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發燒了
cici眼神一凜,臉色立馬變了。
她掙了掙手上的繩子,不知道這男人是用什麼方法綁的,只覺得越來越緊。
她有些心虛,但仍舊硬着頭皮道:“如今是法治社會,我又沒對她怎麼樣,她憑什麼敢這樣?”
“你不用裝了,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清楚。”
“我雖然有心害她,但這件事根本沒成!她根本就沒被人強姦,她壓根就沒事!”cici激動地反駁着。
江雁聲側頭睨了她一眼,眸底一片深沉。
cici毫無形象地大叫着,整個人往車窗那邊伸,企圖大聲呼救。
車窗玻璃沒完全關上,留了一條細縫兒,燥熱的空氣從那條縫兒溜進來。
cici努力貼近那處地方,乾癟癟地喊了兩聲救命。
外頭風聲呼呼,嗚嗚呼呼地刮著窗玻璃,那如同鬼魅的聲音一下將她給蓋住了。
駕駛位上,男人嘴角牽起嘲諷的笑。
cici知道這個行為沒什麼用,她轉頭,滿臉憤懣地沖江雁聲威脅道:“你知道我是混跡風塵的人,我身邊大哥不少,你要是動了我,他們會給我報仇的。”
他瞥她一眼,絲毫不受威脅:“所以你跑什麼呢?去鄰市轉機,想逃到哪裏去?”
“狗東西,我沒對她怎麼樣!我找去強姦她的人都說她沒在那個房間,她提前醒了跑了!”
“可裴小姐那樣子可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你給她下藥,找人毀了她,這些罪名都會給你坐實。”他說。
“你放我走,我給你錢。”cici忽地說。
江雁聲看都未看她一眼。
ciic喘着氣,嘲道:“你也不過是她的一條狗罷了,她養你花了多少錢?顧風眠不是你女朋友么?你這麼做對得起顧風眠嗎?”
他笑道:“那正好,這次一併將眠眠身上的那筆一起算進來。”
“一千萬夠不夠?”cici問他。
江雁聲不說話。
cici咬咬牙,“兩千萬呢。”
男人還是不搭腔。
她紅着眼,髮絲凌亂地飄在臉上,cici閉了閉眼,幾乎是從牙齒縫兒里寄出來一句話:“你好貪的心,兩千萬還不夠?裴歌她能給你那麼多嗎?”
江雁聲眼皮顫動下,目不斜視地盯着前方,語氣輕淡:“她不能。”
可裴家能。
“那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我都儘力滿足你。”cici求道。
江雁聲目光似憐憫似狠戾地看向她,隨後道:“我是裴小姐的狗,她不想放了你,她偏偏就想你死。”
……
凌晨四點。
藍色皮卡在一幢郊區的廢棄工廠停下。
他下車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粗暴地將cici從車上拉下來。
她原本穿的高跟鞋,在路上掙扎的時候被她踢掉了,這會兒光着腳,被男人這麼大力地往下扯,腳還未落地人就摔在地上。
“啊——”
地上鋪的全是碎石子,尖銳的石子表面劃破了她的腳心,一陣鑽心的疼。
江雁聲可不會管她的死活,扯着她往前走了好幾步,忽地又想起來什麼。
他折返回車裏拿了點東西,回頭見cici正一瘸一拐地往旁邊的小路跑去。
這裏沒燈,四下昏暗,只剩下月光。
江雁聲盯着那道背影,眼神里含着嘲弄,他冷嗤了一聲,看着她逃跑的身影無疑像在看一個小丑。
他沒急着去追,而是從兜里摸了一根煙出來含在唇間,打火器點燃,狠狠地吸一口,再吐出白色的煙霧。
就只給她一次吞雲吐霧的時間,男人將還燃着的香煙擲在地上,這才抬腳邁步朝那道跌跌撞撞的身影走去。
身後,細碎的石子裏隱隱約約可見一點猩紅。
cici還未跑出一百米就被他追上。
夜深人靜,這裏又十分隱秘,只有些廢棄的房子,露着大扇大扇黑洞洞的窗戶,四周都是樹木。
灰藍色天幕下,樹影晃動着,透露出一股鬼魅般的氣息。
cici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心力憔悴,腳底生疼,肯定是流血了,也沒力氣再跑了。
她看着那緩緩邁着步子朝自己走來的男人,低聲祈求:“你放了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江雁聲繼續不緊不慢地朝她走去,那張臉隱匿在黑暗中,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他說:“要不我幫你給裴小姐打個電話,看她會不會放了你?”
