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吳慶芬四周張望一圈,發現大家都在注意着他們,也就不再說了。
下了工,吳慶芬當真去找了隊長,跟他說起劉安的特殊情況。隊長也覺得他帶兩個娃娃不太容易,也就是同意了,每天讓他上午八點和下午兩班。
就是公分上,他就要少記兩個。
這是肯定的,他都沒有去上工,別人怎麼還會給他記公分?
劉安跟着吳慶芬回到家,劉民已經把早飯做上了,一盆玉米面粥,一碗鹹菜,一碗水豆豉,這就是一家子的早飯了。
劉安夾了一顆水豆豉,眼睛就是一亮,“這個好吃。”劉安從來沒有吃過這種味道的水豆豉,有點辣,有點咸,吃起來味道很獨特。
“這是你姐帶來的,你要讓她給你做點。”
劉安跟這個三姐不太熟,還是沒開口,但是劉民主動提起了,“老四喜歡吃,等下我沒事就給你做一罈子。”
劉安也就笑着應了,“謝謝三姐。”
“我說你們,一家人怎麼還客氣起來了?”
劉安嘗過豆豉,又朝那碗鹹菜下手,這是涼拌的蘿蔔絲。就是新鮮蘿蔔切了絲,然後用鹽殺去水分,去掉辛辣味,然後加醬油和辣椒拌的,劉安一吃就停不下來了,“這個也好吃。”
吳慶芬見他這種鹹菜都吃得精精有味,眼淚差點沒掉下來。這怎麼感覺像是很久沒吃飯似的?
“老四啊,你是多久沒吃過飯了?”
“我是好久沒吃過菜了。”
劉八差點一筷子給他打下去,好歹顧忌着孫子外孫女都在呢,“你前兒才在家裏吃了。”
劉安補救道,“好久沒吃鹹菜了。”
行吧,都是你說你有理。
劉安吃了半天才想起他還沒有看見大哥和邵同志,就問了起來,“大哥和邵同志呢?”
“你大哥去縣裏有點事兒,邵隊長去公社報道去了。”
劉安點點頭,“哦。”
吃了飯,劉安在家轉悠了兩圈,然後才跟着吳慶芬去了地里,這次兩個小寶就沒有被帶着去了。劉民說讓留家裏,她給看着點。
劉安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也就是答應了。
早上喝稀粥,劉安體會了一把尿頻的感覺。基本上是半個小時跑一趟,還有不到十一點,劉安的肚子就在唱空城計了。
“喲,這才半上午,老四這肚子就開始吹喇叭啦!這還精神的不得了,加油幹嘛!”么嬸兒這話一出,逗的附近好幾個人都哈哈大笑。
“么嬸兒,你逗我了。”
“干吧,小同志,習慣了就好了。”么嬸兒繼續給他打勁兒。
劉安簡直哭笑不得,他看向吳慶芬,他娘也是只喝了兩碗粥,怎麼沒餓呢?
“娘,你餓了沒?”
“早就餓過頭了。”
劉安一想也是,吳慶芬也只吃了這麼多,還幹了半天的活了。怎麼可能沒有啊。他看向附近的人,估計也是差不多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點,隊長敲了銅鑼,表示下工了。
吳慶芬叫着劉安去了老宅,讓他去那邊吃飯。
劉安沒拒絕。
他們回家,劉國已經到家了,劉民也應該煮好飯了。
中午要好一些,吃的是二合面的窩頭,另外還有一鍋麵糊,桌子上也擺着個炒鹹菜疙瘩,然後有個拌野菜。
大家都知道劉國這一趟去縣裏是做什麼的,也就沒拖拉,三下兩下的把飯吃了,又把小娃娃打發出去玩兒,這才說起事情的過程。
“那個女的是他們廠里的一個工人,之前嫁過人,但是那男人家暴,後來傳出這女的跟別的男的勾勾搭搭的,她男的被她弄進監獄裏去了。她這拖着三個兒子,想找個替她養兒子的,她哥在革委會那邊有點關係,我估計那小子就是看中這點也才選中那女的。”劉國一句話就把事情說開了,“你那個婆婆也是重男輕女,我打聽到一件事兒,之前你那婆婆之所以同意,還是因為聽說咱娘生了三個兒子,不然你在城裏工作,她也不能要你進門。”
吳慶芬氣得一拍桌子,“之前那個老虔婆過來還說是他們家人丁單薄,想你多生兩個,香杏她們兩個不孤單,沒想到居然是想要個兒子。”
劉民依稀猜出來了,因為別人都說她婆婆不重男輕女,她並不覺得。因為她婆婆從來沒有抱過兩個丫頭,做新衣,也都是男娃娃愛的顏色,還說這黑色灰色的耐臟。
“你這是什麼想法?如果要離婚,就下主意,如果想繼續拖着,你自己要小心,那個女的不是善茬,我這邊也沒有多少時間。”
劉八點點桌子,“就是你大哥的意思,聽你大哥說,那個女的不是善茬,你怎麼想?”
