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番兩次
官塾內，鄭崇見劉設的房間燭光還亮着，便詢問道：“大人可安歇？”
“何事？”房間內響起劉設疑惑的聲音。
“是大公子又來了，大公子對之前睡著了，沒有聽完教導耿耿於懷，所以又回來，想向大人請教，不知大人是否願意。”鄭崇有些忐忑的說到。
只聽房間內傳來一聲輕嘆：“痴兒啊！”
過了好一會，應該是起身穿衣完畢，劉設才對鄭崇吩咐道：“帶大公子到我書房。”
“諾！”鄭崇非常歡喜，是為李牧高興，也是為自己沒有辦砸第一件事高興。
在他看來，如果劉設不願意，李牧可能會失望，順帶對他的印象下降。
過了一會，鄭崇帶着劉設來到書房：“大公子，這裏是劉大人的書房，大人應該在裏面等候公子了。”
“謝鄭大哥。”李牧拱手道。
“不敢，不敢，這是我應該做的，公子以後儘管吩咐。”鄭崇慌忙行禮。
李牧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書房喊到：“老師，李牧求見。”
“進來吧。”
進入書房內，入目的是眾多書簡和布卷，和看着他的劉設。
“老師。”李牧拱手行禮。
“《秦律》你聽到那裏，又記得那些，我好繼續說與你聽。”劉設怕李牧聽不長又睡過去，於是打算跳過一些不必說的。
但李牧卻答非所問：“老師，在授課之前，學生一個不情之請。”
“何事？”劉設露出疑惑的表情。
“學生每日清醒的時間有限，從郡守府到官塾來回奔波太廢時間了，所以學生想住在官塾里，隨時能聽到老師的教導。”李牧期待的看着劉設。
“官塾條件簡陋，恐怕……”劉設有些為難。
“學生不怕。”李牧一臉堅毅。
看着李牧認真的臉龐，渴望的眼神，劉設沉默片刻：“好吧。”
“謝老師！”李牧大喜過望。
半個時辰后，李牧又假裝睡了過去。
劉設將李牧抱到了自己的房間，而他則走向馬孫二人的房間。
在劉設離開后，李牧露出得意一笑，他演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博得幾名老師的好感，同時入住官塾。
而入住官塾，是為了找機會詢問文氣和律令的秘密。
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相處一段時間后提出文氣的問題，應該就不會太突然，而且又有感情基礎，基本不會拒絕。
只是李牧不知道，劉設對他起了疑心。
劉設是辦案多年的老官吏，對事物都抱有探究懷疑的態度。
“劉主事，大半夜你們把我們叫起來有何事？”馬孫二人滿臉疑惑。
“剛剛李牧過來了，並且住在了我們官塾。”
劉設的話讓二人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李牧說是……”劉設將李牧的話重複了一遍。
“好個勤學的少年，即使有睡疾，有此毅力，我相信李牧將來的成就依舊不凡。”馬孫二人讚嘆不已。
“但我有個想法。”劉設一臉凝重。
“什麼想法？”二人問到。
只見劉設緩緩說到：“如果李牧是細作怎麼辦……”
“什麼！你居然懷疑郡守大公子是細作？”馬孫二人驚呼道。
劉設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假冒李牧，混入官塾。”
馬孫二人如同聽到了笑話：“你呀，你呀，是官吏的老毛病犯了，李牧何等身份，豈是那麼容易被假冒？
再說了，郡守府並不遠，輕易就能核實。世間那有樣貌如此相似之人，就算容貌相似，那行為，聲音，記憶，怎麼可能完全一樣。”
劉設聽后，也覺得李牧不可能是假冒的：“是我孟浪了，最近一直在防範細作，李牧太有上進心，又打算居住在官塾，難免起了懷疑。”
馬孫二人失笑：“為了讓劉主事放心，我明日讓人去郡守府確認一番如何？”
“這樣也好。”劉設一本正經同意到。
“哈哈哈……”三人大笑。
雖然李牧住在了官塾，但第二日還是上課故意遲到了些時間，表現出一副無法控制何時清醒的樣子。
連續的遲到，也讓一些少年看不過去了。
課堂上，一名少年站起來，憤怒的說到：“老師，李牧三番兩次遲到，我認為他無法勝任班首。”
還未等老師開口，李牧就先說的：“學生為疾所困，也自認無法勝任班首。”
馬孫二人板著臉：“班首之事，以月末《秦律》考核的成績出來后再做定論。”
“就讓你當一個月的班首，一個就知道睡覺的廢物，我看你能答對多少題。”少年有些不甘的坐下。
課繼續上，半個時辰后，李牧也如往常一樣，“昏睡”過去……
另一邊，官塾的人也從郡守府確認回來了，李牧確實是真的郡守大公子。
但卻多帶回來了一個人，那就是傻侍女，籮荷。
李牧一夜未歸，籮荷就這麼在郡守府門口站了一夜。
一向怕黑的籮荷，望着漆黑的寂靜街道，心中是焦急與擔憂，而不是害怕。
當籮荷聽說李牧要住在官塾，不回來了，哭着喊着要跟着去。
官塾的人會帶籮荷來，一是吃不消籮荷的糾纏哭鬧，二是打算帶籮荷回去，現場確認一番，李牧是不是真的李牧。
能瞞的過其他人，也瞞不過身邊一直照顧他的人。
比起李牧，確認籮荷的真假就簡單多了。
此時正在授課，籮荷跟着來到了官塾，而李牧還未裝睡。
一見到李牧，籮荷便不管不顧，歡喜的跑向李牧。
事發突然，士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這麼被籮荷闖入了課堂。
“公子!公子!……”籮荷一邊跑向立馬，一邊喜極而泣的呼喊。
李牧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愣，轉頭看向聲音的方向。
發現是籮荷，李牧微微詫異，但馬上恢復如常。
‘籮荷來了也好，鍛體術就可以繼續練了，能經常讓籮荷回府取葯。’
籮荷跑到李牧面前，愣生生的停了下來，她想擁抱李牧，但又不敢。
“你怎麼來了？”李牧裝作生氣，皺眉問到。
籮荷一臉委屈，淚眼婆娑的望着李牧:“公子，你一夜未歸，籮荷擔心你。”
“好了，我沒有事，你也看見我了，現在我們正上課，你快回去吧。”李牧說完便揮手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