cici以為他真的要給裴歌打電話,她點頭:“好,你給她打。”
男人嗤出聲,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看着cici:“她睡了,再說,你就是個婊子,你能給我什麼?”
江雁聲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看情況,cici覺得他是在打電話叫人。
她顫抖着嗓子問他:“你想幹什麼?是要用我對付她的手段找人來強姦我?”
江雁聲將手機揣進褲袋裏,cici這話明顯惹怒了他,他兩步走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扯着她往身後那幢黑漆漆的房子走去。
耳邊,男人語氣狠戾:“別跟我提那兩個字。”
他忽地說:“你該慶幸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強姦犯,臨死還能給你留一個體面。”
cici被他扔進一個黑漆漆的房間,她剛一進去就覺得腳下踩到了什麼軟趴趴的東西,嚇得她驚聲尖叫。
裏面也沒燈,只有一扇窗戶,藉著月光,她看到了地上躺了一個人。
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超過她的負荷,cici倏然倒地,暈了過去。
江雁聲看了一會兒,面無表情地走進去,藉著月色,他將瓶子裏的液體全部灌進cici嘴裏。
cici被疼痛折磨得醒過來,視線里,是男人離開的背影,那扇門嘭地一聲在她眼前關上。
……
裴歌病了。
第二天上午,江雁聲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她並沒接。
到了午飯後,他又給她打了一通電話,那頭還是沒接。
他便驅車去了裴家。
露絲說裴歌還在睡覺,言下之意當然是不好打擾。
男人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兒,還是朝樓梯口走去,露絲緊張兮兮地跟在他後面,他回頭笑道:“我上去看看,你不用跟着。”
明明是陽光充沛的白日,但他開門走進去,卻恍如走進黑夜。
已經過了午後時光,裴歌的卧室窗帘還緊緊拉上。
陽光無法穿過層層厚重的窗帘進來,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外頭驕陽似火。
江雁聲適應了一會兒才徹底走進去,床鋪整整齊齊,上面並沒有睡人。
他皺眉巡了一圈,最後筆直地朝床另一邊走去。
那道纖細的身影就躺在地毯上。
他先走到窗前將窗帘拉開了些,室內倏然間明亮起來。
皮膚乍然接觸到着灼熱刺眼的光線,裴歌撐不住地慢慢打開眼皮。
江雁聲轉身走回來,這才看清,那被長發虛虛實實遮住臉頰的女人此刻臉頰潮紅,男人眼神一暗,彎腰半跪在地上把她抱起來。
原本想將她放到床上去,但甫一接觸到她,就覺得掌心下,他皮膚接觸到的地方均是一陣陣滾燙。
江雁聲抱她到沙發上坐着,他剛起身,女人軟軟的身子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大掌落在裴歌額頭,毫無疑問,也是一陣滾燙。
她手指沒力氣地揪着他的襯衫,半睜着眼睛,嘴唇乾澀,沙啞着嗓子小聲說:“渴。”
江雁聲盯着她看,過半晌,他再度探了探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裴歌眼睛看着前方,無神地眨着,腦袋一耷拉,點頭:“嗯,昨晚洗了冷水澡。”
“為什麼洗冷水澡?”
她幾乎想也不想地就答道:“因為做噩夢了,覺得自己很臟。”
他抿着唇,並不想多說。
男人俯身抱起她,裴歌被這一下晃得人都要暈死過去了,她皺着臉兇巴巴地控訴:“鄉巴佬,你幹什麼?”
