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白之安在屋內,來回踱步,焦急等候着用晚膳。

小柳見她煩躁的模樣,便關懷道:“小姐,少爺並未和離,僅是貶為側室,便可知少爺對你留心了。莫要再煩了,正房之位遲早會再回到你手中的。”

她擺了擺手,她要那正房之位幹什麼,她和大兄弟鋼鐵友誼,兩人躺床上都不曾曖昧的。

小柳疑惑,若不是為正房煩惱,難不成是為書雪擔憂。

她又開解道:“若是小姐擔憂書雪,待小姐哄公子開心,便可再將書雪撥回。”

白之安細想一陣,銀針之事有蹊蹺。

書雪自小同白之安長大,銀針之事也忠心護主,可是為何她會突然想害白禾舒,替主報仇?倘若替主報仇,報復手段又怎會如此湊巧地選上銀針?

這是書中不可改動的情節,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白之安用了晚膳,她狼吞虎咽般,吃得極快,吃后靠上椅背滿足撫摸圓鼓鼓的肚子。

說來,這些日子吃甜食,肚子倒是圓潤不少。

書雪便喚人收拾桌子。

“我出門消食。”她站起身,還特地囑咐一聲,“你不用跟去。”

白之安綿暖的衣裳外披着一件大氅,午夜寒風中,夜晚的安靜叫她加快了腳步。她一手掌燈,一手攏了攏披風,在冷風瑟瑟中打了個顫。

這墨府亭台樓閣,九曲迴廊,她繞了不少彎子,直到迷路拐到偏地的清掃閣。

她敲着木門,輕喚:“書雪,書雪……”

房內隱約有了腳步動靜聲,門緩緩打開。

書雪見白之安獨自一人前來很是驚訝,她立刻將白之安拉入屋中:“小姐,這麼晚了,外面還下着大雪,你怎麼獨自一人前來?”

她為白之安倒了杯熱水,點了些煤,屋內便暖和起來。

白之安也沒繞圈子,單刀直入問道:“書雪,為何要藏銀針害白禾舒?”

“小姐,我擔心禾舒小姐入府後會爭了你的風頭。”

她嘆了口氣:“為何你想到用銀針藏在被褥之中?”

“我聽聞若是銀針刺錯了血脈位置,可半年無法行走同房。”

她步步逼問:“聽誰說的,銀針又是從何而來?”

書雪解釋道:“是路過廚房時,聽見幾位小廝說的,那時只敢偷偷聽着,並未留意是誰。銀針是從小葉那拿的,小葉的爹是大夫,拿銀針方便。”

她察覺不出這話中的因果,便將袖中的銀兩給書雪,囑咐了聲:“且先委屈你在此處,來日我再接你回去。”

書雪激動地點了點頭。

白之安帶上毛絨的帽子,又回頭看了一樣這殘根破壁的屋子,不由嘆了口氣,溫和輕言:“書雪,夜裏多填床被子,別點炭。”

她幾次婉拒了書雪掌燈的請求,走進風雪中,打了個寒顫。

兩分鐘后,書雪又聽見了敲門聲。

她的小粉臉皺巴巴,委屈道:“書雪,我迷路了。”

臉打得啪啪響。

一路上的雪花落在她的披肩上,腳下深深淺淺踩進綿軟的雪中,燈火映照着桃花林的枝椏在雪地上張牙舞爪。

她抖落雪再進屋,小柳點着燈在屋內等她,見書雪帶白之安歸來,神色驚訝。

白之安等書雪走回,開口詢問:“小柳你可知,小葉是誰的丫鬟?”

小柳為她整理披風,倒暖茶:“小葉原是管理庫房的小丫鬟。不過聽聞,前幾月因刺繡的手藝不錯,被大夫人要了去。”

林凝雲?此事又於她何干?

她興奮得搓搓手,突然有點刺激,自己這是開啟了大型後宮劇情嗎?

明爭暗鬥!

