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中陳
話音未停,只聽“啪嚓”一聲巨響,樓板被衝出一個窟窿,自樓下飛身上來個青裝大漢。
大漢長着一對好笑的倒勾眉毛,可他手中那對倒勾卻不好笑,那倒勾長達丈六有餘,將夏眠橫腰勾住。
夏眠想起了封劍的巨劍。
碧衣女子笑怪道:“沒有人要非禮老娘,到是老娘想要非禮他!”
大漢收回倒勾,背於背後,責罵道:“賊婆娘,害老酒嚇一跳,早就應該想到了,這世上還有誰能非禮你!”
大漢又向夏眠賠笑道:“這位客官,老酒多有得罪,還請海涵啊!哈哈。”
夏眠含笑點頭,剛才那一勾,完全感受不到半點惡意,為此,他並沒有做躲閃。
曹仁卻怒道:“賣酒的,報上名來,我好為你刻個靈位!”
大漢並不生氣,笑道:“老酒便是老酒,不過老酒還有個名兒,叫陳酒,陳酒的陳,賣酒的酒,正是一個賣酒的,這是賤內龍瓏。”
聽到這裏,曹仁似是非常驚訝,問道:“你跟酒中臣陳年是什麼關係?”
龍瓏搶過話道:“陳年不過是他老陳家的一個小侄子,到也沒什麼關係。最近都沒有往來了。”
陳酒輕哼一聲,怒道:“還不是因為你,貪圖男色,連自己侄子都不放過。”
曹仁雙手做揖,道:“想必前輩便是酒中仙了,得罪得罪。”
陳酒得意笑道:“老酒這酒中仙到是沒人冒充的了。”
剛被陳酒數落的龍瓏這時又“嘖嘖”聲起,斜眼笑道:“酒中仙誰人冒充的了?酒色無雙可不是誰都學的來的,看看,又盯着人家小娘子看了,要不要老娘幫你掀了這黑紗?”
陳酒粗着脖子,吼道:“賊婆娘,三天不打,就上屋揭頂了不是?看老酒打折你這小腿!”
那龍瓏撅着**,抬起小腿,喝道:“來啊來啊你到是來啊,打不折你就是龜兒子!”
都說家醜不外揚,這夫妻倆卻象是對冤家,當眾互相揭短不說,現在幾乎要對打起來。
夏眠和冬嬌忙上前試圖拉開二人。
這時,樓下跑上來個小二。、這小二對老闆老闆娘互掐視而不見,似已習以為常了,小二道:“老闆,那‘喝貨’又來了。”
吃貨夏眠到是聽過,沒想到這裏還有喝貨。
陳酒鬆開龍瓏小腿,道:“他不付帳就不要給酒,他要找老酒,就說不在!”
“原來我大哥不在啊,這跟我嫂子拉扯在一起的賊漢子又是誰?快快放開我老陳家的嫂子!”門外又走進一人,與陳酒長的十分相象,不同的是,這人劍眉高揚,背後背着個巨劍。
陳酒走過去一拍那人肩膀,大笑道:“哈哈,做了三十多年的兄弟,你卻連為兄都不認識,看來你這回真是醉的不輕!”
曹仁又是一驚,道:“酒中俠陳醉!”
陳醉對着夏眠與曹仁雙手做揖,笑道:“敢問這兩位兄弟大名?”
曹仁道:“不敢不敢,在下曹仁,這位是我家公子夏虎息,得見‘酒中陳’的兩位前輩,曹仁實在是三生有幸!”
這陳酒與陳醉,看起來不比曹仁大多少,曹仁卻恭敬的稱他們為前輩,看來是號人物,夏眠也上前做揖道:“晚生聞美酒而來,卻不想偶遇二位前輩,有幸有幸!”
陳酒一手拉夏眠,一手拉曹仁,道:“在酒中仙的都是我老酒的兄弟,去他娘的前輩晚生,來來,上老酒的酒!”
三男二女圍坐一起,一排酒中仙排在眾人面前。
陳酒領頭拍開酒罈封泥,高喝道:“這‘酒中仙’是老酒多年調製而成的心血,兄弟們不要跟老酒客氣,喝的越多越是看的起老酒,來,幹了!”