江雁聲卻是一頓,嘴角是自己都未察覺的輕淺弧度,有力氣罵他了,看來是沒剛才那麼虛弱了。
他說:“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說著就邁步朝門口走。
裴歌意識再昏沉也知道自己現在身上穿着衣服不妥,她一把用力攥住他的手臂,即使此刻的她用盡全力但那對江雁聲來講也不過是小貓撓痒痒。
那力道,根本就不痛。
“我不去醫院!”她說。
他低頭看她一眼,很是平靜地道:“發高燒不去醫院,人會死的。你這種情況,死不掉,但會影響智力。”
“……”
裴歌閉上眼睛,她覺得自己眼皮都是灼熱的,上面好像有一把火在燒。
她說:“我得換身衣服。”
他仍舊抱着她沒動,未發表任何意見。
她又說:“你想讓所有人都看出來我被人強姦了,那你就這樣帶我去醫院,到時候我就跟人說是你乾的。”
裴歌身上穿的是一件連膝蓋都遮不住的弔帶睡裙,擱平常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擱這會兒,她身上的所有痕迹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而經過一夜,某些原本只是深紅的痕迹已經逐漸有轉青紫的傾向。
江雁聲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斂住眸中情緒,跟她說:“好,你就這麼跟他們說。”
“那你是要去坐牢的。”
他搭腔,而是低頭問她要在哪兒換衣服。
裴歌抬起手指指了一個方向,他一路將她抱到衣帽間。
這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比她卧室的浴室還要大上好幾倍,幾乎快趕上她卧室的三分之一了,從門口進來一路琳琅滿目地擺滿了各種各類女人用的東西。
從衣服、鞋子、首飾,應有盡有。
這個地方,這裏這些東西,對於裴歌來講,是她從小就唾手可得的。
可他的世界裏幾乎很少見過這些。
江雁聲低頭去看她,原本還算柔和的面部線條短短時間就變得生硬,氣息也更冷。
裴歌臉頰貼着他的胸口,還是她先想起來自己要換衣服,她讓他放她下來。
江雁聲照做,裴歌雙腳一落地就感覺天旋地轉,尤其是這些燈啊光啊的,晃得她的世界更暈了。
男人又扶了她一把,裴歌推了推他,“你出去吧。”
事實證明,他沒出去是正確的選擇。
後來裴歌轟地一聲倒在地上,他趕過去,她連衣服都還沒穿好。
內衣包裹着完美的胸部,她身上那件高領的雪紡衫還未完全把扣子扣上。
江雁聲低頭替她收拾好。
一路抱着裴歌下樓,露絲又再一次看的眼睛都直了。
江雁聲將她放到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離開。
整個過程,也不過才短短几分鐘。
大夏天裏,裴歌被診斷出風冷重感冒,高燒接近四十度。
要她忍着再多燒那麼半天,估計到時候腦子真的會出問題。
緊急退燒之後便開始輸點滴,裴歌一路睡得昏沉,一直沒醒。
他不能一直在公司里守着她,公司里還有事,於是他將她委託給一個女護士就趕回公司了,準備晚上再過來一趟。
結果當天傍晚,江雁聲委託的那個女護士來給裴歌取針頭。
那時候她的高燒已經差不多退下來,至少沒有危險了。
女護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取針的時候手抖了一下,那鋒利的針頭非但沒有取下來,反而還往裏扎了進去了幾毫米。
疼痛迫使裴歌從半昏迷狀態直接醒了過來。
醒來時針頭剛好拔出來,她還未恢復力氣,聲音不大,但臉色很是難看,加上心情不好,直接就罵:“你找死嗎?”
女護士本來覺得很抱歉,但聽到她這一句,臉也臭了。
她啪地一下將廢棄針頭扔進旁邊推車的鐵盤子裏,看了裴歌一眼,態度不是很好:“取個針而已,有必要那麼嬌氣嗎?”
