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她和書中男主,就是她的夫君墨言森可是革命友誼。但凡她遇上點倒霉事,大兄弟都能出手相助。
墨府嫡子墨言森自舞勺之年便隨墨川經商遊歷,據說,他自陽城以南,漠城以北皆通,踏遍國土,行商之道皆俱,論出身,論學識,論閱歷,都是墨府商道當之無愧的傳承人。
在白之安眼中,他樣樣皆好,就是他出門轉一圈能被路上好幾位小姐扔花的長相,有幾分令人討厭。
英俊倒是不差,可偏偏長了一張渣男的臉。
寧映安穿書前,歷經家裏背棄,身出車禍,全拜與墨言森長得一模一樣的渣男江聽森所賜。
不過雖是長相相同,可書中男主墨言森與渣男江聽森千差萬別。
——
穿書前,寧映安將於江|氏的江聽森聯姻的消息,叫她好幾日在床上翻來覆去,激動直打滾。
她在酒會上見過江聽森一眼,就心心念念了好多年,如今終是如願以償。
可是隨着她的出嫁,父母並不歡喜,憂心忡忡。
莫得關係,她心態好,商業聯姻就商業聯姻,她早早打探過了,江聽森從沒異性對象,就連個曖昧對象都沒有。
她滿懷希望,山高水長,日久生情,終有一天江聽森會愛上寧映安。
婚禮前兩天,閨蜜陳語蘭將她叫去了酒吧。
陳語蘭灌了兩杯威士忌下肚,人搖搖晃晃憤憤道:“安安,你別喜歡江聽森了,江聽森常年在商圈打滾的人,有什麼好的。”
寧映安嘀咕了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喜歡上他。”
陳語蘭又喝了兩杯威士忌,人東倒西歪,像是終於被磨開口了。
她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一打資料丟在桌前,一聲響:“導致此次寧氏集團資金鏈斷裂危機的幕後操縱者是江聽森。”
“江聽森是誰你知道嗎?”
“我哥被他摁在酒店的過道中被打的半死不活,發達了轉頭把提拔公司弄破產。”
“而你的爸媽知道全局,還將你嫁給他。他們所有人都不把你的命當命。”
她被醉酒的陳語蘭護送回家時,雖是沒有喝酒,人卻是恍惚的。
那些文件中條條框框,皆有道理。
江聽森與父母在大廳落座交談,似乎在等待她的歸來。
江聽森西裝革履,一手依靠着沙發邊,側身側目,面容上微微蹙眉,目光投來似有不滿。
冷漠宛若這場婚禮的主角與他無關,神色之中還不由透露着厭惡。
如果是尋常時刻,寧映安見了江聽森的到來,指定撒開了小短腿跑到他跟前,說上一堆稀里糊塗,無關緊要的瑣碎事。
但是今天她沒有,她看着父母坐在沙發上與江聽森談論婚禮事宜。
她急於求證,大步走到江聽森面前。
燈光打得人影灼灼,覆蓋其身,江聽森眼前人,嘴角似輕蔑的笑意。
她一臉嚴肅,厲聲責問:“江聽森!我問你寧氏集團地資金鏈斷裂是不是和你有關?”
江聽森面容之上閃過一絲驚容,隨之被他時常地淡漠之色代替,他坦言:“是。”
一切得到了真實,她眼眶湧出淚水,抽抽嗒嗒,人面微紅,極致的可憐狀。
倒是父母慌張着急着解釋:“安安,聽森他……”
她責問聲截斷了父母的解釋:“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導致寧氏集團陷入危機的禍首?”