夏眠自知沒這酒量,將酒倒在一小碗中。
可這陳家兄弟,龍瓏,還有那曹仁,都抱起酒罈,揚脖牛飲起來。
“好酒!好酒!”隨後“啪啪”三聲摔罈子的聲音,三人都以袖擦嘴,抬頭大笑着。
曹仁也大叫聲“好酒!”隨後啪的一聲響,曹仁就地一倒,已不醒人事,酒罈子摔在一旁,滴酒不露,已被曹仁喝乾。
眾人大笑。
龍瓏紅着臉靠近夏眠,看了看他那壇酒,手指着夏眠笑道:“這小兄弟長的真是漂亮,只可惜不會喝酒,莫非是娘們?待老娘查查身,定他真偽。”
冬嬌橫在二人中間,道:“夫人醉了,我相公身體不適,小女子代敬夫人一碗。”
龍瓏道:“敬酒就不必了,可敢跟老娘比酒?老娘以一對你們兩!”
冬嬌笑道:“這到是個好法子,我夫妻二人卻比不過夫人這般豪飲。”
夏眠也笑道:“跟酒鬼比酒,自是比不得的。”
陳醉道:“嫂子莫要欺負這位公子,你可知道他是誰?”
龍瓏道:“老娘管他到底是誰?”
陳醉道:“誰也管不着他是誰,可家父見了他母親,都要叫聲恩公。”
龍瓏道:“他是誰?”
陳醉道:“王美人之子!”
龍瓏笑道:“小叔莫要玩笑,明月姑姑的兒子不過十五,六歲,而且是當朝小皇帝,怎麼會跑來酒中仙?”
陳酒道:“王美人生有二子,想必這個是長子。”
龍瓏道:“明月姑姑跟夏風生的那個?”
陳醉道:“正是,王美人入宮前生的那個。”
三人看向夏眠,一道跪在夏眠面前。
陳酒道:“王美人是我酒中陳一族的恩人,我們竟然對她的後人如此無禮,實在是大罪,大罪。”
夏眠忙扶起三人,對於他們說的事,卻是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後腦勺。
他也知道,自己有個母親,是玉清七劍之一的王明月,生下夏眠后被選入宮中做了妃子,可王美人對酒中陳有什麼恩惠,他卻是不知。
陳酒道:“你那時還小,老酒當年也不過是個愣頭青。家父愛酒如命,善調美酒,家父在洛陽開的酒中陳,可說是當年中原賣的最好的。老酒得家父真傳…..”
龍瓏往他背上一拍,道:“別賣弄了,說正事!”
陳醉道:“家父不但調酒無人可比,而且武功也不差,那年,家父和令尊夏風約於女城山比武,當年的夏風也跟你這般好看,家父不在其下。那女城山神樂宮的大小兩位宮主各喜歡上一個,家父和夏風還沒打起來,兩位宮主已經打的不可開交……”
龍瓏怒笑道:“老娘到是沒看出你老子哪裏好看了。”
龍瓏伸手又去拍陳醉,陳醉低身跑開。
陳酒道:“可二人比的不是貌,而是武。夏風人稱‘風無影’,來無影,去無蹤。家父劍酒不離身,在女城山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夏風也是無影,家父怒了,說要回洛陽血洗夏府,正要下山,卻有人上山來了。”
陳醉道:“來的卻不是夏風。”
陳酒道:“來的是玉清宮王明月,那時她還不是王美人。王明月手中拉着個五六歲的小孩,正是你,夏虎息。”
龍瓏笑道:“你老子見了明月姑姑,就忘了比武,這到是跟你這小子一樣,酒色無雙。”
陳酒辯道:“什麼叫忘了比武,家父怎麼可能對一弱小女子動手,而且,王明月身後還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
陳醉道:“家父認出那領頭的是宦官曹節,家父對這些沒鳥的傢伙最是痛恨,現在又見他們追趕一孤弱女子,當下便上前攔住官兵。”
陳酒嘆道:“這一攔,卻攔出了禍事。”
陳醉嘆道:“原來那曹節是奉皇帝之命,上玉清宮搶王明月做妃子的,曹節身後帶的,自然都是宮中高手。”
陳酒道:“雙拳難敵四手,眼看家父就要招人毒手。”
龍瓏道:“原本跑遠的明月姑姑,卻又跑了回來,道‘放了這位俠士,我跟你們走’。”
陳酒長嘆一氣,道:“家父回家后,整個人都消沉下去,從此封劍退出江湖,研製起酒來。”
龍瓏笑道:“你老子是愛上了明月姑姑,得了相思病,之後,‘酒中陳’便成了‘酒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