她還能怎麼想,“離婚吧。”
吳慶芬有點意見,“這就要離婚了,香杏她們怎麼辦?你忍心扔她們到那個女人手裏討生活?”
劉民搖頭,“這兩個孩子我養,我已經託人找了一份臨時工的工作,前三月,一個月十二塊,加上布票,也能夠過,三個月後轉正式員工,一個月十五塊,幹了一年,還能再漲到十八塊。”
“哪裏這麼便宜的事情。”
“那邊要三百塊錢,何向明這邊有錢,他娘不想養這兩個丫頭。”
劉安聽了劉民的打算,不覺的為她點了一個贊,看看大哥,看看二哥,再看看三姐,再看看他自己。
哦豁,感情全家都沒有一個簡單的。當然,他除外。
劉八抹了一把頭髮,看看老三,看老四,感覺沒有一個省心的。
一個跑了老婆,留下兩個孩子。一個男人外面養女人,要離婚帶着兩個拖油瓶。
算一算,已經四個瓶了。
離婚離得很快,這邊打了何向明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這邊要得不多,五百塊外加兩個娃娃的斷親書,要不就是流氓罪坐牢。那邊當然願意離婚。
不就是兩個小丫頭片子嘛,很快他就會生兒子了。
其實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那個女人肚子裏面有了,她不願意節外生枝。
拿到離婚證和錢,劉民就去把工作給坐實了,三百塊,一個臨時工,並且那邊還保證這個工作一定會轉正。
劉民去上班,孩子就顧不上,就委託吳慶芬幫忙看着,一個月給五塊錢。
一個也是看兩個也是看,吳慶芬乾脆讓劉安把糧食搬過來,讓他在這邊一起吃,反正吳慶芬不上工了,就負責煮飯帶孩子。
劉安倒是鬆了一口氣,早工就又恢復了。
幹了一陣子的農活以後,劉安覺得這日子真真是沒意思,哪裏有在天橋下擺攤爽啊,閑暇無事,還能給看看八點檔狗血小說。
可惜這也只能想想罷了。
劉安翻身從椅子上坐了過來,吳慶芬在門口切紅薯,嚇了她一大跳。
“誒喲,你這是做什麼?老娘魂都給嚇飛了。”
“娘,先回魂,我問你點事兒。”
“啥事兒啊?”
“咱們後山不是很多麻竹嗎?那筍子有人吃嗎?”
吳慶芬露出嫌棄的神色,“那東西苦得要死,有人用來炒肉,浪費了一大塊肉喲!”
看來這邊是真的沒人吃這個了。
既然沒人發現這個商機,劉安決定來開發一下。
他問吳慶芬要來了鹽水,這是吳慶芬用來泡菜的鹽水,裏面泡過很多種菜,最明顯的就是酸和辣。
“你要幹啥?”
劉安沒說話,趁着還沒有到上工時間,立馬去後山砍了兩個麻竹筍。
劉安手殘,做吃的不行,但是他見過不少人做酸筍的視頻。他這重生后,記憶好得不得了。他來說,吳慶芬來做,吳慶芬老手藝了,根據劉安說的時間把時間過程把握得杠杠的。
做好后,劉安也不給吳慶芬看,小心的保存起來。為了條件合格,劉安還暗搓搓的把老本行撿了起來。
那就是畫符。
這個時候,黃紙不好弄,毛筆也是珍貴物件兒,他不好去弄,就選用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辦法,那就是在裝着酸筍的容器上面雕刻符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以前明明在黃紙上面很簡單就能繪畫出來的符籙,但是總雕刻的時候,總是有些後繼無力。
直到酸筍都可以吃了,那符籙還沒有雕刻出來。
劉安一把把雕刻用的小刀扔了,然後嘗了嘗那味道。酸,辣,這是最明顯的兩種味道。
雖然差點火候,味道確是不差的。
他抱着酸筍去找吳慶芬獻寶,“娘,你來看看這個。”
“這不是上次你弄的那筍子?能吃?”
“您嘗嘗。”
吳慶芬半信半疑的夾了一個吃了,意外的的味道還不錯,“可以,那東西不是苦的嗎?怎麼吃起來又不苦了?”
劉安哪裏回答得出這其中什麼原理。
只能搖頭,“我也說不出口,我就是聽淑華說過。”
女主啊,對不起,借你名頭用用,反正您老人家暫時也不會回大陸溜達。
遠在香市的何淑華,猛的打了一個噴嚏,她旁邊一個頗有紳士風度的男士低頭問,“怎麼了?”
何淑華搖頭,“沒事,當是着涼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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