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面交鋒
李選侍原本在鄭貴妃沒呆多久李進忠就匆匆忙忙趕來，然後帶來一個讓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消息，那就是太子殿下已經醒了，而且離開了乾清宮。
惱怒之下的李選侍訓斥了一頓李進忠，旋即帶着人匆匆忙忙直奔慈慶宮，現在朱常洛病重，這太子作為未來的儲君身份地位何其重要？必須得把他牢牢的控制在自己身邊才行。
另外一方面，莫非離開乾清宮后在門口就遇到了劉時敏等人，旋即匆匆忙忙趕回了慈慶宮，此刻的莫非已經餓得肚子咕咕直叫，立刻讓劉時敏卻準備早點。
哪怕是最簡單早點，皇宮的御廚們也想盡了辦法，這些早點不僅僅做得美味，這無論顏色還是樣式都有種讓人捨不得下口的感覺。
可肚子餓了的莫非哪裏管這些，急急忙忙朝自己肚子裏面塞，看着旁邊的劉時敏一臉擔憂，一頓早飯下來說了不知三十次：“殿下慢些，別噎着”之類的話。
酒飽飯足的莫非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讓人收拾完畢的劉時敏遣走其餘下人，擔心道：“太子糊塗啊！”
莫非用手一撐，坐直了身子，問道：“我……嗯……本宮怎麼就糊塗了？”
劉時敏道：“殿下夢中受西方金德太白天皓星君指點，為朝廷除惡，打了崔文升和李可灼，還燒了李可灼的丹青宮，這本意是好的，可是就算要懲處他們，也有都御史、實在不行還有刑部和大理院。這崔文升和太上皇的鄭貴妃關係密切、李可灼和皇上寵妃李妃關係匪淺。現在殿下親自上場，打了這兩人，燒了丹青宮，在朝中一些大人眼中大臣您才被封太子沒多久就已經是飛揚跋扈、目無法紀，並非治國之才啊。”
莫非腦子裏面還有關於這劉時敏記憶，也知道這朱由校從出生劉時敏就服侍在身邊，伴隨他度過了十多年的時間，住朱由校忠心耿耿，並無二心，他如此擔憂倒是出自肺腑，在待他說完，莫非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會藉機上奏，說本宮飛揚跋扈，目無法紀，嚴重點還有可能剝奪太子之位？”
莫非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太子還真不好當。
劉時敏點點頭，道：“是啊，殿下，若是被剝奪太子之位，你可是一般的藩王，將會搬離慈慶宮，返回自己封地。當初福王有鄭貴妃撐腰，神宗也歡喜，賴在皇宮不走，最後還是頂不住朝中大臣的壓力，離開皇宮前往洛陽就藩。”
“這可不行！”
莫非立刻說道，這朱常洛還沒康復，自己要是這個時候被剝奪太子之位，返回封地，到時候他要是又病急亂投醫，又死了，那到時候這宮中豈不是又要大亂，完全違背了自己初衷？
劉時敏急道：“對啊，當然不行，所以現在得立刻想辦法，要不小的去把方大人請來，商議一番？”
“不行！”
莫非在此否決道，“太子和首輔走得太近，只能招來非議.”
