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給彼此難堪
醫院。
顧卿卿拿着診療單四下張望，尋找着治療室。
“卿卿。”熟悉的聲音從擠滿病患的走廊傳來。
顧卿卿以為是自己幻聽，回頭只見密不透風的人牆，她將視線收回門口的提示牌上，看着上面藍底白字治療室三個大字的時候，她不禁感嘆道：“醫院真不是人來的地方！”
她拿着付款的單據上前遞給窗口的護士，護士接過口頭核對信息無誤后便從抽屜拿出一支針水，緊接着就是熟練的抽吸藥液，看着鋒利的針頭顧卿卿不禁一身冷汗。
平時身體素質還算可以，能吃藥好的她從不打針，護士看她緊張卻還催促道：“把手臂露出來。”
顧卿卿動作緩慢，看着針頭咽口水，護士實在看不下去，聲音多了幾分不耐煩“小姑娘快點好么！”後面等待的病人也是的發出嘖嘖之聲表達對她的不滿。
治療室門口，周恆終於從人群之中掙脫開來，一眼看見坐在凳子顧卿卿那如臨大敵的樣子，他上前站在了顧卿卿身旁，聲音溫柔道：“卿卿要是怕你就捏着我的手臂。”
顧卿卿聞聲恍然側目，方才還怕的要死，立馬就露出一副故作淡定的樣子，並且對周恆也是視若不見，接着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護士說：“美女姐姐輕一點！”
護士一聽，語氣這才柔和幾分，邊說邊在皮膚上消毒，“怕就拉着你男朋友的手，打個針而已不要怕！”
眼看着鋒利的針頭即將刺入皮膚，顧卿卿降頭扭朝一邊，忍着刺痛說：“別瞎說，我可不認識他。”
幾秒的疼痛之後，一根面簽壓在了她的手臂上，然而壓着棉簽的手正是周恆的。
她倔強的將手臂一甩，棉簽掉在地上，也沒看針孔是否出血直接將衣袖拉下蓋住。
一系列的動作充滿嫌棄和厭惡，這讓周恆感到很挫敗，失落的眼神看着顧卿卿從堵在門口的人群中離開。
身後的幾個病人看熱鬧小聲議論，一個大媽對站在原地的周恆安慰道：“小夥子，女孩子么作很正常，追上去哄哄就好了。”
周恆不語，思索幾秒便從人群中擠出，看着顧卿卿還未走遠的身影，他快步上前，一把扯過她的手臂，那支手臂正是剛才打過針的。
顧卿卿吃痛的將他的手打落，怒罵道：“有病就去找醫生，別跟這撒瘋！”
“我……卿卿，你這氣也該消了吧？我都跟你解釋了，你還要我怎樣？”周毅一臉的無可奈何，眼中還流露出些許的委屈。
“周恆，在山裏的時候我說的夠清楚了！我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可以嗎？一切都結束了好么！？”決絕的語氣夾雜着幾分不耐煩的意味。
她一番話徹底激怒了周恆，被女朋友如此嫌棄，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打擊，他伸手用力的扣住顧卿卿的手腕，毫不憐惜的加大力道，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臉，“結束？！你說的很是輕巧啊！你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還跟着說走就走，你和那些女人也無異！”
加大的音量加上算賬的架勢，一時間就吸引了周遭人的注意，四下的討論聲越來越多，甚至有人對她指指點點，顧卿卿感受到一陣強所未有的屈辱。
嘗試着幾次甩開被捏疼的手腕最終沒能掙脫開來，她索引放棄掙扎，任由疼痛流竄全身，無力垂着的手臂因為缺血而一陣酥麻。
