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鬧劇
聽了半個時辰后，李牧表現出一副昏昏欲睡，頻頻低頭閉眼狀。
周圍的少年們暗自嘲笑：我還以為有什麼本事呢？才聽了這麼一會就打瞌睡，我看你怎麼當這班首。
不少少年還期待着李牧打瞌睡的情況被老師發現，然後受到懲罰，丟了班首的身份。
馬、孫兩位發現李牧的狀況后，反而停下說法，靜靜的等待李牧睡去，因為他們知道李牧有嗜睡的毛病。
很快，李牧便趴在了桌子上，昏睡了過去。
接着，馬、孫二人繼續為少年說法，只是聲音輕了不少，明顯是怕吵到李牧。
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讓少年們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公，臉上露出了怒意。
即使是之前對李牧有疾病抱有同情心，對他的謙和抱有好感，現在也蕩然無存。
憑什麼，憑什麼？不過是仗着身份的廢物！這幾位老師也是趨炎附勢，拍須溜馬之輩，將來我為官為吏，必定不為權貴所折！少年們暗下決心。
只是將來，能保持初心的有幾人？
“好了，今天就說到這，明日說《田律》。”一共講了兩個時辰的課，李牧只聽了半個時辰便睡了。
離開前，少年們用不屑的目光看了一眼依舊昏睡的李牧，並且露出冷笑。
不過是，一個依仗着自己郡守公子身份的“廢物”！
“唉！”少年們都離開后，馬界、孫舍二人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李牧，不由嘆息一聲。
多好的一個翩翩少年，可惜生有睡疾，這十五年的時光大半是在睡夢中渡過，童年都沒體驗完整，依然還有如此心性，難得，難得。
馬界輕輕抱起李牧，將其送到馬車上，對車夫道：“將公子送回郡守府，路上小心些。”
“諾！”車夫心事重重，心神不寧的應下。
在官塾外等侯的兩個時辰里，車夫一直在想，回到郡守府後會有什麼懲罰。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仆做對了，主有賞，對應的，做錯了有罰。
雖然李牧沒有出事，但讓公子陷入危險的境地，便是嚴重的錯誤。
主僕不是朋友，會理解明白你的用意，主僕之間，錯便罰。
馬界和孫設目送馬車離開，轉身回到了官塾內，向劉設稟報道：“劉主事，我們已經將大公子送到馬車上了。”
“恩，我觀大公子言行上佳，可惜天妒英才。”劉設一臉惋惜。
“主事所言極是，可惜了！”馬孫二人也惋惜不已。
“時也，命也。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接着，劉設又正色道：“我秦國日漸強大，各國窺視，紛紛派出細作來探查律令的秘密，官塾是重中之中，我們要多加防範。”
馬界不以為意，自得道：“主事大人是否太過擔憂了，官塾是法網節點，周圍法網密佈，肖小靠近百丈便會被我們察覺，無所遁形，之前那趙國細作就是靠近我們官塾暴露的。”
劉設搖了搖頭：“我是怕學生之中混入他國細作。”
“不會吧？”馬孫二人驚疑不定，一臉凝重：“所有進入官塾的學生，都是先要經過徹查的，要麼是官吏直系親屬，要麼是三代清白之人。”
“入學時出示的只是官府文書證明，你如何確定來的一定是本人？如果有學生在途中被細作殺害，喬裝混入怎麼辦？”
“又或者，有細作買通核實的官吏士卒，拿着文書證明混入官塾呢？”劉設連舉兩個猜想。
馬孫二人一驚：“那可如何是好！”
“我已想到法子。”劉設不慌不忙：“你們將所有學生的樣貌畫下，讓人暗中前往其戶籍所在地查訪，確認真偽。”
“好，明日我們找來畫師，在學堂暗處畫下學生們的樣貌。”
“事關秦國大業，法家興盛，我們不得不小心……”
馬車內，李牧睜開雙眼，琢磨着官塾里學到的秦國律法。
身為郡守公子，《秦律》自然早就讀過，和官塾學到的內容並無差異，只是多了馬孫二人的講解，分析，舉例，讓人更加理解透徹。
“那是什麼原因，能讓律法化為律令使出呢？是文氣？如果只是配合文氣，其他六國又何必煞費苦心來打探？”李牧來官塾學律法為的就是律令。
秦國因為有律令，實力反超六國，這讓李牧非常有興趣。
應該說，所有能增強自己實力的，李牧都有興趣。
即使身負以前世界的知識，字士文明的本領，依然無法給李牧帶來安全感。
上一世為什麼會死，因為他還不夠強！如果他夠強，就不會被傷到不會死。
李牧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下一世，所以這一世，他要變強，強到誰也無法傷害到他！
一條小巷中，之前那被驅趕的富態少年，正和幾名遊俠輕聲說著什麼。
所謂遊俠，其實就是地痞流氓小混混。
“你們明白了沒？等等有一輛黑色馬車駛來，你們想辦法讓馬車停下，引開車夫。”
“陳公子放心，平日我們兄弟幾個沒錢了，就到街上訛路過的馬車，從未失手。”領頭的遊俠非常得意。
“事成之後，我父管轄下的亭，讓你們協助管理。”陳公子也不管自己父親會不會同意，就誇下海口。
“謝陳公子，我們一定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幾個遊俠興奮的不停搓手。
陳公子享受着周圍遊俠的恭維，得意的想到：‘雖然你是郡守公子，身份高貴，但和廢人沒什麼差別，憑什麼你能進官塾，我不能，這次就打你一頓消消氣。’
之前陳公子打聽到那是郡守府的馬車時，立馬打消了報復的想法，但又聽說，郡守大公子整日昏睡，沒有多少時間是清醒的。
於是就有了打李牧一頓發泄的想法，因為他覺得李牧處於昏睡中，肯定不知道是誰打的他。
能打郡守公子一頓，想想就非常興奮！
很快，黑馬黑廂，金色神鳥圖騰的馬車出現在陳公子幾人視線中。
“來了，你們準備好。”陳公子連忙提醒遊俠們。
“陳公子瞧好了！”一名遊俠快步沖了出去。
車夫見馬前出現一道人影，立馬拉住韁繩：“喻~”
雖然事發突然，但有了之前的遭遇，馬匹速度並不快，加上車夫技術老練，反應迅速，平穩的停了下來，並未撞到人。
但遊俠還是倒在地上，不停的大聲哀嚎:“哎喲！哎喲！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