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官家太勤政
王家掌握着中央錢行,李家掌握着海軍艦隊、慕容家掌握着一部分禁軍。
歐陽家的實力在朝堂上,歐陽修和胥偃,一個參知政事,一個開封府尹,可以說實力最大。
程家管着印鈔作坊,更有富弼這個宰輔舅舅幫着,實力也不低。
曹家有曹丹姝和曹佾在,一個太后,一個戶部侍郎,林近也沒敢再給曹家封賞。
實力最弱的反而是歷史上的英宗皇后高滔滔和范悅娍,但是還要數高滔滔心氣最高。
范悅娍那種恬靜的性子根本不屑於當什麼皇后。
張良娣好不容易逮住機會自然免不了一番索要,事情辦完她又膩歪了許久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林近並不急着立什麼皇后,他目前最急迫的是坐穩這個皇位。
想要獲得百姓的認可,只是讓他們吃飽肚子遠遠不夠。
御書房裏林近在書寫着。
要打破君權天授的觀念,必須想辦法克服一系列天災、普及科學教育、讓百姓豐衣足食。
天災即便在後世也是很難克服的,努力治理的同時也要建立系統的科學理論,並且向絕大多數人普及。
林近對着一旁伺候的鄭戩道:“讓歐陽修、王崇佐、劉永年來御書房見我。”
鄭戩領命急忙出宮去了。
劉永年此時也已經二十齣了,自從與王柔瑾成親后,他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
王蘊秀將劉永年的身世都告訴了他,並且將劉家的所有產業都交還給了劉永年。
如今他們小兩口的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
林近當了皇帝后王柔瑾的身份一下被拔高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她是當今官家的義妹,這個身份就好像天上掉餡餅一樣砸暈了她。
劉永年更是林近的弟子,劉家很快就再次迎來了輝煌。
王崇佐因為林近造反的風波同樣被趙禎撤職了,不過林近又恢復了他太學祭酒的身份。
今天被林近叫到御書房的三個人都跟林近又很深的關係。
林近準備交給他們三個一些重要的事情,都與教學有關。
“歐陽愛卿,你如今主管教育。”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朕要求每一個鎮上最少有一所鎮學,兩千人以上的村落至少要有一所村學,孩童以八歲為限必須進學堂讀書,辦學一切經費由朝廷提供,你要儘快落實下去。”
歐陽修聞言拱手道:“臣遵旨。”
“王祭酒,太學作為大宋的最高學府不應墨守成規,要多向皇家書院學習辦學經驗,儒學、算學、法學等都要開起來,朕需要太學培養出真正的人才。”
王崇佐哪裏懂其他學科,他雖貴為太學祭酒卻始終接受不了其他學科。
“臣會儘力!”
林近搖頭道:“辦學與教學是兩碼事,你如今管理的是太學,儒學要辦,其他學科也要辦,你不懂的可以請人來幫你做,這才是一個官員該做的。”
“朕是要你管理好太學,不是要你去教學生,你的職責在於管與理字。”
王崇佐急忙道:“多謝官家教誨。”
“如今朕還需要一個學部尚書,這個位置很重要,所以朕還是想破格任用永年來負責這件事。”
三人聞言大驚,劉永年此時不過二十齣頭,讓他當一部尚書,有任人唯親之嫌。
劉永年急忙道:“弟子不敢領命。”
林近搖了搖頭,“學部必須你來負責,朕會教你如何做。”
王崇佐怎麼也想不明白,二十歲的女婿劉永年會一躍成為從二品的官員。
劉永年拱着手不敢應下這門差事。
林近又道:“學部要負責編纂最新的教材,其中包括各個學科從啟蒙到學有所成的所有教材,永年不行旁人更是不行。”
劉永年聞言急忙道:“臣一定會儘力而為。”
“不是儘力,是必須完成。”
“是!”
林近又道:“你回去好好想一下,教材編纂需要用到什麼人才,給朕寫份奏章遞上來。”
“臣遵旨。”
三人一起出了御書房,最得意的當屬王崇佐了,因為劉永年是他女婿呀!
學部尚書,可是從二品的大官啊!
劉永年出宮急忙回了家,將事情告訴了妻子王柔瑾。
王柔瑾一聽頓時蔫了,前段時間她仗着皇帝義妹的名頭,沒少為難劉永年,此時又變回了原來那個乖乖女。
“夫君,你先回房休息,今晚奴家親自下廚給你做頓好的。”
劉永年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柔瑾不用如此,晚上我們去如意樓,順便將母親也請來。”
“也好,就是這稱呼比較麻煩。”
劉永年對此很無奈。
王柔瑾是林近的義妹,又是劉永年的妻子。
王蘊秀是劉永年的養母,王蘊秀又是林近的小妾,王柔瑾該怎麼稱呼王蘊秀呢?
