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番外)

魔宮(番外)

“這張嘴,如果學不會說話,那還有什麼存在意義?”男人的狠厲嗓音仿若從遙遠天際傳來。

他被蒙住眼扔在地上,像獸類般帶着口枷,男人並沒有動他,而是用他最厭惡的奇詭道具來折磨他。

那是男人專門在宮殿中為他開闢的“玩具房”,各種奇淫巧技讓他渾身發寒,稀奇古怪的器具令他痛不欲生。

在失去視覺的情況下,他整個人害怕到了極點,一點點刺激都能讓他崩潰,恐懼如黑暗般將他籠罩。

那段時間,白悅清不管是清醒還是昏迷,身邊陪伴他的只有那些冰冷工具,在血肉中翻攪,在骨髓里肆虐,在經脈中撕扯……

他枕着那些冰冷東西入眠,寒氣徹骨,硌人無比。

宛若一隻低賤.淫.獸般被人肆意取樂,時間已然混淆,內部早已崩壞,他分不清白天黑夜,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只恍惚覺得,自己和那些折磨他的物件,似乎是一樣的。

時間變得漫長無比,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他才被男人從黑暗中取出,重新抱回到了那座千工拔步床,從一個牢籠轉向另一個牢籠,口枷也被摘下,男人嗓音溫柔的不可思議:“妖妖,你知錯了么?”

被禁錮已久的口腔早已僵硬麻木,他含糊着,哽咽着,混合著鮮血啞聲開口:“錯……錯了!”

自那以後,不管他願意與否,都必須回答魔尊的話。

回憶戛然而止,白悅清面色寡白,整個人就像一朵被人掐下來賞玩的幽蘭,獨自暈染出一片清淺花香,靜默等到凋零的到來……

就連眉宇間也縈繞着一縷憂鬱疲態:“我沒什麼想要的,也沒有……看上眼的。”

他實在憊懶的不願應付身旁男人,可卻不得不回答男人的話,面對台下呈上來的各色奇珍也興緻不高。

面對這番回答,伏妄眉尖微皺,隨後他不緊不慢的開口,話語說不清是褒是貶:“那妖妖你的眼光可真高。”

白悅清不知該回什麼,他當初貴為離闕仙尊時,雖不重視外物,可到底身居高位的眼光還是有的,所以他只低頭輕“嗯”一聲。

面對這種敷衍對話,伏妄冷冷嗤了一聲,自己只不過言語逗弄了他幾句,又沒碰他,也沒打他,結果這人又惱了,不情不願的敷衍他幾句給誰看呢?

他心下煩悶,其實也清楚,比起之前那人清醒時一字不坑的啞巴狀態,現在這人肯說話敷衍他已經很不錯了,可莫名心中就是不滿意。

胸腔中那隻名為貪婪的怪獸總在叫囂着不滿足……

正待說些什麼,台下傳來的動靜適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魔主萬安,這是我鬼族至寶陰孕花,此花由強者精血蘊養七日,然後取之讓女子服下,不日便可成功誕下男嗣!”

畢竟越是強者,膝下就越發子嗣薄弱,難以誕下血脈,而陰孕花的存在,卻可以百分百幫助強者留下自身血脈,這確實是一件極其貴重的禮物。

更何況,當今魔尊膝下無子,如果……

伏妄聽到這番話,他挑了挑眉,饒有興緻的詢問道:“此花如此奇特,那若由男子服用會如何?”

聽到這番話,靜坐一旁的白悅清瞳孔驟縮,他倏的抬頭望向魔尊,情緒莫名帶出了一絲驚慌,心臟不規則的跳動起來,彷彿在述說某種未知危險的到來。

魔尊問這句話做什麼?

台下那名鬼族從容不迫的回道:“回稟魔主,男子亦然,只需承歡前服下,然後經歷十月懷胎,自會誕下麟兒。”

十月懷胎,誕下麟兒!