忽然一個響亮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中落在周恆的側臉上，緊接着便是一頓責罵：“你是不是男人？！好歹也是你的前女友，把人扔樹林裏喂野獸，也就是只要你這種喪心病狂的人做得出來！”
莫名被挨巴掌的周恆滿眼憤怒的看着扇自己巴掌的女人，他不認識！顧卿卿則是一臉感激的看着身穿紅色長裙的美艷女子何婭。
何婭看對方瞪眼吹鬍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迅速將周恆的手大力扯開，像護雞仔一樣將顧卿卿護在身後。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眾目睽睽之下，周恆屈辱難堪，對於兩個女人他不可能打回去，挨一巴掌也只能受着，“顧卿卿，今天你是怎麼對我的！你心裏清楚，我也會記牢了！”
撂下狠話他便低着頭快速從人群中灰溜溜的逃離。
看着周恆離開，周圍人也漸漸散去，何婭這才放下警惕，手臂摟過顧卿卿的肩膀詢問道：“他沒傷着你吧？”
“沒有，那麼多人看着呢！他也不敢怎樣。”顧卿卿回答。
“那就好，要不是你發消息告訴我來這裏打針，今天還就讓那混蛋給欺負了！”
顧卿卿唇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何婭也沒在多說，拉起顧卿卿冰冷的手就朝醫院出口走去。
何婭去停車場取了車，兩人一同前往咖啡館。
咖啡館一如往常的生意火爆，顧卿卿和何婭一進去，服務員就禮貌打招呼，佔了何婭老闆的光，她的手下對顧卿卿也很客氣，與何婭一併成為姐字輩兒。
何婭作為老闆更沒什麼架子，從手下對她的態度就是知道平時老闆與員工的關係也不錯，店裏有幾個打扮時髦畫著精緻妝容的網紅在拍照。
“卿卿，我招呼一下，你隨意。”何婭給顧卿卿一個眼神示意。
顧卿卿笑着點頭，隨後便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剛落座一個帥氣的服務生就走上了過來。
“小姐姐，喝什麼？我們這周有新品，要不是試一下？”帥氣的服務生指着菜單熱情給她推薦着。
她抬眸看了一眼服務生，是新面孔，猜測着是這幾天新來的，顯然不知道她和何婭的關係，緊接着給了對方一個禮貌的微笑拒絕道：“謝謝不用了，給我一杯檸檬汁就可以。”
帥氣的服務生有些不甘心，正當他想試圖說服顧卿卿時，另外一個漂亮的女服務生手中端着一杯橙汁走了過來及時制止住他。
“阿漾，她是婭姐的朋友，你去招呼其他人吧！”命令式的口氣讓萌新立刻就認清自己的位置，只得乖乖照做走到另外一桌去招呼。
說話的是何婭一手栽培的店長~白露。
轉而，白露方才還嚴肅的表情瞬間轉換為老友相見的和煦笑容讓顧卿卿有些措不及防，“卿卿姐，好幾天沒見你過來了，是不是忙着談戀愛啊！”她打趣道。
“呵~幾天不見就想我啊!”
“想啊！你都斷更幾天，讓我們這些鐵杆粉絲怎麼活？”說著她將手中的果汁放到顧卿卿面前。
“我就是給自己放幾天假，作為老粉你可得支持啊！”
“那必須的，這不端來橙汁慰問你一下！”
兩人正聊着天，忽然門口一陣嘩然之聲瞬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顧卿卿朝門口看去，只見門口一對俊男靚女正摟摟抱抱走過來，男的身高一米八九，身材健碩，那水墨暈染的白襯衫領口處，若隱若現的小麥色結實胸肌讓在場的女人都垂涎三尺，標準的渣男錫紙燙，碎劉海下一副黑色墨鏡扣在高挺的鼻樑上，唇角還掛着桀驁不馴的笑，長臂正搭在旁邊穿露臍裝少女的肩膀上。