裴歌微微喘着氣,看起來十分虛弱卻又強勢:“我就嬌氣怎麼了?江雁聲呢,讓他給我滾進來。”
“你男朋友嗎?他早就走了。”女護士說。
“他只是我養的一條狗,懂嗎?”
女護士想到江雁聲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就一陣好感,可和眼前裴歌這一副蛇蠍美人的形象聯繫起來,她就覺得可惜。
女護士陰陽怪氣地笑了下:“知道啦,他能撇下你一個人在醫院扎針,可見你也不可能是他女朋友!”
“你說什麼?”裴歌眯起眼睛。
然而女護士聳聳肩,還很挑釁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裴歌氣得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毫無辦法。
原本想打電話給那個鄉巴佬,但她連被人送過來都沒有印象,更加不知道手機在哪兒。
她輸完液,再沒人管她。
乾淨整潔的單人病房,安靜得沒有一絲人氣兒。
晚上八點,江雁聲忙完趕過來。
他一進病房,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
從他一走近,裴歌就瞪着那雙大大的眼睛瞪着他,江雁聲還未開口說話,就聽裴歌質問他:“你幹什麼去了?”m.
他很老實地說:“回公司處理事情了,傍晚又去了一趟工地,忙到現在。”
裴歌聞言一陣火大:“是你把我送來這個鬼地方,結果你丟下我自己走了,江雁聲,你活膩了。”
鬼地方?
江雁聲對這個詞語並不是很贊同。
他盯着燈光下女人異常蒼白的臉色,他道:“你下午找我有事嗎?”
“你怎麼敢丟我一個人在醫院?”她再度質問。
江雁聲站在床邊,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他低頭整理襯衫袖口,說:“裴小姐不覺得似曾相識嗎?當初你也是這麼乾的。”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那還是在我捨命救你的前提下。”
“你少狡辯。”她冷冷反駁他。
江雁聲扯唇笑了,語氣溫溫的,“我有狡辯嗎?你發高燒我好心送你來醫院,裴小姐的態度可真叫人寒心。”
裴歌將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捏起拳頭,手背朝上。
她說:“你請的好護士,扎個針給我扎出被家暴的效果了。”
女人手背上起了半個硬幣大小的青紫,還能隱隱約約看出來那裏有個針眼。
江雁聲看了眼,陳述:“那我下次拿點錢給她。”
“你還想有下次。”頓了頓,裴歌又命令道:“我餓了,兩天沒吃飯了。”
男人眉頭蹙了下,如果說剛剛他一直都沒什麼情緒,那麼到現在聽她這麼說,他是有些生氣了。
那護士連晚飯都沒給她買?
正這麼想着,他已經問了出口:“想吃什麼?我出去買。”
裴歌覺得自己嘴巴特別沒味道,於是說:“川菜湘菜都可以。”
他點頭:“好。”
買晚飯回來是晚上八點半左右。
江雁聲任勞任怨地將小桌子給她弄好,將飯菜擺在她面前,結果根本就不是她點的什麼川菜湘菜,就只是一碗冒着熱氣的白粥而已。
她又有些生氣,眼巴巴地看着他,又顯得楚楚可憐:“江雁聲,你哄我玩兒呢?”
他並未有什麼異常,只是說:“裴小姐這情況不宜食辛辣。”
“那你剛問什麼呢?”
“……”
可能是人的精神恢復了些,心情也好些了,一碗白粥聞起來也還可以。
裴歌握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男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中途她問他:“你下午來找我做什麼?”
江雁聲頓了頓,方才不疾不徐地說:“cici抓到了,本來想帶你去見她,看看怎麼處置,結果你生病了。”
“她在哪兒?”
他盯着她,“郊區一座廢棄工廠裏頭關着。”
接着江雁聲又說:“只是出了些意外,昨晚她中途想離開臨川去鄰市趕飛機,結果在高速路入口附近出了車禍,一把火把她的嗓子燒毀了,這會兒不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