,他嘖嘖:“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對我的敵意還這麼大啊。”
他往旁邊挪了挪。
前座的陸曄還很少見到莫筳鈞這麼心甘情願吃癟的時候,他不禁笑出聲。
裴歌對陸曄說:“麻煩你送我去臨大。”
“你也要去臨大?”莫筳鈞問。
前座,陸曄說:“那真是巧了,我也是去臨大,正好順路。”
裴歌抿唇沒說話。
陸曄偏頭看了莫筳鈞:“那我們先送你回莫家?”
過了會兒陸曄才跟裴歌解釋:“我也是臨大的學生,也是金融系的。”
“金融系的?”
她在腦子裏搜索了一圈,並沒有搜到跟陸曄這個人有關的信息。
陸曄笑笑,說:“我現在還在金融系攻讀研究生,所以你大概沒見過我,不過上次的大會我去了,當時有在禮堂看到你。”
是江雁聲到他們學校去的那次。
裴歌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旁邊莫筳鈞說:“這麼說起來,陸曄還是你師兄,那咱這關係不是又更近了一步嗎?”
“莫大少,更近多少步都沒用,我不喜歡你。”她再次點明,說的十分直白。
“沒關係,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裴大小姐,我早就放棄你了。”莫筳鈞道。
裴歌輕哼了聲,將頭轉向窗外。
那次他們在食香居吃過飯以後,裴歌後來又和莫筳鈞見過兩次,都是宴會上。
她是被她爸強行抓過去的,那種場合的人都是商圈裏的,人和人往來都是生意,於她來講無趣極了。
恰好莫筳鈞也在。
莫筳鈞也是個浪蕩子,他還年輕,談生意就是個半吊子,那種場合有老莫總頂着也沒他什麼事。
於是裴歌就勉強在一堆談不來的人當中找了一個勉強談得來的。
一來二去,跟莫筳鈞之間的關係也沒那麼陌生了。
只是莫筳鈞這人是喝多了洋墨水的,行為談吐都有種洋人的味道。
什麼傾慕啊喜歡啊都能很輕易的掛在嘴邊,給裴歌的感覺就是有些輕浮。
但他這個人本性不壞,只是有些自大。
因為莫筳鈞這句話,陸曄在前座笑出聲,他道:“裴歌你可傷到了筳鈞的心。”
裴歌沒什麼表情,她說:“他臉皮厚着呢,傷不到。”
莫筳鈞嘖了聲,他側頭看了看她,車裏無燈,女人側頭看着窗外,外面的光映出她優越的五官輪廓。
不愧是他回國以來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
任憑他什麼時候看,這張臉都能驚艷到他的眼。
莫筳鈞說:“你跟陸曄不是一個學校的么,我聽裴叔叔說起過你大一的時候連期末測試都過不了,陸曄可是你們系的學霸,學習上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儘管找他。”
裴歌眉頭皺起,她輕描淡寫地道:“莫筳鈞你杞人憂天了,我的學習不會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怎麼連期末考試都考不過?”
“我都不學,能有什麼問題?”
前座陸曄沒忍住笑出聲,車裏氣氛倒是可以。
只是下一秒,前方倏然間憑空出現一輛車,不知道突然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要命地大喇喇橫在他們的車子前面。
幸而陸曄瞳孔緊縮,一下將剎車踩到底,饒是這樣,車子的保險杠還是抵上了對方的車門。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後座裴歌和莫筳鈞一時不察,人往前傾,差點撞上前座。
在車子停住以後,又被安全帶拉了回來。
莫筳鈞看了裴歌一眼,問她:“有沒有事?”
裴歌驚魂未定,她低着頭,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心跳加速,她搖頭,聲音有些顫:“沒事。”
他們的車子前面堵着一輛黑色的汽車,莫筳鈞見狀直接飈了個英文單詞出來,罵道:“差點出事,這人不要命了,今天就送他到局|子坐坐。”
陸曄回頭看着他們:“你們都沒事吧?”
“都沒事。這孫子……”
裴歌抓着車門,慢慢地抬起頭,朝前面看去,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莫筳鈞開了車門,半隻腳踏出去。
而駕駛位上,陸曄剛剛解開安全帶,就見一個人從橫在他們面前的車子裏出來,然後筆直地朝這輛車走來。
陸曄皺起眉頭,剛要下車,就見他筆直地朝後座的位置走過來,然後一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江雁聲拉開車門,就見低頭窩在座位里的女人,她靠着椅背,目光怔怔地望着前方,有些不在狀態,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
男人大掌剛剛一碰到她,裴歌就像受了驚嚇一樣渾身一顫。
她回頭,見到是江雁聲站在外面,心裏鬆了一口氣。
裴歌正準備下車,哪知道莫筳鈞從一旁竄出來,手膀一抬,拳頭結結實實地落地在江雁聲的嘴角。
後者一時不查,被打的踉蹌了下,整個人就要朝地上栽去。
她擰眉看着,心臟頓時揪起,緊張地看着兩人。
幸好江雁聲及時扶住車門,等他反應過來時,莫筳鈞的下一拳又跟了過來。
然而這次他沒這麼幸運了,江雁聲眯眸抬手抓住那隻手臂,順勢用力就着莫筳鈞的手臂將他整個人都背起來然後又摔在地上。
裴歌看到莫筳鈞被狠狠摔在地上,她瞳孔緊縮,手指抓緊車門。
江雁聲扯了扯襯衣領口,再度面無表情地朝躺在地上打滾的莫筳鈞走去,裴歌兩步跨出去不管不顧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江雁聲,你幹什麼?”
