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番外12
“咚”的一聲悶響,打破了深夜的寧靜，伊爾薩迷迷糊糊睜開眼，發了會兒呆,才發現自己掉落在床邊。
此時,這頭龍還沒察覺到危險近在身邊，他覺得是自己不小心滾下了床,慢吞吞爬回床上，輕輕側躺下來，把看似熟睡無害的小精靈抱緊懷裏,心滿意足地睡去。
“咚”的一聲悶響，梅開二度。
再次滾下床的伊爾薩稍稍變得警覺起來,他坐起身，腦袋探出床邊安靜地觀察周圍,一雙紫瞳在靜謐漆黑的卧房裏散發著警覺的光澤。
附近沒有任何可疑的能量頻率。
伊爾薩很難理解,他睡覺從來不會亂動，為什麼這個夜晚會接連兩次滾下床呢？
真是匪夷所思。
對抱着小精靈睡覺的渴望，蓋過了推理解謎的好奇心,伊爾薩再次爬上床躺下來,輕輕抱住“熟睡中乖巧”的精靈。
卧房重回寂靜，只有兩個男孩均勻的呼吸聲，溫柔得幾乎要融化着溫暖的夜。
希諾在心裏暗暗數到了三十。
差不多了,數到三十足夠那頭小胖龍睡死過去了。
潛藏在這溫柔靜謐中的邪惡精靈雙眸再次顯露一絲冷芒，就在希諾的右腳熟練麻溜地飛向伊爾薩腹部的一瞬間！
“啪！”
“嗯！”希諾禁不住輕哼一聲。
他的腳踝被一隻手牢牢鉗住了,他試着收回罪惡的腳,卻絲毫無法動彈,慌亂中,他緊張地抬起頭,發現那雙黑暗中亮着的幽暗紫瞳已經緊緊鎖定了他的腦袋，暗金色的豎瞳不斷收縮，顯示着眼前這頭胖龍內心的困惑。
“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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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被叫醒的艾登和邦妮點燃了燈火，茫然地看向門口橫抱着小精靈的伊爾薩。
“那那好像又被俯身了，暗算伊薩。”
艾登和邦妮的睡意都被嚇沒了，經過一段漫長的檢查，他們絲毫找不出希諾被施咒的痕迹。
精靈窩在伊爾薩懷裏，用左腳腳尖撓了撓有點癢的右腿腳踝，淡定的接受拷問，臉上絲毫沒有暗算伊爾薩被抓現行的愧疚知情，他嘴角彎彎，一派理直氣壯地樣子，甚至還有點得意。
講過艾登夫婦的縝密推測，結論是：這隻精靈可能半夜睡醒失眠了也不想讓身邊的龍好過，所以故意捉弄伊爾薩。
但伊爾薩堅決不相信這樣的推理，以他對小精靈的了解，這種情況絕不可能發生，希諾一直是最疼他的，怎麼捨得大半夜地用這種方式捉弄他呢？
“為什麼不可能！”希諾仰頭看向那頭龍：“我其實是只很壞的精靈，要我愛一頭龍，需要付出代價！”
伊爾薩震驚地看着精靈：“什麼代價？”
希諾兇狠的眯起眼，湊近那頭龍的臉，低聲宣佈：“代價是：你必須也愛我。”
伊爾薩轉頭問邦妮：“晚餐你們到底餵了他多少紅酒？”
“我沒有喝醉！我很認真的，現在就開始了！”有原則地小精靈掙脫了雄龍的懷抱，光着腳自己跑回卧房去了！
邦妮安慰小胖龍：“明早他酒醒了就好了。”
大家都覺得邪惡小精靈是喝醉了。
然而，第二天早餐時，那隻精靈甚至拒絕給伊爾薩泡邦妮烤的小餅乾。
伊爾薩的快樂世界突然崩塌了，他虛心向兄長們求教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小精靈，但兄長們也想不出答案。
“你得面對現實，伊爾薩，現在你連臉頰的嬰兒肥都沒有了，即使是最善良的精靈也不會再喂你吃餅乾的。”狄卡羅勸他接受現實。
“吃再多也沒有胖胖的臉，伊薩試過，吃兩份午餐只能加快換鱗速度。”伊爾薩皺着眉沉聲問：“怎麼辦？”