這八個字不由讓人倒抽一口冷氣。

可面對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伏妄卻撫掌大笑:“甚好,這件禮物極合本尊心意,想必……”伏妄目光玩味的瞥了一眼獃滯在旁的白悅清。

“想必本尊侍君也極為歡喜吧,畢竟妖妖眼光這麼高,那些普通俗物怎能被妖妖看在眼裏?眼下這等別緻奇巧的珍寶,才正當與妖妖相配。”

你不是眼光高么?那我就送一件符合你眼光的東西!

聞言,白悅清渾身打了個哆嗦,他遍體生寒,茶色眸子裏驚怒交加,幾乎條件反射的拒絕道:“不,我不……”

伏妄伸出修長手指堵住了白悅清的唇瓣,嗓音誘哄:“乖,這是本尊特賜你的恩典,以侍君身份來孕育本尊子嗣,這是何等榮幸!妖妖難道想不識抬舉的拒絕么?”

說到最後,伏妄聲音越發沉冷,像地獄裏冷幽幽吹過的風,陰冷駭人的可怕……

可白悅清臉色卻隨着魔尊的話而白了下去,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懷胎生子這可怕的四個字。

他是男子,由他一個男子來承擔女性天職,這比讓他每晚雌伏在男人身下還要來的驚悚荒誕。

“到時候,妖妖懷上我們的孩子,本尊就將妖妖身份扶正,以魔后之禮再……”

白悅清根本沒敢細聽下去,他呼吸急促,眼前驟黑了一瞬,疲累不堪的心臟幾乎承受不住這般劇烈刺激。

茫然四顧間,周圍一切對他而言都陌生虛幻的,他究竟身在何處?

這是真實還是虛幻?

錐骨挖心般的痛,痛到讓他無法自處。

倏忽間,白悅清抬手將桌几上的美酒佳肴一把橫掃在地,然後踉蹌起身打斷魔尊的話:“不,我不要你的恩典,我不要!”

高台之上的杯酒碎裂聲在大殿中顯的尤為刺耳,台下聲音一寂,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有誰鬧事,就看到魔尊身側那一直跪坐着的白衣侍君起身,身形顫抖的在和魔尊爭執什麼。

在場修者略一思索,在結合剛才魔尊問的那句男子是否懷孕,心中一動,原來是……孕育子嗣啊!

也是,以侍妾之身嫁與魔尊為侍君,每日雌伏在男人身下侍奉就已經很屈辱了,現下還要如女子般懷孕生子,任哪個男人也受不了這種極端羞辱。

更何況,那位身份尊貴,曾是高高在上的……如何能像尋常女子般給其他男人懷孕生子?

簡直荒唐的如一場鬧劇。

眾人心思百轉,卻都一致噤聲,謹言慎行不敢議論!

在場許多魔族將領也紛紛變色,他們魔主對這個侍妾這般寵愛,可謂是要什麼給什麼,結果到頭來,這卑賤妾侍不但不感恩戴德,竟還不願為魔主孕育子嗣。

這人當真是不知好歹,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魔主抬愛,以他這個低賤妾侍的身份,有什麼資格孕育魔主血脈。

在場人心思各異,但真正擔憂的沒幾個,大部分都是在看熱鬧,看這位膽敢當眾拒絕魔尊的侍君要如何收場。

高台之上,赤金面具遮住了伏妄面容,令人摸不透他情緒,依稀能看到王座上那位魔尊依舊氣定神閑,甚至連姿勢都沒變換一下,似乎對自家侍君的挑釁不以為然。

過了良久,伏妄才緩緩開口,言談間彷彿在對待一隻鬧脾氣的寵物:“聽話,坐下!”