路邊不時有車呼嘯過去,無人有興趣觀望他們這裏發生了什麼。
他停住,側頭看了她一眼,那眸色漆黑深邃,抽出被她抓着的手,又要朝莫筳鈞走去。
“江雁聲,你在發什麼瘋?你那一摔怕是都要把他摔死啦!”她這次將他的整隻手臂都抱在懷裏。
裴歌說完她又沖站在一旁的陸曄喊,“你趕緊扶他上車啊,還愣着幹什麼?”
江雁聲見莫筳鈞被扶上車,薄唇抿緊了,舌尖抵了抵牙根的位置。
夜色微涼,交警巡邏的聲音由遠及近。
他面無表情地拉着她的手腕離開,副駕駛被莫筳鈞的車子擋住打不開,他拉開後車門將裴歌塞進去,自己則坐進了駕駛位。
車子啟動,一個漂亮的打轉黑色奧迪絕塵而去。
等已經過了兩個路口裴歌才從剛剛那陣混亂里回過神來,她抬眸朝他看去,後視鏡里,男人臉色緊繃,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裴歌蹙眉,問:“江雁聲,你剛剛在發什麼瘋?”
男人修長的手指握着方向盤,骨節上還沾了點凝固的鮮血,他也不看她,聲音有些冷:“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我剛剛是在救你。”
神他么救她。
“啥玩意兒?”她問。
“你上的是莫家少爺的車。”
“然後呢?”
他掀起眼皮,從後視鏡中看了她一眼,面色如常:“莫筳鈞對你是什麼心思,裴歌你應該很清楚。”
男人最了解男人,同在一席吃飯的那天,莫筳鈞對她是什麼想法,江雁聲至今都記得很清楚。
可裴歌聽到這話她差點笑了,扶額:“所以他對我什麼心思跟你有關係嗎?”
他不說話。
裴歌搖下車窗,將手伸了出去,任由風從指間穿過,她嗤道:“你別告訴我你剛剛是在吃醋。”
吃醋?
江雁聲嘴角動了下,這個詞估計這輩子都跟他扯不上關係。
見他不說話,裴歌眨了眨眼,她牢牢地盯着男人的臉看:“怎麼不說話?”
“裴小姐如果非要這麼解讀,那隨你。”
她側頭望着窗外,任由涼涼的風吹在臉上,語氣輕飄飄的:“鄉巴佬,你承認是吃醋的話,我還可以救你一命。”
江雁聲抬頭掃了一眼後視鏡,仍舊沒說話。
裴歌繼續說:“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剛剛打的可是莫家的少爺,那種人是隨便什麼小貓小狗都能打的么?你就等着他找上門來收拾你吧。”
緊接着,女人話風一轉:“不過你要是承認你是在吃醋,那這件事裴小姐我就給你兜着了。”
“那你覺得剛才我是在吃醋?”他反問她。
裴歌唇角一抿,“你想清楚了。”
男人喉結滾動一圈,跟着道:“是,我是在吃醋。”
裴歌眉挑了挑,“知道了。”
江雁聲直接送她回了臨大。
差不多晚上十一點的樣子,她先跳下車,隨後對從車裏出來的江雁聲說:“帶你去學校後街吃點東西。”
江雁聲繞過來,跟她走在一起,裴歌一眼就看到了他嘴角的傷,眉頭隨即擰起。
心想這莫筳鈞下手也不輕啊。
她問他:“嘴角的傷口疼不疼?”
他看了她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裴小姐這是在關心我?”
“那倒不是。”她轉過身去。
這個時候後街的小吃店都還開着門,裴歌帶江雁聲走進了一家炒年糕的小店,他嘴角的傷看着有些礙眼,旁邊就是藥店。
他吃東西的間隙裴歌又跑到藥店去給他買了點兒葯回來,放在他跟前:“等會兒把東西吃完就把這個吃下去。”
江雁聲看了眼,低頭繼續吃東西。
過了會兒,他看着她:“你回學校吧。”
裴歌手掌托着下巴低頭玩手機,“校門離宿舍還得走半小時,等會兒你送我進去。”
江雁聲三下五除二解決完晚飯,裴歌又叫服務員給他接了一杯溫開水過來,她朝桌上示意:“消炎的,吃了。”
等再度回到車上,已經十一點半。
他一路將車開進去,直到到達宿舍樓。
林清早早地就等在路邊,見裴歌從車上下來她忙朝裴歌揮手。
裴歌關車門時跟江雁聲說:“你走吧。”
直到她和林清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江雁聲才重新發動車子離開。
上樓梯時林清問裴歌:“你剛剛那麼晚了就是去找他的?”
“嗯,有點事情要問。”
林清看她一眼:“歌兒,你是不是喜歡他?”
喜歡?
裴歌搖頭否認。
喜歡倒是不至於,不過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倒是挺膈應的。
她把這個歸結於佔有欲。
這天晚上臨近十二點。
裴歌躺在床上看到裴氏發表了一份通告,康明輝因個人作風問題被開除,且裴氏旗下所有公司終身不得再次錄用此人。
她翻身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到江雁聲。
再過一周就又到了裴氏的年中會,他是不是又該升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