狄卡羅神色凝重地思索片刻，緩緩抓起伊爾薩的右手，舉高高，提出自己的設想：“有沒有可能你這對爪子不是擺設，它們其實可以自己拿起餅乾泡羊奶呢？”
“不！”伊爾薩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只有被小精靈親手投喂的龍，才是被偏愛的龍。
可胖胖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精靈的愛也會消失嗎？
希諾強迫自己一整天沒跟那頭龍膩在一起，簡直快要難受死了。
但他必須忍住，五百年後那頭帝王龍冷酷絕情，多半是因為他的過分主動付出。
雖然知道帝王伊爾薩曾被哈羅極安的酷刑洗去了情感，但格雷加爾也被洗過兩次，他就沒有喪失愛戀的能力，那頭龍甚至會每隔兩天給莉娜寫好幾頁的情書表達愛意。
再看看那頭絕情的帝王！
希諾決定吸取教訓，得想個辦法讓伊爾薩也對他神魂顛倒。
整座皇宮裏的人都感到很納悶。
原本天天膩在一起的伯倫戈殿下和精靈丞相，最近變得對彼此很客氣的樣子。
起初伊爾薩還會端着餅乾和羊奶去找希諾，但希諾會立即用很恭敬地語氣向神之子殿下請教近期對於奧威原貴族官員提出的訴求對應的處理方式。
這種氣氛，讓伊爾薩手裏端着的餅乾感到有點喘不上氣，餅乾們都感到自己的出現有些不合時宜。
直到討論完政務離開丞相廳，伊爾薩手裏的餅乾都完好無損。
這感覺就好像伊爾薩是特意帶這群餅乾來參與政務探討一樣。
伊爾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從那晚被踹下床兩次之後，他努力爭取來的美好生活，忽然發生了轉折，好不容易讓希諾答應每晚都陪他一起睡的日子突然就毫無預兆的結束了。
伊爾薩甚至不敢生氣，因為他說不出哪裏出了問題。
他能感覺到他的小精靈確實還是他的小精靈，還能隱約感覺到小精靈好像對他產生了某種不滿，但就是想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滿。
直覺告訴他這時候鬧脾氣不僅不會得到希諾的包容和忍讓，還很可能讓災難極速蔓延。
伊爾薩決定伺機而動。
不能跟小精靈親密的日子太痛苦，伊爾薩長這麼大第一次出現食慾下降的狀況，連邦尼奶奶的肉餅都不能提起他的興緻了。
這可把邦尼奶奶嚇壞了，以為自己的廚藝退步了，急忙烤了八種不重樣的甜點，讓侍從把幾頭龍和狄卡羅泰倫兄弟倆叫出來一起試吃。
“怎麼樣？哪種最好吃？”邦尼奶奶緊張地詢問一眾“試吃員”。
“這種脆皮奶酪餡的最好吃！”狄卡羅第一個投票，其他“試吃員”也紛紛表示贊同。
“再多烤兩盤這種糕點吧邦妮奶奶！還剩八隻了，不夠我們分啊！”狄卡羅說著伸手又拿了一隻脆皮奶酪糕。
萬萬沒想到，邦尼奶奶一個箭步衝過來，從他手裏奪過糕點，放回餐盤裏，而後端起剩下的八隻奶酪糕，轉頭就往伊爾薩廂房的方向衝去！
“……”偏心到這種地步嗎！
一群“糕點試吃龍”承受不住這樣的落差，紛紛起身，信誓旦旦地表示至少三天不會吃邦尼奶奶施捨的食物，說完就決絕的離開了餐廳。
只有早已經習慣了的狄卡羅泰倫以及格雷加爾，留在餐廳繼續一臉淡定地再吃被淘汰下來的甜點。
他們的處亂不驚得到了回報，不多時，邦尼奶奶居然垂頭喪氣地帶着她最傑出的甜點回來了——八隻脆皮奶酪糕一隻都沒少。
“伊爾薩居然說他不餓……”邦尼奶奶嗓音聽起來快要哭了：“小寶貝怎麼可能有不餓的時候？他一定是吃膩了我做的食物！”
伊爾薩不吃邦妮奶奶的甜點，再怎麼處亂不驚的人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那小胖龍最近究竟怎麼了？”狄卡羅納悶道：“今天早餐他好像也沒有吃。”