王柔瑾看見劉永年吃癟頓時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到了晚上,王蘊秀帶着林檀兒前去如意樓赴宴了。
劉永年雖不是她親生的,但是付出的心血一點也不比親生母親少。
林檀兒已經是八歲的小丫頭了,生的非常水靈,長大后怕是比王蘊秀那副國色天香的容貌還要驚艷。
“永年哥好!”
“柔瑾姑姑好!”
王柔瑾笑道:“檀兒真乖。”
王蘊秀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亂七八糟的輩分。
劉永年也略微尷尬,“檀兒下次叫嫂嫂!”
林檀兒晃着腦袋,“不行的,姑姑是阿爹的妹妹。”
房間裏又是一陣尷尬,只是片刻又恢復了喜慶。
吃完宴席,王蘊秀臨走前將劉永年拉到一邊。
“你們也該給劉家留個種了,為娘不在你就不上心是不是?”
劉永年急忙點頭,“孩兒知道了。”
“明年必須給我抱孫子,再不行娘就給你納幾房小妾。”
劉永年急忙搖頭。
王蘊秀帶着林檀兒回了林家,如今她生了一兒一女,也算苦盡甘來了,唯一不放心的就劉永年了。
時間過的飛快,林近已經一個多月沒回家了。
林家十年不到從最開始的四口人,變成了如今的五六十口人。
王語嫣也明白林近的難處,並沒有着急進宮去住。
林家這一波生的孩子太多了,林母最開始很高興,漸漸的有些頭疼了,這個老二太能生了。
林母讓兒媳們自己管好自己的孩子,她則寶貝一樣的守着林逸一個人,林逸過繼給了林近的大哥林遠,是林家大郎唯一的血脈。
王語嫣準備再給林近生個兒子,一是想補償林近,二是想着能繼承一部分家產,能當太子那是更好。
林家大院裏表面上極為和睦,但是她們內心裏到底如何想誰也猜不透。
最可憐的還是程凝兒和慕容雲初,她們倆那麼艱難的懷了孕,最後兩人都生的是女兒,下次再想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進不進宮王語嫣無所謂,其他人可不這麼想。
歐陽倩、范悅娍、韓雪兒等人隔三差五的往娘家跑,不為別的,只為讓她們的父親上書給林近,讓林近接她們進宮。
這些老狐狸精又怎麼猜不到林近是在等着他們上書呢!
可他們偏不給林近這個台階,直他們到被自己的女兒逼的沒辦法才寫了奏章。
林近在御書房裏翻看完奏章,呵呵一笑。
幾個老東西,跟我耍心眼還嫩了點。
最後還不得乖乖上奏章求我?
林近也明白,一旦他的女人們進了宮,皇宮裏必然會生出許多事。
他思忖良久,提筆批了這幾份奏章。
第二日林家所有人都被接進了皇宮。
林近又大筆一揮,王語嫣被封為貴妃,其他妻子則被封為昭容,小妾則被封為修媛。
近二十個兒子、女兒,搖身一變變成了皇子和公主。
最無奈的就數沈書瑤和鄭婉晴了,兩個人頭胎都是兒子,但是都過繼給了娘家,雖然也跟着進了宮,卻是沒有被進封為皇子的可能,等他們長大了還要出宮去生活。
王語嫣的兒子林逸也沒有被封為皇子,即便林近想封大臣們也不會同意。
林近本來就沒準備讓下一任皇帝還能獨攬大權,他的子嗣以後都是法理上的皇族,兒孫們只需要掌握足夠的財富就可以了。
最終選出來的皇帝,可以有一部分權利,卻不能像現在這樣可以為所欲為。
做完這一切林近又要考慮崇明島該如何處理。
最終在季秋荻和燕七的建議下,崇明島的軍工作坊和造幣作坊全部遷回了汴京城。
崇明島變成了一處以造船為主的海軍基地,大宋最強大的艦隊駐紮在了那裏。
事情又回到了正軌,林近每天都在召見不同的人。
農部尚書王珪、科技部尚書沈括、工部尚書韓公廉被林近召了進宮。
“廣南兩路和占城路的橡膠樹生長的如何了?”
王珪哪裏知道橡膠樹這回事。
王珪急忙道:“臣會儘快派人去查。”
“隨時彙報橡膠樹的生長情況,朕有大用。”
“臣遵旨。”
王珪領命離開。
林近問道:“你們對蒸汽技術了解多少?”