劉時敏頓時急了，道：“那如何辦是好，要不小的去王公公，若是王公公幫忙說說情，或許事情有所轉機？”
莫非想了想，搖頭道：“還是不行，王公公是父皇身邊的人，結交近侍同樣遭人懷疑，嗯……”
劉時敏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看着那些朝中大臣去皇上哪裏參一本？”
此刻的劉時敏已經急得有些團團轉。
正如那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而正在這時候，一小太監急急忙忙前來稟告，道：“太子殿下，李娘娘帶着人來了，都走到宮門口了。”
劉時敏一呆，旋即一跺腳，道：“要不殿下先躲一躲？”
對於這李選侍他可有幾分畏懼，畢竟他不過是個下人而已。
倒是莫非此刻鎮定下來，放下了手裏的碗筷，輕哼一聲，道：“躲？躲得了一時，怎麼可能躲得了一世？”
畢竟這李選侍當初奉命照顧朱由校，而懦弱的朱由校居然還稱呼自己殺母之人為阿母。
至於她為何帶着人來，莫非心裏也清楚，朱常洛病危，她不過是想把自己控制在身邊而已，自己可不是朱由校，怎麼可能隨她所願？
劉時敏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所不知道的卻是畏懼李選侍的是朱由校，而不是莫非。
莫非當然不懼，說穿了，這李選侍連賓妃都算不上，自己太子身份論地位權勢她根本就沒辦法和自己比，唯一的就是在朱常洛耳邊吹枕頭風而已。
片刻之後，李選侍就帶着一群人走了進來，見了莫非，臉上堆起笑意，道：“哥兒怎麼突然從乾清宮走了，是不是這些下人沒伺候好你。”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李選侍沒拉下臉皮，莫非也不好翻臉，道：“這倒不是，只不過想來想去，還是本宮這慈慶宮住得舒服。”
這話一出，李選侍臉皮微微一顫，她突然意識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之前朱由校在她面前那可是自稱兒臣，現在卻自稱本宮，完全是天壤之別啊。
於是依舊笑道：“要是哥兒覺得床上的那些被褥不舒服的話，我讓人換掉便是。”
莫非道：“這倒不用，只不過本宮已經十六，已經是舞象之年，想着霍去病十六歲的時候已經勇冠三軍，周瑜十四歲的時候就封大都督，唐太宗李世民十七歲的時候就親率大軍擊潰十萬突厥騎兵，本宮沒這些人經天緯地之才，可也該學會獨立，一直待在乾清宮，受你照顧，那可是會被人恥笑。”
這番話說得不急不慢，可其中照顧二字卻頗有幾分讓人尋味。
李選侍現在那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莫非自稱本宮，言外之意無非就是告訴自己，他可是太子，東宮之首，而你是選侍，賓妃都不是，應該注意自己身份。
李選侍可並非心胸豁達之人，今天前來是鐵了心要把莫非帶回去，軟的不行，那麼也只有來硬的，對旁邊的李進忠道：“太子身體尚未康復，還不快扶太子殿下回乾清宮休息。”
李進忠連忙道：“是！”
接着便走上前來，背後幾個太監也跟着。
莫非不動聲色，進李進忠走到自己面前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突然大聲一喝：“大膽李進忠，膽敢行刺本宮，來人！抓刺客！”
劉時敏在旁邊看着也着急，這李選侍自己可得罪不起啊，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主子被人帶走，正在此時聽到莫非如此一喊，頓時反應過來，大聲叫喊道：“來人啊，抓刺客，抓刺客啊！”
這慈慶宮自然有守衛，可也如劉時敏一樣，他們得罪不起李選侍，也只能放他進來，可現在聽到宮內喊刺客，他們若是不進來，那麼就是失職，萬一太子真有三長兩短，他們不僅僅小命難保，還會禍及妻兒。
於是劉時敏一喊，呼啦啦瞬間湧進來一群士兵來，嗆嗆拔刀聲不斷響起，頃刻間把李選侍等人給包圍起來。
至於這李進忠先是一愣，瞬間臉色唰的一下蒼白，哪裏還敢站着，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忙道：“太子饒命，太子饒命！”
可幾乎是瞬間，幾柄刀已經夾在了他的脖子上。
莫非抬眼冷冷一看李選侍，緩緩道：“李進忠意圖行刺本宮，拉下去好好審訊，至於李選侍，這慈慶宮有些不太平，為了你安全着想，還是先回乾清宮為好。”
李選侍氣得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握緊了拳頭，緊緊的看着一臉淡然莫非，恨不得要看透一般。
可她怎麼能看得透？
片刻之後，她突然一笑，道：“哥兒，這都是誤會，這李進忠可跟了我很多年，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行刺您啊！既然這慈慶宮不太平，那麼我回去便是。”
莫非笑道：“那如此說來恐怕是個誤會，嗯，放了他！”
旁邊的侍衛立刻領命，放了李進忠。
李進忠連忙磕頭，道：“謝殿下不殺之恩，謝殿下不殺之恩！”
莫非沒理會他，看向了李選侍，道：“那你慢走，本宮也就不送了！”
“走！”
李選侍狠狠一咬牙，一拂衣袖，氣呼呼的朝外面走去，此刻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天還在自己面前畏畏縮縮朱由校，怎麼一夜之間居然如此大變故，自己和他交鋒居然處於下風了？
李進忠也急急忙忙爬了起來，剛才他可是真正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要是這李選侍沒給自己說話，自己真被帶下去審訊，那不死也得脫成皮。
看着李選侍離開的背影，莫非心裏清楚，自己現在在這大明皇宮裏面第一個對手，或許就是李選侍，以及她背後勢力，而且，這李選侍好像還是“自己”的殺母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