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醫保健科
恰好陳鳴的車子此時開了進來,賀曉繁彷彿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攔在了車前。
“陳副主任,你知不知道中醫保健科在哪?”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找吧。”看着一臉疑問的賀曉繁,陳鳴一腳油門走了。
中醫保健科,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獨立的科室,中醫科下面的一個分支而已,平常工作就是替人按摩、推拿。
陳鳴的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賀曉繁會去中醫保健科,是他和王副院長的特殊安排。到了那,一輩子都別想再爬上來,這輩子就算到頭了。
偌大的醫院賀曉滿像個無頭的蒼蠅似的亂轉,他決定找個護士打聽一下。
“美女,你知道中醫保健科在哪嗎?”
眼前的護士戴了個深度眼鏡,顯得有些木訥,聽到有人問話,不知道是腦袋慢半拍還是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美女,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去中醫科問問。”
賀曉繁連中醫科都不知道在哪,只好繼續追問。
“中醫科我很少去吔,大概在那邊,你到那邊再問問吧。”護士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往醫院的西北角指了指。
市立醫院的護士怎麼跟個傻子一樣,說話慢慢吞吞不說,問啥都是模稜兩可,真不敢想像她在日常工作中是如何對待病人的。
雖心有不悅,他還是騎着電驢朝護士指的方向趕了過去。
從大門到門診再到體檢中心最後到住院部,映入眼帘的是一所現代化氣息濃厚的大型三甲醫院。
繞過住院部大樓之後,這邊的景色跟前邊完全不一樣,連道路都從柏油路變成了水泥路。房屋低矮,還有不少大門緊閉,似乎很久沒人來過。發黃的牆體水漬斑斑,花壇里的綠植也沒前面修剪地完整。
不遠處一個鐵質招牌桿的上面隱約還能看見門診二字,一個醫院不可能設立兩個門診,這裏應該是市立醫院的老院區。
此時一個保潔老頭吸引了賀曉繁的注意,他正在清掃着地上的落葉,經過詢問,保潔老頭不耐煩的用他那乾癟的食指往剛剛老門診的方向指了指。
保潔老頭雖沒開口說話,賀曉滿卻好像猜到些什麼,朝着老門診走去。
走進老門診,就像是走進了三四十年前的醫院。
門口擺放了兩條長條形掉了漆的木質彎椅,上面落了一層灰。老舊走廊里的牆壁由於長時間沒有翻新,許多牆皮跌落,有的甚至露出了牆磚。
再往裏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倒人形樓梯,倒人形樓梯的出現證明上面還有幾層,可一道鐵門堵在了一樓樓梯口的盡頭,上前一看,居然被焊死了。
抬頭向上望了幾眼,黑漆漆的樓道口沾滿了灰塵,顯得非常神秘。
“你找誰?”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賀曉繁扭頭一看,一個滿頭銀髮的瘦弱老頭站在一樓第一間辦公室門口瞪着他。
剎那間他覺得這個老頭有點像個古代的太監,只是換了一身白大褂而已。
“你好,我是賀曉滿,今天是來報到的。”
瘦老頭上下瞄了他幾眼,眼中似乎帶着一絲疑問旋即又轉瞬即逝。
“哦哦,你是機電附屬醫院調來的賀醫生,領導已經打過招呼了,只是我沒想到賀醫生如此年輕,呵呵。”
瘦老頭一改剛才嚴肅的表情,微笑地迎着他走進了辦公室。
賀曉繁猜的沒錯,中醫保健科就藏在市立醫院的老門診裏面。
走進辦公室后,映入眼帘的是兩張背靠背的擺放在一起的桌子,瘦老頭這張桌子的對面,坐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短髮女人,說是說女人,體型卻壯的像個男人。
太監樣的瘦弱老頭和男人般的短髮女人瞬間在賀曉繁心裏閃現出一個詞語:陰陽失調。
瘦老頭用尖銳的聲音熱情的介紹道“我們中醫保健科一共兩名醫師三名護士,坐在我對面的這位是仇醫師。”
“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賀曉繁朝仇醫師熱情的打着招呼,她卻只瞥了他一眼便低頭繼續忙着自己的工作。
看到賀曉繁臉上大寫的尷尬,瘦老頭立馬圓場“咱們科室人雖不多,但都有絕學,仇醫師是推拿高手。哦,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曾建國,他們都叫我老曾,以後多多指教呀,賀醫師。”
瘦老頭介紹完短髮女人,眯笑着順帶把自己也介紹了。
賀曉繁尷尬的笑了笑,卻突然有些好奇,老曾的絕學是什麼?
中醫保健科工作一個多月後他才知道:老曾絕學居然是配壯陽葯。
許多中老年男人專程跑到市立第一醫院中醫保健科,就是為了找老曾開壯陽葯。因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壯陽葯的配伍也稍有不同。可無論是誰,只要喝了老曾的壯陽葯,誰用誰知道。
時間久了,賀曉繁越來越覺得中醫保健科有些詭異,似乎每個人都有些不太正常,包括那三名護士。
李護士是前任院長的老婆,前任院長搞外遇時恰巧被她撞見便跑去醫院大鬧,前任院長因為生活作風問題被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一系列貪腐問題被揪出來,不僅工作丟了人也被抓了進去。從此李護士的精神好像受到了打擊,眼下是來一天不來一天也沒人敢管。
龐護士的老公在八十年代一場著名的對外戰爭中陣亡被評為烈士,她老公死的時候兩人結婚不到半年,可以說守了一輩子活寡,嗓門特別大不說,說起話來誰都跟欠了她似的。
林護士的父親和爺爺都曾在市立醫院工作,三代人的青春都奉獻給了市立醫院,她的臉上常常掛着一副命運不公的神情,與旁護士截然相反,說話總是陰陽怪氣。
由於專業不對口,賀曉繁上班一個月都沒有接診過什麼病人,他愈發感覺處境不妙。來中醫保健科的病人大多數是治療未病,即亞健康,本身並沒有具體的器官病變,因此《治癒術》在這裏也發揮不出什麼作用。
一些長期拿葯的病人甚至對他產生了懷疑,這個年輕的醫師到底是來幹嘛的?
老曾倒是提過幾次,讓他跟仇醫術學推拿,如果照這樣下去沒什麼具體的工作,年底績效上不去就麻煩了,可一想到仇醫師的態度,就讓他望而卻步。
正在愣神,V信傳來一條簡訊,打開一看是老媽發來的。
“兒子,下班到我這來一趟,你那死鬼老爸居然還有外債沒收回來。”
提到父親讓賀曉繁心中一抖:老爸不是七年前就去世了嗎?