兩人一臉懵逼,蒸汽技術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
林近搖了搖頭,“科技部負責研發新技術,工部負責將技術利用起來,你們的位置很重要,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臣遵旨。”
“臣遵旨。”
林近拿出沓紙稿,讓鄭戩遞給了韓公廉。
“朕要徹底治理一下黃河之患,你將這份稿子看完,給朕寫一份奏章。”
韓公廉接過稿子,拱手領命。
“記得將朕寫的東西吃透看懂,改日政事堂上你要面對宰輔們的各種刁難。”
“臣遵旨。”
韓公廉領命離開。
林近這才起身帶着沈括出了御書房。
沈括一路跟着林近來到御膳房。
林近指着呲呲冒氣的茶壺,“這叫做蒸汽,朕讓你研究用蒸汽獲得動力,這種動力可以催動船隻、車輛行走,不需要再用人力。”
沈括聞言有些震驚,蒸汽他懂了,催動船隻、車輛,有些離譜了吧!
“這能行?”
“朕說行就行,給你三年時間研究出來如何?”
“臣怕是不能勝任!”
“朕讓你二十歲任一部尚書,是看重你,你若說不行朕就要換人了。”
“臣,怕做不到。”
林近也知道為難他了,但是不逼一逼又怎麼知道他有多大能力呢?
“朕允許你徵用任何人來幫你做事,需要多少經費朕也會提供給你。”
沈括道:“那臣就試試,不過,官家也得幫忙才行。”
沈括比猴還精,他明白既然林近提出來了,肯定是懂這個東西的。
林近呵呵一笑,“你打錯主意了,朕也不懂如何做。”
沈括苦着臉出了宮,今年他已經二十歲了,雖然經過幾年工匠生涯他懂了東西很多,但是用蒸汽做動力還是有點顛覆他的認知。
與此同時包拯終於返回了汴京城,包拯被趙禎貶去交趾,還在半路上又被林近召了回來。
這兩三個月,他一直在趕路。
包拯再返回汴京城的時候,這天下已經改姓林了。
他一路上也打聽清楚了朝中的變故。
林近如果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趙徽柔的兒子,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這需要與林近對着幹才行。
不止包拯這樣想,其他大臣也是這樣想,林近不想將皇位還給趙家,可以說是路人皆知的事。
但是林近終究會老,會駕崩,事情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人們都這麼想,林近才能順利的登基,否則大宋朝早就亂套了。
包拯一回京,林近就接到了鄭戩的稟報。
他並沒有急着召見包拯,而是與政事堂的宰輔們商議,將包拯安排到了刑部尚書的位置。
包拯一臉懵逼的去上職了,林近自始至終都沒見他,這跟以前任命朝廷官員有很大的區別。
林近很清楚包拯的秉性,他覺得管刑律最好的人選就是包拯。
林近最在意的仍然是科學技術與律法的發展。
想要發展科學就要提前培養大量的人才,這就要解放勞動力。
總結下來就是該種地的種地,該做工的做工,該讀書的讀書。
林近整天在政事堂瞎琢磨,偏偏他想到的事情太多了,這讓大宋的官員們苦不堪言。
其中最難受的還是王安石和李規。
林近隔三差五的給他們下任務。
修改律法的事還沒結束,又要他們修改刑律、土地法等等,總之事情越來越多,忙的他們焦頭爛額。
直到官員們都忍不住抱怨起來。
“官家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就不能一件件來?”
“甚至有大臣上書說林近太勤政了,要修養好龍體,不宜過渡操勞。”
林近仔細一想這段時間確實給大臣們的任務太多了。
他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是有點太急迫了,暫時緩一緩也好。
“遇事則不達呀!鄭戩告訴他們朕年底前不會再給他們佈置任務了,但是年底前朕要檢驗他們的成果。”
鄭戩道:“奴婢遵旨。”
林近這下徹底清閑了下來。
與此同時皇城司、錦衣衛、黑衣衛都忙碌了起來,此時這三個部門已經發展了起來,他們的工作逐漸進入了正軌。
林近將檢驗成果的任務交給了這三個部門。
對於官員的監察則由御史台和諫院派出巡視組在全國範圍內進行巡視。
林近的女人和子女住進宮后,嚴重擠壓了原來宮裏那些女人的生存空間。
汴京城的皇宮本就不大,如今林近的女人有的兩個人擠在一個宮殿裏,住的雖大卻沒有在林家自由。
季秋荻和燕七更是通過密道住回了林家別院。
鄭戩這個忠心的太監,每天都要去催促趙禎留下的那些妃子搬走,給林近的女人騰位置。
那些妃子自然不想搬,她們只能求助於曹丹姝,曹丹姝也為難,依着林近的意思是將這些女人趕出宮的。
她卻知道這樣做對林近的名聲很不好。
現在這個問題迫在眉睫,她不得不來與林近商量這件事。
林近與曹丹姝單獨相處時,總免不了想要推倒這個一副正經作態的曹皇后。
直到曹丹姝連連求饒,林近才心滿意足的放過她。
曹丹姝每次都拍打着他的胸膛責怪,“你怎麼那麼壞!”