她饒有興緻地想着,宛若並非局中人般。

恰逢每周一日的休息日,她一早便籌備了好些甜品,去拜訪林凝雲。

林凝雲很是熱情,一見來者便迎了上來,正要伸手拿一塊糕點時,白之安打住:“且慢。拿銀針試過一番,測測毒。”

小花拿着銀針依次試過甜品,銀針並未變色。

白之安知道這是多此一舉,她只是想看林凝雲的反應。

林凝雲在眾多的甜品中挑了一個眼生的紅豆糯米蒸糕,剛蒸煮出來的蒸糕最是好看,蒸糕之中一層光澤細膩的白黏糯米,一層潤紅的紅豆,四層分明,騰飛的霧氣像是加上了濾鏡。

她的指尖掐着紅豆糯米蒸糕,指尖一掐便陷入白嫩的蒸糕中,被燙灼了手,立刻鬆開了手指。

白之安進一步試探:“聽聞阿姑此處有個擅刺繡的丫鬟,我恰有幾件裙袍開了線。若是阿姑不介意,不妨將丫鬟暫借我幾日。”

她點頭:“你屋裏書雪走了,自然缺人手。小葉就撥給你做丫鬟,平日你甜品鋪子的生意也能幫襯一二。”

她看着面前的紅豆糯米蒸糕,才掐着蒸糕,一點燙意傳到指尖。

把上層的白嫩蒸糕皮往上一拎,中間滾燙的紅豆沙便從中間順着糯米,溫溫地滾落,軟白之上是一抹鮮艷的硃紅色。

由於表面溫熱,她小心地拿着紅豆糯米蒸糕,捧在手心都燙,她吹了兩口:“呼,呼——”

熱氣便朝向一邊飄,見着表面溫熱,她一口咬下去,其中的糯米拉絲,拉得藕斷絲連,又細又長。

忽而一下糯米絲線崩掉了,她咀嚼着其中的紅豆糯米蒸糕,蒸糕綿軟,糯米黏而嚼勁,紅豆鮮甜,口感的混合令人心神嚮往。

即使是口中的燙還未散去,牙齒也不停的嚼着,又軟又黏。

白之安聽她大氣將小葉撥給她,似乎並不怕任何把柄。

不該啊,害人還如此坦然。

白之安心中有了遲疑和思量,為什麼?我不就是惡毒女配了,不該是我害別人,怎麼還有人要害我?

她見林凝雲吃甜品顧不上交談,自己也沒什麼收穫,便先回去了。

倒是坦蕩將小葉撥給她,可她如今卻不敢用小葉。

甜品鋪子的廚房大門一關,她便開始立規矩了。

此後每一件甜品從工序上,以流水線的方式製作,從工序上防止任何人偷師一道甜品的全過程。

而小葉,小柳在大堂點餐,不得進入廚房。

……

這個決定,也使得夜裏書房的交談聲,多了一道女聲。

小柳低頭彙報情況:“如今,之安小姐開始提防僕從,我進不得廚房,單品的製作過程無從下手。”

墨言森鬆動指尖的青玉指環:“白之安懷疑林凝雲了嗎?”

“之安小姐去拜訪過大夫人一次,說了些銀針試毒,借小葉的話。估摸着之安小姐是對大夫人起了疑心。”

墨言森將毛筆蘸了墨:“你回去后,一定盯緊白之安,若是她有其他動靜,你再來彙報。”

小柳走後,屋內僅墨言森一人,他收好桌面的筆墨,起身,緩緩走到屏風后。

屏風之後是一塊巨大薑黃桌布遮蓋,他輕手輕腳拉下桌布,指尖輕顫,撫上宣紙,喃喃自語道:“不夠像,還不夠像……”