寬大白袍襯着那清瘦身形越發柔弱不堪,白悅清神情出乎意料的倔強,吐字清晰:“我不要。”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強硬拒絕過這個男人了,他本以為自己在這三年生不如死的折磨中,已經被男人磨光了血性,可直到今日,他還是忍不住了。

懷孕生子,這確實觸碰到了他的禁忌,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不僅是對生命的不尊重,還是對他本身的極端羞辱,他都不可能答應。

他也不要這什麼特殊恩典,更不想聽這個男人的荒唐命令。

這般明目張胆的忤逆行為,台下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甚至一時間都不敢看魔尊臉色。

見狀,伏妄冷笑一聲,這才剛放出來沒一會兒,這人骨頭就又硬了?還敢當眾跟他叫板?

他手指不輕不重的敲擊着扶手一側,語氣加重了幾分:“妖妖,本尊要你坐下。”

這一句話里裹挾着迫人威壓,空氣變的肅冷無比,晦暗陰霾壓在眾人心頭。

而直面這種威壓的白悅清胸口窒悶,喉中腥甜,他強撐着一口氣將那抹鐵鏽味咽了下去,踉蹌後退幾步,才勉強維持住身形。

他一字一句含血開口:“如果魔尊真要讓我懷孕,那我就算是死,也要將那個孽種給打了。”

是的,孽種!

一個不該存在的東西,一個生下來就註定不被尊重的生命,它就不該活着惡.心他。

聽到這孽種一詞,伏妄勃然變色,他一把從王座上起身,綉金黑袍閃着危險暗澤,袍角翻湧間,一把掐住對方那修長脖頸,手掌不斷收緊:“你剛才說什麼,再給本尊說一遍!”

白悅清腳尖離地,整個人都被懸在了半空中,他面色漲紅,近乎被掐的窒息,身子也在控制不住的發抖……

可儘管如此,那雙茶色眸子裏蘊含著一團火焰,深埋在骨血里的倔性又犯了,他聲音斷斷續續:“我…我就算死,也要……也要把那個孽種……”

“砰”的一聲,伏妄將掌中人一把丟開,他目光森冷的看着地上人狼唄喘息的模樣,如果在那人眼裏,孩子就是一個孽種,那他呢?他這個佔有了他三年的男人又算什麼?

胸中慾壑難填,暴戾嗜血的殺意縈繞着他的每一根神經,伏妄閉了閉眼,兀的一腳將面前的漆雕桌案踹下了台階。

漆雕桌案受此巨力,瞬間四分五裂,台下眾人烏壓壓的跪了一大片:“還請魔主息怒!”

一時之間,大殿中只剩下燈燭燃爆的細小噗嗤聲,還有人群的壓抑呼吸聲,誰都不敢出聲。

而那張被伏妄踹碎的桌案,它們的殘肢碎末也與剛才被白悅清掃落的瓷器碗碟混為一體,兩者徹底糾纏不清,碎了一地,也亂了一地。

伏妄眯眼瞧着地上那一團殘骸臟污,周身氣勢陰冷至極,他不帶任何感情的掃了一圈台下。

長久寂靜中,他忽的笑出了聲,打破了這一殿寂靜:“諸位都跪下做什麼?起來啊,宴會繼續!”

說著,他抬手示意,一旁僕從利落上前,將台下那碎裂分散的狼藉碎片清理乾淨。

新的桌案餐具重新擺在了伏妄面前,瓜果酒釀鋪了一桌子,一切都在短時間之內恢復了原樣。

而伏妄也重新坐在了王座之上,他雙腿交疊,身子前傾,左手漫不經心的支着下巴,意示宴會繼續,將倒在地上狼狽咳嗽的白悅清無視徹底。

聽到頭上魔尊那喜怒不辨的命令,眾人心中驚疑,卻不敢多想,配合起身,努力營造出一副宴歡合樂的場景,彼此都默契當剛才那件事不存在,也當那白衣侍君不存在。

剛才可巧趕上妖族獻禮就被迫中斷,這會妖使不尷不尬的上前恭敬開口:“魔主萬安,這是我們妖族精心為您挑選的禮物。”