“這叫反差!反差越大越刺激。”
“你就是個色坯。”
“我從沒有否認過。”
曹丹姝聞言一臉哀怨,“那你準備怎麼處理那些女人?”
林近回道:“給些補償遣出宮去吧!”
曹丹姝為難道:“有些人會願意,也有些人不願意,稍有姿色的哪個不想沾沾官家的雨露,她們怎麼會這麼輕易放棄。”
林近壞笑道:“有姿色的留下也行。”
“你想的美,你看中一兩個收了沒人說你什麼,一旦多了會被傳的滿城風雨的,你想要女人讓鄭戩給你選妃就是了,宮裏的女人最好別碰。”
“不用選什麼妃,你以後聽指揮就行了。”
“你休想!”
林近將她的頭向下一按,又壞笑起來。
“唔!唔!”
曹丹姝忙活半天,努力掙脫了出來。
“呸!呸!”
“冤家,這樣太羞恥了。”
林近嘴角上揚,笑道:“習慣就好了。”
曹丹姝抬起手在空氣中打了一下,“走開,說正事呢!宮殿不夠用怎麼辦?”
“她們沒給趙禎生子嗣,給點錢遣出宮吧!”
“如果有人不願意呢?”
“這事交給鄭戩想辦法吧!難道讓這一百多個女人都老死在宮裏?”
曹丹姝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讓太監總管出面最合適。
這一天後曹丹姝閉門謝客。
林近吩咐鄭戩給那些女人一些報酬送出宮去。
鄭戩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官家的樣子看着好像很不舍啊!這如何是好?”
他左思右想最後選了個折中的辦法,將趙禎的那些妃子們分門別類,二十五歲以上的必須出宮,破了身的也必須出宮。其中也包括破了身的宮女。
鄭戩這一招不可謂不狠,皇城裏的女人瞬間少了一半。
趙禎的妃子不過百十名,宮女可就多了,八百名宮女直接去了一半多。
林近知道消息后,一陣無語,他將鄭戩一通訓斥。
鄭戩跪在地上連連認錯,心裏卻在嘀咕,官家莫非覺得宮裏女人送走的太多了?
我已經讓皇城司在民間選秀了啊!再過兩個月補充進來就好了。
林近倒不是因為沒有美女投懷送抱了才發火,而是怕鄭戩為了補充皇宮裏的奴婢,搞一批太監入宮。
“朕給你立一條規矩,以後非天閹者不可收入宮中。”
鄭戩聞言略有感觸,這兩個月來林近的脾氣他也摸到了一些,林近必然是很反感將人閹割送進宮。
不過現在大宋百姓生活的比較好,沒有生活壓力絕大多數人都不會願意當太監的。
“是,奴婢記住了。”
林近仍不放心,“你去將王安石叫進宮來。”
鄭戩聞言急忙出宮去了。
王安石正忙着編纂律法,聽到林近召見他有急事,急忙跟着鄭戩進了宮。
“王尚書,官家這會兒脾氣不好,您說話可要悠着點。”
王安石不改顏色的道:“多謝!”
很快他就被帶到了御書房。
“臣參見官家!”
“免了。”林近抬起頭問道:“刑律改的如何了?”
“刑律有李侍郎前兩年修改的稿子,現在進度很快。”
“加一條,閹割他人者處以極刑。”
王安石聞言一愣,“這如果是對方的父母呢?”
“朕的話很難聽懂嗎?無論是誰都一樣,包括朕。”
王安石剛才還有些不信,此時卻是完全信了。
“臣,遵旨。”
林近語重心長的道:“介甫,一部律法,既要規定如何懲治奸惡之徒,也要規定如何保護各個弱勢群體,比如閹人、孩童、婦女等,他們都是弱勢群體,律法中應該有特殊的條文予以保護。”
“而且閹割他人有違人道,朕已經下了旨意,以後非天閹者不得入宮做內侍。”
王安石聽完心悅臣服的拱手道:“官家教誨的是,臣受益匪淺。”
“好了,你去忙吧!”
王安石告退。
鄭戩在一旁聽完兩人的談話,感動的抱着林近的大腿痛哭。
“官家,您真是活菩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