泰倫眯起眼低聲補充：“希諾最近也怪怪的，伊爾薩說不想吃早餐，他都沒有一臉天塌了的表情，太反常了。”
只剩下格雷加爾還在淡定地吃甜點，他抬手對邦尼奶奶申請：“如果伊爾薩不要吃這些，那些糕點可以由我來解決。”
沒想到這一問居然激怒了邦妮，邦尼奶奶氣呼呼地端着盤子給狄卡羅和泰倫一人分了四隻脆皮奶酪糕，還氣呼呼地朝格雷加爾哼了一聲，一隻都不給他吃！
格雷加爾像是戰敗的將軍，神色憔悴地看向邦妮，虛弱地從懷裏掏出小筆記本記下這反常的悲劇事件，他向邦尼詢問：“可以問一下這是為什麼嗎？”“你都不關心我的寶貝小胖龍究竟出了什麼事！”邦尼奶奶抱怨。
格雷加爾一愣，立即收回小本子，露出招牌式假笑，為爭取最好吃的甜點努力分析當下的情勢：“我認為伊爾薩絕食的意圖很簡單：他想要希諾關注他。”
狄卡羅恍然大悟：“怪不得，說來還真是怪了，希諾居然都不在乎小胖龍肚子餓不餓了。”
“不，希諾很在乎，他是假裝不在乎。”格雷加爾微笑反駁。
三人齊齊看向格雷加爾，邦尼奶奶問：“你知道他倆之間發生了什麼？”
格雷加爾微笑點頭：“依照我的經驗判斷：伊爾薩正處於求偶迷茫期。”
“求偶？”泰倫疑惑地問：“伊爾薩最近在追求誰么？”
格雷加爾回答：“不是最近，他已經盲目地追求那隻精靈很久了。”
猶如一道驚雷炸響，三人瞠目結舌看向這頭傻龍。
哈羅極安酷刑對頭腦的損傷真是不可估量啊。狄卡羅心想。
格雷加爾似乎看出幾人無法理解他的話，於是他開始舉例論證起來：“伊爾薩對希諾的進攻思路，跟我年少的時候截然相反，所以最初我也沒看出他想幹什麼。他是頭很狡猾的小龍，總能用最簡單有效的辦法達成自己的目標，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希諾好像有意在讓他碰釘子，伊爾薩應該是束手無策了。
他再怎麼狡猾也不過是頭十八歲的小龍，龍族至少要在三十歲之後才能參與求偶話題的探討，伊爾薩沒有求偶經驗，遇到越不過去的障礙，最終選擇了跟我當年相似的思路，來博取配偶的關注，我當年是在戰鬥中故意負傷，他則是讓希諾知道他在餓肚子。”
格雷加爾嘴角揚起自信的弧度：“這太明顯了，我完全可以理解。”
“完全無法理解好吧！”狄卡羅震驚：“這難道就是幼稚雄龍之間的惺惺相惜？”
“原來是這樣？我怎麼沒想到呢！”邦妮奶奶震驚地回憶道：“怪不得……怪不得這小胖龍跟我從前養的龍都不一樣，龍族一般到了十二歲就會展現出獨居種族的特性，應該不太會過分依賴親人與朋友，除非是遇到……”
“配偶。”格雷加爾貼心地補充。
狄卡羅已經驚呆了，許久才低聲詢問：“你們有沒有告訴過小胖龍希諾是只雄性精靈……”
“伊爾薩只是胖，又不是瞎。”泰倫也處在震驚之中，低聲喃喃：“怪不得那小胖子總是防賊一樣防着我，他該不會是覺得我想跟他搶配偶吧？”
狄卡羅看向泰倫：“別說，還真有點那麼回事，說你暗戀希諾都比說小胖龍喜歡希諾更可信。”
泰倫震驚：“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狄卡羅眯起眼：“你不覺得你平時對希諾有點過分體貼嗎？”
“有么？”泰倫疑惑。
狄卡羅反問：“那你怎麼就沒關心過我冷不冷累不累呢？”
“我只關心雪這麼大怎麼凍不死你。”泰倫冷酷無情。
“看吧！”狄卡羅像是抓住了把柄，指着泰倫質問：“為什麼你對我和對他態度差這麼多？”
“那你和希諾對我關心的方式也不一樣啊。”泰倫理直氣壯：“從第一次聽希諾唱我母親的歌時，我就把他當做世上唯一的親人，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在旁鼓勵我安慰我，和在一旁嘲笑我的某銀髮精靈形成鮮明對比，你覺得我應該對那隻欠揍的銀髮精靈溫柔體貼嗎？”