父母猶豫之色令她將一切知悉。
她自嘲地笑了。
原來——
原來她的價值壓根不如寧氏集團。
江聽森抓住她的手腕一拉,將其拉入沙發之中,雙臂強制地鉗制她的懷中。
江聽森低沉冰冷地話在耳畔:“別聽她的。”
她甩手掙扎,淚水在她臉上縱橫。
她不過是籌碼,對誰來說都是。
實在用力不過時,她抬手狠狠地摔了一把江聽森。
啪——
聲響清脆。
她手掌余留巴掌后的餘熱。
江聽森薄嘴角抿出一抹鮮紅的血跡,他散亂的頭髮往一側歪斜,神色中的寒意更冷了幾分。
寧映安有點不可思議,她看着自己抬手的一巴掌已成事實。
江聽森也因這一巴掌,鬆了手頭的手勁,她甩開了手,從房子中逃脫。
陳語蘭身子一讓,沒有阻攔寧映安的逃離,她臉上醉意模樣已然消散去,散亂着頭髮,半依靠着門,匿在黑暗中的眼睛帶着笑意。
寧映安飛奔而出,在雨夜中狂奔,大雨浸濕她的髮絲,貼着面容垂落,天地之間呈現一片霧蒙蒙,耳邊叫囂着車輛鳴笛聲。
江聽森也追了出來,他的聲音在街道上響,他焦急喊着:“安安——!”
在車水馬龍的黑夜中,她急迫想要擺脫身後人,急切想要逃避這一切殘酷的事實。沒來得及看紅綠燈,飛奔過斑馬線。
猛地一聲尖銳的長鳴笛——
寧映安一瞬轉頭,她的眼前一瞬刺眼的亮白色。
天地之間又回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從天而降細碎的雨水混着血水,在破碎的斑馬線上淌成一綻鮮紅。
——
敬茶之時,她見了墨言森的容貌萬分震驚。
這!這……書中男主怎麼長得和江聽森一模一樣!
她的神色已讓面前人察覺,她別開目光,面對二老微微屈膝行禮。
林凝雲誇獎了兩句白之安懂禮。
她隨即接過茶水,為墨川奉茶后。她慢步走到林凝雲身前,款步端茶,頓時腳底踢到一塊實物,跌得她重心不穩,一盞茶直接往高處拋去。
一壺茶頃刻高拋傾灑,空氣中騰飛的熱霧氣。
陶瓷制茶壺摔落地上四分五裂。
嘀嗒——
嘀嗒——
安靜片刻的水滴聲。
厲聲尖叫的女聲。
白之安抬眼看見,林凝雲濕漉漉的髮絲貼着臉龐,緩緩滑落幾片茶葉子。
!!!
她本想和墨府搞好關係,沒想到直接打了墨府女主人的臉面。
小廝僕人手忙腳亂地收拾打點着,安撫林凝雲的情緒,一度嘈雜混亂,伴着慌亂的言語,眾人隨着林凝雲的逃跑也遠離了。
【系統: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正在進行記憶導入……】
白之安的瞳孔逐漸渙散無神,系統為她導入了一段劇情。
臨溪街道上,張燈結綵,敲鑼打鼓,從街道一頭長隊伍一直排到另一頭。墨言森身着喜服,挺拔身姿在高大駿馬之上,他在歡笑……
炸響的鞭炮聲與歡喜笑聲混合……
大堂正行婚娶之禮,白之安沒有多看就溜走了。
粘貼雙喜的喜房是一派喜慶,她悄然推門而入,關門時,也左顧右盼,小心張望。
她有備而來,直奔喜床上的被褥,將袖中銀針掏出,小心仔細地擦進被褥中,由於銀針細小,被褥厚重,插入其中過於隱蔽,尋常肉眼看不出區別。
她插着銀針說道:“小賤胚子,勾引墨言森,我讓你下半輩子不能行走。”
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她聽見后匆忙開門離開。
回憶如波濤般卷席,退潮。
原來她的穿書任務是這樣玩的,完成了系統的任務,能導入一段惡毒女配白之安接下來的行動,知曉女配的劇情線。
那她不走劇情線,不就不會步入那三道夢境。
書雪將她攙扶起時,大堂周圍的人皆離去。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自行回屋。
書雪還在教導念叨着她行為不當。
她專註桌上糕點,將嘴塞得滿滿當當。她奉行的原則,天塌下來,都不能讓肚子受罪。
書雪還在一旁念叨,她一想該打聽打聽這白之安女配嫁入府中的緣由了。
她嘴裏還塞着糕點,含糊的聲音道:“書雪,你能說說我是如此嫁到墨府?”
書雪在猶豫下開口了:“墨府公子墨言森的姻緣,本是白府嫡女白禾舒與墨府墨言森的婚約。婚禮前,小姐與禾舒小姐起了口角衝突。昨日……”
昨日便是婚禮之日。
她的小腦袋瓜可機靈了,一點就通,大致有了猜測,順着往下說:“昨日,我便冒名頂替了新娘的位置?”