輕浮的姿勢加上這一身的打扮，讓顧卿卿不忍直視，當男人摘下墨鏡的一瞬間，顧卿卿還是心中暗暗罵道：白瞎了這張俊臉。
“卿卿姐，許氏集團三公子許焱！真沒想到居然來我們店裏，這可得省了多少廣告費！”白露眼泛金光，起身想上前招呼。
可不想被老闆何婭搶在前頭，只見何婭迎財神一般恭敬將兩人迎進來。
顧卿卿對這樣的場面並不感冒，只是低下頭默默喝果汁，掏出手機刷刷頭條新聞，手指一滑碰巧看到一條新聞。
許氏集團三公子許焱斥巨資開娛樂場所，昨晚應涉嫌黃賭毒被查封。
報道上的配圖加上剛才看到的真人，顧卿卿都忍不住嘖嘖道：“佩服！攤上大事還能帶着女人招搖過市！”
杯子裏的果汁很快就被喝完，她看着空杯再看看門庭若市的店裏，女人的嬉戲打鬧聲，議論聲，舒緩的音樂和安靜的自己似乎都與這些格格不入，這哪是咖啡廳，分明就是娛樂場所！
這樣的環境她待不下去，此時何婭迎刃有餘的穿梭在人群中，招呼着座上賓，顧卿卿不想去打擾，於是讓剛好經過的服務生給何婭留了話便離開了店裏。
晌午的太陽很是毒辣，她直接打車回家，在小區門口外帶一份麻辣燙，當回到家裏的時候，已是一身疲憊。
她換上舒適清涼的薄絲家居服，坐在沙發上邊開始乾飯，還沒動筷，手機又響起來。
一看號碼是自家那不爭氣的老爹。
“喂！”接電話的聲音帶着幾分不耐煩。
“卿卿啊！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那邊仍舊是態度真切的問候。
“嗯！忙啊！忙着給我家老頭還債！”沉重的事實從顧卿卿口中說出卻是那般輕巧。
“這孩子！別動不動就戳爸爸傷口！我這不是打電話問問你好不好！”
“我可謝謝您勒！你老實待家裏邊兒，別給我出去找麻煩就是對我最大的關心！”
冷嘲熱諷的話讓對方陷入沉默，顧卿卿也意識到自己說話似乎有些過了，她口氣軟下幾分，“爸，是不是沒錢花了？我給你轉點。”
罵歸罵，可是對於自己的父親，顧卿卿哪怕在氣惱也不捨得他委屈。
“唉！爸就是想吃樓下那家蔥爆腰花了，你能不能回來一趟帶我去吃？”電話那邊老頭說的那叫一個委屈，搞的好像被顧卿卿餓好幾頓不給吃飯似的。
“果然！你打電話准有事！”顧卿卿將手裏的筷子重重戳在菜上。
“你要是沒空，那……那我就不吃了，這幾天胃口也不好，就想着吃一口這蔥爆腰花，唉！看來我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成！老頭，我答應你！乖乖在家等着，我這就去給您請安!”
顧卿卿被自家老父親戲精上身的演技給折服，隨即就換上衣服背包出門往家裏趕去。
父親住的是一個老小區，老式的單元房，顧卿卿上了三樓，一看過道上堆着亂七八糟的雜物，她看不過去又隨手整理了下，過道比較窄，而且光線不好，這要是父親不小心給摔了，也少不了她的麻煩事。
她拿出鑰匙開門，可是當打開門一看老頭正悠閑的坐在沙發上嗑着瓜子看着電視，頓時她氣不打一處，砸上門。
“閨女回來啊！來嗑瓜子！這我昨天買的，你愛吃的焦糖味。”顧父看向門口處明顯帶着火氣的顧卿卿，他沒有因此而收斂，反倒是往沙發的另一邊挪了挪示意顧卿卿坐下。
她眼睛瞟了瞟桌上各種零食空盒，還有一地的垃圾，火氣蹭蹭往上冒：“你這叫胃口不好！說了多少次外賣少吃，你這把歲數了，還學人小年輕點外賣！”
“前幾天的。”顧父抵死狡辯。
顧卿卿沒轍了，也懶得給他收拾，說道：“不是吃蔥爆腰花么！走吧！去晚了沒座。”
她甚至都沒坐下，站在門口就打開門，顧父隨手帶上外套，便開心的起身跟顧卿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