銀髮精靈狄卡羅立即坐回了椅子上，清了清嗓子狡辯：“我鼓勵晚輩的方式比較特殊。”
“別鬧了！”邦妮奶奶緊張道：“我可憐的伊爾薩，小小年紀，第一次求偶，就要經歷失敗的打擊，這可怎麼辦？”
狄卡羅聳了聳肩：“他的一生還很長，有的是機會愛上其他人。”
“說不定他只是把對泡餅乾的需求當成了愛情。”邪惡的人魚無情調侃。
“為什麼你們這麼確定希諾不會回應伊爾薩的追求？”格雷加爾疑惑地看向他們。
一陣沉默。
狄卡羅笑起來：“但凡見過伊爾薩化形期之前的樣子，都不可能把他當成愛慕對象吧？”
格雷加爾挑了下眉，反駁：“可是莉娜說希諾很可能在暗戀伊爾薩，莉娜在這方面的直覺向來很准。”
三人驚訝地看向他。
“她有什麼判斷依據嗎？”邦妮奶奶迫不及待地問。
格雷加爾把莉娜的話告訴了他們：“你們有沒有發現每次有所有龍戰士參與的晚宴，希諾總會故意把伊爾薩拉到遠離一群雌龍的地方，尤其是對赫菲，希諾總是會隨時觀察赫菲所在的位置，迫不得已的時候，他甚至會踮起腳尖企圖擋住伊爾薩的視線，這是莉娜親眼所見。”
“我的天……”狄卡羅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大了，希諾還去給那頭龍講睡前故事……等一下！他晚上真的只是去講故事嗎！”
狄卡羅突然發現自己才是這世上最單純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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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三樓，想要變得不單純的某頭雄龍走出廂房。
決定了，伊爾薩要去找阿布索倫尋求突破的辦法。
這世上只有阿布索倫不把他當成幼龍，願意跟他探討追求配偶的技巧。
雖然上一次阿布索倫的技巧讓他挨了一巴掌，但巴掌過後不久，伊爾薩就成功完成了伸舌頭的目標，也算是迂迴取勝。
路過旋轉樓梯時，伊爾薩餘光察覺東側露台外的花園裏，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擁抱在一起，左右輕輕擺動旋轉着，像在共同跳一支極慢的雙人舞。
那是流光和路修奧。
伊爾薩這才驚覺：爸爸其實才是真正的求偶高手。
傳言曾追求過流光的雄龍至少有四頭，流光當年本沒有成家的打算，最終卻愛上了路修奧。
這其中有什麼奧秘？爸爸有什麼秘訣？
伊爾薩側眸遠遠看向花園裏路修奧的背影，紫瞳微微斂起，腳尖一轉，躍過露台欄杆，展開龍翼，無聲地飛入花叢中。
降落在距離父母不算遠的地方，伊爾薩躲在大理石圍欄外，偷聽爸爸都說了些什麼。
路修奧和流光在用龍語交談，是私密的話，頻率很低，伊爾薩不得不用細碎的電漿盤繞在他們附近來感知。
媽媽好像在抱怨爸爸對待新加入星辰之國的舊友態度不夠友善。
爸爸說，沒有龍能跟曾經的情敵成為朋友，還舉例說媽媽曾經在某場晚宴中手下過那頭龍獻上的一隻玫瑰花。
“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的事？你是不是記錯了？”
“我就算記錯自己的名字也不可能記錯這種事，在你猶豫是否收下花跟他共舞前的那段時間，我感覺煎熬了幾百年，我當時想，你的手指要是碰到那朵花的任何一片花瓣，我就要跟他決鬥。”
“所以我究竟有沒有收下那朵花？”
路修奧用一個憤恨心碎卻又保持風度地表情做出無聲的回答。