書雪怯怯點頭。
“那白禾舒被搶了新娘位置不哭不鬧?”
“昨日行過拜堂之禮后,白府傳來消息,禾舒小姐……”書雪抬眼看白之安,“被綁反鎖在白府茅屋之內。”
Woc!硬核搶親!刺激!
總而言之,她穿書之時,白之安便將刁蠻勁使了個本,白府墨府都容不下她,已然裡外不是人。
那些爛攤子收拾起來挺麻煩,她大可不必從兩府入手。
直接收拾收拾,和離跑路!
“書雪,我的陪嫁嫁妝多嗎?”
書雪歡喜道:“小姐嫁妝豐厚,昨日當時抬轎嫁妝街頭到街尾,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她沒多聽書雪興奮說著昨日場景,怎麼說都是她搶來的婚事,吩咐道:“你去清點下嫁妝。”
書雪正要出門,她又出言喊住:“先為我拿來筆墨。”
白之安提筆,斟酌了一番語句便下筆,烏黑的墨汁在宣紙上暈染開,漸漸成一篇文章。
書寫之後,書雪也歸來,手執一本冊子,就這上面念,黃金,銀票,玉如意……
她一面手執紙張等候晾乾,一面聽着豐厚的嫁妝。
她不明白這的物價水平,瞥了一眼那冊子的厚度,遠離男主,另闢新處,應當是足夠的。她看着宣照筆墨漸干,便收入袖中:“不用念了,隨我去找墨言森吧。”
兩人叩響書房的門,其中一片安靜。
其中傳來溫和一聲:“進。”
白之安才推門入內,侍從古越川居於一側負手而立,墨言森端坐在書房之上,白袍長發,眉眼含笑,他溫溫詢問道:“何事?”
她依葫蘆畫瓢,屈膝行禮:“既非情投意合,何必相互折磨?何不放過彼此,往後各生歡喜。”
在書雪震驚的目光注視下,她將袖中書寫之物取出,交付於墨言森。
她看着墨言森宛若是江聽森一個模子導出來的人物,劍眉入鬢,鼻樑高挺,薄唇血紅,臉生得好看,氣質卻和江聽森有所出入,這男主一派溫婉的書生氣。
他接過和離書,仔細看上一番,溫和的目光直視上她,指尖輕抬竟抬手撕了這和離書。
白之安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遣詞造句寫下的和離書被如此毀掉,不免氣憤:“你又不喜歡我,憑什麼不允和離?”
墨言森一時笑開,臉上的溫潤意不變,擺手示意隨從退下,屋內僅剩二人。
四目相對,他才緩緩開口,低沉而溫和的聲音緩緩道出:“並非不允和離。”
“只不過白府二小姐才以搶親的名義,嫁入墨府,若是鬧着和離,莫要說白小姐自己的名聲了,就連墨府的名聲傳出去都有幾分不妥。”
白之安心中念頭一想,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是這分明是原主惡毒女配的爛攤子,為何偏要我來收。
墨言森溫和勸道:“若是夫人執意和離,我規勸夫人待這段日子外頭風聲暫歇,對墨府與白小姐名聲皆好,等那時候定會歸還一紙和離書。”
白之安微微點頭,是個兩全之策,認同這一做法。
墨言森繼續道:“若是夫人有何需要幫助之處儘管開口,夫人既入了墨府,墨府便傾盡全力幫你。”
她眼睛亮了,聽起來算是個不錯的買賣,點頭應諾。這男主這麼好說話的,性子這麼好怪不得當男主。果真,他和渣男只有皮相上的相似,性格差異甚遠。
她滿意地出門了。
等白之安出了門,墨言森眼中的溫柔光亮盡失,成狠戾的目光,他掐了掐眉心,指尖輕點桌面……
他抬眸,眼中閃過憂慮,便喊進了古越川,吩咐道:“古越川,吩咐府內撥個懂事的丫鬟給她。”
他的話不盡全,古越川聽懂了七八便下去忙了。
墨言森拿起檀木書桌上被規整撕碎的宣紙,摘下桌前的燈罩,將那和離書一疊碎紙放入燭火中點燃。
他的眸子映照着跳躍的火星,燃盡的紙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