雖是嘴上這麼說,他的指尖緩緩撫摸上那張畫紙的面容,很小心,很輕柔。

宣紙之上是一人的畫像,人在旋轉,裙擺鋪開,歪着頭給人一個燦爛的笑容,眉清目秀,笑起來眉眼彎彎,眼中星光點點,小家碧玉的活潑。

寧映安才上大學時,他還在商圈摸爬滾打,孤兒院中長大的他比尋常人更早踏入這個殘酷的社會,見識其中的偽善和狡黠。

沒有依靠的他手段出其不意,狠到令人毛骨悚然,成為商圈大佬手下的利刃,被各大公司爭搶的同時,也淪為眾多人的眼中釘。

像他這樣的人太狠了,若不是同一陣營,誰知道會不會被當成對手一口咬死吞下。真所謂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隨同老闆參與酒會,酒杯碰撞,奉承的話語和嬉笑。

燈光落幕,音樂聲悄然響起,一道柔和的燈光緩緩打在中央,是一男一女攜手隨着音樂起舞跳上一曲華爾茲。

是她!

時隔幾年,江聽森一眼認出了那個曾經護着他躲在櫥櫃中的女孩,隨着舞蹈,她的裙擺展開,燈光照耀着裙擺之上閃爍的亮片,一腳一頓,隨着音樂的節拍優雅而歡快。

她猶如下凡的仙子,遙不可及。

好美。她身邊的那名男子顯得刺眼,站在她身邊都像是髒了一副美好的畫卷。

“江聽森,江聽森……”老闆喚了他幾句。

他緩緩回過神來,老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酒杯小碰他的酒杯:“喜歡這一類型的女孩?”

他沒做回答,紅酒順着高腳杯滑入他的唇中,喜歡,他配嗎?

他輕笑着搖頭,將視線拉回,沒等這舞曲落幕,便離開了。他名聲不好,還是別和她扯上關係了。

他舉着高腳杯和陳氏集團陳總碰杯,洽談着生意細節,商圈博弈的人,談笑之間都是小數點和百分數的推讓,百萬的利益交流。

他忽而聽見一道銀鈴般聲響:“我剛剛跳得好看嗎?”

很熟悉的聲音,讓他順着聲音,捕捉了目光。那個穿着霧藍色長裙的小姑娘挽着一位老者的胳膊,笑容勾出兩個淺淡的梨渦,語笑嫣然。

四目相對,她似乎並沒認出江聽森。

這麼久了,大概是不記得了。他拿着酒杯,心頭一頓,有些空落落的。

他訕笑着推脫了陳總的邀請,一人走到了煙台吹風。

午夜的冷風,刮著衣領子起伏,吹着酒氣,頭髮散亂,攏着眉頭,忽然肩頭落下一點,轉頭看見笑顏:“好久不見。”

一剎,江聽森愣住了。

“你不認得我嗎?原先我們在廚房見過的,你那個時候被人追着打……”

寧映安一點察覺,局促地捂住嘴,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的回憶我還提起來。”

“被保護算是很好的回憶。”

寧父不善的視線掃過江聽森,急忙喚道:“安安,快過來。”

江聽森見寧父身邊立着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寧映安正要跑走,轉頭過來,長發順着風,巧笑地喊着:“我叫寧映安,你叫什麼?”

原來,她叫寧映安啊。

他想起商圈對他手段修羅的傳聞,那一刻,他才覺得他的那些過往都太髒了。

一時連名字都難以開口,他撞上寧映安期盼的目光,低聲說著:“江聽森。”

老闆走來,見他又對着寧映安楞神,拍了拍她的肩:“別想了。”

別想了——

別想了,怎麼能叫他不肖想,就連夢裏都是她。

他好想,好想摘下她。

大公子,獨生子,千千萬萬的追求者,又如何。他敢保證,沒有人能比他對安安更好。

他不想讓安安將來到一個未知的家庭。

他的指尖撫上宣紙的斑駁,這只是化,可是不是她。

“安安,等我從書中出去。”

他回想着這書中的情節,點點滴滴的細節都在他的腦海中:“等我,結束這無妄的情愛,回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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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配的甜品鋪子(雙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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