流光笑起來：“可你沒有像他宣戰，不是嗎？”
“我不想掃了你的興緻。”路修奧苦笑一聲：“你那天晚上穿一身那麼美的裙子，顯然不是為了看我鬧事的。”
流光捧起他的臉：“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我的天，你就不能忘掉這些事嗎？”
路修奧輕笑一聲，側頭從花叢里摘了一朵最飽滿的鬱金香，遞到她面前：“那重新來一次，假設他現在站在我旁邊，拿着那朵蔫蔫的丑玫瑰，而我站在這裏，手裏拿着整個花園裏最美的花，現在你來選其中一頭龍的花。”
流光仰頭笑起來，但很快又抿嘴忍住笑，故作糾結地看了看路修奧手裏的花，又看看了一旁的空氣，喃喃道：“怎麼辦？我比較喜歡玫瑰花……”
路修奧危險地眯起眼。
“但我更喜歡這朵鬱金香的主人！”流光一把搶過路修奧手裏的花，咯咯笑起來。
路修奧將妻子摟進懷裏湊近她雙唇……
花園外的某頭小胖龍一頭霧水，完全沒能領會到爸爸被吻的核心技巧。
過了一會兒，伊爾薩目光越過圍欄，盯上一支跟爸爸選得顏色一樣的鬱金香。
伊爾薩決定摘下這朵花送給小精靈賭一賭。
伸出手，卻夠不着，只差一點，伊爾薩順勢探頭鑽進大理石圍欄，輕輕摘下那朵花，而後再鑽出……鑽出……
鑽不出去。
腦袋被卡住了，伊爾薩失去嬰兒肥后很少發生這種事，發現被卡住后竟然感到些許欣慰和懷念。
被卡住並不能證明臉胖，只能說明這欄杆間隙比較小，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而且他此刻的姿態在別人看來會顯得有點傻，伊爾薩迅速縮起脖子，打算鑽出來。
這時候他發現自己真的被卡牢了，不知道剛才是怎麼輕而易舉鑽進去的，現在他反覆調整角度都鑽不出來了。
猶豫了片刻，伊爾薩用手按住一側大理石柱，試試能不能把它往旁邊推開點。
然而埋在泥土下的大理石柱是連在一起的，他用力一推，好幾根石柱同時發出“咔啦”一聲脆響。
聲音不大，但在伊爾薩聽起來猶如五雷轟頂。
他很擔心不小心把這一排欄杆給整塌了，到時候就得跟所有人解釋，他是因為摘花把腦袋卡在欄杆里，才不得不搞破壞。
這無論如何聽起來都太蠢了。
他不打算說出真相，可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希諾可能會覺得他是亂搗蛋搞破壞的壞龍，以後就更不要跟他一起睡覺了。
伊爾薩正眉頭緊皺地卡在欄杆里權衡利弊，路修奧已經聽見動靜，警覺地找到了這裏。
“你在這裏幹什麼？”路修奧困惑地看著兒子。
伊爾薩抬眼看向爸爸，氣勢絲毫不像腦袋被卡住的龍，他甚至反客為主：“爸爸在這裏幹什麼，伊薩就在幹什麼。”
路修奧困惑地低聲告訴兒子：“我和你媽媽正在賞花。”
伊爾薩目光一冷，沉聲質問：“怎麼？伊薩難道就不需要偶爾觀賞美景輕嗅花香么？”
“不需要，快滾蛋，我跟你媽聊正事呢。”路修奧想打發走兒子繼續跟妻子做兒子不能看的事。
伊爾薩嚴肅拒絕：“這裏的花太香了，伊薩喜歡。”
路修奧一瞪眼，剛要上前轟走兒子，忽然一愣，開始仔細觀察兒子的姿態……
“你該不會是被卡住了吧？”
伊爾薩不屑地嗤笑一聲，剛準備說“開什麼玩笑”，但是突然間，他意識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忽然抬頭看向路修奧，露出無助地眼神：“是的爸爸！救救伊薩！快把欄杆推開！”
只要騙爸爸弄壞欄杆，他再說自己是假裝被卡住的，爸爸一定不願承認自己受騙，壞龍就是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