百名歌姬攜着馥郁香氣款款而出,她們踩着輕靈步伐跟隨樂聲一起舞動,身上舞衣輕薄無比,遮不住的曼妙身軀在扭轉起伏間展示的淋漓盡致。

在靡音艷曲中,舞姬們形態越發大膽熱辣,媚態橫生,說不出的妖,個個都是頂尖尤物。

這綺麗勾魂的一支舞,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剛才魔尊發怒所帶來的可怕威勢。

伏妄漫不經心的喝着酒,懶洋洋的欣賞着台下那一群火辣勾魂的尤物,並沒有屬於男人的意動,只覺有幾分無趣,可就算再無趣,他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刻意忽略了那個人。

養這麼長時間,連條狗也該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吧?

可那人呢?教也教了,罰也罰了,手段也用上了七七八八,連骨頭都被碾碎了,可對方那時不時的犟脾氣總會冒出來惹他生氣。

真是不知感恩的東西!

台下鼓點聲起,那百名妖嬈舞姬圍成一圈,玉手揮舞間,數百條紅綢輕揚而出,紅綢在空中翻舞糾纏,最後巧妙凝成一朵紅色花苞。

空中花苞猝然輕綻,漫天花瓣飛舞間,一道如明月皎潔般的玉白身形緩緩顯露而出。

一瞬間,紅似雲霞,白如皓月,交相輝映間,形成一副極大反差的動人畫景。

而伏妄也在看到屹立於紅色花海的玉白身形時,他端酒的手一頓,眼睛眯起。

那道玉白身影足間輕點,凌空踏着一片片火色花瓣緩緩走出,絢麗雲霞為衣,剔透玉質為骨,衣袂飄飄間,宛若一位從九重雲巔落入萬丈紅塵的高潔仙人。

一張臉也在漫天花瓣中徹底暴露了出來……

在場眾人看到那張熟悉至極的面容時,險些當場摔了酒杯。

他們條件反射的看向台上那正踉蹌起身的白衣侍君。

不知台下有誰輕喊了一句:“離…離闕仙尊?”

白悅清聽到這一聲驚呼,他身形驟然一頓。

他並沒有繼續摔在地上給別人看的愛好,就算他被男人當眾以懷孕做羞辱,卑微低賤到了極致,也努力維持最後一點體面掙紮起身。

可台下那聲離闕仙尊的響起,卻讓他神情有片刻崩裂,努力積攢的力氣差點消散,他艱難扶着身後牆壁,目光茫然的看向台下……

大殿中央,於無盡紅色花海中走出的白衣男子,他相貌竟和離闕仙尊一般無二。

不,準確來說,他長相和台上那位白衣侍君一模一樣。

凌空邁步的白衣男子神情冷漠,清俊眉眼間縈繞着幾許涼薄之態,他下頜輕抬,莫名帶了幾分獨屬於離闕仙尊的矜貴傲然。

是如今那眉宇間纏滿困獸之鬥的白衣侍君身上所沒有的高傲出塵,也是那孱弱病軀上消失已久的自信凌然。

輕風帶起衣袂飄飛,白衣男子步步生蓮,他沒有看一眼台上那踉蹌起身的正主,而是目標明確的朝王座上的魔尊走去,身姿氣度皆與強盛之期的離闕仙尊一般無二。

他清冷孤傲依舊,若仙若靈的仿若一個迷夢,那一剎那,台下眾人彷彿又見到了合仙冠盛宴時,那一身白衣清絕的離闕仙尊也是這般從遙遠天邊飄然而落,出塵絕艷,世間無出其右。

※※※※※※※※※※※※※※※※※※※※

想要快點結束,然後去王者峽谷流浪。

我!莊周!開局出大輔!懂!。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快穿之表裏不一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快穿之表裏不一
上一章下一章

魔宮(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